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卿还以为对方会说些什么,听到对方一上来就直接给自己泼脏水,她忍不住嗤笑出声。
“我的公司Re-Immune Therapeutics正在研发的新药未来能够拯救很多美国的罕见病人,请问我哪里损害了你们国家的安全和利益?”
“砰——!”
男人突然重重地拍打着金属桌面,整个房间传来了吓人的巨响,男人突然起身前倾,朝闻卿充满敌意地拔高音调,“你明明是想要借此获取我国公民的生物基因!”
闻卿的身体下意识地后仰,胸口也因为惊吓而剧烈地起伏。
可是在冷静过后,她的眼神却毫无畏惧,仰起头愤怒地看向对方,“……你们是不是最擅长把自己做过的事情按到别人的头上?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基于科学发展和造福病患!”
眼前这个白人男性的压迫感很足,他不以为然地朝闻卿撇了撇嘴角,“是吗?你至今持有的都只是投资签证,从大学开始就刻意接近有权有势的人物,蛰伏十年的时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潜伏深入、谋取好处,是不是!”
闻卿简直气笑了,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干脆直入主题,“说吧,你们抓我、污蔑我,是为了威胁谁?”
见闻卿已经对他们的目的心知肚明,男人的脸上反而露出了警惕和深沉的脸色,“你是故意靠近普劳德斯塔先生的,从而意图影响他的选择和判断,对吧?”
说着,男人从一旁的文件袋里重重地将一沓照片扔在了金属桌面上,闻卿垂下眼眸,从照片上看到了她和普劳德斯塔。
大致扫了一眼那些散开来的照片,大多都是这两年拍到的,角度隐蔽、画面模糊,只有寥寥几张时间久远,可能还得多亏闻卿的谨慎,要不然他们同框的照片只会更多。
她下意识地就想否认自己和普劳德斯塔的关系,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否认或许反而会让她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
闻卿很快便收回视线,虽然她直觉意识到可能情况并不太妙,但是闻卿却不愿意显露半点脆弱和不安,尽可能平静地开口。
“既然你知道我和普劳德斯塔的关系,我劝你们还是应该做出理智而正确的选择,别惹怒了他才是。”
其实她对于普劳德斯塔在华盛顿DC的地位并不完全了解,对对方说这样的话多少有些心虚,但闻卿此时别无选择,只能借他狐假虎威,即便她就是因为普劳德斯塔而来到的这里。
……该死的。
他到底要花多久时间才能给她解决这件事情?!
年长的男人此时几乎面无表情,他语气平缓,“可能事情和您想象得不一样,他的名字在这里可没有用,Wen小姐。”
闻卿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这句话对于闻卿而言便意味着希望破灭,她愤怒地起身,只是几乎就在下一秒,身后的两个男人便立刻死死地扣住闻卿的肩膀,将她按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
“——放开我!!”
“你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凭什么这么做?!”
面前的男人眯起眼睛,又从文件袋里拿出了一本熟悉的书,那是赵玉芝为她写的《哈弗女孩闻卿第2章 》。
他打开其中被折得已经留下深刻折痕的一页,用手指指了指,她立刻注意到纸张上有一行字被圈了出来,上面以赵玉芝的口吻写着,‘卿卿当时决定前往美国学习,是希望能为国家做出贡献……’
对方忍不住朝闻卿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我们当然有证据。”
“就算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对了,你听说过水刑吗?”
“只要我们想,我们还有很多其他的办法得到想要的证据和信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闻卿知道,那人分明就是故意将给闻卿泼脏水,才会拿这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出来做文章!
可她还没来得及辩解,男人便朝她身后的另外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几乎就在同时,闻卿整个人便被两人拎了起来,朝审讯室的另一道大门走去。
她不寒而栗,心也由此猛得沉了下来,即便闻卿在求学和创业的道路上一路走来遭遇了难以明说的歧视和困难,但这样的遭遇对她而言还是令人难以置信,绝望的阴云笼罩着她,她不由得用尽全力地剧烈挣扎。
“……我是说真的!普劳德斯塔已经知道、知道你们抓了我,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可以查我手机的通话记录!我、我其实早就已经悄悄联系上了他,他答应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你们确定要因此而得罪他吗?!”
闻卿快速地搜刮着任何可能有利于自己的情况,因此在这样紧急地情况下,不由得说得有些结结巴巴的。
可她的话音刚落,那男人立刻变了脸色,微微瞪大碧绿的眼眸,惊讶地打量着眼前被桎梏着的闻卿,但又闪过了一丝狐疑,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只是站在房间中,朝单向玻璃的方向使了一个眼色,似乎在等待外面的人核实情况。
察觉到情况可能有变化,她的身体连同着呼吸一起颤抖,惊惧之下,闻卿根本不敢大口呼吸,额角的汗水甚至濡湿了她漆黑的发丝。
漫长的几分钟后,另一个男人有些慌乱地推开了门,脸色极其凝重地走进房间,而后俯首凑在为首男人的耳边,不知道嘀嘀咕咕了什么。
听完对方在他耳边说的话,男人的神情立刻变得阴沉起来,忽得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浑身紧绷僵硬的闻卿。
男人立刻起身走到闻卿的面前,朝她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攥紧她胸口的衣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处青筋暴起,用一种复杂、愤怒又心惊的深邃目光看着眼前的逐渐平息下来的闻卿。
“……你、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
第085章 .获救
通过那个只有代表着SOS敲击声的求救电话, 普劳德斯塔只知道闻卿遇到了危险,可是究竟是什么危险,又是谁给她造成了危险, 他一时间竟对此一无所知。
普劳德斯塔刻意让自己不去关注闻卿,即便每次关注她的时候, 状态会短暂地缓解,但这就像是饮鸩止渴,之后迎来的是另一个更幽深漆黑的空洞,而普劳德斯塔也不希望闻卿的存在会继续影响他——既然她不爱他的话。
然而, 情况却没有半点好转, 这段时间以来,普劳德斯塔过得比过去更加糟糕,他的头痛的频率越来越高, 程度也越来越剧烈,就好像有尖利刺耳的嗡嗡声在耳畔不断地盘旋,不仅整夜失眠, 整个人时常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抽离感,同时对于派系内的其他人也总是抱有敏感多疑的态度。
可偏偏在众多利益的交换和妥协下,亚当斯家族和其他很多人的全力支持下, 普劳德斯塔在年纪轻轻的时候竟然就顺利地成为了象党最高委员会主席, 即便内部有很多人都不服气, 他们在权力的面前也依旧无济于事。
不仅如此,象党内候选人的争议很大, 普劳德斯塔年轻英俊的外在和过往优异的成绩, 使得他成为了最受瞩目的新星之一, 也是最有可能打败强劲对手的人。
在大是大非上,象党内的成员还是有默契的, 即便妥协令人不齿。
可更令人不可置信的是,明明依旧走到了这个位置,在这样一个换届前的关键节骨眼上,普劳德斯塔却迟迟没有宣布参加竞选的打算。
既然参与了这场游戏,因此他注定树敌颇多,有些人可能是着急了,那些人也有可能会借闻卿来威胁他,敌方友方皆有可能。
不仅如此,闻卿作为一家生物技术的CEO,她也可能有一些潜在的竞争对手,毕竟闻卿研发的新药有着非常瞩目的价值和意义,很难说这是否妨碍到了某些集团的利益,毕竟珀杜药业靠一种药物赚得盆满钵满的例子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再加上,布里格姆家族最近换了新的话事人,最近似乎有些蠢蠢欲动,或许是因为普劳德斯塔家族对他们家族的医药集团有着太多的掌控权,很难说有人会不会起异心。
而最糟糕的情况是,根本就没有人刻意针对她,这不过是一场对象随机的即兴犯罪,那闻卿的安全无论如何都无法保证了。
普劳德斯塔还不能确认究竟是哪一种,此时的他显得非常暴躁,立刻用他过去弗吉尼亚州前州长的身份找到了当地警方的关系,另一方面,联邦调查局也有他的内部关系,再加上他拨款委员会主席的身份,几乎是动用了一切渠道,无所不用其极地寻找着闻卿的下落。
终于,他将目光放到了调查局内部,普劳德斯塔借由他的人脉,得到了一条匿名的内部信息,闻卿现在确实在他们的手上。
然而,和普劳德斯塔更倾向的猜测不同,对闻卿下手的并非是纯粹地针对闻卿或者普劳德斯塔一个人,这件事情远比他以为得要复杂得多。
可是此时这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事,普劳德斯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带上了自己的幕僚长和助理,赶往闻卿所在的地方,同时阴沉着脸,拨通了调查局局长的电话。
*
对方露出这样的表情和神态,闻卿本以为自己应该是安全了,只是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出乎她意料的是,脸色难看的男人在短暂沉吟后立刻看向其他人低吼,“快把她转移到黑室去!”
“……?!”
她不可置信地皱起眉头,虽然闻卿过去从来没听说过‘黑室’,但是无论怎么想,那都绝对不可能是个好地方。
可是此时的闻卿根本无力反抗,面对数个比她强壮高大且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士,无论她再怎么努力地挣扎,都根本无济于事。
闻卿整个人被直接拖了起来,脚不着地,身体不受自己的掌控……
走廊里的人脚步匆匆,闻卿立刻被几人转移到了另一个房间。
和他们口中的那间黑室的意义不同,房间反而非常的亮堂,但本应该是壁炉的地方有一扇小门,不知道是派什么用处的。
那男人的胸口微微起伏,而后像是稍稍冷静了下来,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接起电话的同时,斜眼睨向闻卿,用力地捏着她的下颌,终于因为这段对话而透露出了些许信息,咬牙切齿道,“是的……但因为你,我惹上了普劳德斯塔!Boss现在恨不得杀了我!”
“这件事和我又什么关系?本来他确实不可能知道我抓了他的情人的,但现在……你得替我解决问题!”
“是你们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那到时候别怪我,如果麻烦因此找上了我,那我一定会让他知道是谁的主意!”
闻卿屏住呼吸,她似乎从这段对话中隐隐得到了一个信息,无论幕后黑手究竟是为了什么抓闻卿,对方确实害怕普劳德斯塔的存在。
可抓她的人究竟是谁呢?
她曾听说过美国Z坛中其实有很多不同的派系林立交织,象党之中也有建制派、保守派、温和派和自由派等等……闻卿觉得她会遭遇这种可怖的情况,大概率还是因为普劳德斯塔,那些人都是如此虚伪、自私甚至疯狂,她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够安然无恙。
电话被狠狠地挂断,男人立刻像是甩开一个烫手山芋一般松开了握着闻卿下颌的手,然后迅速朝另一个男人开口道,“去把黑室打开!只要普劳德斯塔找不到她,那这件事情便就不存在了。”
闻卿一时间忘记了究竟该如何呼吸,大脑又开始眩晕起来。
找不到她的方式有很多种,除了将她藏起来,还有就是……
与此同时,那间所谓的“黑室”终于朝闻卿露出了真面目,房间不仅黑还非常的狭小,闻卿甚至非常怀疑究竟能不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狭小空间的中央还垂坠着一根有些生锈的金属手铐,上面血肉模糊。
“——先把她关进去!”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惊惧,即便闻卿之前还算镇定,因为她笃定那些人不会真的去伤害他们眼中一个能够威胁普劳德斯塔的筹码。
可是就当文卿以为曙光即将到来之时,事情又突然有了新的变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种恐惧和不安好似无尽的海水将她淹没,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闻卿被用力地塞了进去。
门的材质应该属于一种特殊的金属,坚硬而厚重,关上之后,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在了她的耳边。
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与蛋白质腐烂的酸臭味,黑暗、可怖的画面瞬间在她回放。
不仅如此,她的四肢都无法伸直,被迫弯下自己高傲的脊骨,因为血液不流通而造成了身体发麻和酸痛,只能在漆黑、狭小且幽暗的空间内紧紧地抱住自己。
——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
她突然感到了强烈的后悔,或许和普劳德斯塔产生关系是她人生中最糟糕的选择,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他,偏偏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滴答——滴答……
在无尽的黑暗和静谧之中,时间的流逝好像也失去了任何意义,闻卿蜷缩着,虚无几乎要将她逼疯!
只有疼痛在提醒着她自己依旧存在,手指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无论如何她都不要死在这里,更不要因为普劳德斯塔而落到这样的田地。
可是这一切实在是太过漫长,漫长地让她的勇气消失又聚集,聚集又消失,彻底颓丧下来,只想要迫切地得到光明和自由。
倘若她能够得救,那么闻卿毫无疑问会离普劳德斯塔远远的!无论如何,她都不要和他牵扯上半点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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