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问道:“系统,刘邦到底为什么会忌惮韩信啊?”
【这个...其实和他们两个人的性格都有关系。对于刘邦来说,他在成为皇帝之后,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汉王了。打天下和守天下是不同的概念。曾经为他征战四方,立下赫赫军功的大将军,在天下平定之后,势必会成为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刘邦不仅仅针对韩信,其实所有的异姓诸侯王,他都忌惮。】
【而韩信,他在楚汉战争中,有很长一段时间也在观望形势。刘邦被困荥阳,他不援不反,且多次不听调令,也为今后埋下了猜忌的种子。】
胡慕说道:“对他们二人而言,在这种情形之下,会猜忌实属正常...就连我,有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有些忌惮。”
想想也对,作为君王,自己被敌军围困,危在旦夕。而自己的大将军带着军队在北方观望,一连发出几封信都不来救援,换成谁都没办法做到再次信任他了。
她又问道:“可猜忌归猜忌,忌惮他,他就一定要死吗?他最终难道真的谋反了吗?”
然而系统却回答道:【是不是真的其实并不重要,到那个时候,他已经是必死的了。】
听到这个回答,胡慕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她连忙问道:“...为什么?”
【因为刘邦当时已经快不行了,可他还年轻,刘邦的儿子,根本镇不住他。因此,无论他究竟有没有反,会不会反,都不重要。只要他有那个能力,他就必须死。】
【从他加入汉军营的那天起,这就是他注定的结局了。韩信他也不傻,到最后,他自己应该也有察觉到刘邦对他的忌惮了。他能说出“敌国破,谋臣亡”这句话来,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呢?他在战场上,时常以攻心为计,诱敌深入的计谋用了那么多次,怎么会看不出来萧何引他进长乐宫是个陷阱呢。】
【我猜,他是知道的,他或许只是坦然接受了吧。毕竟,与其整日担惊受怕,不知哪天就是自己的死期,倒不如直接给个痛快。】
【在刘邦最后得知他的死讯时,那句“且喜且怜之”,就是对刘邦心境最好的概括了吧。】
一个是功高震主的大将军,一个是垂垂老矣的开国之君。这两个人,各自为了各自的立场,好像都没有错。可这的确就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很无奈,也很唏嘘。
胡慕又深深叹了口气。
系统喊道:【宿主,第65次了!】
她翻了个身,很是坚定地说道:“我不是刘邦,我也还年轻,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也一定要镇住他。只要他不真的谋反,我一定会让他活得好好的。”
“只要能做到我在,他不反就行。大不了,我就和他比命长!”
翌日,胡慕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梳洗完毕后,走出了房间。
然而,她走出庭院后,却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靠在庭院门外的墙壁上。那人看到她出来后,便立即迎了上来,喊道:“陛下。”
“韩信?”
胡慕有些讶异地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在等我?”
“嗯。”韩信点点头,又道:“陛下昨夜歇息得可好?”
“...还好。”
胡慕抬眸望向他,只见他一双星目下略微有些乌青,可此时的眼神却皓亮如辰。
他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听到她的回答后,韩信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轻轻说道:“那就好,我一直担心...”他说到这里,却不再说下去了。
胡慕问道:“担心什么?担心我因为生气,睡不好觉吗?”
韩信略一低头,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又问道:“...陛下还在生我的气吗?”
在他的注视下,胡慕越发觉得有些不自然。她有些窘迫地撇开了脸,小声说道:“我不生气...”
直到这时,韩信才终于放下心来,他说道:“那就好,不然我走了也没办法安心。”
“走?!”胡慕猛地抬起头,急忙问道:“你要走?你要去哪里?”
韩信见她的反应如此急切,于是立即解释道:“陛下,我是要带兵去伐魏,不是要离开。”
“伐魏?”胡慕又问道:“这么快么?”
韩信点点头:“寒露已过,快到霜降了,这个时节非常适合行军。若是再过几个月,天寒地冻,怕是有些河流会结冰。如此一来,便会打乱我的计划。”
“所以,你要在这几个月内,攻下北方吗?”若是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打下北方一带,那的确是极为迅速了。
然而韩信却说道:“几个月那也太久了,我会尽量更快一些。毕竟...”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随后又低眸看了胡慕一眼,似乎在纠结着该如何措辞。
胡慕心下了然,接着说道:“不放心我守着荥阳城对吧。”
这话一出,韩信又开始有些紧张了。他连忙说道:“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他这幅慌张的神情,胡慕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不必解释,我都明白的。”
她接着说道:“荥阳这边,不论如何我都会守住,你不必忧心。而项羽那边,我也会想尽办法吸引他的注意。你只需专心收复北方一带,无需忧虑。”
此时,韩信却对胡慕说道:“陛下,荥阳城守不住就不用守,不论是项羽亲自来,还是他派人来。倘若真的守不住,你可以退守成皋,或者干脆退回咸阳,等我来救援。切记,千万不要和他们正面交锋。”
他盯着胡慕的双眼,十分认真地说道:“几座城池,绝对不会比你的安危更重要。”
胡慕站在原地怔住了,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韩信见她没有说话,有些急切地再一次说道:“陛下,你答应我,我就能安心出征了。”
胡慕低下头,轻轻说道:Hela“好,我答应你。”
几日后,韩信在荥阳城整军完毕,预备不日出发。
他将经过了几场战役,训练有素的士兵留给了胡慕,自己带着不久前从关中征来的三万新兵,浩浩荡荡从荥阳城出发了。
临行前,胡慕出城送他。
韩信乘坐在一匹黑色的战马上,低头冲着胡慕笑道:“陛下,等我好消息。”
胡慕点点头,冲他挥了挥手。
她站在原地,目送着大军的离去,直到那抹白衣红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她也仍旧没有挪动脚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系统不合时宜地跳了出来,说了一句。
【不用这么依依不舍啦,以他的能力,估计很快就会回来了。】
胡慕身子僵住了片刻,没好气地说道:“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挖苦我?”
系统说道:【当然是安慰你,不出意外的话,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把魏王豹全家捉了,送来荥阳当人质了。】
“也是...”
胡慕转身走上銮驾,车马启程,开始往荥阳方向行进。
马车上,系统对她说道:【宿主,我还是觉得韩信说得没错,荥阳城如果真的守不住,就退回咸阳,不能跟项羽正面交战啊。】
“我没打算跟项羽正面交战。”胡慕说道:“我只是想要尽力为韩信北伐创造一些时机。项羽,他哪怕只是犹豫上十天半个月也行。”
“项羽手中有二十万大军,他即便是去到齐国平叛,也花费不了太长时间。早晚他都会注意到韩信的,这就是我留在荥阳城的目的。”
系统问道:【你要自己吸引项羽的注意?】
胡慕摇摇头说道:“不是,项羽不一定会来攻打我,但有一个人他一定不会放过。”
【谁?】
胡慕说道:“英布。”
【英布?你让陈平带英布回来,是为了让他对付项羽?】
胡慕点头:“对。”
系统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英布如果归秦了,我就让他守在楚国东南方的九江一带,面对这个叛徒,项羽一定会先去讨伐他。趁此机会,我再想办法,把彭越挖来。”
“彭越是巨野泽一带的独立军,而巨野泽又在彭城后方。”
“这样的话,只要项羽去九江一带攻打英布,我就让彭越出兵攻打彭城大后方。项羽若是回去攻打彭越,我就再给英布发兵,去攻打楚国的东南一带。而我在荥阳,也会时不时派人出去骚扰一下楚军前线。”
“这样一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传来军情,项羽就是再厉害,他也会四顾不暇。直到韩信收复整个北方,他就再也无力回天了。”
第33章 北上伐魏(3)
自巨鹿之战秦军大败,章邯降楚之后,原先被章邯攻下的魏国土地,也被魏王豹率几千精兵,在短短一个月内打了回来。
黄河自北向南流过咸阳城东边的临晋渡口,又在临晋转了个弯,向东流向了洛阳,荥阳一带。
整片地区,被一个开口向东,大致呈直角形的黄河分成了两个区域。
直角以内是魏国的河东地区,直角以外便是秦国的咸阳城。
若是想要攻打魏国,那么首先便要渡过在当时可称为天堑一般的黄河。而要渡过黄河,就只有从临晋的渡口乘船而过。
魏王豹得知韩信在临晋渡口陈船列阵时,带领自己的大军守在了临晋后方的蒲坂一带,预备等他们过河之后,半渡而击,直接把他们干翻在黄河里。
蒲坂大营中,魏王豹正在兴冲冲地饮酒。前阵子听说秦国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从没听说过的人,直接封了大将,守在荥阳还堵住了项羽的去路。他一直对这个人很感兴趣,他自己当初可是仅凭数千骑兵,就拿回了魏国五十二县。也许是英雄惜英雄,他总想见识见识这个韩信究竟有什么本事。
此时,魏王豹派出去的斥候回来禀报了消息。
“大王,韩信大军仍旧在临晋渡口陈船,似乎是快要准备妥当,即将渡过黄河了。”
“哦?”魏王豹端着酒盏,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他们有多少人啊?”
斥候答道:“大概在一万人左右。”
魏王豹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
“一万人?你打探清了吗?”
斥候赶忙说道:“大王,属下打探清了,就是一万多一些,顶多超出一二千,不会再多了。”
魏王豹立即站了起来:“寡人这儿可是有十万人!这小子哪里来的胆子对阵我军十倍于他的兵力的?”
斥候也有些迷茫地说道:“这,这属下也不知...”
魏王豹将酒樽往地上一掷,说道:“寡人亲自去看看去!”
不久后,魏王豹带着一支军队,亲自去到了临晋的渡口边,远远便看到了对岸陈船的韩信军阵。
他偏头问向身边的下属:“里面哪个是韩信啊?”
下属伸手指了指最前方的一个人影,“就是在渡口边,最前面个头最高的那个。”
魏王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此时的韩信正站在岸边,抱着臂监督着士兵们往临晋渡口陈船。
“呵,”魏王豹轻笑道:“他还挺悠闲。”
虽然打听到了韩信的大致兵力,也清楚了他的作战方式,但作为一个同样厉害的将领,魏王豹也并没有轻敌。此时,他亲自带军守住了渡口后的蒲坂一带,又安排了孙o军守在北方的东张一带。而身后的安邑城,则安排了心腹王襄镇守。三个地方,形成了一股稳定的三角形势。倘若韩信成功渡河,便落在了三角形的包围圈内,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进攻,自己都能三点出兵围攻他。
魏王豹回头瞧了瞧身后蒲坂的方向,嗤道:“这小子还不知道寡人的大军就在渡口后面等着他吧,待他的大军到了岸边,寡人就领军抢占黄河岸口,让他们上不了岸,通通掉进黄河里去喂鱼!”
河对岸,临晋渡口边。
士兵们一波一波往河中陈船,已经差不多可以承载所有的军队了。
此时,负责列阵的灌婴上前问道:“大将军,陈船已准备完毕,是否要渡河?”
韩信瞟了眼河对岸,摇摇头对灌婴说道:“还没到时机。”
灌婴甚是不解地问道:“没到时机?可是陈船列阵均已准备完毕了啊?不渡河,我们大军在这里做什么?”
韩信却说道:“阵型打乱,重排,总之就是不要停下来。”
灌婴挠了挠后脑勺,在内心暗自腹诽,这小将军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自打被派到韩信手下之后,攻魏是跟着他打的第一场仗。而他们大军一行人来到临晋渡口后,韩信一边命人准备好承载大军的船只,一边整日独自在黄河沿岸游荡,从上游逛到下游,从白天逛到黑夜,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逛什么。
曹参和灌婴时常窃窃私语,猜测他是不是从小生长在淮阴,没见过黄河,觉得稀奇,所以天天跑出去逛河岸。灌婴还曾一度认为,他带着三万新兵就敢去攻打魏国,到底谁给他的勇气?自己跟随刘邦一路过来,打过的仗也不少,没见过这样的。
就在前几日,灌婴领命前去摸清对岸魏军排兵布阵的状况,这不摸不要紧,一摸吓一跳。对岸魏军主力几乎全部都在临晋渡口后的蒲坂一带。黄河北方沿岸东张一带也有军阵,后方就是魏国的安邑城。这分明就是严守着黄河沿岸,只要他们渡河,就落进了敌军的包围圈中。
然而,就在他向韩信报告这个信息时,询问大将军是否放弃临晋渡口,另外换一种方式渡黄河,他却慢悠悠说道,既然对岸希望我们从临晋渡河,我们就干脆如他的愿好了。
之后几日,他命曹参带领一小支军队去周围林中伐木,还在城中大量收购名为罂的一种口小肚大的瓶子。灌婴看着他这一通操作,满脑门子都是问号。要不是之前得知他曾于荥阳前线对阵项羽,丝毫不落下风,便认为他应当还是有点本事的。不然就凭这奇特的战术,他真的会觉得韩信就是想要带着大军一起跳进黄河喂王八。
灌婴下令打乱阵型重新陈船后,又在四周张望了片刻,却发现曹参也不见了。说来也奇怪,几日前,曹参带着那些木头和瓶子,领着两万大军连夜出营,接下来几日都不见人影,不知道去做什么了。今天是陈船渡河之日,他以为曹参会带领大军在这个时候同主力汇合,却没想到陈船完毕了,他的军队也没出现。
大将军不渡河,莫不是在等曹参?
黄河对岸,魏王豹骑在马上,眯着眼看着对面的军队,一脸不屑地对一旁的下属笑道:“看样子,他是真的准备从临晋渡河了。听说楚霸王项羽在他手底下都没讨着好,我当是个什么人才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他又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待我生擒了韩信,给项羽送去,他还不得...”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有一小支队伍从北方仓皇逃窜而来,直接冲到了魏王豹的面前。
魏王豹定睛一看,发现这是东张那边孙o的一支队伍,而如今却如此狼狈,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立即问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为首的一个小将一脸惊慌失措地说道:“大王,不,不好了!东张孙o将军的部队,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支秦军小队偷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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