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俩做什么?”
赵元朗拍了拍苗光义的肩膀。
“苗光义对古董方面有敏锐的嗅觉,他负责这块。”
“什么?你还要搞古董?”
赵元朗解释道:“这是自然。现在国门大开,最吸引外宾的无非就是我们悠久的历史底蕴。这个时机一定要抓住。至于我吗——”赵元朗此刻掩饰不住自己的野心,“我最近嗅到一股不错的风向,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行,那我们兄弟几人便在各个领域发展,一起赚大钱。”石守信开心地大笑,“我都有点迫不及待想和老高说了。”
“这不着急。明天你还有些事情要做,尽快把办公的地方修整好。还要找个靠谱的会计。我们俩平时都要上班,没办法管理。公司还需要你坐镇打理,你可别误事。”赵元朗好心提醒他,办正事要紧。
“放心,我一定办好这些事。”石守信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元朗,外面有人找你。”夏弘殷低声说。
赵元朗打开房门。
“师傅,是谁找我?”
“这……我也不好说,你自己出去瞧瞧。”夏弘殷有点为难。
赵元朗怀着疑虑来到了院子,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正背对着自己与石康讲着话。
“我和你说了,我只见赵元朗。”
“不见不见,你快离开我家,不然别怪我老头子狠心——”
“石叔——”赵元朗上前安抚正火冒三丈的石康。
“你就是赵元朗——”那人倨傲地抬起下巴,眼睛似刀片般地射向他。
赵元朗回首,一怔。整个人的身子都僵硬住了。
就算经过千年的时空交错,赵元朗依稀记得多少次午夜梦回,自己都被胸口的疼痛惊醒。他多想问问那人,为何要这样做?他何曾亏待过任何人,为了天下人,他接连失去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但为何刺向自己那一刀的却是最为珍贵的血亲——自己的弟弟赵光义。
“你……你是谁?”赵元朗的声音沙哑,攥紧的拳头使得手筋尽显。
“我妈妈是杜巧慧。”年轻人眯着眼睛,“我想你应该猜到了。我就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陈炅。”
“这里不欢迎你。”石康挡在赵元朗的面前,下了逐客令。
陈炅扯着充满嘲讽的嘴角:“我不是找你的。赵元朗,这个给你。”
陈炅掏出一个信封,朝着赵元朗扔了过去。
信封掉落在地上,赵元朗弯身捡了起来,撕开后,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张支票。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元朗冷冽的眼神对上那双玩世不恭的眼睛。
“这笔钱够补偿妈妈欠你的了。以后,请你不要再见她。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像今天那样令她伤心,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嘿,怎么不客气了,你到时让我瞧瞧。”一旁的石守信见不惯陈炅的拽样,捋起袖子就准备和他打一架,却被苗光义紧紧拉住。
“老石,别添乱,这是元朗的事情,他自会解决。”
石守信这才安静下来,死命地用眼镜瞪着那讨厌的人。
“哼——”赵元朗两个手指夹着那张支票,冷笑道,“你觉得我会稀罕这笔钱吗?”
陈炅沉默了一会儿。
“也是,看看你的条件,你应该会狮子大开口……”
话还没说完,赵元朗挨近他。
“你……你做什么,离我远点。”陈炅大惊。
赵元朗把那支票贴在他的胸口,一字一句地说与他听:“我不管你是谁的儿子,劳烦你看紧自己的妈妈,我这辈子不会主动找她。但若是她自己跑来找我,就怪不得我了。”
“你——”
“还有,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便可。若是让我知道,你打扰到我身边的人,那么——”赵元朗语气一顿,杀气十足地说,“我也不会对你太客气。”
待赵元朗移开身子后,陈炅才找回呼吸,他没想到自己竟遇上个硬茬子。
“你最好说到做到。”陈炅抓紧那张支票,离开前狠狠撂下这话。
赵元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回首间,看见苗光义与自己对视。
“像,但感觉又有点不一样。”苗光义说出自己的感受。
赵元朗不知是不是心里有阴影,对陈炅的出现,隐隐觉得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片刻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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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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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次陈炅来闹事后,过了两三天,赵元朗总算得到片刻喘息,不用再费劲与这对母子周旋。
“元朗,有人找你。”张力指了指外面,“看来你不能和我们一道去吃午饭了。”
赵元朗摘下工作手套,叹息道:“没事,我等会儿迟点再去。”说完,朝着大门口走去。
杜巧慧今天是来厂里与刘副几人商讨事情,见午休的时间到了,就借口自己有点事要处理,从会议室跑了出来,剩下的无非就是走合同的过程,有助理也是可以的。
“可以聊几句吗?”
赵元朗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带着她去了篮球场那块。
“元朗,实在抱歉,那天小炅跑去你那给你们添麻烦了……”杜巧慧立马道歉道。
可赵元朗却不甚在意:“他没惹什么麻烦,只是让我别见你而已。”
“你别怪你弟弟,他只是见我伤心了。我本来也不知道他跑出去了,是昨日他说漏嘴了,我才晓得。”
“没什么大事,他说的在理。”赵元朗冷眼看着她,继续说,“我是不该见你了,今日也算和你亲自说清楚。”
杜巧慧闻言,双眼湿润。
“你能别哭了吗?”赵元朗转过头来,语气不轻不重地说,“你的想法我理解了,但真的没必要。你看我,现在都已经自食其力了。你也不欠我什么了,不是吗?”
杜巧慧用手抹去泪痕,惋惜道:“是啊,一切都太迟了。但——”她抬头,“如果可以,我是指你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妈妈,可以吗?”
赵元朗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应了下来。
“那我走了,不打扰你的生活了。”杜巧慧与他道别后,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远。
赵元朗见她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一丝一点后,也准备朝着车间方向回去,没想到竟看见郭荣靠在篮球架下,对着他笑。
“你来了多久?”赵元朗直接问他。
郭荣将手放了下来,走向赵元朗。
“还行吧,我来的时候,你们还没来。所以该听到的和不该听到的,都在我耳边过了一遍。”
赵元朗但笑不语,转过身子,准备离开。
“赵元朗,来帮我,如何?”这是郭荣第二次邀请他了。
“我记得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是吗?”赵元朗回首看他,眉头一皱。
“那有如何?你是个人才,我多说几次,也不是不可以。怎样?”郭荣仰起头,“你在厂子里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你知道吗,现在我们有了陈家的资金,以后只会越来越好。你不心动吗?”
“你要我做什么?”
“帮我爸斗过刘副,成为厂里的第一把手。”
赵元朗垂眸低笑:“郭荣,这些你也是可以做到的,不是吗?”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在你身上有一股神奇的亲和力。你出现的地方,总会有很多人心甘情愿地追随。这点,是我们此时此刻最为需要的。再过几个月,就要开始第一轮的选票了,如果有你的加入,我想首战必能大捷。”
见赵元朗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郭荣决定再加筹码。
“元朗,只要你帮助我们,那么在杜女士那里,我也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毕竟听说你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你先顾好自己的,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赵元朗警告他。
郭荣耸耸肩,表示OK。
“好,我不会去多管闲事。但你的答案呢?”
赵元朗对上他的眼睛,缓缓说道:“一样的答案。”
“元朗,好好想想。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来得要好些。”郭荣似乎预料到他的拒绝,走到他身边,轻拍他的肩膀,丢下这话就离开了。
赵元朗怎会不知现下不是树敌的好时机,但郭家父子与刘副的内部争斗,一旦被卷进去,只怕是个无底洞。
也许正是因为这几日事情太多了,铁打的身子也遭受不住了,赵元朗得了重感冒,只能请病假留在家里休养。
“师傅,你把药放在门口就好。”屋子里赵元朗披着一件厚衣服,声音沙哑。
夏弘殷将冒着热气的碗放在门口的桌上,叮嘱道:“那你记得趁热喝了,今天好些了吗,有想吃的东西没有。你石叔去上班前让我去菜场买点菜。”
“咳咳咳……”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赵元朗虚弱地说,“没什么胃口,麻烦你给我煮点粥就好。这是我的钱包,你拿去,多买些。”说着从门缝里递出去钱夹子。
“你这小子,你师傅买个菜还需要你的钱吗?”夏弘殷推了回去,“那我买点配粥的小菜,你吃着也不会寡淡。对了,贞贞来过,不过那时候你吃了药睡着了,她说下班后再来看看你。”
“别让她来了,她身子也不好,传染上了可就麻烦了。”
“那你见了她,自己和她说去。这个女娃子倔起来和你不分上下。”夏弘殷笑着说道。
赵元朗笑了笑,觉得似乎舒服了许多。
夏弘殷出去买菜了,家里一下子没了声音,非常安静。
赵元朗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今天好不容易可以下来走几步,便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书籍。
此时,他脑海里不由又想起那日与郭荣的谈话。
“元朗,好好想想。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来得要好些。”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点慌张,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元朗,元朗——”突然院子的大门被打开,石康扯着嗓子喊着他的名字。
赵元朗一惊,急忙推开屋子的门,走了出去。只见石康满头大汗。
“出事了——”
原来夏弘殷去菜场买菜回来,半路上瞧见了刘承佑鬼鬼祟祟地走进一个无人的小道。心想,这小子不是又憋着什么坏招,再惹是生非,真的进了局子,那刘副岂不是伤心死了。想着自己也跟着走了进去。
赶到医院的赵元朗与石康,就见到椅子上满身是血的刘承佑。
“我师傅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和你在一起?”由于感冒,赵元朗戴着口罩,即便是全身无力,但还是攥紧刘承佑的领子,质问他。
“我……我……”刘承佑也有点吓傻了,他嘴里蹦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元朗,你冷静些。”一旁王审琦被派来负责这件事件,上前拦下激动的赵元朗,和他解释道:“夏师傅不小心跌出来,被卷入公车底下的。”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被卷到车子底下了?”石康也不明白了。
“是这样的,有人见到一群人追着夏师傅和刘承佑,然后夏师傅不知为何会站不稳,跌出了人行道,被开来的公车……”
“刘承佑,你说,为什么会有人追着你们?”赵元朗不敢相信,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师傅出去买个菜而已,怎么会与人结怨。
“是不是你,你惹出的事情,害得师傅出了意外……”赵元朗怒视着瞪着他。
刘承佑脑子一片空白,他只记得夏弘殷那双血手摸上自己的脸颊。
“孩子,不要怕——”
“我……我……”刘承佑蜷缩在赵元朗的脚边,“我对不起夏师傅。”
“医生出来了。”石康焦急地跑了过去。
“医生,我们是家属……”
还没等石康把话说完,医生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赵元朗脑子顿时发晕,人也开始轻飘飘起来。朦胧间只看见石康一脸担心的模样,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
“元朗,你别动。”石守信一把按下他要起来的身子,“你感冒得太严重了,医生给你挂了点滴。”
“师傅,怎么样了?”赵元朗现在身子极度不舒服,没说几句,便开始喘气。
“老头子去看过了,一身的血迹。他回家找一些好的衣服,准备给夏师傅换上。”
赵元朗猛地把手上的针头拔了,从床上下来。
“你点滴还没完,你想去哪里?”石守信一把扶住他。
“我想去看师傅一眼。”赵元朗哀求道。
石守信没有办法拦住他,只能扶着他一步步走出病房。
“师傅最爱干净了,他的脸上不能这么乌漆嘛黑。”赵元朗拧干净毛巾,轻轻擦拭着夏弘殷的脸。可是那个疼爱自己的人,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石守信叹息地上前帮他换下那盆血水。
“元朗——”石康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闻讯而来的贺贞。之所以带贺贞来,也是为了多劝劝赵元朗。
贺贞的手放在他的手之上,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肩膀。
“让我来吧,你和石叔看看选一件合身的衣服。”贺贞接过他手里的毛巾。
赵元朗转身看着石康带来的衣服。
“就那件衬衣吧,是我年前给他买的,他一直舍不得穿。”
“元朗,你的身子还没恢复,这里有我和守信,让贞贞陪你先去病房休息。”石康对着贺贞说,“贞贞,你扶着元朗先出去,他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贺贞点了点头,放下毛巾,伸手小心地扶着他出去。
“你想吃什么吗?”贺贞问他。
赵元朗呆愣愣地说:“我想喝粥。”
“恩——”贺贞吃力地一手拉着他,一手伸长环住腰身。
这个时间医院的食堂里人不是很多,贺贞买来一碗白米粥,外加两碟小菜。
“你怎么不吃?”贺贞坐在对面。
赵元朗望着自己面前热腾腾的粥,想起白天时,夏弘殷与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那我买点配粥的小菜,你吃着也不会寡淡。”
“你这小子,你师傅买个菜还需要你的钱吗?”
……
赵元朗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贺贞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这一天好漫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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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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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弘殷没有妻儿,一切后事都是赵元朗亲力亲为。
那天出殡前夜,刘知远带着儿子刘承佑也来了,却被石守信拦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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