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养活小家伙, 陈玉珠同时打好几份工,一次, 她去一家高尔夫球场赚外快,有幸结识姜氏置业董事长的小儿子姜晋硕, 姜晋硕一眼便爱上陈玉珠,毫无征兆毫无理由, 甚至连陈玉珠自己都认为这是天大的玩笑。
但没有一个女孩儿会轻易拒绝一位富家公子的追求, 随着感情深入,陈玉珠隐瞒了自己有一个女儿的事实, 她随姜晋硕出入各种名利场,姜晋硕甚至打算送她去国外深造拿一张毕业证书, 这样也许父母会同意她进门。
原本一切似乎都在昭示着她要嫁入豪门过上幸福人生,可命运跟她开了天大的玩笑。
姜氏在那个野蛮生长的年代迅速崛起,扩张太快,也吞掉了太多人的饵食,导致树敌太多,而有的人是疯子,报复的手段直截了当——
你断我财路,那我就断你的后路。
那场震惊港岛的绑架案里,姜氏董事长姜兆阳的两个女儿和小儿子被同时绑架,大女儿因早已身亡,绑匪没有算她。
可绑匪百密一疏,他们绑走了老三姜苓月和姜晋硕,却把陈玉珠当成了老二一起抓走。
这桩绑架案,绑匪手段极其残忍,姜晋硕被子弹从脑门击穿一个血窟窿,身上中了十几枪,警方冲进来时,只有姜苓月活着,而陈玉珠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姜苓月对警察讲,绑匪不是想放过她,只是因为警方的狙击手恰好赶在绑匪的子弹用完之前将其击毙。
也许只是巧合,一片凌乱间,陈玉珠为姜苓月挡下了致命一击,弥留之际,她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刚刚满一周岁的女儿……她紧紧抓着姜苓月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告诉姜苓月这个秘密。
姜苓月答应陈玉珠会照顾她的女儿一生一世以报答这份恩情。
这便是姜苓月对隋南乔如此费心的原因,或许多年来,姜苓月已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得知她和晏西岑在拍拖,姜苓月也没有反对,至少一开始,姜苓月并不反对她和自己的儿子交往。
“那后来呢?”许西棠靠在男人胸前,和他依偎着坐在落地窗下,毛毯盖着二人,他们像一樽分不开的雕塑。“你妈妈,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要拆散她和你?”
指尖的香烟快燃尽,晏西岑垂下淡漠的眸,一手拉过玻璃烟灰缸,漫不经心碾了几下烟蒂,下一秒,力道温柔地拥紧她,清浅目光越过维港夜色下笼罩的万家灯火,音色很平淡。
“我不知道。”他忽然一顿,语气里带笑,“你想知道原因,自己去问母亲。”
怀中小姑娘缩了缩脖子,音色慵懒:“我不要问。”
“怎么又不问了,你明明很想知道。”
“我不想了还不行吗,女人心海底针,你最好不要计较这种事。”
男人沉嗓轻笑,带着些许凉意的唇擦过她耳骨:“好,不计较。”
“所以隋南乔的年纪应该要比你大吧?”
他没否认:“她的实际年龄,的确比我大两岁。”
圈内艺人修改年龄的事儿也不是没有,还不少见,所以对于隋南乔在官方资料上的年龄比晏西岑还要小一岁这种事情,她也懒得计较。
渐渐她困了,可眼睛刚阖上忽然又睁开,电光火石间,眼前蓦然闪过他在跑马地马场驻足停留欣赏那只棕马的身影。
那一瞬间,他好专注,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就好像一件东西失而复得般喜悦,可却转瞬即逝。
也许他知道,无论再像也好,那也不是他的小棕马。
他的小棕马是很普通的一匹小棕马,性格倔强还很臭,不过是陪他跑了几次比赛,他亲手喂养它从小马驹长成一比高头骏马,这份情感,仅此而已,普通到就像人养狗,而狗总会比人先死,人失去一只狗会伤心,但伤心过后,还会继续养另一只狗,狗没了,就再养一只,总有那么一只会陪自己走完最后一段路程,不是吗。
他和他的小棕马,也不过就只是这样一种关系而已,没什么稀奇。
可真的是这样吗。
人终将会为年少不可得之物而困其一生。
不是吗。
那时候他也不过十几岁,一个少年老成的少年,可再怎么样装得很成熟,他也终究只是一个少年啊,再怎么伪装不在意,内心总有一块伤疤难以消退。
他曾经也那样热烈过,为自己喜欢的事物付诸努力,他的小棕马在他的呵护下一天天膘肥体壮,他的小棕马英勇无畏地陪他上赛场拔得头筹,他们曾一起灿烂地辉煌过,可后来一切戛然而止。
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他愿意接受任何转变。
可他的小棕马对他而言永远独一无二,后来无论他得到再名贵再强壮再漂亮的马儿也不会比得上他这匹小棕马。
所以,这是他在跑马地马场为那匹小棕马驻足停留的原因吧。
她有找齐叔要过那种小棕马的照片,只有一张,还是齐英华藏起来的。
小棕马没了以后,晏西岑将所有关于小棕马的一切通通从人生里删除。
如果不是怕触景伤情,他不必做到这种地步不是吗。
他一定一定很想念那匹小棕马。
“阿岑哥哥,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
她已经很困,在他怀里蹭了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男人将她横抱起走到床边放下,替她盖上被子,俯下身在她耳朵边低声道:“我想要你。”
“西西,陪我一生一世,绝不离开我。”
“bb,你知唔知我好中意你。”
这句深情的告白他用粤语说出,只可惜他的小姑娘太困,只很随便地迷迷糊糊“啊嗯”地应着,甚至还有点儿因为他吵到她睡觉而不耐烦地拢着被子翻过身去睡下了。
晏西岑哑然失笑,踱步到窗下悠闲点燃一根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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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苓月出院当天是个阴雨天,阴雨连绵下了好几天不见晴,人的心情也跟着跌到谷底,唯独阳光可以拯救。
等待并且陪护姜苓月康复的这几天,许西棠陆续买了一些逗未来婆婆开心的小玩意儿,她敢打赌这些小玩意儿姜苓月一定从未见过,因为姜苓月永远生活在云端里,而这些小玩意儿她在跳蚤市场淘来。
姜苓月非常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桌上一大滩各种各样的老旧小物件,她很郁闷,不知道儿子的女朋友到底想干什么东西。
佩蒂特端来两杯牛奶,一杯加糖一杯加茶,加糖的给夫人,加茶的给许小姐,佩蒂特认为自己很聪明,只有她可以轻松记下家里每一位雇主的喜好。
姜苓月端起一杯牛奶喝了两口,眼睛一亮,问佩蒂特:“你加了什么哦?怎么这么好喝?”
佩蒂特神色复杂:“夫人,这杯是给许小姐准备的,加了锡兰红茶,许小姐说这样算是简易版的奶茶,您的是这一杯。”
姜苓月心安理得喝了半杯所谓奶茶,道:“以后也给我这样冲,味道还不错。”
许西棠有些惊讶地问:“阿姨,您难道从来没有喝过奶茶这种东西吗?像k记m记或者随便一家饮品店里都有卖啊。”
“这种不健康的食物我通常是不吃的。”姜苓月很悠闲地咳嗽一声说。
“……”
佩蒂特拿起桌上一块绿水鬼,惊呼道:“这个还很新欸。”
许西棠笑笑说:“送你啦佩蒂特。”
佩蒂特有些激动:“谢谢许小姐!这块表还蛮贵的吧!”
“还好啦,老板看我漂亮,低价卖我,只收了两万块。”
佩蒂特更激动了:“这么贵哦!”
“别是山寨货吧,”姜苓月看起来不是嘲讽而是真心实意在担心,“你看起来漂亮但脑子应该跟我一样好骗得很,别是买到假货还给人送钱呢。”
“……”
许西棠心哽了哽:“不会啦,老板专门做这门生意,卖假货就是砸自己招牌嘛,等下阿岑回来叫他帮我鉴定一下不就好了。”
姜苓月:“这种太便宜啦,阿岑从来不戴这种土豪款,他的表最便宜也要百万,你是不是对你未婚夫的身价和品味有什么误解哦,我就说你脑子很好骗不灵光。”
“……”
许西棠再度心哽了哽,婆婆好会挖苦人哦!
婆婆好像对她淘来的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感兴趣,又问:“从哪里买的啊?”
“鸭寮街那边的旧货市场,我找阿叔陪我去的,他很有经验哦,本来这块表老板要卖我七万块钱,阿叔直接帮我砍到两万块呢!”
姜苓月一顿:“你不是说是因为你漂亮,老板才同意卖你两万块吗?”
“……”
额。露馅儿了呜呜。
她很快调整过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不是重点啦,阿姨你就说我漂亮不漂亮好了。”
姜苓月哼了哼:“是是是,你很漂亮呢。不过比我年轻时候差一点。”
“……”
好爱赢的婆婆哦!
姜苓月喝完简易奶茶,随手拿起桌上一张旧唱片,嗤笑道:“这个歌手的歌我以前常听,不过自从他出轨□□后我就把他的唱片当成乐色通通扔到垃圾桶啦!”
一不小心连台湾腔都出来了。
“这又是什么啊。”
“音响啊,我听说鸭寮街以前是港岛的音响街,《无间道》里刘德华和梁朝伟初遇一起听歌的地方就在鸭寮街,我还跟阿叔专门去音响店里走了趟呢。”
姜苓月目光一顿:“什么是无间道?”
“一部电影啦。阿姨,你不会也不知道楼得发和冷楚韦吧?”
“楼得发和冷楚韦我还是知道的。话说你的粤语怎么这么烂。不会讲就不要讲了。我听得懂普通话。”
“……”
与未来婆婆愉快的下午茶时间在被阴雨连绵暗无天日的笼罩下结束。
当天晚上晏西岑没有回,琳达打电话来告知他们临时飞东京了,索亚电机要召开股东大会,做为控股股东的博晏资本CEO当然不得不专程出席一趟会议。
之后一连一周,晏西岑也没有回国的消息,于是许西棠不得不待在港岛陪姜苓月为姜兆阳准备八十八岁大寿寿宴。
做为准孙媳,她是一定不能不去的,不去又要被八卦港媒乱写,隋南乔阴魂不散,她不得不时时提防隋南乔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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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南乔一袭浅黄色调小礼服,明艳美丽,她和姜苓月一起入场,没人敢怠慢她。
满场衣香鬓影,尽善尽美,宾客面容堆满笑意,他们都来庆贺姜氏置业董事长的八十八大寿,这位被誉为king的地产界大亨已近九十高龄,却依旧精神矍铄。
简单应付宾客后,她看见姜兆阳朝自己的方向过来。
她立刻浮起一丝微笑,朝姜兆阳迎过去,并亲切叫一声“姜爷爷”。
姜兆阳与她简单寒暄,表达了前段时间撤下她广告的歉意,又表示或许会考虑重新将广告上线,她受宠若惊。
可是她好不甘心,她今天一切都拜许西棠所赐。
姜兆阳对于女儿的救命恩人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是很宽容的,他邀请她来自己的寿宴,也在考虑或许可以让她继续担任Red Maple Leaves酒店的代言人。
不过这还要看晏西岑的意思,因为现在的姜氏置业是晏西岑坐镇,晏西岑的意思当然最重要。
她的母亲陈玉珠去世五年后,父亲隋建成专程赴港岛寻她。
当时隋建成已经结婚,妻子是个富二代,而因为身体原因,他的妻子无法生育,所以二人赴港寻觅陈玉珠留下的女儿。
由于陈玉珠的奉献,她在姜家过着公主般的日子,所以,她并不愿意和素未谋面的父亲走,姜苓月为了他们父女的天伦之乐,于是帮助隋建成在香港创业。
隋建成在姜家的帮助下也风光过一段时日,后来他把姜家的馈赠当成是自己的能力,日渐膨胀后一步步走入深渊,炒股赔了个底朝天欠下一屁股债后,隋建成扔下妻子和女儿再次玩儿消失。
而此时隋建成的岳父岳母也因为做生意不利而破产,无奈之下,她只能和继母在姜家寄人篱下。
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姜苓月和晏沧怀回内地生活,她于是也和继母随之回到内地。
恰好也在这时,隋建成的妹妹隋茵曼在电影圈杀出一条血路,影后光环加身,她从姑妈身上看到了纸醉金迷最初的模样,而她一天天长大,在姜家寄人篱下终究令她感到羞赧。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姜家的孩子,后来从一些佣人眼中的嘲讽感到羞愤,所以,她毅然和继母离开姜家投奔了姑妈隋茵曼,她立志要和姑妈一样风光无限。
可她后来得知,隋茵曼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强悍。
姑妈会陪老得能当自己爷爷的老男人喝酒甚至睡觉才拿到那些好资源,那些男人的猥琐下流她只要看一眼就会恶心到翻江倒海。
姑妈看到她眼里的不屑,却只毫不在意冷笑:“你从前在姜家是公主一样,可你终究不是公主命,天真的丫头,要得到当然要付出,你以为你在姜家锦衣玉食是因为什么?是你妈拿命在给你铺路呢!”
她受够了这种说辞!
什么拿命给她铺路?
她们以为她不知道陈玉珠为了钓凯子将还没断奶的她扔到孤儿院的事情吗!
不过是没有那个命又阴差阳错替姜苓月挡了子弹罢了!
如果陈玉珠没有死,现在已经是姜太太了!不,是姜氏董事长的夫人!
多么尊贵的头衔!陈玉珠怎么舍得去死!
弥留之际忽然想到她这个女儿,不知道陈玉珠是不是有些悔恨?她以为布满鲜花的道路,竟让自己送了命!多么讽刺!
想到这些,隋南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蓦然间想到晏西岑曾经属于过他,她又笑起来。
那时她赴美留学,晏西岑是她唯一的避风港,于是她主动追求晏西岑,他们顺理成章在一起半年,却忽然分手,没有任何原因,一定是姜苓月从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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