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微微。”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来回荡漾,“不会有事的。”
-
魏语晴那边在俞洋那里了解了情况。
俞洋收到那个写着“我正在看着你”的盒子时,没在意,也没管,随手扔小区门口垃圾桶了。结果连续三天再次收到一模一样的盒子,里面写着一模一样的话。
但不同的是,第三个盒子里,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十三年前的九顶山案子,存疑。
十三年前的特大凶杀案已经结案,突然冒出来如此诡异的东西,还说存疑。
到底是当年受到委屈的人的鸣冤,还是另有蹊跷。俞洋身为当年案子的警方负责人,全程操办这个案子,自然是十分在意。
思来想去,他去了九顶山。
凶手就是直接抓住了他们这样的心理,当年为了这个案子不顾一切、耗时三年的坚持,以及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要将所有漏网之鱼捕捉的正义感。
时见微听到这件事,忍不住吐槽:“我师父那个犟种,真要轮到他那里了,他说不定根本不会去。”
什么案子不案子的。
过去的、未来的,都没有他眼前的重要。
严慎赞同。
这一趟他深有体会。
“我听得见啊,我年纪大了耳朵没聋。说我坏话也不知道背着我点。”
聂宜川扯了扯身上的病号服,瞄了眼坐在椅子上的时见微,“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你怎么回事?”
话落,不等时见微说什么,他转头看向严慎,“你又是怎么回事?在山上怎么答应我的?”
“……”
严慎失语一瞬。
时见微满脸茫然,看了看严慎,又看了看聂宜川,最后把视线落在严慎脸上。
她探身,往他跟前凑了点:“答应什么了?”
严慎咽喉,实话实说:“好好照顾你。”
他抬眼,对上聂宜川的眼睛,“聂老,我不能以我的视角为她好,她有自己的想法。我尊重她,也支持她。我会在这个前提之下好好照顾她,至于后果,我和她一起承担。”
“……咳咳。”
聂宜川沉默两秒,猛地咳了两声。
得,给他教育了一番。
但说的在理。
天色介于明亮与昏暗之间,黄昏的交接线里,城市的路灯还没有打开,极其晦暗不明,朦朦胧胧。
似乎看得清,也似乎看不清。
窗前的窗帘拂动。
严慎敏锐抬眸,视线越过玻璃窗,看到枝头惊鹊。
仿佛一切即将发生的事都在预知的范围之内,风里渗透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雷修想点烟,但想起这是病房,里面还躺着位脾气有点不太好的老头儿,抽出来一半的烟被怼了回去。
收起盒子,他插兜往外走:“我们一群人待在这儿,他就算想出现,也未必会出现。”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问题是。
“你们打算拿我师父当饵不告诉我?”时见微站了起来,蹙眉凝视他。
雷修见状连忙摆手否认:“没啊没啊,我们当然是把保证聂老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能顺便逮到凶手,那是锦上添花。”
时见微哼了一声:“少来。用诱饵引鱼上钩,在很多时候都是最好的办法。但这次不行,我师父已经受伤了。他年纪大了,你们别折腾他。”
聂宜川:“……”
前面的话他听得挺欣慰的,后面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难听。
突然,门外走廊里,有碰撞后玻璃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紧接着爆发出尖叫声,吵嚷起来。
“啥事儿啊?”雷修打开,探出身子去看。
走廊里一片狼藉,似乎是发生了医闹。
病人家属手里攥着银制剪刀,挟持着一名护士,胳膊死死勒着护士的脖子。
雷修赶紧过去,挤开围观人群,亮出警察证,安抚病人家属的情绪,同他进行谈判。
现场一片混乱。
杂乱人群中,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戴着医用口罩,双手插在兜里,挨着墙边走到聂宜川住的病房前。
男人自如地推开病房门,走进去,看向靠坐在病床的聂宜川:“看一下点滴打完没。”
时见微和严慎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男人的身上,一个盯着鞋,一个盯着揣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
只几秒,在男人靠近聂宜川仅一步之遥的时候,两个人猛地站起来。
不对劲。
男人的余光瞥见他们的动作,电光石火间,抄起揣在袖子里的刀就要朝聂宜川捅过去。
严慎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往上抬。
时见微往他腿上踹,男人躲开了。
男人把手里的刀转了方向,反手握住刀柄,朝严慎划过去。
严慎往后躲了下,刀刃在他颈前两厘米处飞快划过,他抓着他手腕的手随之松开。
男人见眼下的形式对自己并不利,挥舞完刀刃后转身就跑。
时见微下一秒追出去,紧咬着男人的步子不放。
走廊里因为医闹有不少围观群众,拥挤不堪,难以自如地穿梭奔跑。
偏偏男人跑得飞快,撞到人也无所谓。
时见微追得也狠,眼看着男人拐进安全通道的楼梯间,她想也没想就要追上去。
严慎腿长,快速追上她,眼疾手快,把她抓回来。
拐角和死角诸多的楼梯间,在这样的情况下并不安全。万一凶手在某一层楼埋伏,今晚被捅刀子的人就会变成她。
时见微抬手挣开他:“干什么!我就快追上他了!”
“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严慎被甩开后,怕她还要追,再次捉住她的手腕,握进手心里,收紧。
时见微胸口起伏,气息紊乱,呼吸很重。不知道是跑的,还是气的。
严慎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也不打算松开。
远处医闹的嘈杂声音充斥而来,他们周身却像有一层屏障,安静得可怕。
两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气焰,一个凸显,一个隐忍。
一瞬间僵持,谁也不让步。
-
聂宜川没事,平安度过这一天,凶手的眉眼也让严慎和时见微看了个清楚。
从总队大楼出来,时见微径直朝市局大门走去,没有要坐严慎的车的意思。
严慎偏头看她,提步跟上。
“跟着我干什么,有事吗?”时见微止步,回头看身后的人。
严慎沉了沉气:“不干什么。”
……居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时见微闭了闭眼,干脆什么也不说了,甩头就走。偏偏身后的人不近不远地跟着,跟了一路,一直到她进轻轨站、上轻轨、出站、回家。
回的是她自己家。
这种时候无比庆幸自己有单独的房子,不然每次闹什么脾气,都没地方去。回父母家的话,太频繁一定会被问。
转身要关门,门被他伸手握住。
“严慎。”
“时见微。”
同时开口,时见微怔住。
他又连名带姓地叫她。
火气更大了。
“你有病啊叫我全名干什么!”
“我们聊聊。”
“不想聊没得聊。”时见微伸手要再次关门,被他直接握住手腕。
他动作很快,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时见微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进来了,站在她面前、离她只有毫厘距离了。
想挣开他的手,转了转手腕,却拗不过他。
憋了一口气,她仰头,不甘示弱:“不想解决问题,也不想发泄情绪。严教授,请回……唔……”
不同于以往或温柔或诱引的吻,这个吻霸道蛮横,包裹着气焰,带着难得一见的狠厉,又深又重。
几乎要将她拆吃入腹。
唇被蹂躏,氧气稀薄,残存的理智在刹那间推拒。
他退开半分,额间相抵。低沉的声音变得沙哑,紊乱气息砸下,喘着粗气。
“那先做。”
“做完再说。”
第69章 不眠江夜
屋外天色大亮, 漂浮的云层遮挡骄阳,江面上升起浓雾,弥漫在城市上空, 好似要迎来潮湿的雨季。
落地窗前的两个人,互相之间闷着气, 身体却又格外配合。
时见微的手压到窗帘边缘, 在手心印下一道褶皱的压痕。严慎从身后压下来, 将她覆盖。
他的掌心很烫, 像是所有心火都变成炽热的体温, 毫无阻隔地传递到她这里。
滚烫的温度迅速从身前蔓延, 她被他裹住。清楚地感知到他手掌的纹理,和毫不温柔的力度。
有点疼。
时见微皱眉,抬手, 隔着衣服抓住他的手腕,往外推。身子发软, 劲儿再大居然也拗不过他。
掌着浑圆的手并没有因此松开,只是收了点力。随即, 他的吻落在她的肩颈。轻轻咬住她的衣服领口,发了狠, 往外扯, 温热的唇滑过她光裸的肩膀。
被他扯拽的力度牵制,胸口的丝带扣崩盘。肩头到胸口的薄纱散开,滑到手臂,堪堪挂着。摇摇欲坠般,凌乱又破败。
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腰间游走, 逐渐往下。电流的酥麻感滑过,舒展的眉间继而紧蹙, 她忍不住低头轻喘了声。
他太清楚她的点,那些能让她瑟缩、轻颤的每一处。
但时见微始终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严慎指腹轻蹭,状似不经意,摩挲拨弄而过。她不受控地发出悦耳的低吟,一秒收声,枝头的鸟雀也没有她的声音好听。
“严慎,松开。”
咬咬牙,时见微用力挣了下。
严慎收手揽住她的腰,把她转了过来,面朝自己。
“不松。”压低的声线又冷又沉,低头吻上她的唇,含住下唇,摩挲着、吸吮着、轻咬着。
她的呼吸很快变得不顺畅。
狂风过境,汹涌的浪涛在江面卷起一层又一层,穿透浮在江上的雾。
一切失控了。
以前那些都不算什么。
这次才是真的失控。
“我不要在这……”
燃烧到少得可怜的理智,在紧要关头把她拉了回来。时见微的手心抵着严慎的手臂,不让他进来。
衣服还在身上挂着,她却觉得自己好像不着寸缕。
不冷,非常热。
严慎这次没有顺着她:“就一次。”
时见微手上卸了力,想说话,却因为他突然一下,猝不及防,失去平衡。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肩,没忍住的声音也溜了出来。
“严慎!”
“听得见。”
他垂眼,没看她,脸色微沉,声线冷淡。很明显还在生气,但那些嚣张的气焰被他克制,全数落在了她身上。
时见微胸口堵住一口气,咬咬牙,偏又没出息地做出反应。不只是本能,更是对他的渴望。
她烦死了,抬手捏住他的双颊:“甩脸色给谁看?”
严慎抬眼:“你。”
烦了。
手上用了点劲儿,见他眯了眯眼,时见微泄愤似的甩开手。她别开眼,面无表情:“你动作快点,我困了。”
严慎握着她腰肢的手往下,勾出一片湿滑,“装没兴趣之前,先管好它?”
余光瞥见,时见微挥开他的手,耳朵红得滴血,连脸颊也泛起绯色,仍旧摆脸色。下一秒,又被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弄得一颤。
“你疯了?!”猛地瑟缩一下,她抓住他的手臂,不可思议地看看他。
严慎低垂眼眸,看着她,眼睛里充满浓郁的欲念,在他的眼底翻云覆雨。
他声音沙哑:“你说的,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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