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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媚色撩人——亦宴【完结】

时间:2024-04-04 14:38:02  作者:亦宴【完结】
  难道女子善变都如此之快吗?
  她将这打算与父亲说后,陛下也打大为震惊。
  “我的城阳与康晋明年就要出降了,现在就连我最爱的鸢儿也将要走了吗?” 陛下扶额长吁,“上次我看宋洵不错,你也未说喜欢不喜欢,原来是想自己择驸马啊。”
  浮玉倒是没陛下那般伤感,温温道,“父亲也不必太认真。其实我只是见两位姐姐都相看青年才俊,我也好奇,如今京中究竟有什么人才之辈。所以才想也办个点心局,招揽几个姐妹女眷的,请诸家郎君来热闹热闹。”
  陛下没拒绝,却问道,“鸢儿可是认真的?若真的想寻驸马,可不是光看脸就可以的。至于那些郎君,请倒是可以,不过驸马的人选还是父亲来给你决定吧。”
  其实她对这事情并没有多么严肃,嘴上回应道没事的,“相看这事情哪有一会就相中的呢?还需要多接触才行。父亲不是说,叫我选喜欢的吗?”
  陛下沉默良久,才说也罢。
  浮玉是他珍视的孩子,婚姻大事不放心叫她随意自作主张。他想,既然她要热闹,就由着去,至于旁的,想来她也不会太认真。
  于是他说允了,“帖子就从你殿中下吧,礼部忙着大典的事情,是顾不过来的。至于你想请谁,也由着你去吧。”
  浮玉连忙笑着起身谢过,又陪着父亲说了些体己话。
  其实龙首也好,龙尾也罢,其中人情冷暖,或真或假,她自小就品的出几斤几两。
  公主的热症来得太突然,宣徽殿那一夜她呕出了好几口血,叫宫人吓得脸都白了。气急攻心,再加上脚踝的扭伤加重,有了炎症,她又开始发起了高烧。
  太医令见她劳咳不止,气喘吁吁,又潮汗淋漓的,实在不敢怠慢,商议半天,却迟迟不好下处方。没人知道公主到底为何突然染疾,转而询问了宫人,又都说一切都正常。
  不管怎么说,这事情诡吊得很。太医令中有人说公主是热风症,有人说是疑似痨症,更有研习巫医者,在公主病情稳定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提出公主心血太虚,需要龙气补一补这个说法。
  皇后听后,立即启奏陛下,“不论是哪种,都不可小觑。臣妾觉得不如就挪去龙首殿,一来保证宣徽殿周围的小皇子小公主不会被过了病气,二来龙首殿清静安宁,浮玉也可以去那里休养。陛下觉得可好?”
  中宫考虑事情,总要平衡和宫上下,多了些理性,少了点人情,陛下听后虽然心疼浮玉,可还是准了。龙首殿位于内禁之外,中庭之东,北望秦岭,南俯长安城,确实也不错。
  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又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白樱她们夜半伺候着公主喝了药,又施了一次针后,见公主脸色转为微红,这才松了口气。
  浮玉迷糊着,可又保留着几分清醒,闻着声见白樱又哭哭啼啼,有些不耐烦道,“你哭什么呢,我不是还好好的吗?你看看人家幼蓉……”
  说完,她见幼蓉也背过身去悄悄擦眼角,心里一软,挥挥手道,“我头晕的厉害,都别再哭丧了。过几日就好了,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你们都出去吧……出去……”
  人一走,暗夜与寂静又吞噬了过来,她在这里仿佛与世隔绝。
  黑夜里,浮玉极其艰难地翻了个身,头混沌的像一锅粥似的,时而清醒时而凌乱。身上每一处骨骼交接处都酸痛沉重不已,仿佛被绑上了巨石,每一次移动都无比缓慢。
  龙首殿不是居所,红漆抱柱立在殿内,阒其无人,显得冷清寂寥。这里内室不多,唯一的几间在西处。可入了夏,内室里头变得不通风又闷热,太医令恐公主病症加重,建议将公主留于正殿堂歇息。
  内侍临时将殿内辟出一大块地方来,直接从家具库房里搬来了新的床榻屏风等,临时在通风处布置出了一个小卧房,再将高大的展屏立于左右,也就成了,以此来保证公主休息的舒适安稳。
  可再舒适,也不是熟悉的环境。殿内宽大而幽深,再往深处是烛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暗之处如深渊,更像是黑龙的栖身之所。
  她朦朦胧胧地睁眼朝那头望了一眼,殿堂后头的墙壁上用彩绘画着黑龙飞天和祥云盘升的图案,在昏黄的烛光下一照仿佛要呼之欲出似的。
  浮玉看得不禁打了个寒颤,立即缩回了被窝,只露出半个脑袋用来呼吸。
  公主的床榻临着直棂窗,抬眼可从细细的窗缝中望见点点星辰。今夜天上一片云都没有,有细碎的星子嵌在天幕上,明明灭灭,触手不可及。
  风过山川,也不知是不是这里地势偏高的原因,闭上眼仿佛总能听见风在山原间呼啸而过的声音。
  浮玉一口一口沉沉的喘息着,身上仿佛绑了千斤重的石块似的,没过多久,头一歪就昏睡过去。她夜半做了个连环梦,梦见当年洛阳之变的时候满地残兵,她躲在马车里惊恐地看到奶娘倒在了面前;又梦见婉卢和宋洵在柳树下幽会,两人细雨绵绵,低声说着什么;然后,又梦回旧府邸中,看见母亲笑着饮下鸩酒后,倒下的样子……
  挣扎着醒来之后,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明明都在梦里,可这一切皆真实的发生过……可就算这些都已经过去,为何三番五次地入她梦来,叫她孤枕难眠。
  待陛下走后,她笑着跌坐回案几旁,兴致勃勃地抬声叫了句幼蓉,“去将花笺纸取来,白樱备笔墨,我要亲自写帖子。”
  陛下没拒绝,却问道,“鸢儿可是认真的?若真的想寻驸马,可不是光看脸就可以的。至于那些郎君,请倒是可以,不过驸马的人选还是父亲来给你决定吧。”
  其实她对这事情并没有多么严肃,嘴上回应道没事的,“相看这事情哪有一会就相中的呢?还需要多接触才行。父亲不是说,叫我选喜欢的吗?”
  陛下沉默良久,才说也罢。
  浮玉是他珍视的孩子,婚姻大事不放心叫她随意自作主张。他想,既然她要热闹,就由着去,至于旁的,想来她也不会太认真。
  于是他说允了,“帖子就从你殿中下吧,礼部忙着大典的事情,是顾不过来的。至于你想请谁,也由着你去吧。”
  浮玉连忙笑着起身谢过,又陪着父亲说了些体己话。
  待陛下走后,她笑着跌坐回案几旁,兴致勃勃地抬声叫了句幼蓉,“去将花笺纸取来,白樱备笔墨,我要亲自写帖子。”
  一向觉得公主不想出降,如今却积极张罗起相看驸马这事情,幼蓉白樱面面相觑,也不好多言,下去依次办了。
  宴会的程度尽量安排得闲适一些,相看为辅,热闹为主。
  一向觉得公主不想出降,如今却积极张罗起相看驸马这事情,幼蓉白樱面面相觑,也不好多言,下去依次办了。
  宴会的程度尽量安排得闲适一些,相看为辅,热闹为主。
  投壶,射箭,双陆,琴曲,只要是她爱玩的爱看的,全都安排上。
  千金难换她开心,情场失意,只能从旁的找点乐子。
  正因她一向如此善于排解悲伤,所以才在外头博了个风雅奢靡的名声。
  长安城中有名望的仕族之家都收到了压印着牡丹花瓣的笺纸,装在洒金的信封中,上头是墨色娟娟写的邀请的句子,词藻温宜,还散发着淡淡花香,格外别趣。
  永阳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连帖子都写得这般有情调。
  长安仕族爱好风雅,有公主如此,更心之所向,皆盼着五月初三那天入宴。
  不过相看驸马是相看驸马,课业是课业,两者不冲突,所以她依旧按时往弘文馆去了。
  一进门,果然见蕴空阴沉着脸,坐在那等候已久,紧闭着薄唇像一尊石佛似的,宽大的广袖随手臂展开于案上。
  他两手撑扶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进来。
  难得,蕴空一脸不悦了。
  她先一愣,然后温和闲散地咯咯一笑,提衫漫步徐徐走近,一路余光瞥见他跟随而来的视线,猜也猜出他极大的不满。
  不过大师肚里能撑船,即便再气,也得做钝刀子割肉的脾性,怎么能先跳脚呢?
  浮玉整理好裙摆,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如星如月,纯稚道,“怎么,今日朝堂上有人惹佛子不高兴了吗?”
  她心里当然知道他为何神色不佳。不就是请帖的事情么。
  请函给了他的义子宋洵,却没给他,换谁谁都尴尬。好歹是师生一场,这点面子都不给,怕是叫他真的难受了。
  蕴空面无表情地将花笺拍在桌上,颔首道,“这是何意?”
  浮玉一脸好脾气的模样,探身看了一眼,不温不火道,“我要出降了,打算相看京中好样貌的郎君。佛子的义子宋洵我瞧着也算清俊,所以也一并就邀请了。”
  所以她是这般擅长戏弄男子的人吗?上次在春日宴上,顺水推舟推辞宋洵的人不也是她?
  他冷了眉眼,复道,“听闻公主从三省六部中请了不少人做宾客,侍郎之子、书令史…难道还不够吗?何必再叫上看不上的人去?”
  她抬袖偷笑,唯一看得上的人就是你,你又不想去,现在又是哪门子闷气?
  她松了他的手,转身踏门离去,佛子忽然手心一空,五指还习惯性地微微拢着。她抽走得太快,快到他还没反应过来,差点以为是她要掉落进那绰绰的梧桐影里,于是下意识地还要反手握住她,骨节分明的食指滑过她的手背,然后感到她细腻的手就在自己掌中那么溜走了。
  至于请宋洵,她自有她的打算。
  蕴空把花笺往她那边一推,淡道,“这张收回去吧,臣替他请辞了。”
  浮玉拿郁闷的眼神斜睥他,“你还要我怎样?招你做皇帝女婿,你不愿意;招你儿子也不可以吗?”
  做不成妻子,就要做他的……这是拚死也要入房家门。
  对他示爱不成,就要拉他义子下水。
  难道,非要上演父子相夺的戏码,才叫她满意吗?
  蕴空抬手叫她别多想,宽宏大度道,“公主吉隆之喜,臣高兴,臣当然高兴了!容臣事务繁忙,五月初三就不去了,请柬也不必劳烦复笔。”
  她往前移了移,撑头仔细端详着如峰如云的眉眼,字字疑道 :“我听你的话了,你真的高兴么,怎么瞧你毫无喜色?”
  “臣是…喜怒不形于色惯了。”
  他垂着眼看着那张忽然凑过来的脸 ,一时怔住,桃腮杏目,明媚夺目,叫他不敢直视。
  然后别过脸,淡漠着声道,“臣好歹也是公主的少师,最后再告诫公主一句,选夫如选贤,切勿被皮面蒙了心。”
  她泠泠笑了声说知道了,然后转身把他一个人丢在那,自己离去。
  临了,她扶着门框偏头,不忘冷冷撇下一句:“等到出降那日,还等着你亲自为我做宣旨官呢……”
  五月初三是个好日子,端午前夕,公主花宴,凤阳门外一大早就排了队等着进宫。
  可惜,外头热闹得很,中书省却人丁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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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追文!
  最近在准备肥章,所以这几天会写得慢了。请继续关爱我到下周的肥章。
  这一章求个评论吧,发红包弥补一下等文的小可爱吧~
  截止到明天中午12:00~
第25章
  佛子独坐在案几旁,将文书和大典的事情徐徐看着,朝一旁唤声道,“白令史,你将此份记录分抄给本省的几位侍郎审查,然后一并直接交由尚书省下去办。”
  承上决策是中书省的事,跑腿去办是尚书台的事。
  这就是他与窦楦的默契之处了。
  为官者,总要有一两个同心的同僚。蕴空作为一国之宰,独善其身久了,旁人对他也只是全心地恭敬敬仰,不敢与他开怀畅饮那般无所顾忌。
  除了窦楦,彼此知道几斤几两,办起事来,也好互通有无。可旁人只看得到大师不苟言笑,自然也都毕恭毕敬地收敛着。
  说是迎使臣的大典,其实朝野上下都搞得像要打仗了似的急张拘诸。突厥爱财,高祖以财求和久了,其胃口也越发的大。能否翻盘,就看陛下这一朝了。
  他临了又补了一句,“单独送去给崔侍中一份……” 门下的人自然要先过目一遍,形式不可乱。
  佛子淡淡一笑,拂袖道,“若是从前,说完全不舍得似乎有些伪君子,可到了今天才知道,臣放不下的是什么……倘若你嫁了旁人,这相权拿着也没意思……” 他说着,慢慢走近她,俯身一挑眉,低声调侃道,“……搞不好,臣还会升起些报复心,从此疯魔,做个奸相。非要祸乱朝纲不可……”
  浮玉被他看得有些心虚,躲开那道垂下来的视线想像了一下,曾经清风明月的佛子从此性情大变,颠倒黑白,扰乱圣听,成了朝堂上谗佞专权的妖孽之臣,过去的能耐全都用来以权谋私了,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她也相信,佛子这等能臣若是不想做好人了,做个坏人他也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甚至,要更为可怕。
  不过,浮玉知道,他不到最后那一步,断然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佛子志在必得,她不禁有些难为情,从未想过他会对自己执意至此,脸红着嗫嗫诺诺起来,“虽然这些话我听了很心悦,可还是不希望你冲动行事……能在一起固然好,可为了我委屈你的才能,我会问心有愧。你自请罢相之后只做我公主府上的人,恐怕,我要对不起父亲了……”
  想想也是,父亲一手扶植上来的大华能臣,不仅被她抢走睡之,甚至到最后连佛子本职都不做了,干干脆脆的要收拾包袱,以后往公主府述职去,这真是罪过罪过。
  大概父亲泉下有知,大概要活活气的要入她梦来。父亲当时只是希望她能嫁给佛子的义子宋洵,以此拉拢佛子,牵制稳住他,叫他依旧忠心扶持申帝,做朝堂的顶梁柱就可以。
  可她倒是好,真把佛子这个权臣拉拢过来了,甚至拉到了榻上,叫他乐不思权,从此要远离朝堂,什么都不管了。
  佛子听罢,不禁洋洋洒洒地笑了笑,“臣已经愧对先帝了,若是再不照顾好你,恐为尤甚……”
  浮玉心中涌起强烈的感动,“自请罢相,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走后,这朝堂由谁来管?”
  “大华人才济济,不缺臣一个。臣会令中书侍郎暂为代管,或使左右仆射共分相权,” 他说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此事你无需多虑。”
  浮玉垂眸,反手握紧他的手指捏了捏,再次郑重道,“你可知道,一旦决定,或无回头之路,为了我放弃大好前程,值得吗?”
  她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不希望佛子走到最后一无所有。更何况他这样倨傲清高的一个人,骤然罢相而去,不管不顾,史官该如何写他,而后世万载又该如何评价他?
  她迷茫地望向他,不知道今生这样不管不顾地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对的,也不知道走到如今所有的一切做的对不对。
  秋深了,风中带着凉寒之意,她还没来得及换上厚些的外衫,只觉得皮肤上起了一层颤栗,和他离的如此之近,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热气,叫她觉得有些依偎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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