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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鸢歌——南析言【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03 23:12:05  作者:南析言【完结+番外】
  为了教训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他又跃身到他身旁,一个反手将他的手臂翻转了过来,痛得韩辛直喊疼。
  此时,韩风也急急忙忙从不远处走来,大声喊着且慢。
  傅珹歌闻声朝他看了看,便放下了韩辛的手,对他道:“你家大人来接你了!”
  韩辛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家大人?你认识他?”
  两人都不知道,对方所说的“大人”蕴含不同,还彼此东拉西扯了半天。直到韩风走到近前时,傅珹歌才总觉得这人有几分面熟。
  “您是?”
  韩风没有回答,却一脸震惊地盯着傅珹歌的脸反复看了好多遍,又从上到下,从他的头发颜色到他的身材身段打量了个彻彻底底,这才满眼泪花地嘀咕着:“像!真像!”
  像?
  傅珹歌有些摸不清头脑了:不是,像什么倒是?
  韩风眼眶红了一圈,张着双臂上前就将傅珹歌紧紧抱在怀里,哽咽道:“贤侄,为叔可找到你了!”
  “贤侄?”傅珹歌赶忙推开韩风,“您到底是谁?”
  韩风急忙问:“你可姓傅?”
  那一刻,傅珹歌有些震惊。可他面无表情,也没有及时承认。
  这一点上,韩风也有所预料,便继续问道:“你是北韩人,五岁时因祖父过世,父亲被排挤,举家搬迁离开了北韩。可是?”
  傅珹歌眉眼一抬,依旧是不动声色。早些年自己的经历和过往,在南齐根本就不是秘密。虽然这个人说的与实际不差分毫,但也不敢肯定,他究竟是敌是友。
  韩风有些急了:“那你总记得我吧?韩风韩世叔?你父亲的结义兄弟!你五岁那年生辰,我还赠予你一块和田玉。还记得吗?”
  一听韩风这个名字,傅珹歌可算是想了起来:“韩丞相?是你们!你们怎么会来桑榆镇?”
  韩风见傅珹歌终于认他了,便又一次张开了双臂!
  而这一幕,加上刚刚的那些幕,萧凛都躲在栅栏的另一边听得清清楚楚。他心笑道,这下桑榆镇可真的是热闹了!来了三个丞相,外加一个公主,还有一个知府赖着不走!
  而谁又知道,如此热闹的景象就如同暴风雨前的落叶飞舞,即便是再美好再让人怀念,最终也不过被打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韩风短暂地和傅珹歌叙了叙旧,两人从五岁说起,一直说到傅珹歌和父亲在西蜀遇到萧北南,一直说到两人被迫到了南齐,一直说到自己被萧北南当做工具人最终和他相背离。
  “那,颍权老哥他如今怎么样?”
  傅珹歌叹了口气:“自我和萧北南不睦之后,我们傅家就被幽禁在齐南山庄,没有他的允许,寸步不敢离开。胡络布也是虎视眈眈,总想着找傅家麻烦。但是,只要萧北南一天没有彻底和我决裂,胡络布也一天不敢动傅家,萧北南也不能把我爹怎么样。”
  “怎会如此?”韩风听得有些揪心:“既然这样,颍权何不再回到北韩?起码,以他过往的功勋,在北韩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傅珹歌无奈一笑道:“世叔难道忘了,当初我们是为何离开北韩的?”
  韩风怎会不知?
  他低下头想了想,面色凝重地哀叹着:“当年,我官小势微,在朝廷也没有站稳脚跟。你父亲被人排挤之时,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离开。颍权他心中,应该对我还存有恨意吧……”
  傅珹歌道:“父亲倒是不会,在南齐的时候,从未听他提起过您的这些事。”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却像一把利刃,扎得韩风心痛不已:“从未提起?”
  他无力地闭起眼睛,暗自抚了抚心中的伤痛,舒缓了好长时间,才又抬起头来。
  “不过,我现在在北韩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如今我早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贤侄,若你不嫌弃,可以和颍权一起重回北韩。我相信,我和颍权,再加上贤侄你,定会重振我们北韩。到时候,整个天下,谁还不会对我们俯首称臣?”
  言及此,傅珹歌的脸色却很明显地拉了下来。
  他本以为韩风到此的目的,真的只是因为曾经的情谊,来找他叙旧。可没想到,他花费这么多精力,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最终的目的却还是妄图笼络他,以达到扩张他自己势力的目的。
  说来说去,韩风这样的行为,和萧北南又有何区别?
  而韩风比萧北南狡猾的是,他很能察言观色,也很能拿捏人心。刚刚傅珹歌微笑的表情变化,却被他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回收了一些,刚刚的兴奋和冲动劲瞬间也减少了不少。
  傅珹歌见他忽而一笑,哈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贤侄啊,看你吓得,世叔只不过给你开了个玩笑。如今的北韩虽然不比西蜀南齐强盛,但是国内经济也是欣欣向荣,可谓国泰民安朗朗乾坤。我怎么可能没事找事,给自己增加一些麻烦事儿呢?我不过就是过于思念你和你父亲,再说了,我们俩毕竟是结义兄弟,哪怕不能共事一主,但是能生活在一起,闲着没事下下棋,去打打猎,不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么?”
  韩风尽情地敲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傅珹歌又不傻,自然知道他为人的奸诈狡猾,他设下的圈子,他才不会轻易钻进去。
  傅珹歌赶忙一笑,换了个话题,指了指院子里对韩风和韩辛道:“对了,世叔远道而来,我都没有让您进屋喝口茶。正好,我做了包子,世叔不嫌弃的话,进屋一同吃个早餐吧。”
  韩风眼眸一转,摆了摆手道:“这倒是不用!我和韩辛已经在客栈吃过了!贤侄,我在西蜀也不能呆太长时间,现在我就住在镇上的锦云客栈。若是你想好了,这两日可以随时来找我。若是两日后,我没有收到你的回复,我就当你拒绝了。”
  傅珹歌听罢,也没有要继续留下韩风的意思,笑着将他和韩辛送上了马车。
  韩辛有些恋恋不舍,不时回头看着傅珹歌,嘴里不服气地嘀嘀咕咕。被韩风听到了,还回头斥责了他一句:“你呀,别成天逮谁就让人家给你比试。有着劲,多看看书多好?”
  韩辛依旧斜着眼看着傅珹歌,嘴里嘟哝着:“那能一样么,这人可是‘一弓九箭’的战神傅珹歌啊……”
  回程的马车上,韩风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眸无光兀自发着呆,又想起刚刚韩辛的那句话,叹着气自言自语。
  “是啊!他可是‘一弓九箭’的战神傅珹歌啊!”
  送走了韩风,傅珹歌这才回头,院子里,阿鸢、桑槿还有右肩裹着纱布的萧凛齐齐的排成一排站在那里,怔怔地望着他,若不是青天白日,这阵势着实有些吓人。
  傅珹歌额头滑下一滴冷汗:“你们……刚刚都看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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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双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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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之前,祁漠炎每天住在县衙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劝阿鸢赶紧跟他回去,那日之后,他的注意力却无端转移到了另外的事情上。
  比如……
  “陈元,你说,胡络布安插在桑榆镇的那个眼线,会是谁?”
  陈元哪里知道,只会摇着脑袋一脸呆傻地模样瞪着祁漠炎。既然这个眼线极善隐藏,想必也不可能留下任何一些蛛丝马迹。
  可祁漠炎却说:“胡络布说傅珹歌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既是如此,要掌握更多傅珹歌的信息,想必这个人,也定是在他身边才是。你想想,现在在傅珹歌身边的那些人里,哪一个比较像?”
  陈元纳闷了,既然这个眼线的最终目标只是掌握傅珹歌的信息,对丞相大人的计划丝毫没有阻碍,那大人又何必要一直刨根问底,誓要将他深挖出来的模样呢?
  他绞尽脑汁想了又想,昭凌公主自然是要排除的。而和她关系甚密的两个姑娘桑槿和桑梓,也不可能和胡络布这个老家伙有任何的牵扯。桑子渊作为桑州知府,又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不会是他。剩下的,也就只有傅珹歌曾经的两个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是陆十松和萧凛?”
  祁漠炎只是淡淡一笑,陈元心里便清楚他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今日起,不用去找江盈那个女人了,她既已经滚落坡底,那想必肚子里的那个也保不住。她对我构不成威胁!你给我找几个信得过的人,给我把陆十松和萧凛两个人盯紧了。他们俩人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通知我。”
  “明白!”陈元应声拱手退出。
  *
  当天傍晚,晚霞挂在天边,一片橘红色倒映在桑田里的鱼池中,与清沅江水面几乎要融为一体。
  天气是出了奇的好!
  萧凛见阿鸢和桑槿尚未归来,傅珹歌也在忙着准备晚餐之时,借口要去透透气,一个人离开了土屋小院。
  走出院子,他回眸睨了眼身后,发现厨房正是炊烟袅袅,他家将军大人又在给自己的小娘子做晚饭了。
  萧凛闷哼了一声,扭头就往外走。
  他刚出门没多久,桑梓和陆十松便坐着马车赶来,她们和阿鸢约好要在此“商讨大事”。其实也就是借着探讨锦绣会和北韩丝路互易的事,又来蹭吃蹭喝罢了。
  桑梓在满是浓烟和食物香味飘荡的厨房里见到了正在慌而不乱按部就班做饭的傅珹歌,多日不见,他竟然又多学会了几道菜。
  看着满桌子的新鲜菜式,桑梓不由地连连感叹,时不时伸手捞一戳尝个鲜,顺便还奉承地恭维道:“阿珹你这厨艺真的是突飞猛进啊!要我说,就应该把陆十松送过来,跟着你手把手学个个把月,回去也这么给我做!”
  傅珹歌一面洗着锅,一面笑着应她道:“这都是闲着没事,去村里头跟村长夫人学的。怎么样,可还行?你觉得,阿鸢她会喜欢么?”
  桑梓眼神邪魅的一瞟,神秘兮兮地看着傅珹歌笑了半天,最终却抛给他两个字:“你猜!”
  厨房油烟过重,没多少会儿陆十松就亲自上马,将自己爱捣蛋的夫人拉了出去。
  傅珹歌这才想起什么,对陆十松道:“对了十松,萧凛他重伤未愈,刚刚说是要出门去透透气。我怕若是有危险他不好应对,你去寻一下他,让他早些回来用餐。”
  陆十松干脆地答应之后,很快就告别了桑梓出了门。
  暮色渐渐变暗,天边的彩云也开始消散。陆十松沿着桑坪村各个可能的大路寻找,都没有发现萧凛的身影。
  他不禁暗想:该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
  不,怎么可能呢?萧凛怎么说也曾是南齐军中副将,即便是遇到什么危险,他应付一阵子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
  陆十松转念一想,或许他根本就不是沿着大路出来,而是循着小径去体会这乡村的别样景致了也说不准。
  想到这里,他便脱离了原本的道路,朝江岸这边的翠山走。
  和桑坪村万亩桑田一片碧绿有很大差别的是,翠山多以乔木林、灌木林为主。正值初秋,树叶褪去了稚嫩的柔绿,开始泛黄。傍晚一阵风过,就开始簌簌往下掉落,被山地的地形地势一烘托,就像舞台上的舞女姿态翩然,飘飘洒洒。
  陆十松无心欣赏一路的秋景,越是往山腰走,他的内心就越是忐忑不安。
  萧凛即便是要欣赏美景,倒也不至于找个如此遥远偏偏的地方吧?他走了这么远都没有见到他人,会不会是方向又错了,其实萧凛已经从另外一条路回家了呢?毕竟眼下天都快黑了,再有闲情逸致的人,也不至于这么晚独自一人欣赏这相间黑布隆冬的夜色吧?
  这么想着,他就顿住脚步,想要调转头往回走。
  可脚步还没来得及挪动,他就听到羊肠小道的右上方,一个山坡上的灌木丛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陆十松脚步一僵,随即抬眼朝那上方望去,只见一抹黑色的衣服若隐若现,而那人背对着他,就是萧凛的声音没错。
  可这荒郊野岭的,他独身一人跑到这里来,是在跟谁说话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警觉性,陆十松刚要张嘴喊萧凛,却又瞬间闭了起来。
  他的对面究竟是谁,他们又在谈论什么,他很想知道。
  于是,他悄悄地贴近那灌木丛,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来,将自己隐藏在灌木丛中,找了个正好可以看到萧凛的视角。
  距离虽然不是很近,但因为正好处于傍晚时分本就十分安静,所以即便萧凛和对方有意压低了声音,陆十松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说的话。
  “回去告诉丞相,今日韩风也到了西蜀……没错,听他的口气是要说服傅珹歌跟他回北韩。你务必提醒丞相,若是想要动手,必须趁早。若是他真去了北韩,可就难上加难了。”
  “嗯,你放心,此事我定会禀明丞相大人。具体怎么做,相信大人一定有他自己的计划。你目前只需好好待在他身边,继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及时给丞相传递信息。其他的无须操心!”
  “那……我的夫人和全家老小?”
  “这你放心,只要你按照大人的意思帮助大人完成了这件事,她们定会平平安安回到你身边。不仅如此,大人承诺你的那些奖赏,也一分不会少!”
  “那最好!若是丞相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只管告诉我。”
  ……
  那两人站在原处嘀嘀咕咕又继续拉扯了半天,可陆十松却无心再听下去了。
  萧凛他……他竟然背叛了公子!
  曾经战场并肩浴血,曾经皓月之下对天歃血,所有的过往,现在看来都变得特别可笑。那些只属于几人之间的贵重信任,到头来却成为他卖友求荣的工具。
  实在是可笑……又很可恨!
  他现在是要怎么样呢?联合胡络布,把傅珹歌永远除掉?他究竟是怎样一副铁石心肠竟然能枉顾昔日的情谊?
  到头来,还是他们太过于重视跟他的感情了。
  陆十松见那人已经离开,正欲起身上前当面问个究竟,却看到另一个身影从一侧走向萧凛,让他不得不又一次蹲下身子隐藏起来。
  而这个人,更让他震惊不已。
  “祁漠炎?!”陆十松内心暗暗嘀咕:“他怎么会来这里?刚刚他们说的话,难道他也听到了,那他既然看到了南齐人在此,为何却甘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离开呢?”
  正思索间,祁漠炎已经缓缓走到了萧凛面前。萧凛却并没有十分诧异,反倒是对着祁漠炎露出了一丝浅笑,恭恭敬敬地叫了他一声“祁丞相!”
  祁漠炎唇角一勾,心里所有的猜测都有了答案。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斜睨了一眼旁边的灌木丛,并没有让陆十松和萧凛发现,他今天竟然下了双保险,同时跟踪了两人。却没想到,竟然在此直接破案了!
  “萧凛,果然是你!”祁漠炎也说不清楚自己此刻内心是何感受,他伸出手扬了扬,支吾了半天,才问出了那句连陆十松都很想问他的话:“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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