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忍受他夺走她的孩子,任何人都不能。
她坐在地上,抬手在空中不停抓握,在心里划去那个男人的名字,狼藉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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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观有一个国际商务论坛需要出席,论坛本届在纽约举办,为期十天,他原本想要推掉的,可呆在家中,卉满看到他就像威威作响的猎狗一样,她觉得他恶心,见了他就各种吐。
把这事告知老泰斗,这位老医生说在待产前,最好不要刺激孕妇的情绪,有句话叫眼不见为净,他别在她眼前晃就好了。
卉满的预产期在二十天之后,往返回来,不会错过孩子的出生,因此,他决心动身了,暂时离开十天。
她怀了他的私生子,这个事实有伤风化,触犯了家族利益,那群人容不下她,势必要明里暗里各种动作,卉满又性格暴烈,即将分娩不宜再更换住所,为了保障她的安全,谢观决定找自己侄子的麻烦,他把两个侄子都喊来了。
他对侄子们明目张胆威胁道:“把她照看好,家族里有什么诡计阴谋及时通知我,但一定要把她照看好,孩子平安落地后,关于财产继承你们一分都不会少。”
一直以来,这两个双胞胎兄弟,一个懒得装,外放不加掩饰的恶劣,表面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另一个很会藏,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看了看其中心思缜密极聪明的一个,谢桉是这次事情的罪魁祸首;又看了看另一个,谢束是帮凶,两个人都不无辜。
“你们要对她寸步不离,这十天不能出门,家族那边如果有发难,作为我的继承人你们必须护住她,如果她有半点闪失……”
剩下的话他没有接着说,可谢桉谢束都感到了不寒而栗。
谢束不满:“如果她是宠物狗,那我们是什么啊?”
谢观敲着桌面:“宠物狗嘴里叼的球,你们是她的玩具。”
“好吧,那我也要当那个大球。”
谢桉冷冷睨了他一眼,对他的幼稚已经忍无可忍。
谢束出门后还在咕叽:“叔叔这是什么意思啊,让咱们给她安胎?这事我不是很专业啊。”
谢桉阴阳怪气道:“你什么事专业过?”
谢束哑口无言。
第23章 招惹
谢观对双胞胎的要求是陪卉满养胎, 寸步不离,因此他们哪都去不了。
一连好几天困在宅子里,有劲没处使, 谢束觉得狗叼的球都比自己自由,至少还能被叼来叼去,到处滚呢,可守着卉满, 这可真是度日如年。
他游戏都玩腻了,每一分钟都感觉很煎熬,整个人都蔫儿吧唧的,对卉满更没有好脸色,觉得落到如此境地全是拜她所赐。
他闲来无事就找茬,使坏心思去针对她。
卉满工作时候很忙,两只眼盯六个屏幕,一直在敲键盘不停,工作之外的空闲时间也不怎么搭理两兄弟,然而谢束偏偏在她面前各种晃, 搅的她心神不宁。
“你滚开啊,我有单子呢。”
“就不滚。”
他那张妖孽一样的脸加上令人发指的恶劣德行简直就是祸国殃民。
卉满凭借极高的敬业态度, 一直坚持到了收盘后, 她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 两个人很快骂了起来。
“喂,小母狗。”
“咦, 公猪还会狗叫。”
“你叫我什么!”
“你这头胸大无脑的公猪, 猪脑花都比你多。”
卉满飙起脏话相当粗暴,逼得谢束弹着卷舌音说起法语, 可她对此完全没反应,于是他便讲意大利语,意大利语吵起来比什么都奔放解恨,以为这样就能压制她一头。
“蠢猪你骂的一点攻击性没有,因为我听不懂你的鸟语,嘻嘻。”
谢束气炸了,去追她,她跑开,往谢桉的方向跑,知道他必须确保她的安全。
谢桉端坐在沙发上,尽管不能出门,他却永远穿戴整洁一副细致干练的样子,电脑上工作没停,高管层的开会变成线上会议,且任务繁忙。
然后这样的忙碌被闹剧骤然打断了。
谢桉阖上笔记本,感到头疼和厌烦:“够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
他没有想到叔叔竟然真的临时停掉了他在集团的活动,折磨他陪卉满养胎,他简直像保姆,而且还是他们两个人的贴身保姆。
难道他们都长不大么。
谢束磨牙霍霍,对卉满威胁道:“你等着,等你肚子卸了货我让你好看。”
“有多好看?凭你的脑子么?”
卉满扯着嘴角,不屑看着他,丝毫不把他放眼里,在她看来谢束就是个笨蛋。
战争还在绵延起伏。
餐桌上,卉满吃着饭,她大口大口吃,咀嚼的很欢。
谢束坐在她对面,见状笑了,是那种狞笑,微微露齿,有点吓人。
“怎么你的吃相也像狗。”
“没有你像。”
谢桉低头扫着手机上公司高管层的讯息,然后给大学里的导师回了几条消息,他还在读大学,没有退学,在集团的工作算是兼职,跟卉满的学校隔壁相邻,这是最top2的两所顶尖大学。
有必要在一年内提前毕业,他已经做出了计划。
再抬头时他们两个已经掐起来了,必须制止。
“怎么了?”
卉满先发制人:“他抢我排骨吃。”
谢束吊儿郎当回:“盘子里那么多呢,她可以再自己夹一块。”
“我夹了,你又抢走了,你专抢我的。”
“哟,这都被你发现了。”
谢桉满脸黑线,看着小学鸡一样的两人,厉声道:“谢束,把排骨还给她。”
谢束切了声,夹起排骨,在卉满期待的目光中,他伸出舌头舔了下,然后飞快甩到了卉满的餐碟里。
卉满忍无可忍,端起自己小碗里的鸡汤隔空泼他脸上。
眼见事态升级,谢桉迅速起身,把谢束按在原位,拿起桌上的抹布擦他的脸。
谢束咬牙切齿地,森森盯着卉满,卉满在他注视下自己捞了块排骨,这下他没有抢,于是她放心吃起来。
谢桉问他的弟弟:“假期要结束了,你马上要回巴黎了,希望你能顺利拿到毕业证书。”
谢束不服气道:“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这意味着你至少学成了。”
“然后呢?学成以后做什么呢?”
“掌权。”谢桉礼貌微笑,对他解释道,“跟几百年来我们家族所有的男人一样,这就是继承的含义。”
他说这段话时也看向了卉满,她有点迷茫和腼腆,她什么都没有,于是把嘴里吮干净的骨头吐了出来。
谢束虽然对谢桉的话很不屑,但也天然骄傲,人模狗样,优雅进食,他有意无意看向卉满,她又开始喝汤了,小口抿着,低头时长发与衣领交错,露出脑后一截细颈。
不说话时倒是挺乖的,他默默想。
饭后,每天晚上八点钟,谢桉会跟大洋彼岸的谢观视频通话一小时,期间汇报今天卉满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东西,三个保姆也得出镜,事无巨细,不一而足。
当然他把白天吵架打架的事都略过了。
“她人呢?”谢观的声音从视频那端传来。
谢桉把手机镜头对准卉满,她故意躲避镜头,就是不看他。
看到她的脸,以及她的肚子安然无恙,谢观没有多说什么,简单嘱咐了谢桉几句,然后挂断了视频。
卉满去二楼图书室看书,有一本老书在最高的地方,她够不到,搬来高脚凳想踩着爬上去。
一只凳子不够用,她便拿来两只叠一起,然后登上去,黄花梨做的凳子很老了,发出扭扭声。
谢桉倚在门口,想着这样的高度,万一脚滑了摔下去,对一个孕妇来说肯定粉身碎骨。
卉满刚摇摇晃晃踩上去,两只手撑住了她的脚腕。
她低头,谢桉正仰视着她,两人的眼睛对视着。
“太危险了,你先下来,我给你拿。”
“我马上就够到了。”
她不听他的,自己把书拿了下来。
谢桉冲她伸出手,她这才察觉到下来时的高度很可怖,也很费劲,她小心翼翼把手搭在他胳膊上,动作很慢总算是落地了,心里还是有点颤巍巍的。
谢桉把书拿在手里:“莎士比亚的书,你怎么爱看书了?”
“我好学。”卉满回的脸不红心不跳。
谢桉心想她脸皮越来越厚了。
他有意无意道:“叔叔最喜欢的就是莎士比亚。”
“那又怎么样,莎士比亚又不姓谢,难道只有他才能喜欢吗?”
谢桉细思了下,他还真不知道莎士比亚的姓氏,于是把书交给卉满。
她坐在书桌前一页一页看,他看了她一会,转身离开了。
卉满看名著总是容易犯困,没过一会,趴在桌子上,房间光线幽微昏暗,她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睡着了,窗外冬日的野鸟在鸣叫。
谢束翘着二郎腿在她身侧坐下来,她睡得很熟,没有丝毫察觉。
他用上下滑动的目光悄悄触摸她的身体,雨滴的宿命是落到地上,即刻就被玷污。
看的什么书啊,麦克白,他表情差劲,看什么不好非得看这本,麦克白夫人是个青史留名的坏女人,可恶可怖又惹眼。
“你又变不成麦克白。”
被盯上了,免不了早晚被生吞活剥。
卉满在这时忽的睁开眼,突然睁开,她大而黑的眼睛连一丝刚睡醒的犹豫都没有。
或许是她本能感知到了身边的危险气息。
“你怎么在这里?”
谢束只是最初一瞬被惊了下,很快反驳道:“这又不是你家,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但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很快泄露了,他的手搭在她手指边缘忘了收回。
卉满很快把手抽回来,像抽离肮脏的垃圾,叫喊道:“你们全家都变态!”
“嗯?叔叔是不是也这么摸你的啊?”
她怒不可遏地扑向了他,椅子后倒在地上,谢束肩膀着地重重硌了下,但他咬着牙没吭声。
卉满骑在他腰上,拿拳头要砸烂他的脸。
谢束单手攥住,冷冷发威:“你给我滚下来!”他还没被人这么骑过。
他想把她推下来,又不敢太用力,卉满直接张口咬他的胳膊,疼得他皱眉嚎嚎:“你怎么咬起人来也像狗!”
局势一发不可收拾,谢桉出现在门前,制止了他们。
他上前把卉满小心翼翼扶起来。
在谢桉的见证下,他们互相说滚,表达了对对方的晚安慰问。
卉满气鼓鼓拿着书离开了。
谢束对着谢桉冷笑:“你还真是个寸步不离的老妈子。”
谢桉表情蓄有怒气:“你又是什么?你碰她的手!”
“是啊,那又怎么样?我喜欢明着上,跟你这种喜欢趁人之危的还是不一样。”
谢桉提起他的领子,一股无名之火。
“你为了她要打我?”谢束这下难以置信了,他撩起手臂给谢桉看,暴跳如雷道,“你看看给我咬的,我要去打狂犬疫苗。”
谢桉把他松开:“她又没有狂犬病,不过你这完全是咎由自取,你惹她做什么。”
谢束却是忽然静下来,他盯着谢桉,像是看穿了那样,声音如鬼魅,嘲讽道:“你得不到的,叔叔会见你乖巧分给你点碎渣么?轮不到我的,也轮不到你。”
谢桉僵滞片刻,旋即攥住他的胳膊。
临睡前,卉满洗了好多遍手,她听到楼上没完没了一直有动静,但也没在意。
她把孩子出生后的计划本拿出来,认真地没有停留地把谢观的名字一一划去,做完这一切后搂着那本莎士比亚的书睡着了。
第24章 蹦迪
第二天, 谢束来到卉满跟前,他彻底受不了了,要想出去疯, 总得有个背锅的,不然将来又要挨叔叔一顿收拾。
他的坏心思脏水泼不到谢桉身上,只能找卉满了。
卉满又不傻,让他滚开:“我不能出去。”
“瞧你那点胆子, 叔叔又不在家,你却这么怕他。”
卉满盯着他不说话,谢束觉得她应该是在挑该咬自己身上哪块肉,但她眼神上挑,明显发现了他身上的伤口,手臂有一些淤青,那是缠斗的痕迹。
谢束放缓声调:“说真的,你有多久没出门散散步了,外面的天气多好,而你成天被关在屋子里, 胎儿也需要呼吸新鲜空气吧。”
卉满被他搅的心烦意乱,却还是摇头。
到了下午, 谢束在客厅里开了音响, 曲子风格花哨雕琢,他听的摇头晃脑, 不时即兴动动嘴皮子来一段。
谢桉制止他无果,嫌吵, 径自去了二楼图书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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