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让骄傲的人变得卑微,让任性的人变得温柔,让两个人的缺点变成对方眼里的优点,再看不见别的。
风静静地吹,喧闹大到一定程度就成了安静,
不说话的安静氛围里,沈姜忽然理解了周鸣耀发脾气的原因。
他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即使两个人亲密到可以接吻,可是她这样说走就走从不考虑他的性格,他如何能有安全感?
沈姜觉得,是时候给他一个名分。
就在沈姜思考该如何插入谈恋爱这个话题的时候,周鸣耀忽然开口,他说:“我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给我吹头发的人。”
沈姜怔愣半秒,手上动作不觉放得更柔:“你妈才是第一个吧?”
他摇头,闭眼陷入回忆:“我记忆里你是是第一个,我六岁就会自理了,洗澡吹头发洗衣服我都会。”
周鸣耀实在很少提起他的家人,这算是他主动的第一次。
沈姜顺势问他:“那你爸妈什么时候离婚的,你妈对你好吗?你爸从小就对你那么凶残吗?”
“十四岁就走了。”那是他失明的第二年,“他们都挺好,是我毁了这个家。”
“啊?”沈姜有点懵,什么叫他毁了这个家。
“失明以后我爸迷上了赌博,之前一直有小赌的习惯,后来为了给我挣钱治眼睛,开始大赌……他把我第一场手术的钱赌没了。”
沈姜脑海里浮现起第一次见到周巡山的画面,那人喝了不少酒,满脸酒气,看起来脾气也不好,没想到还是个赌鬼。
“那你妈是因为你爸赌钱,才离婚的?”
“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的原因吧,如果不是我失明,一切都不会发生。”
“不是的,是谁的错都不能是你的错Hela。”沈姜关停吹风机纠正他,“你才是受害者,如果真要说起来,这错就是你爸的。如果不是他赌钱,慢慢攒迟早会把钱攒够,谁让他去赌钱的?这能怪你吗?”
周鸣耀苦涩一笑:“那就都有错。”
他神色有些落寞,沈姜无奈叹气,原本温馨的气氛隐隐有冷固的迹象。
沈姜赶紧转移话题。
“算了别聊这个了,都过去了,以后你只会越来越好。”他的头发已经吹得差不多干,沈姜把吹风机扔到电视机柜上:“我觉得你好厉害,六岁就会自己做家务。”
她朝他扑来,树袋熊一样挂他身上。
动作来得毫无征兆,太过突然,周鸣耀身体微微后仰,将滚烫的一团接牢。
带着馨香的发丝撩过鼻端,独属于少女的甜味。
紧接着,他感觉手掌陷入了一团滑腻酥润的柔软里,才发现是因为沈姜扑来的时候手高高抬起,她的上衣本就短,手一抬,腰肢便整个暴露在空气中。
足足过了三分钟,理智才逐渐回笼,肌肤相贴,燃烧起灼人的温度。
少女瓮声瓮气趴在他肩膀说话:“别看我经常跟我妈斗嘴,实际上我离不开他们,也可以说,我离不开他们的钱。没有钱就没有阿姨给我做饭,我只会煮泡面,不过那玩意儿不健康,我不经常吃。”
“对了,你会做饭吧?”她两眼亮晶晶望着他。
周鸣耀眨了眨眼,感觉她的气息一直洒在他的脸颊,有点痒:“会。”
她欢腾地笑起来:“改天有机会给我尝尝。”
“好。”
夜虫叽叽,皓月横亘在天上。
“周鸣耀,周鸣耀~”沈姜挂在周鸣耀身上不停叫他名字。
“怎么了?”
“周鸣耀~你……”她想说,你愿不愿意做她的男朋友,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羞人的情绪闪过胸腔,脑子一抽,说:“你、你名字真好听。”
周鸣耀:“……”
沈姜嘿嘿笑了两下,两手聚拢蹂o躏他的脸颊肉:“你名字真好听,是谁取的呀?”
周鸣耀无奈道:“我妈。”
沈姜窝在他怀里腻歪:“你妈妈真好,给你取的名字既好听又符合你的形象,不像我,我的名字是我爸取的,沈姜生姜,小时候天天被人叫外号。你说说,哪有人这样取名的嘛,谐音梗最讨厌了。”
周鸣耀低低笑出声,好像嘲笑她似地。
沈姜噘着嘴掐他腰,狠狠一拧,这人才将嘴角笑意咽了回去,可始终扬着抹恼人的弧度。
笑归笑,他还是想出了安慰她的法子:“别不开心,其实生姜寓意也很好,生姜是很好的植物,解毒杀菌、清热活血、祛寒除湿……你没听说‘家备小姜,小病不慌’吗?生姜很好,特别好。”
还能这样解读?有点意思。
可听了半晌沈姜越听越不对劲,赶紧打住:“等等,照你这么说,我就是个工具人呗?”
周鸣耀又没忍住笑出声:“倒也不能算,你到底还是沈姜,不是生姜。”
“那我就是生姜呢?像生姜一样从泥地里钻出来,又黑又脏,上不得台面。”她跟他杠上了,跟生姜杠上了。
“哪有人这样解读自己的名字?”周鸣耀撞她额头:“就算是从泥巴里长出来,刮开皮里面也是金色的,泥巴再厚也不能改变它是金色的事实,对不对?”
不是黑色,从来都不是黑色。
沈姜啊,他的姜姜,从来都是耀眼又迷人的金色。
刹那间,胸腔绽出一朵灿烂的绚丽之花。
沈姜嗷呜一下咬在他的下唇,狠狠吸了一口:“这话我受用了,奖励你的。”
咬一下算什么奖励,周鸣耀扣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将她大口含住:“这才叫奖励。”
“唔——”
一吻封唇,连带着把心也封起来了。
第74章 提七十四个灯
情到深处自然吻, 周鸣耀紧紧搂住沈姜,两人不受控制地坐在床沿拥吻。
柔软而蓬松的棉被垫在身下,气氛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慵懒。
环境给了两人安全感, 品尝到她的甜美,他吻得更卖力, 全然不见往日的温和, 肌肉起伏紧绷,像一头野兽冲破笼障, 露出锐利的獠牙撕咬她每一块皮肉,而动作猛烈中却有种诡异的优雅。
晚上沈姜吃了一根冰淇淋才回来的,这会儿味道尚存,两个人嘴里都染上草莓的甜香。
唇舌相缠, 带来数不尽的甜蜜,呼吸间都盈满了欲罢不能的气息。
她逐渐被吻得换不过气, 好不容易将他推开一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他又贴了上来。
沈姜受到惊吓地用手抵在两人之间,少年低沉的笑音响起, 然后把脸埋在了她的肩窝。
他不是要亲她, 只是想嗅嗅她身上令人着迷的味道,像水果味的软糖, 恨不得舔上两口才觉得过瘾。
这么想着, 也确实做了。
牙齿轻咬她的锁嗗, 沈姜觉得痒了, 笑着躲他, 她越躲, 他越兴奋, 打打闹闹间,推搡着倒在了被窝里。
他借力将她压稳,在她脸上清清浅浅啄吻起来,绸缎一样丝滑的皮肤。
少年的手掌有着长年拉小提琴锻炼出来的薄茧,落在身上有种异样的舒适。
“喂,豆腐吃够了没?”
他轻笑,低头亲她的唇,只一下便放开:“你也吃我的。”
她好久没摸过他的腹肌了。
“对哦,我也可以吃你的。”重逢这么多天,倒是忘记了这一茬。
沈姜喜滋滋伸手。
周鸣耀没忘记她从前的叮嘱,她说过,他得保持,不能让腹肌消失。
时隔三个月再摸到,不但没消失,反而好像更……她猝不及防撩开浴袍,入眼便是八块饱含力量的肌肉线条。
“艹——”没忍住爆了粗口。
看着周鸣耀的腹肌,再看看他人畜无害的脸,反差过大,她咽了口唾沫。
“怎么了?”见她许久没动作也不说话,周鸣耀笑着发问。
望进少年笑意盈盈的深情眼中,沈姜嗷呜一口扑上去,撕咬他的下唇。
两人扑倒,相拥而吻,甘甜清香的气息纠缠到底,生生不息。
“周鸣耀。”
“嗯?”
他仰头,对上少女娇艳的笑颜,他看不见,可那笑仿似比灿阳还耀眼,一直照进他心底。
他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她此时此刻的心情,那样的坦率且毫不掩饰的喜爱,将他的神魂都一并浸润在其中,软软涨涨。
“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一句话,在周鸣耀心口炸开了盛大烟花。
他面不改色,看起来平淡又镇定:“难道不是由你决定吗?”
微微颤抖的音色将他内心出卖。
沈姜激动地抿唇笑,笑面如同春日初绽的娇蕊,扑上去将他紧紧抱住,死紧。
“好吧,那今天就给你一个名分。”俯身下来,含住他的唇,撕咬拉拽:“周鸣耀,你是我的。”
“你也是我的。”尾音刚落,少年眼底的笑意忽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占有欲。
他们热情相拥,抱了很久很久,呼吸如细腻的苏绸交织,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的气息。
一吻完毕,温存了一会儿,沈姜埋头进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
“我之前性格暴躁又嚣张,想说什么、做什么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我也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现在我知道我错得太离谱……以后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好,你就教我,我改正,好吗?”
说到这里,沈姜俯身抱住他的脑袋,亲昵地与他贴了贴,深呼吸,似乎在汲取力量。
“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曾经的所作所为,如果你还是觉得生气,那你骂我、打我,都好,只要你原谅我。”
沈姜不想任性了,不想像从前一样伤害爱的人,她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像周鸣耀一样温柔而坚定的人,这才是爱真正的意义。
沈姜说这些话时,周鸣耀面上始终挂着温柔的浅笑,琥珀色的瞳仁像嵌入的宝石,美丽迷人。
他的声音温柔地能将人溺死:“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只要你别把我忘记,别把我丢下,我不会再生气了。”
现在就很好,真的很好。
他从没想过让沈姜道歉,更别提她能在他怀里反思,甚至让他惩罚她。
足够了,够了,他不能再贪心。
“傻子。”沈姜舒了口气,戳他额头。
都给你机会还不用,怎么这么容易满足呢。
有了名分的周鸣耀,吻起来更如排山倒海般威武,大概也是因为战斗地点在容易发生故事的地方,周鸣耀头一回失去理智,做了他从前一直避讳的事……
闹了大半天,他们坦诚相见。如果不是沈姜无意间摁到某个地方,还不知道今晚会发展到何种地步。
“沈姜!”一声羞耻的呵斥生生拽回两人的思绪,迷离的眼神相互“对视”,缠绕着,丝丝暧昧。
周鸣耀失态了,然后推开沈姜跌跌撞撞跑进卫生间,锁好门,沈姜听见花洒急促打开的声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沈姜起先愣了好久,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蒙在被窝里笑得喘不过气。
周鸣耀啊周鸣耀,你也有破格的一天啊。
……
房间的侧面墙上贴了一面全身镜,沈姜没穿衣服,把周鸣耀落在床上的浴袍披在了身上,然后打开所有灯,站在了镜子前。
他们俩这次真的玩得过火,差点擦枪走火!
沈姜的嘴亲肿了,红彤彤湿漉漉的,像诱人采撷的大樱桃。她的脖子,甚至脸颊侧边都是他留下的吻痕,像雪地里坠落的红梅,格外刺目。
沈姜轻轻一碰,轻微疼痛。
凶——真特妈凶残——几辈子没开荤啊。
不对,这还没开荤呢,半开荤……要是真开荤了,不得……
沈姜喉咙一滚,拢紧浴袍侧耳听卫生间里的动静。
水流声不止,直到十五分钟过后,才听见里头传来窸窸窣窣衣料摩挲的声音。
吱呀一声——穿着新浴袍的某男出门就与沈姜撞了个满怀。
“怎么堵在门口。”周鸣耀微微后仰身体,而后被沈姜拉着拽了回来,于是香氛味霸道入侵她的鼻腔。
少女的眼神暧昧缱绻:“等你呀,慢吞吞,我还没洗澡呢。”
他虽穿着浴袍,可他个儿太高,浴袍套上身也不过堪堪遮住他的大腿,修长遒劲的双腿不被任何外物包裹,瘦削紧实的肌肉线条被暖黄色的灯光勾勒出淋漓尽致的美感。
他这身材甚至可以去给美术生当模特。
沈姜咕隆咽下。
周鸣耀看不见沈姜色气熏天的目光,他双手向前探去,摸到沈姜肩膀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穿的是自己刚才落在床上的浴袍。
想到什么,脸上刚消下的绯色霎时从脖子爬上来。
沈姜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会忍不住把他扑倒,于是慌不择乱把人推开,大步流星进了卫生间。
该说不说,沈姜这人胆儿真的肥,脸皮也是真的厚。
进连卫生间洗澡甚至门都不关,打开水龙头调到合适的水温便开始清洗身子,哗啦啦的水声仿佛贴着周鸣耀的耳朵响。
少年闹了个大红脸,促手促脚走开。
再出来时,周鸣耀躺在被窝里快睡着了。
已是晚上十点四十,平时他十点或者更早就要休息,今天因为跟沈姜胡闹,已经超时很久了。
他强撑着身体等待沈姜,然而再等那女人漱口洗脸,出来时他两眼闭合,成了半睡着的状态。
窗外蝉鸣不知疲倦叫唤,月光洒下清辉,安静又热闹。
沈姜关了灯,缩进被窝把人抱住,周鸣耀的瞌睡虫被赶跑,一下来了精神。
下意识紧绷起身体,可再想到两人刚才的暧昧缠绵,再抗拒未免太过矫情。
且这并不是他的本心,他的本心是——想将她抱紧。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温馨又暧昧的气息瞬间包裹住了两人,周鸣耀轻轻将她揽入怀,鼻间萦绕着同一种味道的沐浴露香。
两个人侧着身体面对面,周鸣耀的下巴支在沈姜的发顶,她在下方,炽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脖颈,又热又痒。
周鸣耀受不了地动了动脑袋,然后往下缩,把头埋进了沈姜的肩窝
这下,她的呼吸就无法扰乱他,只能由他把她扰乱。
“小孩子一样。”这么喜欢往她怀里钻,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周鸣耀对她的话视若无睹,她总说这种话,他早习惯了。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没说话,周鸣耀以为她累了,闭上眼睛刚想结束今天的疲惫,却听她忽然问:“周鸣耀,你不喜欢我吗?”
被窝下,少年狠狠掐住她的腰,不满地咬在她锁骨:“你觉得呢?”
沈姜又痛又痒,笑着推开他:“嘶——喜欢,喜欢死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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