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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放心，石叔暂时没有大问题了。”
夏弘殷见他一身疲惫，心疼道：“你一定还没吃饭，我给你带了点。你先垫垫。”
“不了，师傅，你先帮我照看着石叔，我得回厂子一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去吧，孩子，这里有我呢。”
赵元朗忙了一天，早已经是身心疲惫了，骑车的时候，手也明显抖动起来。但现下他还要去厂子里处理石康的事情，守信不在，他便是石叔的半个儿子，一定要为他出头。
“元朗啊，你先喝茶。”郭威招呼着他坐下。
“郭主任，你也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我们就开门见山说吧。”赵元朗不想浪费时间。
“石叔是在工作时候晕倒的，厂子里多少也该负起这个责任吧。你说是不是？”
郭威坐在他对面。
“元朗，你先不要着急。既然事情是发生在厂子里，待我们查清后自会给你石叔一个交代的。”
“调查？”赵元朗抬眸顿了一下，“你们要调查什么？”
“是这样的，有工友说看见石康在上班期间喝酒，你说如果是员工明显违反厂规，我们不开除他就算开恩了，不是吗？”
“石叔不是这样的人。”赵元朗坚定地反驳，“你说有人看到，那么就请那人过来，与我当面说清。”
郭威站了起来，笑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较劲呢？”
“我不是较劲，我是有事说事。如果是诬蔑，我一定会为石叔求个公道。”
“这样吧，我们会好好调查。我琢磨着你现在放个假，好好照顾你石叔，可好？”
赵元朗闻言，冷笑几声：“好，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要一个说法。”
“一定一定。”郭威送走气愤中的赵元朗后，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回屋子里。
“爸，怎么回事，我方才见到赵元朗，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此时，郭荣也来了。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为了石康晕倒的事情来讨说法。”
“这事啊——”郭荣不甚在意地说道，“这还不简单，众口铄金，即便不是也能说成真的一样。”
赵元朗有了假，便也全心全意照看石康来。他和夏弘殷商量好，晚上他守夜，白天夏弘殷来顶他。
由于第一天累坏了，赵元朗一觉睡到了大中午。起来后脑子昏昏沉沉的，只听见隐隐约约有敲门的声音，抓了一件外衣，就跑出来开门。
开门后，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女人，一身合适时髦的套装，盘起的头发，虽然有点岁月的痕迹，但那张姣好的面容还是让人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你是？”赵元朗疑惑道。
女人瞧见他后，眼神一怔，便立马掩饰过去。
“请问石康在吗？”女人问道。
“你找石叔？他现在在医院，你是哪一位，可以留个联系方式，我一会儿去医院交给他。”
女人微微摇了摇头：“算了，没事。我只是他的一个朋友而已。既然他在休养，我过段时间再来拜访。”
“那也行。”赵元朗附和道，想着自己还没洗漱，想关门去收拾下。
“等一下——”女人突然出声，赵元朗才发现原来她还未离开。
“你——”女人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勉强一笑，“算了，麻烦帮我带一句祝他安好。”说完，缓缓离开。
赵元朗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总觉得这个背影哪里见过，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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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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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医院，赵元朗见靠在椅子上眯眼的夏弘殷，小声走了进去，放下手里的东西。
“呃，你来了？”夏弘殷浅眠，一点声响便醒来了。
“师傅，辛苦你了。”赵元朗为他按摩僵硬的肩膀。
夏弘殷笑了笑，拍拍他的手，安慰道：“你更辛苦。又要去厂里理论，又要照顾你石叔。”
“今天石叔怎样？”
“好多了。气色也恢复得不错。今天还多喝了一碗粥。放心好了。”
“那就好。师傅，你也吃点东西，早点回去休息吧。”赵元朗取出食盒，这几日他都带着吃的来医院，与夏弘殷吃完饭才互相交班。
师傅走了之后，赵元朗收拾好，拿着一本书坐了下来。
到了晚上，石康总算醒来。
“石叔，饿不饿？”赵元朗扶着他靠在床头。
石康摆了摆手，抱怨道：“这医生开的什么药，每次吃了都要睡上大半宿。对了，元朗，住院太贵了，还是尽快安排我出院吧。”
赵元朗安抚他：“石叔，钱的事情你不要担心。如果守信在，也是不愿你如此草率出院的。”
“可是——”
“叔，你就听我的。安心养身子，万事有我。”赵元朗说着将一碗温热的粥放在他手里，“快，吃点。”
石康无奈喝着粥。
“叔，跟你商量一个事呗。”见他醒来后精神愈发好了，赵元朗趁机提出要求，“我们以后好好养身子，不喝酒不抽烟了，好吗？”
这次在鬼门关徘徊一回，石康想想都有点后怕，连连点头。
“嗯嗯，我戒，我戒。”
“对了，叔，你工作的时候真的贪杯了吗？”赵元朗自然是相信石康不会分不清轻重，但想到明日要去厂里对峙，必须现在要和石康理清事情真相。
“放他们的狗屁，老子是那么糊涂的人吗？不过，元朗，有件事我没有和你说，那天有个工友说送我点自酿的酒，用玻璃瓶子装的，准备下班带回来。他们如此笃定，便是借着这个由头。”
“那个送你酒的工友叫什么？”
“宋明——”
赵元朗一怔，因为明日与他对峙的便是此人。但现下他不想让石康知晓此事，怕伤了他的心。
“恩，我会找他问清楚的。叔，今天我给守信打过电话了。他急坏了，应该这几日就会赶回来。”
“浑小子，我这老头不用他忙活，他正事办完了没？”石康嘴上骂骂咧咧，可心里还是暖暖的。
赵元朗心知肚明，假装不戳破这对父子。
“对了，石叔，今早有个女人来家里找你。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赵元朗聊了半天，才想起这事，连忙告诉石康。
“女人？什么样的女人？”石康停了几秒，问道。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穿得很时髦。好奇怪，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赵元朗一边收拾着一边随心回答。
待他说完后，才发觉石康似乎都没声响了。转身一瞧，只见他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似乎有心事。
“石叔？石叔？”赵元朗迟疑地喊他。
石康许久才回过神来。
“元朗啊，她应该是我的一个朋友。早年前去了海外。”
“哦，那她下次再来，我让她留下联系方式……”
“不用，元朗，下次你见到她，无论她给你什么，都不能要。”石康似乎也觉得这话有点不合理，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会联系她的。”
“恩，我明白了。”赵元朗笑了笑，收拾好躺椅，就给石康拿药，“吃了药，你也该休息了。”
“吃了睡睡了吃，我这算什么生活。”石康配着水吞下了药丸。
“那你以后一定要切记好好照顾自己。我和守信还想陪着你们二老呢。”
深夜，石康在药效下又沉沉睡着了，然而赵元朗却辗转反则，脑海里思绪万千。
次日因为要去厂里，夏弘殷一早就来交接班，还顺便给他们的带来了热腾腾的馄饨。
“师傅，这里就拜托你了。”赵元朗放下碗，站了起来，交代几句夏弘殷便离开了病房。
今天郭威的办公室里有点热闹，站了许多跑来看热闹的人。
“你们是来上班的还是看热闹的，再胡闹下去都给我滚回家去。”刘知远一顿痛骂下去，人少了一大半。
“元朗，这位就是宋明。”郭威为两人介绍，“宋明，你就将你看见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宋明耷拉着的脑袋缓缓抬起，对上了赵元朗那双直视他的眼睛。宋明心中慌张，声音都显得虚浮。
“那……那日，午休的时候，我见到石大叔悄悄藏起一个瓶子，我……我就好奇上去偷来看，闻到那股味道就是酒。”说完，立马垂下头，不敢直视。
“赵元朗，你自己听到了。”站在一旁的刘知远朝着沉默的赵元朗，信心道。
赵元朗冷笑几声。
“你笑什么？”刘知远不解地问。
“你是亲眼看到的？”
“恩。”那人点头。
“你们同事多久？”赵元朗步步逼问。
“呃，我是去年进厂的，半年了，恩，6个月了。”宋明的脑子开始有点转不过来了。
“那你怎会不知道石叔午休有个习惯？”
“什么？”宋明愣住了，他其实与石康不是太熟。
赵元朗看着他，笑道：“他有定时服降压药的习惯，午饭前30分钟，他一定会服药。请问服了药的人如何饮酒？”
“我……”宋明的眼光四下乱窜，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也许那天他没有吃药呢，或者他改变吃药的时间，你不知道而已。”
“是吗？”赵元朗转身对着郭威和刘知远，请求道，“你们既然找了人证，应该也不介意我也找人来证明吧？”
“这是自然——”郭威点头答应了。
于是这间办公室里又多出三个人来。
“沈阿姨，你是我石叔多年的工友了，你知不知道他每天午休前半小时吃降压药的习惯。”
“那是当然的。有时候他忘记了，还是我提醒他来的。”
“柯伯伯，那天我石叔是不是吃降压药了？你还记得那天的情形吗？”
“记得，我又没老到脑子不清楚。那天老石还嫌水太烫，还和我抱怨了几句。然后我亲眼见他吃了药。”
“明叔，你是食堂的，你还记得那日我石叔吃了什么？”
“哦，那天食堂有备麻婆豆腐，石师傅看着嘴馋，我便说来一盘。他拒绝我说吃了降压药，不能吃辛辣的食物。”
赵元朗问完一圈，回首看着宋明。
“所以，你说你看到石叔偷喝酒，这个说法本来就是不成立的。你在说谎——”
宋明惊慌失措：“不是的，我真的看到了。”
“你这么确定瓶子里装的是酒，不是你去闻过后才知道的，是因为那瓶就是你送给石叔的。”赵元朗大声将真相宣之于口，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郭威与刘知远两人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哪一个是宋明？”突然一个声音响彻在门口。
赵元朗抬头一看，人影一晃，一只脚伸了过来，一脚踢翻身旁的宋明。
如此蛮横之人是谁？当然是飞速赶回来的石守信，他去了医院从夏弘殷口中得知赵元朗今日之事，又马不停歇赶了过来。
“混账东西，敢诬蔑我家老头子。不揍你一顿，老子就不姓石。”
“那你姓什么？”赵元朗觉得他有点可笑。
石守信被郭威两人拉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扬起下巴，答道：“老子就改姓孙，孙悟空的孙。”
“刘副，郭主任，人是我打的，我自然会赔偿。但我家老头子为这个厂子辛苦半生，结果在厂子里出了事，你们是不是也该给个说法。”
“是是是，是我们办事不周。明日我和刘副一定去看望石师傅。”郭威连连弯身道歉。
“那最好，明日我在医院等着你们。”石守信丢下这话，转头对着赵元朗，“走吗，你不是还在放假中。”
“行，难得放假，那我也就多放松放松，不然一个不小心晕倒事小，被人诬蔑违反厂规才是事大。”
这话说得刘知远等人脸红低头。
走出办公室，赵元朗先与沈阿姨几人道谢，随后看到石守信站在那里傻笑。
“不好意思，我没照顾好石叔。”
“哪里是你的错。老头子明显被人摆了一道。”
“你就这样把老高扔在那里了？”
“放心吧，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他在那里可开心了，你知道吗，那个小妹妹也跟着一起去了。没了我当电灯泡，他们回来的时候也许又添一件喜事。”
赵元朗突然抓住了一个字眼：“又添？难道有两件喜事？”
石守信拍拍他的肩膀：“你现在赶到医院，也许有惊喜也说不定。”
当两人回到医院，还未进病房，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笑声。
“石伯伯，等你身子好些后，就照着我这个方子，保证身子越来越好。”
“贞丫头，你这是将你老爹的养生秘方给我了。”
“好东西当然要传授于人了。他也是这么教我的。”
门被打开了，赵元朗吃惊地看着此刻坐在病床旁边的背影。
她今天穿着一袭鹅黄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耀眼夺目。
“元朗回来了，快来看看谁来了？”石康笑呵呵地说道。
赵元朗大步流星上前，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贺贞侧头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贞回答：“今早在车站遇上了石守信，才知道石伯伯进了医院。”
“你还说我，你自己瘦了，知不知道？”贺贞不满地看着他一脸的疲惫，心疼，“这几日你一定很辛苦。”
赵元朗反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
“没事，你回来后再把我喂胖些就好。”
贺贞听完笑了。
“对了，贞贞，你爹身子好些了吗？”夏弘殷关心地问道。
“夏伯伯放心。他好多了，然后3月份会调回来。我这次赶回来，是因为厂子里紧要事情。”
“什么事？”赵元朗问道。
“听说下个月有海外考察团要来视察。现在上面的政策倡导我们紧跟开放的步伐，十分欢迎更多人来投入资金。”
“海外考察团？那岂不是要开放国门了？”赵元朗觉得这似乎是一个预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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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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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康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刘副与郭主任特别带上慰问品上了一趟医院。虽然免不了被石守信冷嘲热讽一番，但毕竟是厂里失察在先，两人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假装镇定地演完这出美好合家欢的戏码。
这事过了一个月后，厂子里又开始忙乎起接待第一批外宾的事宜。
赵元朗在车队里和平时一样，反倒是贺贞忙得没日没夜的，两人见面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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