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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上姜柏洲的车，她才真切意识到，自己到北城了。心里像有什么东西，从此断开。
姜柏洲看了眼温希，眉宇间思索几许，转而看着路况笑言：“行，那待会儿细聊，我知道有家店不错，带你去尝尝。”
他明天的机票，温希再急，也不会说提前这么半天赶回北城，总不能是来接他的，来回折腾一趟。
她心情好不到哪去，他便看破不说破。
电话里确实说不清楚，可能她急着跟他说清当年的情况，到了南城好更快开展吧。
车厢沉默了一会儿。
城市霓虹闪烁。
温希抿了抿唇，回头看他：“不用了，谢谢学长。其实我这次来北城，是想搬回南城的。”
“先把工作辞了，等这件事结束了，再处理搬家的事儿。”
姜柏洲拧眉，不解道：“把工作辞了？小希，别让这些不值当的破事儿，影响你努力得来的东西。”
温希怔愣了瞬，然后面不改色道：“没有，我只是想着，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工作那边肯定得耽误好几天，还不如辞了，不然也只是影响进度。”
“工作没了，再找一个就行，而且天天坐办公室，我也想好好休息几天。”
姜柏洲沉默了。
他想到温希这几天要面临的处境。
他没有叹气，而是轻松道：“也是，这么说来，我倒还羡慕起你来了，好好休息啊，顺便替我玩回来，反正我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地沉迷工作了。”
“伯母不是给你找了好几个相亲对象吗？你就没一个看中的？你这样满身心扑在工作上，能找到对象才怪。”
姜柏洲故作严肃，侧眸瞥了眼温希。
“温小希！你再说我可要把你扔马路牙子上了啊！我都快头疼死了，我妈非让我相亲，我这不是想自己找吗？”
他排斥相亲，总觉得是硬凑出来的。
“缘分一到，自然也就遇到了，反正啊，我不急，慢慢等就好了，总能碰见喜欢的。”
温希点点头，笑笑没说话。
“你呢？也没遇到喜欢的？”
“遇到了。”她眸光黯淡下来。
但应该，没结果。
只希望她现在的努力能赶得上。要是程迟知道了，她可能会第一时间选择分手。她想在此之前处理好一切，那样他们还会好好的吧？
“哦？你竟然比我先遇到了？！那看来他们几个该狠狠嘲笑我了，现在啊，就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了，害～”以前都是他俩，被其他三个人挤兑清心寡欲，现在温希遇到了，可不就剩他一个人了。
姜柏洲话头一转，随口问了句：“咱俩都一两年没见过面了，那个人也是咱学校的吗？还是别的？”
他不太关注其他人的私生活，温希她们几个有没有喜欢的人他都不清楚。
只知道只有他俩单身，没遇到合适的人。
温希想了想，轻轻嗯了声：“他也是江大的。”
姜柏洲“哦呦”一声，激动地弯起眉眼，他控着方向盘，扭头迅速八卦一句：“这么巧？！我就随口那么一问，哪个系的啊？”
温希顿了顿，“金融系。”
他应该不太熟悉金融系的吧。
而且，程迟大二那年就出国了。
姜柏洲目光一亮，“哪一届的啊？正好金融系我认识几个朋友，你说出来看我认识不认识。”
“学长，你好八卦呀，”她偏过头，目光盯着路边的植被，“你肯定不认识。”
她想起来姜柏洲是学生会的，人际关系广泛。
一个字儿也不敢多说了。
“行行行，不想说算了，不过等追到手可要带出来见见人啊！”
温希暖心一笑，“好，如果有机会的话。”
她看向驾驶位的姜柏洲，只觉朋友这种存在，是个不错的体验。
原本她这件事情，不好达到立案标准，是没人愿意接的。
走投无路之下，她找到了姜柏洲，他二话没说就接下了。在此之前，他几乎没有败绩，这件事搞不好，难免会牵扯到他身上。
“谢谢。”她再次感谢。
姜柏洲这次没有玩笑，而是挑眉不以为意地回：“担心什么，更大的案子我都能搞定，你这我再搞不定？”
温希笑了笑，“不愧是姜大律师，从来没有过败绩。”
但其实，她知道，他也清楚。
她说的不是这个，除了不好查，对他来说不难。而是其它。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愿意接的原因。
她要告的人，除了当年校园里恐吓未遂的那几个人，还有擅自把视频传播到网上的人。
可能会被骂，为什么不仅告那几个，还要去告揭露黑暗的人。或者，为什么要告。更别说现在舆论很大。
谁又会去想，在她的不堪暴露在大众视野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件事只要她不想，她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这只是一段不开心的经历，是可以忘的。
要不是那条视频打码，再加上是用旧款手机录的，年久画质受损，看不清任何人的样貌特征，她不敢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温希闭上眼。
尽量不去想心底慢慢被割舍的那份情感。
在这条注定充满淤泥的路上，她不能，把他也拉进来，受人指点。
在一家民谣酒馆聊完，姜柏洲问她：“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温希笑着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我家离这儿不远，学长你快回去休息吧。”
又说了几回，见温希坚持，姜柏洲抿唇道：“那好吧，有事儿打我电话啊！”
“嗯好，谢谢学长。”
送走姜柏洲，温希慢着步子，在附近找了家酒店，订好房间上楼。
她妈妈林都家是离这不远，但林都要照顾孩子，没心思顾她，她也不想给林都添麻烦。
到了房间，刚坐下喝口水，电话就响了起来。
温希看见来电人，不由一愣。
她放下水杯，滑开接听键，眼里有些意料之外，“喂，表哥。”
是林一凡。
第79章 是你
（二）
两人一般不怎么打电话, 她表哥不善言辞，她也不爱说话，总是没聊两句就没话题了。
林一凡小心翼翼地问：“最近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麻烦……不开心的事儿？”
他怕说的太明显, 又换了个说辞。
温希一怔, 旋即笑了笑说：“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都挺好的。”
“那行，别一天天的光盯着手机看, 眼睛瞎了可没人管你, 最近工作忙不？不忙的话就少玩手机, 没事出去转转, 天天宅在家不出门, 也不嫌闷得慌。”
“钱够用吗？”
“够用。”
空气安静了几秒, 又没话题了。
温希其实觉得尴尬, 她从小就怕这位表哥, 但表哥胜似亲哥，对她很好。
又闲扯了几句话，电话很快就挂断。
通话了大概不到五分钟。
结束通话的时候, 温希松了口气, 她是拿林一凡当亲哥看的, 但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
洗漱之后，她关灯躺上床，想早点睡, 刚闭上眼睛, 又想起什么, 辗转反侧。
想了想，还是打开灯坐起来, 伸手拿过一旁的手机，滑开找着什么。
11:26。
【程迟：到机场了吗？】
13:14。
【程迟：我想你了。】
18:57。
【程迟：到北城了吗？】
19:20。
【程迟：差点就忍不住给你打电话了, 还好我查了航班，降落平安。】
21:00。
【程迟：夏夏，你不要我了？】
温希一条一条看着，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让她再也看不清上面的字。
再忙，发个消息也就几秒的事儿。
她不回消息，他肯定担心又不安。
将近22:00。
她止住抽泣，颤抖着长睫回了消息。
是条语音。
原本以为那边的人已经睡了，可下一秒，电话就打了过来。
温希飞快擦干眼泪，趴在枕头上滑开接听键。
“夏夏，我给你打电话了，生气没？”
温希心里噎了下，很不好受，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她想说，你干嘛突然这么乖。
可话到嘴边，还是只剩一句：“没有。”
她嗓音带着哭腔，说不了那么多字，不然他肯定能察觉出来。
“没有就好，我睡不着，你再说一遍呗？说不定我听到就睡着了。”
温希破涕而笑，“你睡这么快啊？”
“那你说不说？”程迟也在床上躺着休息，他靠着床头，灯光暖暖地忽闪在男人身上。
“不说。”她故意逗他。
程迟锋眉微挑，唇角肆意勾起，他本就俊美，这么一笑，更是轻而易举将那股温和化作痞气，“想当面说啊？那会儿说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温希蓦地红了脸。
“程迟！”
他等的就是现在。
改口改的比谁都快：“好好好，我不说，那你说呗？”
“……”
她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那边也不急着催促，只安静等着。
过了会儿，她羞涩抬起头，冲他轻轻喊了声：“程迟哥，我想你了。”
“有多想？”
“想见你。”她声音软软的。
那边安静了会儿。
没多久，他磁性低哑的嗓音传来：“乖，我明天去找你行吗？”
他也想她了。
想见她。
温希心动不止，心跳似要震出胸腔，她咬了咬下唇，违背内心道：“不用，我就是随口一说，等你忙完了再来找我就行。”
说完，又觉得这样程迟肯定不会听。
她补充道：“而且我最近挺忙的，没办法见你。”
“你到底在忙什么啊？连见一面都不行。”他漫不经心地控诉。
“忙着想你，”她安慰了一句，匆匆打算挂电话，“好啦，我好困呀，想睡觉，你也赶紧睡吧哈。”
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程迟不由眉目微挑。
他疑惑看了眼屏幕，弯了弯唇没多想，订好明天下午的机票，放下手机关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
温希睡醒之后先给程迟发了句语音，然后便专心投入到最近的风波。
她去公司递交辞呈之后，回岗位收拾东西。
跟同事告别之后，林姐停下手里的工作，两眼遗憾地望着她，转过办公椅，不解地问：“小希，你说你工作的好好的，干嘛突然辞职啊？”
“最近有点事要忙。”温希抱起箱子，微笑了下，其余的没多说。
林姐无奈摇了摇头，撇嘴道：“那好吧，我会想你哒！”
温希上前抱了抱林姐，又跟办公室的其他同事挥手告别，转身走出财务部。
出来之后，公司前面停了辆不算陌生的车辆，她顿了顿，旋即迈步过去。
伸手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姜柏洲的模样出现在温希眼里。
他开了车门锁，温希拉开车门坐进去，扭头疑惑问他：“学长，你怎么过来了？”
姜柏洲发动车子。
笑看了她一眼，“正好在这边有事儿要办，就顺路过来接你一趟，帮你省个打车钱。”
“你昨天提供给我的线索很有用，相关资料还有证据我已经整理好了，下午飞南城，”他侧眸瞥了眼温希，看她没有不开心的样子，便接着说：“你昨天突然袭击，知道你急，回去我就跟王局约好今天见面了，约的晚上六点，应该赶的到。”
温希点点头，真诚道谢：“麻烦学长了。”
姜柏洲哑然失笑，“你都跟我道过几次谢了？这么客气干嘛？说起来，咱还是老朋友，都几年的交情了。”
“而且我作为你请来的律师，应该的。”
温希说了地址，到了之后，姜柏洲停好车。
他降下车窗道：“我行李在后备箱，待会儿给朋友打电话让他开回去就好，你上楼放东西吧，放完咱俩一块儿去机场。”
“好，”温希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小区。
上楼把东西暂放在林都那里，和姜柏洲一起飞往南城。
一直忙到天黑。
跟王局见面，又去当年的街道办调取部分资料，只不过年代久远，她这事已经过了报案的时效，调取监控更是难如登天，那时候的技术还没现在发达，监控覆盖并不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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