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仅帮名喜多植入你的手笔,还做了更多非法的调查和窥视,所以才会这么害怕东窗事发。”
“我说得对吗,榎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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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是身高超过他将近三十公分的高大男人和一个手里捏着铁榔头的女高中生;右边是一个肌肉结实面带伤疤的男高中生和体格稍稍瘦弱些的另一个男高中生。四个奇奇怪怪穿着同款制服的陌生人光看表面就够可怕了,更不用提他们还是上川那边的“同类”。
——那个上川,动动手指就能让人滚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的上川,肉。体毫发无损却能叫人尝遍撕裂、碾压、骨骼碎裂般痛苦的上川,替别人惩罚前男友时让对方一个男人活生生体会了三天三夜分娩痛的上川。
谁知道她的“同类”们都有些什么奇怪的能力。
即使榎田看不见伏黑惠影子里钻出来的两只**已经用舌头缠住了他的双脚,直觉也让他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今天插翅难飞。
“我承认。”榎田老老实实地举起了右手,“能说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们,请不要像上川那样拷问我。”
五条悟:……
名喜多在博多都干了些什么啊……
“她的话,只是在我朋友那里做过一阵子兼职,不过在本地业内可是相当有名。”
榎田回答得相当迅速。
五条悟本意并非探究他人过往,但既然情报屋已经开口便也干脆听了下去。
“我有一个朋友是专业的拷问师,专门承接一些需要专业审讯的外包工作,帮有需要的顾客从他人口中逼问出深藏心底的秘密。上川小姐在博多活动的那段时间碰巧认识了我们……因为觉得她身上有特殊的才能,朋友就介绍她踏入了拷问屋行业。短短几个星期就建立起了了不得的声望。”
榎田嘴上恭恭敬敬,其实只是在上川的亲友、未来的客户面前做些表面客套,实际上包括他自己在内的绝大多数同行都对那个女人怀揣敬而远之的恐惧之心。
做情报屋的必须对客户的隐私守口如瓶,运气不好也会有风险被客人的仇家抓去刑讯——要是在那种情况下遭遇上川,谁都没把握还能遵守行业道德;可一旦屈服于拷问,将来就没法在这行混下去了。
所以虽然和上川是老相识,但保持线上的委托和联络就足够了,可以的话现实里不要见面才是最好的。
“情报屋有情报屋的规矩,上川小姐委托我的具体内容我不能说,这点还请见谅。”
五条悟大度地点了点头。榎田能够承认有过这回事就足以证实他的猜想。
“至于您说我查探咒术界情报的事,我也承认,但我保证没有向普通社会的任何人透露过相关消息。”榎田信誓旦旦地声明道,“因为我曾经答应过绝不会将所见所闻散播向非咒术界的任何人。”整个博多的所有地下行业,只有不认识上川的人和不跟上川合作的人,不存在对上川许诺过后还敢背叛她的人——毕竟有点常识的人谁都不会想要四个小时体验一百七十六次分娩痛的。
“高级拷问师的报酬很多吗?”
“如果是重要的情报并且时间有限的话,是会有客户花大价钱聘请。”
那就对了,确实是名喜多那家伙干得出来的事。五条悟想象着对方第一次出手的场景:碰巧听说了这种专门折磨他人的地下行业,之后又听闻到了某项棘手的委托,自告奋勇后一个小时就完成了工作,从此在业内一战成名,过上了高薪兼职的快乐生活。
“你在‘窗’里动过多少手脚了?”五条悟继续问道。
“我……做过一件事。”榎田闪烁其词,跳过了协助名喜多完成的那部分,“完工之后虽然交出了唯一的操纵方法,但我给自己留下了一道观察的‘后门’。”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没有动过其他手脚。”榎田斩钉截铁,“只是偶尔会去打听下情报……博多偶尔也会出现行迹可疑的外来人员,如果和我手头的委托有关联,又有证据表明对方身边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就会忍不住想调查一下是否是你们那边的人士。”
“但据我所知这片地区的诅咒相当稀少,‘窗’基本不会向博多派遣咒术师。尤其是半年以内已经有名喜多来过一次的情况下。”五条悟不动声色地端出了怀疑的口气,“最近真的有出现过这种人吗?还是说你只是为自己的屡次入侵找借口?”
“前几次确实是我想太多,但最近真的有——”榎田急忙辩解道,“是一个京都的二级咒术师,我从摄像头下提取到的脸和‘窗’内的资料完全吻合!”
他正要说下去,忽然惊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五条悟笑眯眯地心想可惜,这么快就察觉过来,果然是专业的情报贩子。
“那个人就是客人这次想委托调查的人吧?”榎田咬牙道,“接下来的情报可是要收费的内容了。”
“可以哦。”五条悟爽快地答应道,“本来也不是不信任你的实力,毕竟是名喜多推荐的,只是有点担心你究竟会调查到哪一步罢了。”
他随手掏出一张银行卡,夹在两指间递到了榎田面前。
“请吧,收下我的钱。”
……怎么看都有诈。
上川那家伙说漏嘴过,说自己的术式必须以接触为前提才能发动,所以搞不好面前这个白发男人的术式就是以“建立金钱交易关系”或是“接过对方手上的东西”为前提才能发动。
小心谨慎的情报屋短暂地犹豫过后,毫不犹豫地捏紧了双拳,坚决不肯伸手。
“算了,这次免费。”他一脸心痛道,“有关那个咒术师……今年年初不久……”
第42章 禅院家-其十
在博多, 拷问屋要做的仅仅是施加刑讯、挖掘秘密,并不包括夺取他人性命——那部分是另外的价钱,属于杀手屋的工作范畴。
也就是说, 承受过名喜多咒术的普通人至少当时都还活得好好的。
为了不暴露身份, 名喜多特地向前黑市医生、现任整形屋老板购买了一批生理盐水和注射器, 每次开工前都对雇主和受害人声称“将要使用一种新型致幻毒药来影响感官”,从而掩盖自己使用术式的真相……然而在某次事件中还是不小心留下了马脚。
幸好当时在场的只有榎田。
情报屋先生收下封口费后成为了唯一的知情人士,偶尔还会帮忙剪辑监控。从他的角度看来,上川只是个性格奇奇怪怪还有点可怕的“超能力者”,所以直到最后那次委托才被隐约透露了“咒术界”的存在,以及正确的称呼应当是“咒术师”。
上川在博多逗留的时间并不长,匆匆离开前差不多正是声名鹊起的时候。因此榎田对所谓咒术师的了解相当不直观,潜意识里甚至觉得都是些可怕的家伙——即使名喜多自称“本职工作是守护普通社会和平”也完全无济于事。
事实证明, 咒术师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好的私人委托,约的也是家庭餐厅……本身就足够醒目的男人竟然在公共场所,光明正大地带着三个高中生一起堵他——其中两个一男一女一看就是不良吧!
大概是因为太过害怕, 榎田总觉得腿上沉甸甸地迈不开脚。心底默默叹气后忍不住感到后悔:早知道今天就该答应请马丁先生吃午饭的……那个有着外国血统的高大肌肉硬汉。
要是身边坐着一个像保镖的角色,自己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
两根修长的手指啪嗒啪嗒敲击着桌面, 即使接收不到五条悟眼罩之下的不满眼神, 榎田也读懂了白发男人的无声催促。他立刻解锁笔记本,从数据库中调出了一份私人整理的文件夹。
“我有一个朋友, 是前段时间才决定定居博多的杀手。”
榎田娓娓道来:一开始是因为和隶属的黑手党团体发生矛盾而遭到了报复, 亲生妹妹被绑架到福冈贩卖, 最后还惨遭杀害;后来那个团体引发的争端越来越多,几方联手之下终于被合力铲除, 旗下掌控的人口生意也因此中断。
“不过也只是暂时的事,只要上面监管不力, 货船和码头迟早会被其他团体接手……警署那边有客户委托我关注几处仓库,都是原先关押女人和小孩的地方。弃置之后就没人进去过,直到去年年底——”
集装箱式的仓库没有门窗,榎田在唯一的入口处安装了发信装置,绝缘片一旦开门就会被扯下,十几公里外的网咖内几秒就能收到信号。
去年年底时,沉寂许久的犯罪中转仓再度开启,随之启动的窃听器传回的音频中,榎田精准地捕捉到了女性的哭泣与求救声。
“警署那边的客户立刻采取了行动,但因为程序上耽误的时间而给了对方反应的机会。仓库里是空的,调取的监控也一无所获,找不到大号箱包或是任何装得下成年女性的容器……那些受害者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可思议。”
“两次搜查都毫无线索,考虑到另一种可能性,我截取了录像中几个男人的脸,又连接上了你们那边的内部网络……有一个男人每次展开搜查前都进过集装箱,在‘窗’那里导入图像对比后果真找到了吻合的资料——是名二级咒术师,注册地点位于京都。”
榎田将文件中的图片翻到了最后一张。
“而这张,就是一番努力之下终于被找到的,那家伙抵达福冈市时留下的痕迹。”
画面来自JR线博多站的站内监控,画面上一名平头发型的男性正举着电话与人通讯。左上角的时间显示,正是今年年初的某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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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左右,榎田起身告辞。
五条悟叫住他,将刚才那张银行卡再度递给了对方:“不用客气,这是事先说好的报酬,是情报屋先生应得的。”
接还是不接,榎田陷入了犹豫:在他主动提出免费后还是坚持支付委托酬金,好的方面想或许是因为信守承诺 ,坏的方面来看……怎么都像是有陷阱。
“要不……客人不介意的话……还是网路转账吧?”榎田战战兢兢道。
想起名喜多的术式和情报屋刚才的评价,五条悟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担忧。
“我的术式能够刀枪不入,即使被热武器贴着脑门也能安然无恙活下来,可以理解成二十四小时全自动完全防御哦。”前半句话倒也不算撒谎,“所以经常会负责后勤的工作啦,以后说不定还会有的类似的委托。”
“所以还请收下吧,希望合作愉快。”
能说出“以后”这种话,应该是不打算追究入侵“窗”的系统的事……榎田又想了想,终于伸手接过并顺口表达了一番感谢。
“那个——”餐厅门口两方分手时,又轮到他叫住了五条悟的背影。榎田伸手想要拍一拍男人的衣领,没想到对方更早一步转过身。
与此同时,一只虫子啪地掉在了地上。
钉崎眼尖地注意到地上,冷不丁吓了一跳:“背上是红色的——毒蜘蛛?”
伏黑和虎杖顿时紧张起来,慢慢后退了半步。
“这个难道是上午什么时候爬到老师背上的?”
“笨蛋,虫子怎么可能爬得到他身上……”
学生们的窃窃私语中,榎田匆忙解释道:“不要紧的,只是博多这里挺常见的一种虫子。”
五条悟便踩了一脚过去。“好吧,不用怕,已经被老师踩死了。”
榎田:“……”
五条悟又问:“情报屋先生刚才还想说什么?难道是提前发现了虫子想要提醒我?”
“……是啊,就是这样。”榎田挥挥手,“先走一步,告辞了。”
钉崎野蔷薇望着那颗白金色蘑菇头离去的背影看起来相当不放心。
“就这样放他离开没关系吗?”
五条悟摊了摊手:“没办法,毕竟没有像‘一忘●空’那样的好用魔法。”
“但他还是可以继续入侵‘窗’,不会持续发酵隐患吗?”
“这么久了已经发酵得快烂掉了吧……不过也不关我们的事。老师就只是老师,平常教书育人培养你们就已经很忙了,没时间替‘窗’打工也不想帮名喜多那个笨蛋收拾烂摊子。”
五条悟挪开脚,徒手从地上捡起了完好无损的蜘蛛——背面是栩栩如生的红色花纹,转过来的肚子上却一闪一闪地正在发射信号。
是仿生蜘蛛,拟态的电子产品。
“还真是死不悔改的情报贩子。”
“随他自生自灭吧,迟早会被高层注意到的。名喜多现在是禅院家的人,被抓包也没什么关系,情报屋先生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
没错,当然是不打算停手。
收下了酬金还是得客客气气地感谢下雇主,然而榎田心里可一点都不痛快。
又是被威胁又是被逼着免费提供了情报——虽然现在已经遵守承诺付了钱,但之前恐吓他的事可不能一笔勾销——而且在餐厅外还踩碎了他的一只红背蜘蛛。
既能窃听又能定位,和最初版本相比重量也减轻了百分之十,更加难以察觉——最新改良的红背蜘蛛可是他的得意之作,造价也不低,居然就这么损失了其中之一。
决心报复的榎田看向了手中的银行卡:有账号,有密码,等取出钱后再查一查账户的主人,回头把那个男人的个人信息偷过来,就能追踪到对方在其他银行账户上的资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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