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月本想着替他们开道先过去,她一件捅穿恶鬼心口,斜眼看着巫鸠在循霄身后开道。
前方恶鬼们追着循霄过去,巫鸠正好甩出追命暗器,一举除掉了四五个。
“巫鸠你!”松月看着循霄脱离围攻,巫鸠没跟上循霄,反而拦着欲要追的恶鬼,“前方更是危险重重,循霄一人就是送死!”
……
比起循霄那边,纱漠然这边以上的地魔要少的多。
夜逢雨踩着一个被魔化的家伙,小心把自己短刀上的血擦在他衣上。
扶苏看着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突然就萌生了搁手不干的心思。
“扶公子,还有多长的路?”
“大概……还有四分之一城。”扶苏回答纱漠然,其实他也不太确定还有多远,“做标记太危险了,要不还是先回茶馆,疯魔路迟早也会出现的。”
纱漠然握着手里已经滴尽的茶水小药瓶,把手伸向扶苏,“那把剩下的茶水都给我吧,我去前面做标记。”
“不能去!”夜逢雨只是给了个眼神过来,扶苏就后背发凉,但纱漠然去不去又不是扶苏能决定的。
“归师掌门和锦溪姑娘的下落只能靠找到疯魔路,我已经耽搁了太久,不管如何,我都要去走一趟。”纱漠然从扶苏手里拿走茶壶,一扬衣袖就往前去了几里。
“漠然――”
扶苏眼神变得狠厉起来,他一脚踩碎底下冒出来的那地魔的头盖骨,对着夜逢雨慢慢说:“这个溟澜,与我们之前所见到的,有太多的不同。”
“……漠然从来不愿多看我一眼。”夜逢雨收刀入鞘,重新走回扶苏身边,“如果恢复夜逢雨的模样了,她还是会……讨厌我的吧?”
“那你要跟上去吗?即使不能以夜逢雨的身份和她并肩而立,”
夜逢雨环胸望他,“那你呢?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扶苏失笑,“我在芙蓉城住了这么多年了自然是有本事,这里十来步我就能回茶馆了,前方困难重重,溟澜还需你相助。”
“你别后悔。”
夜逢雨手在扶苏肩上留下了自己的一缕魔气,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往前冲去,久之就只看着像是一道紫色的魔气在那飘。
这孩子……武功见长了。
如扶苏和松月所言,这芙蓉城内城里的厮杀要更加严重,纱漠然刚踏进来半步,面前就飞来一个弯刀,直往她额上劈来。
纱漠然后弯腰躲避,左手撑地一脚上踢,将弯刀往来的方向踢回去。
那弯刀飞入迷雾中没听到任何声响,纱漠然右脚在自己周围划了半个圈,锁着柳眉。
那迷雾来得蹊跷,周围只听厮杀和刀剑相撞的声音,却未看见人影。
迷雾阵吗?可是没有灵力的波动,不像是灵力结成的阵。
纱漠然只能握紧青剑,谨慎前行。
越往雾中走,厮杀声更清晰,这声音穿进耳朵里竟然与魔音有了差不多的攻势,纱漠然一手扶在左耳,心里默念了几遍清心咒。
这是纱漠然第一次觉得清心咒还有些用处。
耳边的厮杀声在清心咒生效之时消去,雾气越来越浓,只有一道寒光在前面闪了一下,她还当是错觉。
厮杀声并不存在,这迷雾有古怪能扰人心智,但是带来的伤害却是真的。
刚刚纱漠然踢回去的那弯刀重量是真的,虽然不知从何处来,但其中肯定有人在作怪。
周围死寂极了,前面寒光又闪了一下,她只来得及看清一道黑影。
来不及思考,纱漠然提着青剑上去,那人也感受到危险逼近,只轻声开口。
“沧澜。”
“辍―”
两剑相撞,对方的脸仍是漆黑模糊,他手中的剑虽也看不透彻,但给她带来的熟悉感格外强烈。
纱漠然注意力在他手中的剑上移不开,明明这人手上挥剑的力不小,纱漠然接剑却没感到任何压迫感,反而还挺自在。
几剑之后,纱漠然决定速战速决,她找准时机一脚往那人心口上踹去,这人也好像提前预知了,及时后退。
“你逃不掉。”纱漠然换用左手拿青剑,右手并起两指,吟声念出咒诀,“指水剑诀,落――”
那人镇定的过分了些,他把剑指向纱漠然,语气散漫,“沧澜剑诀,破――”
他手中的剑未动,幻化出来的灵剑都是独有的蓝色灵力聚成的,这一刻纱漠然眼睛里泛起了轻微涟漪。
指水剑诀与他的沧澜剑诀同时对上,一开始他的沧澜剑诀占据了绝对优势,可当他的剑诀每逼近纱漠然半分,威力就缩小了几近一倍。
“这灵力……”
纱漠然手触碰到灵剑散出来的蓝色灵力,神奇的是,这些灵力竟能与她融合在一块儿,所有攻击带来的威胁在瞬间被她吸收,还恢复了不少灵力。
他们二人也不知怎么的,谁也不说一句,又一次互相冲上去。
“你们是不是疯了!”
纱漠然剑还未落下,凭空而来的一只手竟然是生生接了她的剑,好在她没聚灵力,她这一剑没伤太重。
她眼前的迷雾被夜逢雨带起的风吹散,那看不清的人脸清晰起来,底下赫然是循霄那张熟悉的脸!
可这脸现在带着邪笑,他像是享受在了刚刚与纱漠然的对决之中,眼眶都太过兴奋红着。
纱漠然谔谔看着夜逢雨接剑的两手,迟疑问:“小雨?”
夜逢雨转头就看着循霄,二话不说一掌劈下去,将循霄打出了十里。
“自己清醒还是我打到你清醒,自己挑一个。”
第56章 极乐殿主(一)
能看到小雨和循霄大打出手, 纱漠然还是有些意外的。
之前就有怀疑过这孩子来历不凡,刚刚他接下她与循霄的两剑,且不说接剑如何, 他们对决的时候还没发觉有第三人的存在,小雨过来的速度也是惊人。
只是循霄那一剑灌输了灵力,小雨另一只手还在渗血, 怎么也不见血凝住。
纱漠然盯着夜逢雨右手去看,他手上被循霄手里的剑划破, 残留的蓝色灵力与他身上带出的紫色灵力正在相撞。
“小雨是……魔族?”
夜逢雨早看不惯循霄这副模样, 倒也不等他应答,空着手就上去与他硬搏。
循霄也不愿意停手, 就这么跟他对着干。
“沧澜剑怎么会在你这里?”
因为从扶苏那听说了纱漠然开溟澜时出了些情况, 循霄手中拿着的沧澜剑更让他心里不安。
“……”循霄眼睛里渗出血,夜逢雨并未使出全力伤他,可他的眼睛怎会受伤?
纱漠然转剑上去分开他们, 首先就是将循霄往身后拉,同时为防止夜逢雨失了重心,从前面稍稍搂了他一把。
“漠、姐姐……”夜逢雨看纱漠然还是护着循霄, 脸上委屈跟着重了一分, “我的手都受伤了。”
“啾,啾咕。”
糯米团子从纱漠然头发后面钻出来, 抱着手里的药瓶子上下摇摆落在夜逢雨手里。
纱漠然变出纱布,等着糯米团子替他撒上药就开始缠纱布,这两只手受伤程度不一, 尽是普通的止血散还不够。
“啧。”
夜逢雨看着纱漠然又给他缠右手, 他难得会觉得这伤有这么痛。
不愧是沧澜剑,就是格外痛苦些。
循霄把自己眼睛里溢出的血三两下擦干, 收回沧澜剑入体内,然后说:“他是魔,被沧澜所伤会被当成污秽一点一点净化,漠然,你将灵力注入一点给他便可。”
纱漠然犹豫半刻,“可我是净灵根,这不会加重……”
“姐姐我没事,只是沧澜剑上有溟澜古传的净化之力,只要姐姐的灵力给我一点,我就能……唔,自己想办法停止净化。”
救人要紧,纱漠然拧着眉头聚了灵力放入夜逢雨掌心。
他自己看着娴熟得很,用纱漠然那缕灵力吸引手中粘上的沧澜剑的净化之力,很快就止住了血。
“沧澜剑,是魔族的克星吗?”
纱漠然把纱布在夜逢雨手上绕两圈,然后系了个小小的结。
夜逢雨咬着嘴唇,开口答:“胡说,我怎么可能会被普通的剑所伤。”
愣是看到这伤口的人都知道这伤根本不轻,夜逢雨总在不该狡辩的时候说反话。
“……伤都包扎好了,你就自己回茶馆吧。”
“不行,我要跟着。”夜逢雨撇头错开纱漠然的眼神,嘴里支支吾吾,“我、我能帮上忙,姐姐能不能也稍微让我跟着,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循霄在周围转圈,方才因为迷雾他和纱漠然的气息都被模糊,也就因此大打出手。
但循霄的心智其实比常人要稳得多,这区区迷雾根本对他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知道这个的,在这里目前就只有夜逢雨一人。
也因此,夜逢雨也很生气,循霄这个家伙竟然如此清醒沉迷于与纱漠然的对决中,甚至还用出了杀招!
“漠然,警戒身后。”循霄刚说完,这迷雾里就带起红雾出来。
夜逢雨:“芙蓉城不该是这个样子,那些中阶和高阶的妖魔都不在此处,我们这一路都是低阶的地魔。”
细细想来纱漠然也很赞同,说芙蓉城危险的人不少,玄机堂的高手如果不是要拿重要的消息,也不会特意派人来这里走一趟。
而且,来的人是巫鸠啊,此人灵力深厚,比松月姑娘还要强上许多。
循霄耳垂下的白羽被冲来的红雾带着刮起,他恍然大悟,沉着嗓子,“调虎离山,有人预知了我们的行踪。”
纱漠然眼里进了沙子有点睁不开,她颤颤身子,问:“这群妖魔的目标,是扶公子?”
“他真是!”夜逢雨跺脚气道,“他都知道自己踏出春风拂柳肯定会引来不少人追杀,他还唆使我过来,他这个病秧子……”
“糟糕的可不止这些啊。”循霄话音刚落,他就用灵力聚成一节竹棍,“数量不少,漠然你站东边,吾和逢雨负责另外三方。”
“四方攻势?”夜逢雨听着,也唤出自己的魔剑,他们三人共退至一处,后背相抵,“这个倒有些像那群肮脏的魔物擅长的。”
纱漠然看着前方一个骷髅头先吸引注意丢过来,她扬剑扫开,跟着冲上来的丑恶的四角魔物争斗起来。
循霄和夜逢雨也在纱漠然之后纷纷进入混战中,这些魔物数量多,他们根本无法专心只与一只对抗。
“铛――”
这些魔物的爪子也硬,徒手接剑都能毫发无伤。
比起方才遇上的低阶地魔,他们生命的韧性可好太多了。
夜逢雨咬牙切齿,恨道:“太难缠了,真要这么一个一个打下去,病秧子怕是骨头都要被啃了。”
循霄灵力竹棍没敲打那些魔物,他们的速度就缓了很多,然后他再捅进魔物体内,解决的速度与其他两人比起来快了很多。
夜逢雨眼神每次瞟到他心里就很不爽,循霄作为净灵根可比纱漠然运用这力量得心应手多了,早知道他一个人就能解决,他还帮忙干什么!
“本尊真是,摊上了你这个心眼多的家伙。”
纱漠然到后面运用灵力时也发现自己的灵力能对这些魔物起到限制,她轻轻一笑,把灵力聚于剑上,猛挥出去。
那些魔物看得牙齿都在打颤,“她她她……是纱漠然!她还活着!”
挥剑时的纱漠然眼神淡漠,不掺任何情感,这副模样很难不让人联想起万年前溟澜帝女斩妖除魔的风姿,一样的蓝色灵力,同样的净灵根。
除了溟澜帝女,世间再无第二人。
“……”
夜逢雨这一战稍显狼狈,他与这群妖魔都属浊灵根,给他们带来的伤害不大,若非手中的魔剑能号召万魔,他只怕更难脱身。
处理完这些魔物时间也所剩无几,纱漠然只能在这附近把茶水撒完用灵力催动它们蔓延更开。
循霄往巫鸠他们那边的方向站着,他和巫鸠约定的时刻早已过去,可那边的厮杀声未止,他实在有些愧疚。
巫鸠和松月都有能力全身退回茶馆,但这也不怪那些魔物纠缠太紧,没有净灵根的净化,要完全杀死魔物太困难了些。
“霄公子,您……”纱漠然也能听到那边的厮杀声,循霄就是从那边来的,这厮杀声听着动静并不小,想来战况肯定不容乐观。
“漠然,吾可能不能与你们一起去救扶苏,事不宜迟,逢雨,保护好他们。”循霄已经下定决心,化为流光火速赶过去。
夜逢雨一手点在纱漠然后肩,笑着也带她化为流光,“姐姐,我们也走吧?”
……
“嗒嗒――”
这里已因厮杀尽是血泊,松月手臂上被魔爪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触目惊心得很。
她半跪着看自己的血已经在坑坑洼洼的地上积成了小小的血泊,仍是不肯服输咬牙重新站起来。
巫鸠挡在她身前受的伤也不少,但也没有松月这么重的伤。
他露齿对着前面蠢蠢欲动的妖魔在笑,口中语气却是无奈,“不是说了你回茶楼等着,扶苏公子可是比我更需要你了。”
“主人交代给我的任务是带你们把阵法布置好,循霄还没有回来,岂有我先退的道理。”
巫鸠不知如何回话,他见过的女子不在少数,自从入了玄机堂混迹于江湖中,这有豪情的男儿不在少数,女子也同样。
他第一个接触的女子是若水,可若水性冷淡,心中虽有大志,但她自己的局限太多,很多东西都是依赖着玄机堂。
纱漠然和松月有些相似,她们都有着心中的道或者信念,做事可以凭心而动,所有的局限性也很小。
但更重要的,她们有实力保护自己。
巫鸠一直都将实力看得有些重要了,初见若水他心里是有些看不起那姑娘的,一个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女子,成为玄机堂一部的总管,任谁听了都觉得可笑。
他深吸一口气,也知劝不动松月,“那好,中阶的家伙们交给你,我来接高阶的这些家伙。”
松月受伤之后也没给她的实力带来多大影响,巫鸠看着松月不知何时近到他面前,果决的用剑捅穿与自己厮斗的妖魔的头颅。
溅出来的血黏糊糊的,巫鸠顿感恶心后退数步,稍显无奈,“松月姑娘,下手能不能稍微体谅体谅我?”
松月来回在妖魔中挥剑,只得间隙与巫鸠对话,“玄机堂隐部的总管,也会有怕的?”
“我还是个人啊姑娘,我也不信姑娘没有怕的。”
松月处理好前面的一些,就在巫鸠面前落地,她沉默半晌,也答:“你说的不错,但是我怕的事情可是关系到三界。”
“我与姑娘已有几面之缘,我还一直以为你的软肋是那位茶楼的主人?”
“……公子不是,他并不会一直都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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