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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你们了啊。”女生收起单词书，作势要走。
温希慢慢弯起眉眼：“没事。”
“学姐再见！”戴悠然朝走开的背影挥了挥手。
然而直到下课，程迟都没出现在操场。
戴悠然听见放学铃声，抓着温希就往器材室跑，边跑边说：“那不很明显了吗？肯定直接去器材室了呗！到时候你去哈，我就不过去了，太尴尬了。”
“你还会尴尬？”温希跑的很急，她调侃道，“而且，那不是你男神吗？趁机多看两眼。”
“温小希，你什么意思啊？！”戴悠然抽空回头威胁瞅了一眼温希，气哄哄地说，“老娘虽然有钢铁般的脸皮，但也是花季美少女好不好？正因为是男神，所以才尴尬。”
似是想了想，她又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啊，就比如，我预料肯定会不好意思，但不好意思这种感觉，和我一点儿也不搭，怎么说呢，就感觉怪别扭的。”
温希其实想说，她知道。
在程迟之前，她没喜欢过别人，在那点儿想法冒出来之后，她也挺别扭的。
想承认，又不敢承认，直到坦然。
第25章 摊牌
戴悠然已经先她一步断言：“诶呀, 说了你也不懂，你对谁都不感冒，就没听你说过哪个男生比较帅啊, 性格比较好啊之类的, 让你喜欢一个人，肯定难如登天。”
“对青春期的青涩木讷成这样儿, 我还指望你理解啊？”戴悠然笑的跑都差点跑不稳, “都想不出来你能有浪漫细胞, 去写个‘心之所向’这种肉麻调调的情书。”
温希去追, 咬牙顿字道：“戴悠然！要不我给你写一封试试？”
“啊？你说啥？你要给我画一只乌龟？！”
“……”
到了器材室外面, 戴悠然顺路回教室把两人的书包都拿下来, 温希独自绕着器材室后墙窗户。她打算去体育馆室内场所。
“程迟, 你这次月考多少分来着？”
“689。”
器材室内。
正在整理乒乓球拍的女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面向不远处置放篮球框的程迟，脸上扬起笑：“我632，但我走的是艺术类的, 要是艺术线也过了的话, 咱俩应该都有希望考上江北大学。”
“不对, 你是肯定的，我应该有希望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吧。”
似乎是在说，和程迟考上同一所大学, 就证明考的不错, 而不是想和他考同一所大学。
程迟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专注于手上的任务, 规整又利落地把篮球框抬放好。
也没让空气尴尬止住。
他温笑道：“好的大学不止一所，要是我去的大学, 是你分数内能考到的最好的大学，那很高兴和你成为校友。而且没高考之前, 一切定论都是虚无缥缈的。”
“放平心态，好好努力吧。”
温希站在器材室的外头，没有推门进去。她听出来是那个学姐，看来已经回来了。
所以，她不用再过去了吧。
温希转身要走，她不打算从敞开的门前经过，而是原路折回。
然而，声音并没有就此打住。
“多谢同桌赐我定心丸！”
“诶？对了，我刚碰见你认识的人了，就之前来高三找你的那个女生，你还给了她一颗糖来着。”
程迟眉目微挑，随口问了句：“温希啊？”
“啊对，”女生点头，“我记得表演节目报的名字就叫这个来着，我刚不是去厕所吗？就麻烦她和她朋友过来帮你放器材，没想到你直接来器材室了，她们应该没找到你人，这会儿也没来，不知道是不是走了已经。”
声音不算小，也可能是因为开着窗。
即使温希走了好几步，也依然听得到。她忽地顿住身形，眸中懊恼。对啊，她就算不用来，可现在都到这儿了，还是说一声比较好。
不然人家还担心她俩是不是一直在那儿等着。
随即，她不再滞缓步子，又回转过脚步，打算去器材室。
又听见少年玩笑似的话。
“温希她乖的没脾气，没什么心眼儿，既然跟你说定了，除非过来看过，不然不会失约的。”
女生哈哈一笑：“你夸起来倒挺顺嘴啊！我都还没说人家半点不是，你就暗戳戳护起来了。”
“同桌，不是我说，有时候你真的精明又善藏，以后要是从商了，不得分的更精细？”女生畅所欲言，像是试图打开程迟的话语，“也不知道那会儿谁能被你当自己人，算计的时候，把那人的利益也当成自己的护着。”
程迟顿了顿，“是吗？”
他也是个人，更不想做个只知道逐利的人，充满算计。他可以凭才能争取最大限度的利益，这是他的理性。
他唇角扬起笑意，没说话。
包容别人的不理解，就这么简单。
他也没必要，非要让别人了解到他什么。
见程迟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那女生又继续开口：“不过你怎么突然跟温希成朋友了啊？咱俩高二就一个班的，也没见你跟哪个女生走的近。”
一直讲话的女生暗自握紧置物架，低垂下目光，遮住冲动。
旋即鼓足勇气，状似不经意地调侃问：“你不会喜欢人家吧？”
篮球框摆动的声音止住。
程迟没再整理，他转过身，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瞥过去的目光难得带上星点的不耐烦。
只是面上还无懈可击：“本来不想说的，你有意找温希过来的吧？”
“以后这种无聊的事，最好不要有第二次，不然，这同桌也挺不好做的。”
球拍砸地的声音骤响。
那个女生却僵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开始拼命找话题的人此刻目露窘迫。女生怔怔看着长身玉立，气质干净到泛着冷厉的人。那人却只是慢慢将纸团成一团。
借着重力稳快丢进垃圾桶，发出“砰”的一声。
他淡淡地说：“都跟你说了，她没什么心眼儿。”
女生红透了脸。
也确实，她是故意找温希过来的，想借着温希跟程迟走近，也想借此有理由提起温希，旁敲侧击一下，程迟是不是喜欢她。
但在程迟点明之前，她压根没有意识到这些的不对劲，小心思都潜藏暗行，单纯以为，谁也不会知道。
可她没想到，程迟三言两语居然察觉到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随便问问，你别生气啊，”女生懊悔赔笑，“再说了，我就是碰巧遇到她啊！怎么就成故意的了？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程迟掌心抚上后脖颈，他烦躁地转了转脖子，眉头微蹙：“话我只说一遍，别整的太难看了。高三正到了该努力的时候，你有那好奇心试探我是不是喜欢她，不如多好奇几道数学题，对自己负责。”
他没心思耗费口舌在这上面，说多了只觉得矫情，刚好器材室也整理完了，转身要走。
“程迟！”女生涨红着脸，羞愧难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发现的？”
又补充了句：“这对我很重要！”
但愿不是因为，看到她不好的那一面。
程迟停住步子，没去看她，“上午你单词书掉了，我帮你捡起来的。”
具体的没明说，可那女生却像一下子恍然起来，无地自容。
单词书上写的，是程迟和温希的名字。
“那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发现了？”
像是在问有意让温希过来这件事，又像是在问，对他暗藏的好感。
“我也没那么神通广大，”程迟状似玩笑，似乎不管怎样，他都能云淡风轻，“从你问我是不是喜欢温希开始。”
女生涨红了脸，程迟虽然善解人意地没说看到什么，也没说那个有关喜欢的问题，和单词本上的两个名字有什么关系。
让她尽量没那么尴尬。
但青春期她的那点少女心思，他又好像聪明到，什么都想的明白。
所以字字句句，都点到为止。
见程迟又迈步要走。
女生似乎下定决心，一不做二不休，顺便豁出去问：“那你喜欢她吗？！”
程迟目光微眯，背对着那个女生。
“本来我也没想说的太明白，但尊重也是有限度的，”他转过身，目光下睨，“我和温希什么关系，没必要跟你解释，不过我俩还真就是普通朋友，别误会了。”
他只说清楚，避免误会，没提其他。
要是真在这女生的步步紧逼下，他回答了个不喜欢，反而有种不尊重温希的感觉。
她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最后还得来他一句不喜欢。跟温希没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似的。
反正他一想，就极为不适。
真要回答，那也是温希自己来问他，而不是别人。
“你的错觉，会让我俩不得不保持距离，避免这些莫须有的名头，不懂吗？”
女生如梦初醒，程迟跟她摊牌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朋友之间，一旦被别人误会了，但凡有一方不想让这段关系变质或者渐渐疏远，就不会想听到“喜欢”这两个字。
“对不起，”女生怅然若失，喃喃道，“懂了，原来你真的，不喜欢温希啊。”
“这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事儿上，加油。”
程迟平静说完，照常跟那女生友好笑了笑，只是笑容极淡。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器材室外。
温希怔在那里。
在她和程迟之间，只要存在喜欢这样的字眼，他就会保持距离，因为，他不喜欢她。
也是，如果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担心打破朋友这层关系。
也只有她，想着这些，而他根本没想过这些。只是在该努力奋斗的阶段里，大步向前。
温希终究没有再进去，无论是面对程迟，又或是那个学姐，她都迈不出脚。
在程迟出来之前，她匆匆躲到角落，等那道清风霁月的背影走远，才回过神。
她失落地向前看，盯着体育馆墙壁，无声安慰自己。
没事，都习惯了。
本来就知道，他不喜欢自己。
可怎么还是会，这么难过。
体育馆外。
聂泽宇挎着一个书包，手上还提着一个。见程迟出来，飞快扔进他怀里。
“回家打球去呗？再整点儿花生米，咱今晚搞个烧烤咋样？刚考完，放松放松！”
聂泽宇轻快往前走，咧嘴大笑。
却久久没有回应。
他疑惑回头，发现程迟离他百八十米远，还是反方向。
不由瞪大眼睛，讶异喊道：“不是哥们，你哪儿去啊这是！不认路了？”
那道伴着晚霞的颀长身影并没有停下。
步伐沉稳。
“操场。”
……
第26章 不能
傍晚回到家, 光线一片灰暗，温希知道，林都没有回来, 今晚也大概率不会回来了。
估计过两天才从南城回来, 那边承接的还有工作。
她打开房间的灯，从书包里拿出月考成绩单, 今天刚发的, 还崭新着, 几乎没有折痕。
温希在日记本上摘抄了一遍文科成绩。
她很确定, 自己会选择文科。
总分是569。
——
2023年10月7号, 晴
我的暗恋, 一定不能被他发现。
689。
——
月考之后的那段时间, 一直到将近期末, 温希都没有再见过程迟。
反倒以另一种方式，经常看见他的名字。
——光荣榜。
也是她可以光明正大关注他的唯一途径。
他一直都是第一，温希有时候就在想, 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由想要拼尽全力, 向他靠齐。
又觉得，遥不可及。
“看吧，我就知道！这次第一肯定又是程迟, 雷打不动的事儿。”
“诶！我听朋友说, 程迟人特好, 还长的那么帅，成绩又这么逆天, 真好奇他怎么长大的，能做到这么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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