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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有凳子。”方知雅说道：“怎么可能没有凳子呢？齐亦烊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不坐凳子的？”
“所以，这个房间里原本有凳子，可是现在没有了。而这木屑应该就是凳子的。那长长的铁钉便是从凳子里取用的。”简安淇说道。
“就算我们猜对了，没有证据证明呀！”方知雅道：“瞧瞧这房间打扫得这么干净。就算是我爹亲自来查案，未必也查得出来。”
“地板有重物撞击的痕迹。这一点可以证明我们的猜测是对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你所说，现场被打扫干净了，所有的证据都只是我们分析出来的，从现场看不出来。”简安淇说道：“也就是说，除非凶手自己认罪，否则想要翻这个案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我们白折腾了？”方知雅问。“他们的人快要到了吧？霍秀才落到他们手里，还有命在吗？”
牢里。牢头走进去对坐在那里看书的某人说道：“霍秀才，有人来看你。”
霍荣琛抬起头来，眼里的光芒在看见走过来的人时熄灭了。
朱成玉见到霍荣琛，说道：“你倒是一点儿也不紧张。难道你就不怕死在那人手里吗？”
“害怕 有用吗？”霍荣琛淡道。
“没用。”朱成玉说道：“不愧 是我认识的霍大哥。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想帮你。上次我给你说过我叔叔还是有点权利。他要是想保你的话，肯定会让你没事的。”
“条件。”霍荣琛淡道。
“只要你拜入我叔叔的门下，做他的门生就行了。自古 以来科考都是这样的。你这样也不会吃亏。”朱成玉说道：“霍大哥，我们是朋友。你现在被齐家的人诬蔑，我比谁都担忧。”
“我会考虑。”霍荣琛淡道：“还有别的事情吗？”
“我给你带了些吃的。”朱成玉说着，让身后的随从把吃的提了过来。
霍荣琛淡道：“吃的就不用了。我这里不缺。”
旁边的牢头解释 ：“简大夫每天都送吃的喝的过来。我们也知道霍秀才是冤枉的，不敢亏待于他。”
朱成玉笑了笑：“简大夫真是有心。说起来她还在四处奔波，为你调查真相。可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就算医术不错，但是……想与齐家为敌，只怕会很危险。真是为她有些担心呢！”
“你想说什么？”霍荣琛锐利地看着朱成玉。
“我没有别的意思。简大夫这样调查齐家，的确是很危险的事情。你也清楚齐家的手段。这次他们是铁了心想让你做替死羊。”
“我需要安静。你先走吧！”霍荣琛说着，回到刚才的位置继续看书。
“霍大哥，你考虑一下。我叔叔听我经常提起你，又看了你写的诗作，真的很欣赏你。这样一来，你的麻烦 也算是解决了。简大夫也不用为你担心了。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朱成玉说道：“我明天再来。你要是想明白 了，我马上帮你给我叔叔说。”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头痛
朱成玉说完，特意多等了一会儿。只要霍荣琛开口，她现在就想办法带他离开。虽说有些麻烦，但是他们朱家也不是不敢得罪齐家。
再说这种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想必齐家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纨绔子弟得罪他们朱家。
只要霍荣琛开个口，这件事情再难办，她也愿意为他……
谁让她在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心生倾慕。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就是为了以后能够与他长相厮守。这次的事情正好让他看明白谁对他更得利。那个寡妇能给他什么？只有她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
可是霍荣琛仿佛没有听见似的，根本没有理会她。
想她天之娇女，心气向来高，京城里的那些世家子弟都入不了她的眼。可是偏对他一个穷酸秀才另眼相看。他这样实在让她恼怒。
牢头在旁边催促：“朱小姐，时间差不多了。您看……”
朱成玉柔声说道：“麻烦牢头大哥照顾好霍大哥。要是他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来找我。”
“朱小姐放心。这边请……”牢头带着朱成玉离开。
等朱成玉走出去，霍荣琛抬头看着上方的小窗口。
刚才他要是说句好听的话，朱成玉就能让他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他向来聪明，当然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更有利。别说只是说句软话，便是别的事情，他也做得出来。
只是……
他的脑子再清明，那话就像堵在嗓子处似的，怎么也说不出来。
没过多久，牢头又走了回来。
“霍秀才，方大人让小的打扫一下这里，让你住得舒服些。打扰了。”
霍荣琛淡道：“麻烦了。”
“霍秀才别这样说。我们都知道你是冤枉的。奈何齐家的狗奴才欺人太甚。委屈你了。”
这时候，从外面传来脚步声。
简安淇大步走进来，看着里面的情况，说道：“既然他们在打扫，你出来吃点东西吧！我给你带来好吃的。全是你爱吃的。”
霍荣琛将书合起来，从牢门走出去。
牢里的牢头对他们特别的客气。还把唯一的一张桌子让给他们使用。
“我和雅儿查询线索，那姓林的随从极力阻止，那人肯定有问题。”
霍荣琛抬头看她：“你们两个弱女子这样行动很危险。”
“还有成捕头帮我们。我们又不笨，怎么可能让自己落到他们的手里？”简安淇说道：“只管放心好了。”
“是不是很难办？”霍荣琛问。
简安淇夹了一筷子的鱼片给他：“他们越是心虚，越是说明有问题。再难办也不会让你被他们冤枉的。”
“别管我了。连方大人都保不住我，你无权无势，怎么保我？”霍荣琛看着她。
“这是你的真心话？要是的话，那跟我认识的霍荣琛不一样，莫不是吃错药了？”简安淇说道：“齐家安排的人没到。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放弃。真正的凶手用一根针插进你打伤的位置。齐亦烊就这样被杀死了。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突破口。”
第一百七十章 保他
牢头匆匆走进来，对简安淇说道：“简大夫，你快走吧！接管这个案子的大人来了。刚来就要提审霍秀才。”
简安淇刚夹起来的肉片就这样掉了下去。
反倒是霍荣琛一脸冷静，仿佛早就料到这种情况。
“来得这么快？”
“不快了。齐家的势力很大。那人到现在才来，想必方大人已经极力阻止过。”霍荣琛说道：“好了，你先走吧！照顾好我娘。”
“可是……”简安淇看着他。“这个案子对你很不利。你就不怕……”
“怕有用吗？”霍荣琛淡道：“齐家死了一个嫡子，不会给我翻身的机会。他们现在根本不在乎谁杀了齐亦烊，只想找个人出气。更何况你也说了，那个姓林的有问题。他跟了齐亦烊这么久，敢在这个时候杀了齐亦烊，想必是有所依仗的。”
简安淇来不及说什么，牢头又在旁边催促。
“提审的人马上就到了。简大夫，你快走吧！要是被看见了，还要连累方大人。”
“你走吧！”霍荣琛看着她。“要是我命该如此，我娘就麻烦你照顾了。你这么善良，我相信你会照顾好她的。”
简安淇红了眼眶：“谁要帮你照顾？那是你娘，你欠他一条命，应该由你自己去还。”
说完，提步离开这里。
牢头朝旁边的人招手：“快收拾这里。还有，里面的被子全部撤了。把霍秀才带进牢里去。”
简安淇出了大牢，看着门口的方向。
看来用正常的调查来处理这件事情已经来不及了。对方用非常手段，她也得用非常手段才行。
两个时辰之后。在简陋的柴房里，一人被绑在柱子上。
那人刚开始是昏迷的。现在悠悠转醒。
“你……想做什么？”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见面前站着简安淇，那人瞪大眼睛，一幅警惕防备的样子。
“齐亦烊是你杀的吧？”简安淇用匕首拍着他的脸颊。“我在齐亦烊的尸体里找到一根钉，那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插进去的。在霍大哥走后，第一个进去的人就是真正的凶手。那个人除了你还能是谁？”
“你胡说什么？我们公子是被霍荣琛打死的，什么钉不钉的？”那人，也就是林靖死不承认。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齐亦烊真正的死因吗？”简安淇淡淡地说道：“你把尸体处理得这么好。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你最好把我放了。要不然我们齐家不会放过你的。”林靖挣扎着。
“死了一个齐亦烊，齐家不依不饶我会相信。可是你一个小小的随从，齐家凭什么要为你出头？只怕你死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
简安淇说着，用匕首划着他的衣服。
“你知道我的医术。就算我在你的身上捅个窟窿，也有办法把它缝起来。你想死也死不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坦白。”
简安淇说着，在他身上划了一刀。
“啊！”那人惨叫。“就算你杀了我，我的答案也是一样的。我们公子就是霍荣琛杀的。你们竟然绑架我，查出来也是死罪。”
“既然都是死罪，那就让你赔葬好了。我知道你不敢说。因为说出来也是一个死。既然如此，那就让你给霍大哥陪葬。”
从房间里传出凄惨的叫声。门外的人听得头皮发麻。
成捕头对旁边的方知雅说道：“大小姐，简大夫不会真的杀了他吧？”
“怎么可能？杀了他，谁来证明霍秀才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方知雅烦燥地说道：“只是那边已经在审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这人的嘴巴这么硬。另外他要是真正的凶手，反正说出来也是一个死字。还不如一口咬住自己不是凶手。这样还有可能留下一条命。”
“第一次看见简大夫这样狠的一面。一直以来大家都说她是活菩萨，对病人就像自己的亲人似的，能治就治，能免就免。”
“活菩萨毕竟不是真正的菩萨。她也有在意的人，也有不能触碰的软肋。”
“啊！”里面的叫声越来越凄厉。
方知雅对简安淇有了新的认知。
原来那个总是一脸笑呵呵的人发起脾气来这样可怕。
咯吱！门打开。简安淇从里面走出来。
方知雅迎了过来：“怎么样？说了没有？”
简安淇摇头。
“那怎么办啊？”方知雅说道：“来不及了啊！”
“那边怎么样了？”简安淇问。
成捕头在旁边回应：“刚才派了个兄弟去查看，说是新来的大人二话不说就先打了霍秀才二十个板子，然后装模作样问了几个证人，就给霍秀才定了罪。瞧这样子，肯定是死刑无疑了。”
“我们找不到更有力的证据。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齐亦烊脑后的那根钉。可是，除非林靖自己承认，否则也证明不了是他干的。”
“这可怎么办啊？”方知雅心急如焚。
从房间里传出恐惧的叫声：“我招，我全部都招。你快放开我。”
简安淇和方知雅面面相觑。
两人的眼里满是喜色。
成捕头推开门，还没有走近便听见他干呕的声音。
简安淇摸了摸脸颊：“好像……有一丁丁的恶心。”
方知雅不敢进去，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在他身上划了一些伤口，再涂抹了一些蜂蜜。等那些虫子蜘蛛爬过来吃他的鲜血时，会有一丁丁的难受。”
方知雅后退两步，脸色惨白：“你确定只有……一点点……的难受？？”
“谁知道呢？反正一般人受不了这种折磨。谁让他不老实，不愿意配合是不是？”简安淇说道：“成捕头，赶快带他去县衙。”
方知雅朝旁边避了避，不想看见林靖凄惨的样子。
县衙。新来的汪大人看向下方的方大人，说道：“方大人，这个案子很清楚嘛！凶手就是霍荣琛。方大人没意见吧？”
方大人冷道：“汪大人，此案证据不足，霍秀才只是有嫌疑 ，并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你这样算不算是屈打成招？不，他还没有招。按我朝律令，一旦没有招认，那便要继续审下去，直到凶手招认为止。”
第一百七十一章 招认
“方大人的意思是说罪犯没有招认，那是本官用刑不够，再用点刑，让他的嘴没有这么硬，自然也就招了，是吧？”汪大人阴笑。
“汪大人，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汪大人何必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方大人气得不行。
“方大人，这个案子是我主审，你只是陪审。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需要本官来教你吗？”
方大人脸色难看，愧疚地看着满身伤痕的霍荣琛。
霍荣琛还是清醒的。只是被打了几十个大板的他狼狈不堪，再也保持不住清雅的形象。
他趴在那里，冷漠地看着汪大人。
汪大人总觉得这个青年有些邪气。不过想到他马上就是死人，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好了，本官宣判……”
“等一下。”从外面传来阻止的声音。“大人，这个案子还有这么多疑点。你这么急着判刑，莫不是在怕什么？”
“谁在外面喧哗？”汪大人冷道：“本官在审案，还有人不知死活。来人，把他给我抓进来。”
“不用你们抓。我们本来就要进来。”简安淇拽着被捆绑起来的林靖走进来。“汪大人，霍荣琛并不是真正的凶手。此案还有许多疑点。还请大人重审此案。”
简安淇没有让方知雅和成捕头进来。
她一个人拽着林靖进来，旁边的霍荣琛满是气恼。
简安淇仿佛看不见霍荣琛的神情。
“你又是谁？”汪大人看见了林靖，眼神犀利。“林护卫是齐公子的随从。是你把他伤成这样的？真正想屈打成招的人是你吧？”
“大人，林靖是齐亦烊最亲近的人。这个案子最清楚的人就是他了。他的证词还是可信的吧？”简安淇问。
“可不可信，那要看林靖是不是你们屈打成招的了。他伤成这样，谁知道他说的话是不是你们逼的？”汪大人冷道：“来人，把林靖带下去，找个大夫给他看诊。而这恶毒的泼妇，马上抓起来。”
简安淇瞪着汪大人：“你连审都没有审就要抓我。看来这个案子的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因为你从一开始就认准了霍大哥是凶手。或者说你认为霍大哥是凶手，他便是凶手。什么朝廷命官，根本就是按自己的喜好审案。”
外面有不少百姓在关注这个案子。听了简安淇的话，又见汪大人所作所为，一时间议论纷纷。
那姓汪的大人仿佛根本不在乎舆论。哪怕是知道名声不好听，还是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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