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落海洋用抚摸眼角的手将他顺势拉近。
吉泽圣奈仰起头。
迹部景吾诧异睁眼,冰凉又柔软的触感落下。这次不是眼睛,而是……嘴唇。
“好了,我也尝过你了。”短暂的一触,吉泽圣奈直起身,“就算你不在了,我也不会忘记的。”
连嘴巴都是香香甜甜的玫瑰味,要不是确定迹部景吾不是妖怪,她肯定会以为迹部景吾是玫瑰成精了。
吉泽圣奈坐回自己那侧,正打算继续看电影,手腕被人用力一拽。
拉扯间,她恍惚看到了少年的眼眸。
他眼中有跳动的蓝色火焰,滚烫又灼人。
迹部景吾笑了笑,声音从喉间溢出来,沉沉的低语将她从神坛扯落。
“本大爷的华丽,要细细品尝。”
第38章 学做人的第四天
夜斗最近似乎和一个人类女生结下了缘。
前两天半夜来找她,找她念叨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他说,他在那个女生身上遇到了和吉泽圣奈相同的问题——对方曾经忘记过他,但又依靠自己回想起来,并拒绝让他斩断缘分。
“然后呢?”她打着哈欠问道。
“没有然后了。”
他本以为自己是来寻求建议,但是将这些事全部倾诉一遍之后,他觉得自己更像是来炫耀的。
“她跟我说……今后也想和我在一起。”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羞耻,捂住脸娇羞地扭来扭去,让吉泽圣奈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哦。”吉泽圣奈面无表情泼冷水,“可是越界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你应该比我清楚。”
她眼前的紫发青年敛了敛眼,用从未有过的认真模样说道:“这不是有我在吗?”
“我会保护好她的。”
武神的骄傲尽显。
吉泽圣奈顿了顿,又说:“可是你保护得再好,她总会死的。”
生老病死,这是人无法抵抗的命运。
夜斗当时什么怎么回答她的?
他好像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没有人记得我,我也会消失。”
一歧日和是他唯一的信徒。
如果日和不在了,他或许会回到过去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
他已经决定了要当福神,所以肯定不会像过去一样什么心愿都接受。
那样的话,他还能存在多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既然这样,何必考虑这么多?
“我们不一样。”夜斗的手指在她和自己之间来回。
吉泽圣奈沉默半晌,夜斗甚至要以为她睡着了。
夜斗回过头打算叫醒对方。身后的女生双眸清澈,倦意早已消失无踪。
她摇头答道:“不,现在我们是一样的。”
被世人铭记的是吉祥天。
而吉泽圣奈是因为迹部景吾才出现的。
她傲慢地顾虑迹部景吾会死去,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迹部景吾死去,吉泽圣奈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这样的话,她还不如像夜斗一样再坦诚一些。
像迹部景吾说的那样,先过好人短暂的几十年再说……
*
呼吸中的玫瑰香味越来越浓稠。
吉泽圣奈没有闭眼睛。太过接近的距离,她能看到迹部景吾引以为傲的光滑皮肤,甚至连他有多少根睫毛都数的清楚。
他也没有闭眼,像是在和她较劲似的,不甘示弱地注视着她。
不仅如此,还非常过分地抢走她的空气。
她觉得不太舒服,刚想抽身离开,他顿时抬起手。
手掌在她后脑张开,指尖深深嵌入发丝内。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下颌。尽管平时悉心保养,指腹仍然无可避免留下了一些极淡的茧,像一支小刷子,不疼,但是摩挲得她痒痒的。
她不怕疼,但是极其怕痒。
呜呜两声挣扎着想要退缩回去,迹部景吾的最后一波攻势来得越发猛烈。
牙尖轻轻舐咬着她的唇瓣,他将她口中的所有氧气掠夺殆尽后,终于松开了手。
吉泽圣奈还维持着侧身的动作,手搭在扶手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缓过神后,她先发制人质问道:“你想谋杀神明?”
“……”刚才没有,现在有点想。
迹部景吾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衣领被吉泽圣奈的手握出褶皱,怎么拉扯都无法抚平。他无奈放弃。
“那你呢?你刚才……想做什么?”他问。
“我不是说了吗?”吉泽圣奈理直气壮,“尝味道啊。”
“你知道——”他拖长尾音,思忖着措辞:“这种尝味道的方法,是有限定的吗?”
不可能不知道的。
除非……她还想装傻或是拒绝。
但这一次,他也不会给她任何转圜逃脱的机会。
迹部景吾手撑着额角,侧头注视着女生。
幕布上的电影在演什么已经无人关心,他只想知道吉泽圣奈刚才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做出那样的事情。
“诶?”果不其然,女生有些茫然,“什么限定?”
迹部景吾冷笑一声:“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能这么做。”
——原来是说这个啊。
她还以为现在人间又有什么新的、她不知道的规则呢。
觑见迹部景吾微微拧起的眉头,吉泽圣奈突然有了想逗他玩玩的念头。
“哦。反正尝过了,那我以后不尝了。”
她侧过头,故意不让迹部景吾看清自己的表情——在他的洞察力面前,任何细微情绪都无处可藏,那不让他看见不就行了吗?
吉泽圣奈想得无懈可击,但透过玻璃窗的倒影,她的表情依旧被看得清清楚楚。
迹部景吾无声地笑了笑,声音淡淡的:“啊恩。”
“……”
怎么就这么同意了?
呵,被神明亲一口是什么很委屈他大少爷的事情吗?!
吉泽圣奈回过头,怒视着身后的少年。
却见他笑得恣意又张扬。
“品尝不可以。但……”
后面几个字又被吞噬在呼吸里。
她听得模模糊糊,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正确的答案。
他说——
品尝不可以,但接吻可以。
*
第一次的课程不算成功。
到达迹部景吾预约的餐厅时,一部电影已经接近尾声——忍足侑士喜欢看的这种纯爱电影并不长,但后半截故事,他们两个都没心思看进去。
大抵是为了弥补之前在网红店里遭受的味蕾重创,迹部景吾安排的第二家店和前一家一样,同样是寿司店。
但这家寿司店开在隐蔽的小巷,拉开店门,餐台就在目光可及之处。店面小得一眼就能看清。
吉泽圣奈环视一圈:“只有我们?”
大少爷拉着她挑了一张桌子坐下:“这家店一晚上只接待一拨客人。”
点了点头,吉泽圣奈将鞋放好,跪坐在榻榻米上:“你提前预定的?”
迹部景吾的坐姿比她随意许多:“今天预定到的是认识的人,他把名额让给我了。”
“……”不是很懂你们有钱人的交友圈。
吉泽圣奈默默吐槽两句,又四处打量起来:“菜单呢?服务生呢?”
“没有菜单。”迹部景吾解释道,“主厨每天会根据到货的食材自行准备食物。”
“店里也只有他和弟子两个人。”
这才是这家店一次只接待一拨客人的原因。
吉泽圣奈听完,除了“高级”,没有别的想法。
因为食物是按照他们到达的时间准备的,所以上的很快。
吃过前菜,刺身拼盘端上来。吉泽圣奈看着眼前油脂光亮的秋刀鱼,正准备动筷子,有人急匆匆拉开店门。
是个中年妇人。
看见迹部他们,她先是愣了一会儿,又满是歉意地弯腰:“抱歉,打扰到客人们用餐了。”
店长——即这家店的主厨从厨房里走出来:“良子,你怎么来了?”
他拉着眼前的女人,小声解释道:“今天的客人来得很晚。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被叫做良子的女人是主厨的妻子。她顾忌店里的客人,将主厨拉到店外。
隐隐约约的哭声从店外传过来。
吉泽圣奈一边咀嚼着秋刀鱼刺身,筷子又对着另一块牡丹虾刺身蠢蠢欲动。没有刻意去听,但是仍旧听到了只言片语。
“秋美她……两天没有回学校……”
“老师打电话……联系不上……”
“……报警……”
好像是主厨的女儿失踪了。
吉泽圣奈将糯香弹牙的虾肉咽下,把虾头扔在一边。抬起眼,迹部景吾也在听门外的动静。
“最近好像有不少人失踪。”他压低声音说道。
“诶。”吉泽圣奈想了想,“连环杀人案?”
迹部景吾摇头:“咒术师在调查。”
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他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多了解一点内幕而已。
“难怪都没有新闻报道出来。”
因为牵扯到非自然力量,所有新闻都尽可能压下去。所以她这种“普通人”无从得知。
吉泽圣奈没有多问什么。咒术师收下了佣金,这些事情当然是交给他们处理就好。
她想要当一个普通人,最该做的就是——少管闲事。
这顿饭没有被中间的插曲影响。
主厨先生虽然心情有些波动,但是职业素质依旧让他发挥平稳地做完了这一餐——或许也有波动,但是总体非常好吃,这就足够了。
回去的路上依旧在学习。
这次是真正的学习,没有其他的“额外课程”。
迹部景吾拿出车里准备的所有电影,让吉泽圣奈自己选择。结果女生选了个灾难片,就着车里的各种糖果看得津津有味。
专注到——他几次想和吉泽圣奈说话,都被女生的巴掌无情地拍回来:“别吵,这一段剧情很关键!”
让迹部景吾一度怀疑,吉泽圣奈是为了逃避他的问题或是别的什么,故意如此。
但商业大片实在太长了,将吉泽圣奈送到家,她电影还没过半。
车停下,女生意犹未尽:“我看到多少分钟了?”她将时间记下来,准备回去继续。
拉开车门,看到眼前的街景,吉泽圣奈没有下车。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搬家了?”
迹部景吾扬眉答道:“没有。”
吉泽圣奈又报了个地址,抓紧十几分钟的车程继续看起电影来。
轿车再次停稳,这次终于回到她现在住的“家”了。
吉泽圣奈心中惦记着电影,匆匆想要离开,坐在另一侧的迹部景吾不知怎么的,也和她一起下车。
迹部景吾凝视着眼前的建筑,和建筑大门上的硕大牌匾——真田道场。
他揪住想要跑的女生,心平气和问道:“你住在这里?”
第39章 学做人的第五天
顺着被拉住的手,吉泽圣奈抬起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看过的灾难片悲壮磅礴的背景音乐忽地在脑海里出现。
连续几个降调砸在她心上,咯噔一声响。有种风雨欲来的趋势。
“对、对啊……”
她尝试着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被握得更紧了一些。
“真田道场?”迹部景吾又重复了一遍,“哪个真田?”
“就是你认识的那个真田的真田。”少年的脸色陡然危险起来,吉泽圣奈补救道,“但是又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真田!”
“……”在说什么绕口令吗?
冬天夜寒,迹部景吾将吉泽圣奈又拉回了车内。将隔板再次拉下,他深吸一口气。
“慢慢交代。”
很平淡的语气,但吉泽圣奈隐隐听出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吉泽圣奈扫了一眼时间。
真田弦右卫门每天都会偷偷给她留门,如果再晚一点的话,说不定老人家就要睡下了。那她就只能翻墙进去了。
她决定长话短说:“事情是这样的……”
将搬到真田家的理由和过程简单概括了一下,吉泽圣奈摇了摇还被迹部景吾攥着的手。
“你再不让我回去,我今天又要睡神社了。”
迹部景吾的眉头快要拧成结,又问:“除了神社和真田家,真的没有别的选择吗?”
吉泽圣奈迟疑了一秒,“这附近还有什么收藏着古董的建筑吗?”
但也不是所有古董都能变成付丧神,还要再从中挑选一番才行。
迹部景吾沉默了。
吉泽圣奈盯着他的眼睛,再次摇了摇他的手:“恩?”
她余光瞥见大门处,本应该休息的真田弦一郎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迹部景吾也看到他,然后在吉泽圣奈诧异的目光中,他推门下车,朝着真田弦一郎走了过去。
吉泽圣奈下意识地想跟过去,但车门被他顺手关上。隔着车窗玻璃,她听不到迹部景吾到底和真田说了什么,只看到真田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过了一会儿,真田弦一郎走进屋内,又再度出现。这次是将迹部景吾一起带了进去。
坐在车里的吉泽圣奈几度思考从身体里出去看看,又担心自己突然晕倒会吓到司机先生,只能眼巴巴地等在车里。
莫约过了半个小时,这次迹部景吾、真田弦一郎和真田弦右卫门三个人一起走出来。
真田祖孙停在了大门口,真田弦一郎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捧在手中,郑重交到迹部景吾手中。
等迹部景吾把盒子拿回车上,吉泽圣奈还没有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不用将盒子打开她就能感受到——里面是真田家的那柄太刀。
迹部景吾把真田家的太刀借出来了。
“你竟然没有被打死吗?”吉泽圣奈震惊问道。
大晚上突然造访,随随便便把人家的镇宅之宝借出来。真亏得真田家的修养好,没有直接将迹部景吾扫地出门。
迹部景吾清了清嗓子,为了维持形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仰头说道:“本大爷无所不能。”
——就算这样,离被赶出来也只差一步之遥。
刚才听到他要借太刀的话语,真田弦一郎的表情从疑惑变成怔愣,最终沉着脸反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迹部景吾面不改色:“当然知道。”
“不可能。”真田弦一郎斩钉截铁拒绝道。
但因为他是来等晚归的母亲,并没有关门,给了迹部景吾进一步游说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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