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就江以臣那死人脸,跟他一起吃饭都倒胃口好吗!
顾母“啪”地就给她来了一下,“人家小江摊上你也是倒了大霉。辛辛苦苦忙活一早上连顿饭都吃不上。”
“什么啊。”顾岁安很心累,“都说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行。那你说说你们不是男女朋友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能让人家大热天的不去上班跑来接送我们?”
“舔狗!”顾岁安斩钉截铁地,“他是我舔狗行了吧!”
她本意只想着赶快把这个话题揭过,没想到一下没控制住音量。
舔狗两个字清晰。
且震耳欲聋。
顾父很有眼色地拽拽顾岁安衣角,小小声问;“舔狗,什么意思?”
顾岁安瞅他一眼,“就是他对我爱而不得,但我连正眼都不想看他的意思。”
短暂的沉默后。
江以臣扯唇笑了。
那一声轻笑低低的,带着点讥嘲意味。
顾岁安没事发生一样抬头望天。
顾母秉持着礼貌,“那小江你……”
话还没说完,江以臣就上前一步。
他居高临下的眼神略过顾岁安,在望向顾母时,及时收敛。
整个人伪装得温和有礼。
“好。”
“那就谢谢叔叔阿姨款待。”
第13章
这顿饭最终还是没吃上。
等电梯的空档江以臣接了通电话,看样子是公司那边有急事要处理。
他刚一离开,顾岁安就长长舒出一口气。
一扭头,就见顾父顾母双手环胸,一副要审问她的架势。
顾岁安:“干、干嘛?”
顾母:“你到底是从哪儿学的,这么不认真对待别人的感情?”
顾父:“那臭小子真的在追你?赶紧拒绝了!一点也配不上我们岁岁。”
顾岁安:……
她这下是真的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一时口嗨换来的是整个下午的碎碎念。
连晚上睡觉做梦,都是顾母对她的耳提面命。
顾父顾母在小县城里教书,平时工作忙,虽然来江新市只要一小时车程,但也很少来。
顾岁安原本的打算是带两人随便逛逛,下午再去商场买几件衣服。
但顾母作为短视频深度中毒患者,早已拿捏了特.种.兵.式旅游的精髓。
所以……
顾岁安六点刚过就被强制起床了。
“妈,起这么早景点都没开门吧。”
“谁说的。”顾母指指手机,“我早都做好攻略了,吃完早饭再打车过去正好开门。”
餐桌上摆着刚买来的豆浆油条,顾岁安撕了一根叼在嘴里。
对面的顾母还在不死心地发问:“所以你跟小江真的没有什么?”
“妈——”
尾音拉长,辩解的话卡在嘴边。
顾岁安眸光一闪,再出口时,就是截然不同的意思,“也……不是不能有点什么。”
早起陪父母逛景点这种罪,当然不能她一个人受啦。
“我去打个电话。”
说着,顾岁安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清晨六点的天已经很亮了,照在身上的阳光已带了丝燥热,能够听到清脆的鸟叫。
电话被接通。
男人的声音是还未睡醒的沙哑,“你好,哪位?”
顾岁安清了清嗓子,“是我。”
那头沉默了两秒,随机是通话结束的“嘟嘟”声。
顾岁安当即又拨了回去,“江以臣!”
“挂我电话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回话,顾岁安就叭叭叭一顿输出,“不是吧不是吧?”
“自己昨天答应的事不会就要反悔了吧?”
顾岁安的声音是南方人特有的软糯。
语速快时,听起来就会黏糊糊的,尾音还总是习惯性拖长,像在撒娇。
江以臣闭了闭眼,睡意在这不间断的问句下消失。
“要我干嘛。”
顾岁安单手叉腰,得意地哼笑两声。
“现在,立刻,马上。”
“来我家楼下。”
……
一整天下来,顾岁安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物尽其用。
免费的司机,免费的拎包小弟……
她压榨江以臣压榨得理所当然,且一点儿不愧疚。
晚饭在商场里找了家评分高的粤菜馆,准备点菜时,顾母抬头问:“小江怎么还没回来?”
她指使顾岁安,“你去看看。”
江以臣在安全通道里打电话。
白炽灯从头顶照下,男人狭长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翳。
购物袋散落在脚边,听见推门的动静后,江以臣抬眸扫了一眼。
顾岁安压低声音问他,“要打完没?”
江以臣没理,只在几秒钟后回了电话那边的人一句:“嗯。”
俨然一副沉浸在工作中,不想搭理她的冷淡模样。
逆反心理瞬间上来了。
她先是伸手在江以臣眼前晃了晃,没得到回应后,往前一步凑得更近了些。
从江以臣的角度,顾岁安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长长的眼睫轻颤,饱满而红润的唇张张合合。
“快点。”她说。
明明没有发出声音,但江以臣却莫名觉得思绪被扰乱了。
他一把捂住顾岁安的嘴,语气严肃,“闭嘴。”
这话一出,顾岁安和电话那头的人都愣住了。
顾岁安:??
“我刚刚没说话!”
反驳的声音因为被手掌堵住,而显得有些闷。
江以臣只觉得一股热烫的气息喷洒在掌心,紧接着就是说话时嘴唇轻蹭过皮肤的酥麻触感。
电话那头的人小心翼翼地,“那我……明天再汇报?”
江以臣伸出的手收回,手臂垂在身侧,指尖微蜷,“嗯。”
电话挂断,江以臣逆光站着,神色晦暗不明。
顾岁安背抵着门,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在她防备的神态中,江以臣缓缓抬起手——
男人手掌完全张开时,轻轻松松就能盖住她一个脸蛋。
距离越来越近,顾岁安缩了缩肩膀,脱口而出:“你!你不能打……”
“我”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江以臣的手已经越过她头顶,推开了旁边的另一扇门。
擦肩而过时,从喉咙里发出的轻笑像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
时间一天天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周六。
临进江宅前,顾岁安还特地被吩咐,“不该说话的别乱说。”
她挽着江以臣的手,挤出来的虚假微笑僵了僵,“用你说?”
这一处是位于市中心的别墅区,寸土寸金。
但对于江家几人来说,也仅是作为工作日时的暂住地。
光是安保就要过两层,院子里还带了个挺大的花园,穿过去,才能看见大门。
佣人从身边经过,目不斜视。
顾岁安与江以臣并肩站在玄关处,看着客厅内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江以焕与江明辉各坐棋盘一端,父子对弈,盛凌端着果盘在旁边坐下,时不时投喂一口。
顾岁安嘲讽地勾了下唇。
果然,这一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当年她第一次被江以焕带着见家长时,盛凌与江明辉也是这样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优越感十足,在她低声下气地叫了好几声叔叔阿姨后,才屈尊降贵般投来一个眼神。
而身旁的江以臣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冷待,抬脚就要往里走。
“等等——”
顾岁安拉住他,在又一个佣人从身边经过时,故意大声道:“诶?叔叔阿姨是不是不在家啊?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说着,她拉着江以臣的手就要往外走。
佣人还没来得及阻拦,身后就传来一道颇威严的嗓音,“来了又出去做什么。”
顾岁安单手捂着嘴,故作惊讶地回头,“咦?原来叔叔阿姨都在啊?”
“刚刚进来没听见声音,还以为没人呢。”
几句话,阴阳怪气地明明白白。
江明辉和盛凌的脸色很难看。
一旁的江以焕却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那晚受的伤已经好全,他看起来又是那个优雅风度的贵公子了。
他们出发的时间不早也不晚,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到这里时,正好是午饭时间。
盛凌冷哼一声,“倒是会挑时间。”
顾岁安置若罔闻,挨着江以臣亲亲密密地落座。
江明辉坐在主位,精明的视线扫过,“人老了,就喜欢热闹。”
“你们兄弟俩平时没事也该多回来看看。”
江以焕自然说好。
至于江以臣……
他该夹菜夹菜,仿佛没听到这句话。
话题又自然地转到工作上。
江明辉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听说以臣你有个项目拿到了叶寻的投资?”
江以臣眼都没抬,仍旧是波澜不惊的,“嗯。”
态度很敷衍,但江明辉却反常地没有斥责。
他只是眯了眯眼,想起自己这些年对这个私生子的忽视。
原以为他会就这样碌碌无为一生,没想到一鸣惊人。
能从他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手上咬下块肉。
思及此,江明辉主动夹了筷子牛肉到江以臣碗里,“多吃点,看着都瘦了。”
盛凌闻言,嗤笑了声。
她结婚前有父母宠爱,结婚后又有老公儿子护着,几十年了,都依然是娇纵恶毒的性子。
她给江以焕盛了碗汤,视线斜斜的扫过来,轻蔑意味很浓,“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本事。”
“还有这位……”盛凌顿了顿,“顾小姐。”
“家里做的什么生意?又是怎么和江以臣认识的?”
顾岁安:“我父母是高中教师。”
回应她的是一道轻笑,
盛凌半掩着唇,下巴微抬,神情高傲,“这样的家世,按理说等八百年都是配不上我们江家的。”
“但配那小子。”
她指指江以臣,一举一动优雅自持,像极了古时候的高门主母打发庶子,“绰绰有余。”
“是吗?”顾岁安并不被她这挑衅激怒,仍然微笑着,“可我父母从小就教导我,看人不要太肤浅。”
“现在很多人不都是看着家世出众,实际上却脑袋空空是个绣花枕头吗?”
“尖牙利嘴。”
盛凌说:“你在这儿刺我,是没想过我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你吗?”
她眯了眯眼,“人民教师?”
“平时应该挣不了多少钱吧。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失业……”
威胁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顾岁安在心里叹了口气。
本来没想这么快把这招用出来的。
上一世,顾岁安只知道盛凌好赌,动不动就是几十上百万的输,眼都不眨。
直到某一天,有记者爆出本该在国外小岛上度假的盛凌出现在一场吸.毒.派对中。
照片中,她保养得宜的美丽脸庞变得扭曲狰狞。
这会儿的盛凌,应该还处在被江明辉强制戒.毒,又忍不住偷偷找人注射的时候吧。
托前世那位爆料记者的福,顾岁安知道。
红丝绸会所。
是盛凌固定且隐秘的注射地。
“阿姨。”顾岁安歪头,眸色冰冷。
“你前两天是不是去了红丝绸会所。”
第14章
尾音砸在略显空旷的餐厅内,荡起一点回音。
盛凌嘴角的弧度渐渐拉得平直,神色也不复先前的从容不迫。
望过来的眼神里多了谨慎和打量。
是江明辉先打破了寂静,“红丝绸会所…是做什么的?”
顾岁安语气轻快,“是一家会员制的瑜伽馆啦,我偶尔会陪朋友去一次。”
这话一出,盛凌刚拿起的汤匙一下掉回了碗里。
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她心里渐渐涌上点慌张。
红丝绸会所是她一个朋友开的,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明年上是会员制的瑜伽馆,但背地里去的全都是和她一样情况的富家太太。
顾岁安两句话就把最重要的部分点了出来。
她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盛凌抬头望向顾岁安,后者则回了她一个甜甜的微笑。
而除了她,此刻江明辉也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顾岁安。
身居高位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一等一。
顾岁安却不怕。
那群人敢这么干,自然有遮掩的办法。
被这件事一搅和,盛凌没心思再找茬。这顿饭一结束,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江以臣也被叫去了书房,上楼时递过来了一个眼神。
显然也是对顾岁安刚才说的抱有疑问。
人一走,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了顾岁安和江以焕。
她厌恶得不想再看这男人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一句,“能把我妈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是第一个。”
像夸奖,也像嘲讽。
顾岁安心里冷笑一声,脚步顿也没顿。
径直出了门。
……
江以臣的车就停在门口。
顾岁安没钥匙,又不想再进别墅,只能抱着手机蹲在车旁。
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姿势,视野中才出现了江以臣的身影。
他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步子迈得大且快。
直到从小花园另一边,忽然窜出个女人挡在他身前。
从顾岁安的角度,看不清女人的模样,但单看她的动作,也能察觉到其中的迫切。
反观江以臣,只在女人出现的那一刻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随后便是冷漠,随着时间的流逝,还多了不耐烦。
在他甩开女人的手走过来时,顾岁安立马站起身。
半抬起头望着碧蓝的天,仿佛上面有什么东西很吸引她。
回程的路上,顾岁安也不敢再出言挑衅了。
她靠在椅背上,凝视着车窗上江以臣的倒影。
男人面无表情,直视前方,唇微微抿着,握着方向盘的手依然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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