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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坠、扭曲、下坠、扭曲。
无尽的坠落与时空扭曲的感觉传来，朝露觉得自己时而大、时而小，时而散开碎裂成小型粒子，时而重组为人。
朝露从隧道之中摔了出来，由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地表硬到惊人，好在距离地面并不高，朝露的臀部接触到地面，掉落的疼痛不重。
光线通过教堂的彩绘玻璃映照出五光十色的辉芒，朝露一手抱住艾利欧，抬头往教堂的天花板看。
刚刚还在盖住朝露的红布吸引了她的视线。
朝露怀里的艾利欧似乎在思考措辞，猫尾僵硬得像是里面塞了铁丝，“是我失误了，对不起。现在脱身的办法……”
朝露一把抓住盖头，把红布盖在了艾利欧的头上。
不明所以的可怜小黑猫就这样被红布裹住，朝露快速用红布盖住艾利欧的头，“我们结婚吧！！”
“既不是新娘，也不是抢婚者，我们可以走不一样的道路……现在、立刻、马上！要是等星神们过来、或者是景元他们抵达就只能继续逃跑了！”
“嗯……？我？……”被红布盖住的艾利欧一脸茫然，随后陷入了相当长的一阵沉默。
朝露丝毫不介意要和自己结婚的是只小黑猫，反而勒令艾利欧，“不许变回去！我们就这样结婚！”
艾利欧的猫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既不像是思考、也不像是猫咪能露出的神色，但掺杂着几分快意。
小黑猫保持着微笑回答，“好。”
教堂之外传来骚动的声音。
既像是水流，又像是树叶的沙沙声。无数种驳杂的声音糅合在一起，最终都化为了心脏的鸣鼓声。
快了，朝露能感觉到越来越近的声音。
或许是人、或许是星神……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朝露：“婚礼要做什么才好啊？！”
这个教堂很明显不是仙舟的中式婚礼！
艾利欧的耳尖微动，软趴趴的黑色猫耳垂下来，盖住了猫咪的粉色耳道，“按照普通的流程来……？”
艾利欧看上去的表情即有点高兴、又有点难过，人性化的表情极为违和的出现在猫咪的脸颊，“但在那之前，我必须对你说抱歉。”
……
朝露打了个喷嚏。
一种奇妙的违和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2-23 20：02：26～2023-12-24 21：5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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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誓约之吻
“难道说……你、你就是把鬼、啊不是， 星神们带过来的人？”朝露狐疑地盯着艾利欧，因为除了这点之外，她根本想不到艾利欧对她道歉的理由。
艾利欧摇头， “不。”
朝露闻言放下心来，“那就好！其他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啦……”
艾利欧圆溜溜的猫眼紧紧跟着朝露， “你的意思是， 不管我做什么都可以原谅吗？”
一种说不上来但真的很微妙的违和感始终出现在艾利欧的身上， 就像是光鲜亮丽、严丝合缝的建筑出现了凹陷的缺口，又像是穿着一身婚服， 与教堂格格不入的朝露。
你别生气，你别生气， 天大地大猫猫最大！作为猫咪的主人，你当然是要全权负责啦！
朝露在内心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接着果断回应， “嗯，可以！”
“……所以你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小黑猫用爪子撩了撩对猫咪身体过于厚重的新娘盖头， 繁复的金色刺绣与赤红交织， 浓郁的双色映入猫咪浅蓝色的瞳孔，“……的确有。”
“不过， 现在还是动作快点比较好吧？毕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追上来。”
朝露一把举起黑猫， “好， 那我们马上开始结婚流程！”
偌大的教堂内既没有神父也没有婚礼的主持人，有的只有一人一猫。
充当新娘的黑猫披着红盖头，朝露身上的婚服破破烂烂，沾满在逃亡过程中不慎黏上的灰尘， 就连脸颊也黑一块白一块，像极了一只花了脸的小猫。
斑驳的光线透过教堂的彩绘玻璃落在两位新人（猫？）身上， 驳杂的光影把朝露与艾利欧分割成无数片碎块。
“仙舟的规矩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但是教堂的婚礼就是彼此宣誓之后直接亲亲结婚吧？没什么弯弯绕绕的吧？”朝露的双手穿过艾利欧的前肢，把猫咪举起来平视。
艾利欧轻轻点了点头。
朝露一个人既当新娘又当新郎，还充当了婚礼主持人，她的声音顺着唇瓣张张合合从喉咙溢出，“亲爱的艾利欧。”说完她自己顿了一下。
草（一种植物），完全不知道这个说法对不对啊！
“你是否愿意与朝露小姐结为伴侣，共度此生。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不管是疾病或是健康，都与你面前的人携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朝露念一半中式念一半西式，主打的就是一个混合体系。尊重了教堂，但也尊重自己身上的红嫁衣。
“喵。”艾利欧的犬齿随着可爱的猫嘴一张一合而微微露出尖利的顶端，“我愿意。”
就在艾利欧说出“愿意”后，窗外的光线骤变。金色灼目仿似日光的金色逐渐晕染不详的赤色，透过彩绘玻璃的光线产生改变，光影落下时带着浓重狰狞的猩红。
“我亲爱的朝露。”艾利欧的蓝眸因为窗外的光线染上血腥的赤色小说漫画广播剧都在腾讯裙巴把弎零泣启勿伞柳，色彩犹如左胸中跳动的心脏，“你是否愿意与我携手共度此生。”
朝露即答，“我愿意！那么宣誓环节完成，我们来交换誓约之吻！”
少女抱起猫咪，一点一点凑近，鼻尖几乎亲昵的撞上猫咪的腮边，而后——
猫咪的眼眸转为宛如朱砂般的红色。
狰狞的猩红。
“！”朝露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
手中猫咪的重量倏忽变重，倘若刚才是像羽毛一样轻巧柔软的小生物，那现在，朝露甚至分不清自己在抱的是什么东西。
她与【艾利欧】的距离近在咫尺，呼吸交融，甚至不分彼此。亲昵、亲密，犹如天鹅交颈。
“好讨厌。”朝露的唇瓣被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抵住了，“你是真的很喜欢艾利欧，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的？”
“阿哈很不开心。”
黑猫如夜色般浓墨的毛发亮起，转为美丽的浅金，原本湛蓝般清澈的眼眸完全被红色侵蚀，金发红眼的少年与朝露并肩，如头纱般的大红绸缎垂落在祂的脊背，“但是。”
“你说过，不管我做什么都可以原谅我，对吧？我亲爱的露露。”
在朝露诧异的眸光中，最后的提示音响起。
【新娘10/10！】
最后一位……是欢愉星神阿哈！
*
就差一点点就能完成交换的誓约之吻。
朝露刚才距离亲吻艾利欧只有一步之遥，毫不夸张的说，只有不到0.01秒的距离。
但就是在哪瞬间——
阿哈阻止了她的亲吻。微凉的指腹压住朝露柔软的唇瓣，一点点将两人的距离推开，“露露好偏心，只有艾利欧能得到这样的待遇，但阿哈明明是陪你最久的。”
“这次我也来了，道歉也道歉很多次了。”
朝露想从阿哈的手中脱身，刚才被丰饶撅的可怕记忆还残存在脑海中，这令她不由自主的后退。
但后仰的身体被阿哈的另一只手拦住了，“露露。也不是只有他一只猫，他能做的阿哈也行，那个定时闹钟能做的事情人家也可以！”
“不能说话不算数，阿哈也从来没骗过你呢！”
阿哈与朝露刻意保持着距离，两人的呼吸都归于平稳，不再融为一体，朝露的指尖微动，“不要。你明明是借了艾利欧的身份……！”
“借了。但那是因为露露看都不看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有给阿哈道歉的机会。”容貌俊美的少年以一种相当委屈的语气控诉朝露的冷心冷情，“阿哈道歉了，十一次！”
“露露没听到的道歉还有很多回呢？”
看样子是真的有在反省。
软绵绵的语气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单一想到阿哈之后可能死不悔改，朝露棉花糖一样的心就瞬间变得如石块般坚硬。
谁让阿哈做事从来都不和她商量，最后还对她的好朋友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起码再把道歉翻个十倍！才能勉强原谅。
“不行。”朝露同样伸出一根食指抵住了神明的唇，“不可以，我还没有消气。”
堵住那张会溢出蜂蜜般满是甜言蜜语的嘴，“所以，刚才亲亲完成的话……”
“我们就是伴侣的关系了！”阿哈扬起尾音，但语气在下一秒沉落，好似忽上忽下的心电图，“但露露会更生气。”
“没办法，只能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啦。”
欢愉星神的语气向来高昂轻快，但略微沉下去的语调却能听出来细微的失落。
奇怪。
朝露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羽毛挠过，与亲密接触截然不同的体验包裹了她。
可能有点恶劣，可能有点微妙。
但是阿哈竭力保持距离、克制自己的样子让朝露觉得很可爱。
就像上次，不朽之龙全力忍耐自己的独占欲，将阴暗粘稠的泥沼吞进自己的喉咙，让黑泥坠入湿润的胃袋，全力展现出与捕食者不同的无害面貌。
就像猛兽收敛利爪，小狗收回自己的犬齿，把一切危险的要素藏匿起来。
可怜又可爱。
爱是占有，是不容他人的“自私”。
但同时也是克制与压抑自我、更需要在相处中磨平彼此的棱角，让两个不同的多面体达到契合。
不能原谅，因为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不能原谅，因为还没有消气。
“我喜欢猫咪。”于是少女侧首，拉近了她与阿哈的距离，“但你不是猫咪，你是阿哈。”
朝露的唇瓣开开合合，甜腻温热的气息落在压制唇瓣的食指上，“所以我不会原谅你，但基于这次你做得很棒……”
啾。
一个奖励般的亲吻落在了阿哈的食指。
隔着附有肉块的骨骼就能抵达濡湿的唇瓣，但由于没有消气，也不想结婚，奖励就只有这种程度。
说不定对于极力忍耐的家伙来说是种极端的惩罚。
*
咔嚓。
玻璃窗碎裂的声音。教堂的彩绘玻璃产生无数裂纹，如海般汹涌的洪水倾巢而出，瞬间挤破本就岌岌可危的彩绘窗，折射出光彩的石英块轰然破碎。
咕嘟、咕嘟。
饥渴的恶兽掀开教堂的天顶，但到来之人并非是朝露所想的星神们。
金发赤眼的阿哈用指腹压在了朝露的腰间，“露露——”
“你想要什么猫？”
突如其来的惊变以及阿哈的问题让中朝露的大脑宕机了一瞬，“哈……？”
现在问这个问题干什么，快跑啊！！
但水势来得太凶、太快。被阿哈所打断的这一点点思考的时间，就足以让覆天的红水冲垮教堂。
赤红的血液没过阿哈与朝露的小腿，在那瞬间，星神化为的人躯就像是融进水液的分子，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阿哈！”朝露直接把阿哈捞起来，但阿哈小腿以下的部位溶解进赤红的液体中，整齐的断口惊人的可怖。
阿哈的表情从困扰的质问转为畅快的笑，“露露是在担心人家吗？阿哈稍微有点小害羞捏……”
这种时候还贫嘴！
洪水四溅的水滴每碰到阿哈一处，阿哈的身体就会溶解一部分，在短短几秒内，用来作为婚礼宣誓现场的教堂猛然倒塌，红水淹没了朝露与阿哈。
朝露只觉得手上一轻，阿哈就溶解在了滔天的血液中。
“……！”她的金眸骤然缩小。
湿润的血液如同雨水般降落，她抬头，金眸被猩红的血雨染成红色。
一颗血红的心脏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
那是人类的心脏。
血液涌流凝聚成一个衣衫褴褛之人的模样，一只与周围世界格格不入的黑猫正逐渐被吸引。
刚才的艾利欧是阿哈假扮的……那现在的小黑猫就是真的艾利欧了吧！？
黑猫的尾巴被雨水濡湿，几乎要溶解在心脏的血雨之中。悬浮的心脏噗通、噗通，似是有生命那般一刻不停地跳动。
朝露看见了游戏给心脏的标识。
不、或许用【祂】来称呼更加合适。
终末星神
HP：？？/？？
MP：？？/？？
周围已然是一片世界末日的景象。艾利欧仿佛失去了神志，在眨眼间被红心脏的巨兽吞噬，期间未做任何反抗。
祂在干什么？祂在干什么？！
祂在欺负宇宙之中唯一一只小黑猫！！！
朝露的血压飙升，对待诡异的【终末星神】毫无惧色，心念一动便是利剑出鞘，闪烁寒光的剑尖对准不断哀戚、宣告这个世界迎来末日的星神。
刀刃一击刺中心脏，脏器的活动因此停滞，朝露本想剖开星神的心脏寻找艾利欧，却发现终末星神的【标识】有所变化。
从【终末星神】变成了【终末星神（？？）】。
浓厚刺鼻的血腥味钻入鼻腔，满是铁锈味的红海之中，朝露看见心脏恢复了跃动，但心脏凝聚成的相貌不是衣衫褴褛之人，而是……
她曾见过的艾利欧少年时期的模样。
黑猫与其说是被星神吸收，倒不如说是被这颗巨大的心脏同化，朝露握住滑腻的剑柄，心跳与终末星神的心脏同步跳动。
脏器在一次又一次的搏动中收缩扩张，越是靠近就越能听到众多喃喃的细语，末王终日喃喃世界必将灭亡的预言，而预知未来的一切都倾注进朝露的脑海。
话语就如同扎进脑中缝隙的细针，针尖刺进浆白色大脑的褶皱处，在里面翻搅、刺激软嫩的组织。
直面终末星神与其他星神相遇的感觉不同，简直像是濒死体验。
众多不知名不知声的话语钻进朝露的脑海，从鼻尖、口腔无孔不入，倾覆的红海将朝露淹没。
朝露的瞳孔涣散、扩大，几近濒死。
——
咕咚。
从心脏之中重新凝聚身形的艾利欧抓住了朝露的手，指尖与指尖相互触碰，艾利欧稍稍用力、朝露便被拽出血液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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