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怎么做?”
卉满总跟他这只老狐狸打交道,多少学精明了一点:“关我什么事呢,我要找男大了。”
“哪来的男大?”
“谢束啊,还有谢桉,你两个侄子不都是么,十八岁,刚出炉的男大学生。”
“这种话你不要再说了!”
他攥住她的手,用力捏住,她感觉到了疼,但又是那种他故意克制后的疼,他力气很大,在床上时她知道了这一点。
她冷冷反击道:“我以为你这种病最爱干净了,可你真的好脏,好恶心,不要再碰我了,现在我看到你就想吐。”
她把手挣出来,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径自走了。
谢观站在原地,等待自己冷静恢复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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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满这几天心情一直很乱,跟谢观之间的事想不明白,她不排斥他的触碰,她的身体很喜欢他的身体,但是,又总觉得只是止于此。
他恶毒自私,而且还滥交,她是绝不会喜欢上那种人的,她只是在特殊时期被他的身体诱惑到了,仅此而已。
她继续检查自己的账户,最近收益率不佳,搞的脑壳疼,市场没什么大机会,复盘也复不出个花来。
刚垂头丧气这么一总结,结果隔天外资就来了波大行情,卉满及时把握住机会,冒了很大风险去做空,狠狠捞了一笔,光这一笔就完成了预期七成左右的收益。
马上行情要收尾了,在高度兴奋之余,她却想到了平日里不该想的一些东西。
她贪心了。
如果再贪一点点,就可以挣到拿下买福利院的全部资金了。
如果再犹豫,再犹豫一下下……
她对行情有了下跌期待,拔高了心理预期,犯了股市大忌,当下一瞬多头力量汹涌来袭时,她的操作已然形成了重大亏损。
一日光阴过去,她呆坐在椅子上,仿佛丧失了反应能力,还在阴影中发呆。
在最紧要关头,她还是止了损,今天多余的一笔贪婪,让这个月来的努力几乎都付诸东流了。
脑海中始终回荡着福利院的幻影,墙被推倒,大球被连根拔起,已经预感要输掉这场无人关注无人知晓的比赛了,她站了起来,低声默念:“我不能输,我不能输。”
可股市已经收盘了,她根本找不到对手。
如果是以前,没什么十万火急的时候,她是绝不会搞成这样子的,但现在她的心态明显不对,千钧重担下她在与过去那个无牵无挂的自己彻底断联。
股市是最文明的抢劫,见惯了赌徒与人性,她趴在桌子上,内心郁闷,还有四个月就到拆迁日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晚饭时间到了,可她纹丝未动。
从昨天闹矛盾起,谢观跟她就没有说过话了,收完盘后见她神情落寞,一直趴在办公桌上,他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怎么了?”
“亏钱了。”
“亏了多少?”
卉满把账表打开给他看,作为大老板,他吸了口冷气,挑挑眉:“亏这么多。”
“嗯,被爆锤了。”
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他莫名觉得好笑。
“先吃饭吧。”
吃饭时她还是无精打采,饭桌上的规矩是不能说话的,谢观却破例了,他不想她心情低落下去。
他给她挑了点龙虾虾肉,随意道:“我没有跟她见面。”
“什么?”她有气无力问。
他抬抬眼梢:“昨天,电话里那位客户,我跟你如实说过了,跟她确实没什么,只是吃过一次饭。”
卉满一时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账户的事,还是在想关于那个女人的事。
谢观试图陪她聊天,继续交流:“你这大半年来省吃俭用,是攒钱想买什么东西,对么?”
“嗯。”
“买什么?”
“我的家。”
她一个孤儿哪来的家?
谢观以为她说胡话,可他心思极细,微愣后,瞬间明白了。
那座破败的孤儿院。
地段标价八位数起步,她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竟然试图攒钱买下?
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不过她有必要攒的这么着急卖力么,之前饿成那样子。
“那栋福利院,你很想买下来是么?”
卉满费解地看着他,不懂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她:“我可以帮你买下来,只要你让我愉悦点。”
卉满斜着眼睛看他:“我怎么让你愉悦点?”
他说话时就像响尾蛇的尾巴在甩,刻薄道:“我觉得你在床上比在床下要讨喜,在晚上比白天要讨喜,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也一样,而且——”
他好整以暇道:“而且?”
卉满跑到卧室里,从背包里拿出钱包,又跑到饭桌前,拿出三张百元大钞,甩到他脸上。
“而且我嫖鸭知道付钱,比你有道德多了!”
谢观被三张纸钞突兀砸脸,变了脸色,视线阴寒。
他像看待灾难似的看待她,一直以为自己在这段混乱关系中是完完全全掌控方,但似乎,她不这么认为。
他在享受她的同时,她也在享受他,甚至愿意为他支付“嫖资”。
而且只有三百块?他就值三百块?
“因为你年纪大了不值钱了。”
卉满这样对他及时解释道。
谢观尤其怒火中烧,她总是能踩到他的雷点,然后就跟现在一样,雷区蹦迪气了他一顿后,潇洒转身走了。
谢观磨着后牙,看着她的背影,齿缝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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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满在周六没经过谢观的同意,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自己从谢宅偷偷溜了出去。
她是从前门趁三个保姆没看住,偷偷溜走的。
谢观检查了下她房间留下的东西,确定她不是离家出走,只是单纯出去玩后,太阳穴神经突突跳了一阵,勉强冷静下来。
他打电话给谢束,让他联系下卉满,看看他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谢束不一会给谢观打了回来,说她告诉自己在城郊玩,想一个人清静点。
知道她在哪里后,谢观稍微安了点心。
上次的不愉快过后,他们之间仍在冷战呕气,他去了反而会适得其反,于是他勒令自己的侄子去城郊福利院和动物园附近找找她。
他对侄子儒雅道:“找到她之后看好她,别想着动歪心思,不然把你腿打废。”
谢束在电话那头吓得一哆嗦,手机差点没拿稳。
谢桉在一旁慢条斯理问道:“怎么了?”
“卉满跑出来了,叔叔让我去城郊几个老地方找她,你说要不要对她下手?”
谢桉微笑着看自己的弟弟,这年头做坏事实名制的坏人可不多了,他友爱地提醒谢束希望他可以长一点脑子,不要拉低家族的平均智商。
“你去么?”临出门前,谢束问了他一嘴。
谢桉头也不抬:“我去做什么?她又不值得我费心。”
大树下,草坪上,福利院无人打理的茂盛草丛里藏着只老奶奶喂的橘猫。
猫一开始自己追着尾巴玩,把自己转成一个风火轮漩涡,后来它觉得没劲,就缠着卉满玩,躺在她鞋上耍赖皮。
做猫很开心的一点是,可以抱着鞋睡觉,卉满给它的下巴挠痒痒,树下交织的阴影里,金雀花幽香扑鼻,阳光和谐流动着,紧接着一辆跑车急驰而过,响声把猫吓跑了。
卉满微微蹙眉,敞篷跑车在福利院门前停下,下来个高挑纨绔。
谢束头戴墨镜,吊着嘴角,赤着膊穿了件粉色无袖背心,双手插兜十分痞气。
“哟,小卉满怎么跑出来了。”
他上前几步,在草坪尽头,开着金雀花的地方与她眼神撞见了。
卉满见了他拔腿就跑,从右边的小门跑到街上,她可不想这么快就被抓回去。
谢束几步就追上她:“别跑了,我是来陪你玩的。”
他有点郁闷,豪车靓仔,人见人爱,结果她跟见鬼一样。
卉满继续往前走,谢束迈着长腿悠闲跟着,迎面来了辆卖冰激凌的小吃车,卉满走不动道了,她想了会花几块钱买了个白色螺旋冰激凌。
“你吃吗?”她对一旁的谢束客气道,内心想着你最好不要吃。
“我对这种垃圾食品没兴趣,它们既不卫生,还容易长胖,里面有很多不明成分。”
作为阔少,谢束扬着傲慢的下巴,语气娇纵谁也不放在眼里。
但没事,卉满刚好克他。
“真啰嗦,你只要说两个字,‘不吃’就好了。”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么,这是垃圾——”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么?你‘不吃’两个字不会说?”
卉满斩断他,拿着冰激凌没好气道。
谢束:……
卉满在路边长椅上坐着吃冰激凌,谢束在她身边跷着腿。
她看到了他那辆鲜艳的骚粉色跑车,隔空点点车问他:“你这个车很贵是吧?有多贵?”
谢束对她比划了个手指,卉满看到后却没有他意料之中的震惊反应。
她只是用充满苦涩的声音无力道:“你真的很有钱,你的车可以买我一个家了。”
钱没有什么珍贵的,但是钱能买到的那些东西很珍贵。她从没有发现钱是如此了不起。
此刻,她的内心升腾着无尽失衡与落差,在昨天操作失利造成那样严重的账户亏损后,这种情绪很难调节。
“有钱不正常么,我们家族已经有钱了几百年了。”
谢束难掩自豪感,这种家族荣誉世代加持下的优越感是他与生俱来的。
但他又转念想到,不对劲,她的家?她哪来的家?谢桉不是说她是孤儿的吗?
“你哪来的家?”
卉满对他指指孤儿院,舔着冰激凌说:“这不就是我的家吗?我小时候就是在这里过的。”
“你把这当家?”谢束自然不理解,觉得匪夷所思。
“不然呢?小时候又没有别的地方去了。”
冰激凌融化,嘀嗒落到卉满指缝里,她伸出舌头慢慢舔,放过一点奶油。
她这些专心致志的动作让谢束看的有点起生理反应。
他幽幽盯紧她,内心躁动,喘息微微加重。
她是禁忌,是一件可以掠夺的东西,叔叔和谢桉越不让他靠近,他就非要铤而走险,对她怀有觊觎。
他喉结滚了滚,正是一身蛮力荷尔蒙爆棚的年纪,难以抑制某种幻想,她这张脸,配上很顶的脾气一直都很对胃口,如果孩子的事情处理完后,她被叔叔赶出了谢宅,他不介意可以包她。
“喂,我说。”谢束指了指福利院,直勾勾盯着她,“这里值多少钱?应该不贵吧。”
他在考虑她值不值得,值得让他把这里买下来,送给她,借此来让她付出更高的代价。
卉满对他的话心生警备,不回答他。
他将她从头打量,看到了她懒懒扎的绿色头绳:“你就系这个扎头发啊?”
她看到他在笑,笑的有点过分,嗔怒道:“这不是系的,这是有松紧的。”
“几十块一个的东西,你也戴啊。”
“这个才五毛钱。”
卉满平生第一次看到头绳也分阶级,她把它浅绿色的环状身体从头发上扯下来,贴肤攥在手里,不想让它听到那些奚落寒酸,谢束转眼间将轻蔑已经移到了她的头发丝。
“别摸我的头发。”她炸毛了。
木质长椅上,谢束收了手,身子往她的方向侧了侧,和缓语气问道:“这种几块钱的垃圾冰激凌好吃么?”
“好吃的。”卉满慢慢舔,慢慢吃。
谢束突然低下头,舔了下她的手指:“嗯,还不错。”
卉满甩了他一耳光。
“你打我?”他眯了眯眼,散发危险:“为什么打我?”
“因为你让我不舒服。”
“不舒服?你跟我叔叔滚上床,前几天他亲你你都没有不舒服,我舔你一下你不舒服?”
卉满愣住。
谢束气笑了:“你还真把自己当东西啊。”
他指了指自己的跑车:“这样的玩具车我多的是,随便一辆都够买这破烂福利院了。”
“这不是你的家么,行啊,等你被叔叔赶出来,我把你包了把这里买下来送你怎么样?”
卉满气的发抖,她转身就走,谢束不依不饶,支着长腿跟上:“跑什么。”
“我对女人很大方的,给你的零花可比叔叔多多了,你一辈子都挣不到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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