邈羽的嘴唇动了动:“我...”
尤怜青:“你什么?别吞吞吐吐的,一次说完呀,不会真的受损了吧。”说着,她就伸手按到邈羽额头,想要给他治疗。
“不是,”邈羽抓住了她的手,迟疑了许久,问:“那里,是你的家乡?”
“什么?哦,你是说刚刚看见的那个地方,”尤怜青点头:“是的,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邈羽轻声喃喃:“那你肯定很想回去。”
尤怜青:“什么?”
邈羽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把刚刚发现的事情告诉她:“他们藏着那个碎片,或许不是因为吞吞,而是因为那片碎片足够大,大到可以让人通过。”
尤怜青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感应到了那个化身的去处。”邈羽舔了舔嘴唇,垂下眼,“它过去了。”
尤怜青的眼睛瞬间亮了:“化身过去了,到坤元界了?什么感觉?!看见什么了?顺利吗?”
邈羽指指她的袖子。
尤怜青低头一看,斑斑血迹。
“这,看起来不是很顺利哈。”
邈羽:“刚开始我以为过不去了,因为里面有一股很大的排斥力,但后来靠着神力,也算是强行通过,只是基本已经没剩下多少。刚刚我那样,是因为最后剩下的那部分遭到了攻击,只是我还没看清楚是人还是别的,化身就已经毁了。”
尤怜青:“但是你还是成功到达了是吗?”
邈羽点头,看她双眼发光,一副马上就要去尝试的模样,连忙补充:“化身有神力保护,你呢?”
尤怜青拍桌:“小看我了不是,我可是鲲鹏神啊。”
邈羽弹她额头,“差点就成了折翼鲲鹏神。”
尤怜青摸摸手臂,傻笑:“偶发情况,不计入总实力。”
邈羽:“你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鲲鹏神破碎虚空,就是从这里走的,路也是它开的,只是这条通道看来并不好走,想要安全通过,你的修为恐怕得非常高才行。”
尤怜青:“可是,鲲鹏神...”
邈羽:“在你们那边,有亲眼见过鲲鹏神吗?指不定当时鲲鹏神过去都受了重伤,或者直接泯灭了。”
尤怜青一想,还真是,有神力保护,那化身都被碾成了渣渣,她现在还没有神力呢,过去了还不得直接散灵。
源灵本来就脆弱。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刚刚是不是割了一部分源灵在化身里?”
邈羽刚刚还侃侃而谈,这会儿就慌张了起来:“没..你别乱紧张...”
看他这样,尤怜青还有什么不懂的,“练习的时候就说了,非到万不得已不可以用,你就为了做个测试!难怪刚刚变成那副德行!”
见他要跑,尤怜青抓住他的手:“别动!让我检查下!”
邈羽讨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可是这不是没有用的测试啊,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吗?而且你也很想回去,我就是先帮你探探路,没关系的。”
尤怜青拍他,指着自己的袖子:“没关系?”
邈羽往她袖子上丢了个法诀,把那些血迹全都清空了:“你看,这不就没事了嘛。”
尤怜青继续拍他:“都受这么重伤了还动灵力?!”
邈羽抱头:“我错了。”
尤怜青:“下次还敢,是吧。”
邈羽见躲不过,突然拉住她的手,反客为主,“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尤怜青不解:“你受伤了呀!怎么能不着急。”
邈羽:“你喜欢我?”
尤怜青愣了几瞬,刷地跳起来:“别胡说八道了!我可是要走的人。”
邈羽这下更笃定:“果然,你拒绝我,只是因为你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离开。”
尤怜青:“...”她居然无法反驳。
见邈羽还要再说什么,她一把捂住他的嘴,“闭嘴,明天那武皇还不知道会弄幺蛾子呢,你就把自己伤成这样,躺好,给你治疗。”
邈羽眨眨眼,慢慢躺下,只是还眼巴巴盯着她的动作。
尤怜青用另一只手蒙上他的眼睛,开始抽离自己的源灵,去给他治疗,这样一来,她整个人就像趴在他胸口一样。
邈羽抬手拿掉她挡在自己嘴唇上的手,摸摸她的头,把她搂进怀里:“怕什么,到时候带我走不就好了?”
尤怜青摇头:“别闹,你本体还在这里,怎么回去,会没命的。”
邈羽:“这件事情,以后慢慢想就好了,反正你现在修为那么低,肯定回不去。”
尤怜青:“说谁修为低呢,我一个打你五个!”
邈羽语气宠溺:“好好好,你想打多少个,我都变出来给你打好不好?”
尤怜青:“噫――肉麻,太肉麻了。”
邈羽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后正色道:“你还要修炼很久很久才能回去,再说,没准那时候我已经找到办法,可以跟你一起走了呢?”
尤怜青:“...”这倒也是。
邈羽:“而且,你真的确定自己能修炼到很高吗?”
尤怜青:“???你什么意思?”别以为自己长得帅就不会挨揍。
邈羽抓过她软绵绵挥过来的手,用力亲了一口:“你自己也说过,珍惜现在拥有的才最重要,何必为了莫须有的未来,错过已经确定的现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 邈羽,一位仗着生存能力卓绝,在生死线上反复跳跃的勇士。
第63章
邈羽说这话的时候, 眼角微微下垂,他有着比一般人要更大的瞳仁,往上看的时候,就像一只乖巧的狗狗。
吧唧, 小狗狗舔到了它觊觎很久的肉肉, 又迅速扭过头, 假装无事发生。
“话是这样没错...你干什么?”尤怜青突然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抬手就要拍他。
“我错了!”邈羽闭眼抬头, 一副悍然赴死的模样。
他的脸生得实在太好, 再心狠手辣的人也不忍心破坏, 更何况一笔一画, 亲手还原这张脸的尤怜青呢。
她本来要拍他嘴, 中途一顿, 转去掐他的耳朵:“不许乱动,还要不要治伤了?”
邈羽惨叫:“治治治, 疼。”
她抿嘴,忍不住露出个笑来, 刚刚他那段话说的很在理, 她都快被说服了。
不过,她还是有点犹豫:“你先安心治伤,我再想想,等过了明天再说。”
邈羽这次没有再使坏,乖乖让她施为,别看他一副生龙活虎,还有力气吃豆腐的劲儿,其实这次受的伤也不轻。
一直到晨光微曦,两人才从入定中醒来。
尤怜青挠挠脸:“总觉得忘了什么事。”
这家伙太能折腾, 昨天遇到的疑问又太多,她总觉得这次回来有什么事情要做,却一时半会儿怎么都想不起来。
看她在原地转了几圈,愣是没想起来,邈羽看得很开心,果然,还是他比较重要,于是他好心的提醒道:“那个画画的小白脸。”
“啊对,容镜!”
尤怜青匆匆赶到客房,就看见那个人正安静的躺在榻上休息,唇色苍白,看起来很是虚弱。
看到他,尤怜青的心情很复杂,如果不是看到的那些画,就是他和好友相似的这个缘分,她也愿意养他一辈子,可偏偏,他的出现很有可能是一个阴谋。
她盯着床.上的容镜看了太久,邈羽有些不爽,咳了一声“怎么了,舍不得?”
尤怜青摇头,掐诀往容镜身上丢了个真言术,把他弄醒了。
容镜迷迷糊糊醒来,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是她,顿时喜上眉梢,“你回来了,昨天我...”
“你是谁?”尤怜青打断他,“你的脸,你的名字,都是真的吗?”
“是呀,都是真的。”容镜有些迷茫,“你怎么了?看起来很不高兴。”
尤怜青突然换了问题:“你去过刀傀城的密库吗?”
容镜一愣,回答不可控制地从嘴里冒了出来,“去过。”说完,他就伸手捂住了嘴,惊骇莫名。
看来真言术有了作用。
尤怜青拉开他的手,继续追问:“为什么会让你去,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容镜摇头:“我就只是比别人要更擅长画画,所以有时候,会被带到那里去画一些图。”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邈羽却嗤笑道,“既然这样,为什么城主会把你送过来?”
容镜此时大概也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挣扎无果后,他认命放松了身体,任由嘴巴自己动,“因为他觉得,我已没用了,其实...”
在他口中,城主是一个十分不正常的人,他暴躁易怒,还极为喜欢让众人互搏取乐,就像那天怂恿尤怜青去做的事情。
他说,因为搏斗时血液喷溅,骨骼碎裂的声音,很动听。
每一年,死在台上的人不计其数,铜头兽更是需要隔月从镜月城购买,容镜原本只是镜月城一个低阶修士,以帮人画像谋生,虽然时不时会遇到打劫的,但还算能够糊口。
被掳来这里以后,他差点在第一场比试中死掉,后来运气好,对手撞到了别人的刀口,算成了他的,于是侥幸活了下来,后面也没有再轮到他上场。
他被关在笼子里时闲来无事,经常用石头在地上画画,引起了守卫的注意,于是有一天,他被带到了一个密室,做起了画画的工作。
刚开始他也不知道哪里,毕竟他一过去就是在小屋子里画画,但是去的次数多了,他也猜到了点,只是他也不知道那个碎片里面是什么情况,只以为是某个高阶修士的法器,可以看到幻象。
至于尤怜青的朋友容镜,坤元界那个和他名字长相一样的修士,他从来没有见过。
更多的,他也不知道了。
尤怜青松了一口气,这真言术表达的是内心真正的想法,几乎不会出错,所以,他说的应该是事实。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千年前,有个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你知道是谁吗?”
容镜思索良久,不确定地说,“或许是我的母亲,她是一位高阶修士。”
尤怜青追问:“她叫什么,现在在哪?”
容镜:“容静,安静的静。生下我后不久,她就不见了,我也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她和我长得一般模样。”
如果这样,那在邈羽幻境中看见的,也许就是他母亲。
尤怜青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失望,还是该庆幸,她没有再追问别的,只说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就要转身离开。
笼子里的青年却追了上来,他抓住栏杆,问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尤怜青摇头:“没什么,不关你的事。”
容镜:“你想问什么就问,我全都告诉你,不用使用术法。”
他眼神落寞,“我总觉得,我们是很久以前就认识的老朋友,所以才一直有些僭越,如果你不喜欢,我能改的。”
尤怜青饱含歉意地笑笑:“是我还有些问题没有弄明白,对不住,你先委屈一段时间,等弄清楚了,如果是我误会,我一定好好跟你道歉。”
尤怜青狠了狠心,转头离开。
第二天,七日之期到,送别宴上。
还是在熟悉的场地,周围全都是密布的栏杆,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笼罩住了整个大殿。
看起来是觥筹交错的热闹画面,但南冥岛过来的众人,实则一滴酒,一块肉都没有碰。
尤怜青心里有事,武皇突然开口的时候,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问:“岛主,之前送你的那些铜头兽,是否还满意?要不要我再送你一些?”
尤怜青连忙摆手:“多谢武皇好意,只是我们这次需要运送粮食,可能没有地方带他们,不如先放在这里,改日有空了再来取。”
她说这个也有自己的考量,这群人中间也不知道藏了什么猫腻,万一船走到一半,突然出现几个自爆,她自己是无所谓,但是这些救命粮就只能喂海鱼了。
武皇哼笑一声,让人把那群铜头兽全都带了出来,“放心,我会给他们找好地方安置。”
之前送给尤怜青的那群铜头兽,现在都依旧被关在笼子里,就像被送来的时候一样,重新运到别处。
“怎么少了一个?”武皇听到下人禀报后,看向尤怜青:“是不合心意,杀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尽管告诉我。”
“没有杀,”邈羽懒洋洋搭着尤怜青的肩膀,指着后方,“发现他也算有点用处,就先拿来用用。”
武皇这才注意到了容镜,他手脚带着锁灵镯,看起来很憔悴,手里抓着一卷画纸,蜷缩在南冥岛队伍最角落。
武皇看见他,眉头一皱,“管事的,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选最强的送过去吗?怎么混进来一个这么弱的?”
正在站在笼门口的管事连忙跪下,身体抖抖索索,似乎恨不得马上晕过去。“我这就为大人换。”
“不用。”尤怜青抬手阻止,“虽然是有点弱,但他会画画,我觉得挺有用的,武皇大人,你不这么觉得吗?”
两人四目相对,武皇眯了眯眼,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没错,会画画是好事。”
他说话间,手边一根银筷飞了起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如同流星般直插容镜心脏。
尤怜青没想到他会突然偷袭,等丢出防御阵盘的时候,那根筷子已经直直插在了容镜心口,他睁大眼,向着尤怜青伸手,缓缓倒下,一卷画纸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尤怜青匆匆跑过去,抓住他,拼命用灵力修复他的心脉,甚至还取出逢生镜,然而,已经为时晚矣,那根筷子上附着的爆裂灵气炸裂了他心脉,鲜血几乎是瞬间充斥了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挽回。
这个容镜,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就像琉璃做的人,一碰就碎了。
甚至他都没有修出源灵,让尤怜青想救都救不了。
那张和她好友一模一样的脸上,双眼涣散,失去神采,容色灰败得可怕,就好像她再一次失去了好友。
眼睁睁的,看着他消亡。
尤怜青的脑袋嗡嗡作响,额头金纹也火辣辣的,因为血液倒流而发烫。
邈羽揽过她肩膀,小声说,“别哭,他们都在看着呢。”
“是我害了他。”尤怜青哽咽,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带他来这里,应该直接把他放到船上去等着。
“和你没关系,是武皇不安好心。”
芙曲和其他护卫围了过来,有人差点踩到容镜之前一直捏着的那卷纸,尤怜青捡起来,却发现这是一张画像,不过和上一张有所不同,明显更精细,一眼就看得出来花了很多心思。
只是,此时的画像已经染上了鲜血,正正好点在一边眼睛上,看起来十分诡异。
尤怜青的眼睛也红了,她愤怒到了极点,腾地站起,怒喝:“武皇!既然你已经把它送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人!你说杀就杀,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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