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鸣海遥等到了追求自己的前男友的接送。
他这次很听话,待在路边乖乖等鸣海遥下班,没有大摇大摆进入事务所打扰。
鸣海遥和铃野绘里香说了这件事。
后者愣一下,“你是因为我说的让你不准再心软吗?”
鸣海遥应声点头,她不想欺骗她,但又对此相反的现实发展感到恐慌。
更加糟心的是她很需要岛崎亮带给她的拥抱,虽然类似的身体接触总被污名化,但这确实让孤独的心感到了温暖。
铃野绘里香说:“我还以为什么呀,就这样啊?”
这算不上什么大事。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小遥要去抢银行,我也是会先劝两句,再给小遥通风报信!”
不退一万步讲,“而且人就是这样啊,各有各的想法和道路,重点我才不是控制狂,只有控制狂才会因为‘别人’不听自己随口所说的话生气吧,明明都在敷衍又随便地活,突然在别人的生活里彰显正确也很奇怪……我认为还是不要去抢银行比较好。”
铃野绘里香接着说:“不过,谢谢你在乎我,我感到了被你重视,这已经是最好的爱了。”
鸣海遥认为电视剧式金句显得好友很帅气。
铃野绘里香帅气完,开始头疼:“我待会还要和无聊的相亲对象去进行约会表演。”
为了父母去谈恋爱,好像也没比想要拥抱好到哪里去。
鸣海遥的好朋友不是控制狂,但前男友是反社会份子,很坏。
表现还不错的岛崎亮下一秒就给鸣海遥接到豪华大平层去了。
摸着身下熟悉且细腻的床单触感,她问岛崎亮想做什么。
岛崎亮扯开嘴角,正要回答。
鸣海遥打断道:“好。”
她也愿意和他接触,亲密的接触。
……
岛崎亮先是啄了啄她的脸颊,继而牙齿轻咬她的鼻尖,再吮吸唇瓣,留下痕迹,再一路向下,如咬嚼般亲吻脖颈和胸口。
他那锋利的下颚线以极其缓慢地步调,反复摩挲鸣海遥的肌肤。
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触感渐渐变得炽热、甘软、潮湿,人仿佛变作了融化的烛泪,体感也如同落入水中或被泥沙吞没。
太过激烈的噩梦。
在岛崎亮冷酷的掌控下,她情不自禁地瞪大了无神的双眼,目光仿佛投向不知名的远方,灵魂却被禁锢。噩梦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她的唇微微颤抖,躯壳微微起伏。
鸣海遥忘神地想,自己无法改变他,也改变不了。
强烈的快乐令她不自觉地仰头,慢慢张开了嘴,难耐的嘤咛从中逸出,没多会,岛崎亮含住了声息。
乌黑额发顺着他光洁的额头搭了下来,落在鸣海遥的眼上,痒痒的,她于是伸手拂开那缕头发。
指关节顺带摸到了岛崎亮脸上密布的一层薄汗。
她便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不一会,手指迎来了他细密的吻。
嘴唇又得到了自由。
“我并不想一直很态度强硬的对你,”情事中的鸣海遥突然扫兴道,“这样久了,我感觉我变成奇怪又狰狞的形状,失去本来的样子了。”
她停顿一会,继续说:“可你是不是就喜欢这样?看我因为你变得不是我?”
某方面来说,这说法对于岛崎亮还挺可爱的。
他故而抽出心思,调侃地说:“是的,我只做两件事,得到美好,再摧毁美好。”
鸣海遥笑出声,尽管她不知道作为被摧毁的自己为什么要笑。
可能理智已经被亮哥哥摧毁了吧?她想,也可能是其它的原因。
事后,热乎乎、汗涔涔的两个人亲昵地依偎在一起。
“宝贝想吃点东西么?”
“不要,待会妈妈会做晚饭。”
“哦……”岛崎亮感觉自己好像被用完抛弃了。
鸣海遥没想这些,她心血来潮地和自己的亮哥哥提未来规划——她没有归处,有家,却不是归属,爸爸那不是,妈妈那里也不是,以前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处,但被岛崎亮弄丢了。
他没脸没皮道:“不好意思了。”
“嗯,你真的对我不好。”
大部分时候不好也没关系,只要有时候很好。拥有的不多、很容易满足的鸣海遥于是退让,想把岛崎亮要她存在的地方当做归属,但他并不在乎她……他使她更加孤独。
“这和小遥说的未来规划有什么关系?”岛崎亮挑眉。
“多了一段经历呀,”她轻描淡写道,“我还没满二十呢,打算好好去备考,读大学,你呢,亮哥哥,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岛崎亮对未来没有任何打算。
鸣海遥说:“那过几天,我们一起去看铃木社长吧?”
第52章 最纯真的恨
首先,爪并不是个公司;其次,铃木统一郎也不是社长。
最后,岛崎亮按着下颌什么都没反驳,只是问:“为什么要去看那个家伙?”
鸣海遥摸到他的手,掌心合上,说:“我对你的过去很好奇,想了解你的想法。”
真诚得瞎子也能感觉到她的可爱了,岛崎亮不禁拿起另一只手半捂着眼睛害羞。
“就那样吧。”
“哪样啊?”她追问。
他答非所问道:“我们BOSS不好相处呢。”
过两天的去监狱探监前BOSS,岛崎亮久违地是走正规流程的探视。
但鸣海遥迟到了有一阵,岛崎亮问原因,她则奇怪地表示是因为妈妈有话和自己说,所以耽误了时间。
岛崎亮没带感情地敷衍说:“好羡慕你哦。”
这样的他却得来女孩充满着柔情地抚摸。
轻轻地、温和地,鸣海遥的每一下抚摸,都仿佛在对他证明:我会对你好。
探视狱者的房间狭小,不透光,双方仅隔着一扇玻璃。
鸣海遥坐在透明玻璃对面,没有接触的实感,只能凭借着转播筒里声音来判断岛崎亮曾经的领导人。
铃木统一郎看着来人,面无表情地说:“太奇怪了。”
奇怪,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被正式探视的人是这两位,也没想到下属岛崎这么人渣,女孩看起来实在太可怜了,完全控制不住对方。
完全是场悲剧。
“你觉得芹泽克也怎么样?”他对女孩开口。
岛崎亮:?
铃木统一郎有自己的打算,一是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挺好的女孩,虽然有残疾,但很有良心,都不认识,还知道来看自己——自己养大的臭儿子为什么不来,逆子啊逆子;二是能被岛崎亮吃死,说明性格也很好。
他想自己认识的好男人,除了自己未长大的逆子就是芹泽克也了,虽然前者年龄差也不大,推销给逆子说不定能带动他经常来监狱看自己……
铃木统一郎自感中年男人的悲哀正在尽数体现。
但男女都小于二十岁时,年龄差是件极其可怕的事,可惜了。
鸣海遥回答道:“芹泽是我的同事,我觉得他很好相处。”
她微笑起来。
岛崎亮不爽地戳了戳她因笑容而微微鼓起来的脸颊。
他的前BOSS现犯人铃木统一郎诚恳地说,自己的下属里,芹泽克也特别好,有能力,本质纯善,论身高也不低,是比岛崎更好的选择。
他会带给她幸福。
言外之意是岛崎则会带来不幸。
“要选个好男人呢。”铃木统一郎作为非常烂男人的范例坦诚道。
“你们怎么都这样?”
鸣海遥想到灵幻老板也这样撮合过……他们都对芹泽克也印象很好。
“芹泽没有喜欢我,”她接着说,“你们也没问过他的想法。”
一旁的岛崎亮挑眉,作无奈状开口:“也没人问过我的想法吧……”
世道变了,别人拿他的东西,竟然不过问主人。
铃木统一郎选择忽视,继续推销:“芹泽是个孤独的人,自谦且和善,至于他的想法,他会由于你爱他,而会更爱你。”
鸣海遥垂眸,睫毛挡住了眼中光亮。
铃木统一郎说:“岛崎这家伙,和我一样太过傲慢,不受到惩罚不行。”
……
监狱大门走出两位探访者,其中女孩停住脚步,仿佛遇上了进退两难的事。
“怎么了?”岛崎亮等待着她,心里倏地升起一个念头。
鸣海遥温温柔柔地站在那,身上落满了安静、耐心、柔软、天真,美好得不可思议。
让人想要守护或忍不住去伤害的弱小少女。
少女歪了歪脑袋,问:“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你不好?”
“什么?”岛崎亮满不在乎地去拉她的胳膊。
鸣海遥却立刻变了脸色,死命挣扎般甩开他的手。
蹦哒得如同下一秒就在空气里窒息的鱼。
岛崎亮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过激反应,“怎么了?我不是说过,他不好相处嘛。”
鸣海遥置若罔闻地朝他喊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你不好啊?”
这个发现令鸣海遥备受折磨,无法形容的折磨,她对他的所有感情都遭受质疑,失去了意义。到底是哪一步做错了呢?也许是从很久以前开始,从她对他的想象那刻。
“你为什么不能做个能带给人幸福的人?让别人支持我和你在一起?你没有想过改变吗?为我?”
说到最后,她感觉自己显得可笑起来。
“亮哥哥没有真的想过和小遥在一起,对吧。”
他耸耸肩,“我们不正在一起吗?”
“不是这样,”鸣海遥无助地说,“我说的在一起,是两个人互相触摸灵魂,是相爱,是你真的爱我。”
“可是小遥不是说了吗,你不喜欢我呀。”
岛崎亮很记仇,又轻挑。
他如愿见证鸣海遥眼泪簌簌往下掉,掌控对方的愉悦和满足在内心油然而生,只是一会,那些情感随着她眼泪的气味瞬间破灭。
岛崎亮被鸣海遥的悲伤传染了。
“你真的不明白吗?我随时都在准备喜欢你,爱你,但明明是你不需要,你拒绝我的真诚,回避我的感情,因为你是个胆小鬼、自大狂,你觉得有感情的我是种负担。”
失魂落魄的鸣海遥说:“我讨厌你。”
她找不到方向,凭感觉朝对方位置踢一脚。
岛崎亮想躲,但奇妙地忍住了,明明感知到动作的他立在原地不动。
她继续踢,又说:“我恨你。”
对方结结实实挨了鸣海遥的两脚,跳脚揉腿时,察觉她在盲目地找人又要干嘛,犹豫片刻选择了退后。
鸣海遥想要拥抱岛崎亮,于是摔了个狗吃屎。
立时,岛崎亮的眯眯眼僵在脸上,“呀……抱歉。”
有时候超能力太敏锐了,也不太行。
女孩自己爬了起来,视力不便的她总是摔跤,再习惯不过了。
“你让我摔倒。”
岛崎亮良心不安,又感到委屈:“是小遥先要踢我的。”
“我告诉过你,让你不要动。”
他想起之前的确说过,好像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故而靠近站直,举起鸣海遥的手示意自己任她动作。
“你打吧,这样有没有开心一些?”
但这示好反而惹恼了鸣海遥,她抬手使劲打了岛崎亮几下。
“我好像要疯了。”
鸣海遥喃喃自语着,接着直愣愣撞开岛崎亮离开,手也不扶墙,不寻方向,不管障碍物,不知道要去哪,只一心径直地向外走。
朝她迎面而来的轿车猛然刹住。
鸣海遥不知道自己差点引发了事故。
场面混乱无比,路上的行人、路面的车辆,全因莫名的透明力量阻挡,停住前行的步伐,一齐等待一个无头苍蝇的女孩安全通过。
岛崎亮拧着眉,出现在鸣海遥身旁,想问出她的目的地。
“我带你去,很方便的。”
鸣海遥不回头,随手从包里抓了一把钱扔给他。
纸币飘飘洋洋在空中舞蹈,像樱吹雪。
她的声音随之而来:“还给你,你对我没办法了,你现在走开——”
那是鸣海遥回家后,妈妈给刚上班、陷于混乱感情里女儿的补助,不管是交际,还是恋爱,都很需要钱来保护尊严,尊严没什么用,但有总归会好一点。
一张张钱漫天飞舞,这下,岛崎亮不用控制周围了,那些人与行车停下,围观,拍摄,捡钱。
喧闹里走出与众不同的两个人,一个女孩径直向前奔走,一个男人默默跟在身后,像躲不开的阴影,逐渐融化在肮脏的地里。
岛崎亮回想着鸣海遥的那句恨。
什么叫恨,想从那样一个人里得到关注,得到理解,得到尊重,得到爱的时候,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于是产生了恨意。
“唉——”
他听见一声叹息,只见她停住。
“为什么还没有撞到东西?”鸣海遥问,“应该有很多障碍,很多栏杆,车,绊脚的路槛,墙,这才对。”
世界的所有都妨碍着她,这样才对。
岛崎亮说:“因为我在保护着小遥。”
鸣海遥回头,遥遥地,目光含情,仿佛全心全意地注视着他。
美丽如星辰的眼睛里充满最纯真的恨意。
第53章 很简单地被哄好了
岛崎亮冷不防看去,竟然有触目惊心之感。
强烈的震撼使得他停下来,靠在路边的大头贴机器旁,张嘴问万分沮丧的鸣海遥要不要拍。
这个巨大的吃人机器呈非常可怕的粉红色、闪亮亮。
岛崎亮突如其来地提议使鸣海遥感到一股说不出来的可笑,嘲笑道:“我又看不见。”
他笑嘻嘻地揽过孤零零女孩的肩头,不知羞地撒娇蹭脸。
“可别人都有拍呢,我的小遥怎么可以没有。”
拥抱、接吻、依赖是很舒服的举动,当人们的肢体与肢体、肌肤与肌肤贴在一起,暖洋洋的体温升起、传导时,恍惚间,不值一提的生命似乎产生了特别的意义。
不知是温暖的感受还是别人都有的说法,鸣海遥被打动了。
岛崎亮告诉笨拙无比的女孩,她该站在机器的哪里,又该看向何处,再教了她该如何摆姿势。
“亲我就可以了。”
鸣海遥感到不妙,“真的吗?”
可拍照那刻,鸣海遥仍然乖乖地向岛崎亮献吻。
“小遥好可爱。”他感叹。
岛崎亮完全没有产生自己欺负了乖孩子的羞愧感。
乱七八糟装饰大头贴后,他们从机器侧面取出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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