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遇到第一个麻烦了,一个男人借着酒意靠近她,紧紧贴着她坐下,瑞贝卡的眉头皱起,想要起身却被他抓着胳膊给拽了回去,她彻底恼了,目光在周围徘徊不定,他知道她想找个酒瓶,最好能把那酒鬼给打个头破血流。
可她的力气太小了,像只张牙舞爪却被人捏住后颈的小奶猫,莫里亚蒂露出几分笑意,他挥了挥手,不远处的莫兰就过去了
“教授!……”男人瞪大了眼睛,发现了站在一旁的他,剩下的话语还未出口就被莫兰拉走了,表情惊惧不已。
瑞贝卡吸了口气,看着他向她走过来,在她还盯着窗外时就已经注意到身后的目光了,通过刚刚男人的表现来看,很显然这是一位不简单的先生。
“我以为我会得到一位小女士感谢?”莫里亚蒂半蹲下身,佯装失望的对她说,脸上却是微笑着。
“是的。”瑞贝卡笑起来,他俩都有一双可爱的大眼睛,此刻她露出一副可爱的姿态,笑容明媚璀璨,让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假如您不是把热闹看够了才伸出援手的话。”
“但是,我真心实意的感激您。”打一个巴掌给一颗枣的特性很快被显露出来,她笑着强调了一下,“真心实意的。”
“我对此并不怀疑。”莫里亚蒂随意的摊下手,“刚刚害怕吗?”
瑞贝卡宝石般的蓝眼睛眨了眨,“害怕?不,我只是有点后悔没在出门的时候带点防身的东西,爸爸说过……”
她噤了声,过了一会才摇摇她的小脑袋,“只是有点后悔没给他个教训而已。”踢爆他的老二什么的。
“睚眦必报的小女孩。”莫里亚蒂往后退了几步,做了个夸张的礼节,“我一定会让莫兰去揍他一顿,那么,作为回报,我能有幸邀请到这位小姐和我跳支舞吗?”
“我不会。”瑞贝卡快速看了眼舞池,莫名有些落寂,“…没教过我这种舞”前面的那个词硬生生被她吞了下去。
见到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家伙让他心情很好,莫里亚蒂轻轻伸出手,好让她踩上他的皮鞋,虽然那也没能让他们在同一高度
他是一个合格的导师,弯下腰极其耐心的教导着他的学生
他单方面定下的学生
“刚刚那个人好像叫您教授?”可爱的小姑娘仰着红扑扑的小脸,被他拉着转了个圈,额头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瞧我,还未好好的介绍过我自己。”莫里亚蒂体贴的让她坐下休息,接着故作懊恼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詹姆斯·莫里亚蒂,在一所大学里担任数学教授。”
“莫里亚蒂?”瑞贝卡的眼珠转了一圈,然后像是恍然大悟,小声“啊”了一下,“我看过您的小行星力学呢。”
“看过那本书?这个年纪的小孩可不多见。”莫里亚蒂一愣,没想到她会知道。
“只是浅薄的了解了一下。”她一笑,眼下的小痣也跟着动起来,侍者走过来和她耳语几句,随后瑞贝卡笑着朝他挥了挥手,“我该回家了,先生,很高兴见到您。”
莫里亚蒂注视着她离开,然后无辜的朝莫兰摊下手,露出一个看到了好玩的东西的表情,在表情上次出现还是在得知了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个人时。
“瞧,一个聪明的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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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麦考夫·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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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丝看着她吃完最后一口煎蛋,道格先生跑过来绕着瑞贝卡的周围打转,他已经一岁多了,个头长的很大,淡灰色与白色的柔软毛发蓬松的像只小熊,即使瑞贝卡已刻意训练不让它扑人,它那还以为自己是只小狗狗的脑袋,常常会让它做出她不想看到的行为
“昨天见到了莫里亚蒂?”她问。
“是的。”瑞贝卡下意识觉得有点不妙,放开道格先生的狗头,直起腰来,试探性的反问,“我不应该和他说话吗?”
“莫里亚蒂这个人很危险,不过…倒也没关系。”莉莉丝迟疑一瞬,眉头渐渐舒展开,“放心吧,总归你的背后是我,不会有危险的。”
她很早以前就发觉莉莉丝心肠柔软的和外表不符,嘴角扬起一个愉快的弧度,瑞贝卡眨了下眼睛,后背不再绷紧,“我知道了。”
莉莉丝无奈的看着她领着道格先生出去,站在二楼的窗前看草坪中嬉闹的一人一狗很是清楚,她还是个孩子,脚步是她学不来的轻快活泼,明媚的像是新生的太阳,仿佛永远有耗不完的精力。
瑞贝卡被扑倒在地,水枪喷洒出的水花淋了她一身,她发现了二楼的她,笑的见牙不见眼,朝她挥了挥手
莉莉丝陷入了回忆,她让她想起幼时的自己,彼时她的母亲,女侯爵正处于人生中最风光的时候,肯辛顿宫花园的家里,乐声昼夜不停,男人们来来往往,而她被保姆带着,躲在暗处咬着拇指孤独的观察众人。
女侯爵从未对自己的女儿表露出丝毫亲近,她沉溺于欲望与权利之中,游移在那些凑上去的男人间,好像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孩子,只有在某个她突发奇想的时刻,才会挂着慵懒的神态让她在一旁为她读诗。
直到她即将去世时莉莉丝才第一次进入她的卧室,即使到了人生的尽头女侯爵也依旧美艳动人,上帝对美人总是格外宽容,时间在她身上仿佛停滞了,让她同二十岁或是十八岁时没有丝毫区别,但她明白母亲马上就要死了。
十七岁的莉莉丝在母亲的床前立下毒誓以保证自己会延续家族的荣光
此后巴斯小姐成为了家族唯一还活着的人
平心而论莉莉丝足够美,无论在哪里都是最出众的一个,可是起初当她的母亲还在时,人人都认为她比不上她的母亲,她不像莉莉丝二世,除了如出一辙的紫罗兰色眼睛以外,两个人的气质截然不同,就像她永远也无法学来母亲那看破一切的冷漠眼神来一样
她永远不能成为她的母亲。
她怕她,
这些陈年旧事让她发起抖,莉莉丝怕她的母亲,却又迷恋和崇拜她,那个冷漠的、常常挂着漫不经心的却又甜蜜的笑容的女人,她仿佛已然窥探出自己的命运来,所以毫不在乎眼前的一切,像推倒多米诺骨牌一样,无情的毁灭着周围的一切,在无尽的、永远也满足不了的欲望中找到些许慰籍。
她们家的女人好像都不懂爱,莉莉丝想,她从她的母亲那里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爱,别人也不会从她这里寻到,她带着从血液中流传下来的诅咒呱呱坠地,发出孤独又恐惧的哭泣,孩童时她不哭不闹,只是吮吸着拇指一刻也不停的观察着众人…
“……”
她的身影消失在窗前
莫里亚蒂的邀请没过多久就送到了家里,精心准备的卡片上还有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显然他的兴趣更多的在瑞贝卡身上,他邀请她去看歌剧,莉莉丝并不反对,但作为一个母亲,她也不会让半大的女儿和一个成年男性单独相处的
于是他们两个人看歌剧的时候,莫兰和她带来的保镖坐在了他们的后排,保镖手里拿着她的小帽子和一把折叠遮阳伞。
“您说真有上帝吗?”瑞贝卡的眼睛一刻不离开舞台,看的认真又专注,只在两幕之间的空隙才扭过头来,小声与他讨论。
“如果有上帝,那我死后肯定要去地狱。”莫里亚蒂微笑着,“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有没有上帝我不知道,我祈祷了很久也没见过他。”瑞贝卡俏皮的眨眨眼睛,说,“只有魔鬼回应了我。”
他把这话当成了玩笑,忍不住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半真半假的看着她的那双清澈的蓝眼睛说,“我只见过天使。”
“就在我的面前。”
瑞贝卡还未来得及开口,身后的保镖就轻轻咳了几声,她忍不住咬着食指笑起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又重新把目光放到浮士德身上
他们相处的很愉快,莫里亚蒂在她吃着牛奶布丁时给她讲他在大学教书时候的趣事,引着她聊起一个又一个话题,其耐心程度连莫兰都在心里啧啧称奇
瑞贝卡的仪态始终活泼又保持着大方,与其完美的礼节相反的是她不时随口间冒出的大胆语言,那大概来自她每天说些奇怪话的父亲,但不让人讨厌,至少他眼中的兴味愈发浓厚
等到接近黄昏时,她才被送回家,瑞贝卡依旧是精力充沛的样子,脸上带着点点笑意,但她已经很累了,莫里亚蒂是从她垂下眼皮时不小心露出的不耐才发现的
这就是年幼的缺点,他一边暗暗想着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幅面孔,一边又觉得出来一天她也确实应该感到累了,最终好笑的目送她走进家门
莉莉丝在家,并且心情不错的在逗道格先生,瑞贝卡和她打了招呼,重重的倒在沙发上发出一声叹息,四肢摊开的姿势一点也不雅观,道格跑过来闻她的手
“好累啊!”
莉莉丝睨她一眼,没有说话,她很早以前就告知过瑞贝卡有时候礼仪对她们毫无用处,没人在乎她们做什么,只要她朝那些傻瓜露出微笑就行了。
“他的话太多了。”瑞贝卡接着抱怨,左手胡乱揉着道格的脑袋,“而且无时无刻不在观察我,我感觉他已经把我看透了,好像我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底裤都能被他看出来,让我有点害怕。”
“被他看透可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还知道两个这么精的人,也许有机会你能见到。”她抿了一口红茶,往里面又加了些奶,“看起来他很喜欢你。”
瑞贝卡不可置否的含糊应了一声,半天没有回音
等到莉莉丝一杯茶喝完,她已经在沙发上睡了好一会了,道格先生硬生生和她挤在一起,两条腿悬在沙发外,瑞贝卡搂着它,热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也不愿意松开,当初送给她条狗真是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她站起来,晚上她还要出席个宴会,这次是某个政客邀请的,管家已经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家里很快又只剩下瑞贝卡,现在不过八九点钟,她刚刚吃了一份冰激凌,于是被管家强行赶出来散步了,与她站在大门口的还有道格这只精力满满的傻狗
她漫无目的游荡在大街上,沿着泰晤士河走,道格脖子上挂着一个不过几英寸的小包,里面卷着几张英镑和几颗糖,供她的不时之需
直到一位手持黑伞的先生停在她面前,彬彬有礼却又有点上位者的威严,他的情绪好像不太好,瑞贝卡想,她停下脚步,疑惑的叫了一声,“先生?”
麦考夫以往对十三号星期五这样的忌讳是嗤之以鼻的,直到今天,一个十三号还是星期五的晚上他在万般无奈(上级强迫)之下参加一个酒会
那位莉莉丝小姐也在,紫罗兰色眼睛在谈笑间熠熠生辉,笑的妩媚又有些漫不经心,和他的上级聊着,随后他们聊到了她的养女,天知道都是谁想看看她,总之莉莉丝勾人的眼睛转到他身上,在他心中警觉面上却又丝毫不显的平静目光中对他的上级点头应了。
做到这个位置上后已经很少有人能够使唤他了,但他愚蠢的上级,秉持着官大一级压死人的传统,让他去接这个小女孩过来。
麦考夫倒不是真的很介意,只是不满的情绪扔在心头蔓延,让他车内的气压一路上都很低,莉莉丝显然足够了解瑞贝卡,沿着泰晤士河走了一段,果然见到她和她旁边的大狗了
少女穿了一条白色的绸缎蓬蓬裙,金发在脑后束成一个低马尾,几缕头发垂在耳边,她的蓝眼睛眨了眨,乖巧又茫然的看着他,显得很无害
“麦考夫·福尔摩斯。”他尽可能温和的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巴斯小姐让我来接你。”
他看到她往不远处看了一眼,那是藏在暗处的保镖,见他点头了瑞贝卡微微才放松下来,把绳子让她的狗叼起来,她拍了拍它,“去吧。”那狗就机灵的往那边跑了。
瑞贝卡一直看到她的保镖接过了狗绳才扭头看向他,露出一贯的乖巧笑容,“我们走吧,先生。”
车上的气氛一度不太好,那种属于上位者的气息让她有点坐立难安,但她硬生生的忍住了,直觉告诉瑞贝卡他似乎有点不喜欢她,同时她大概能猜到福尔摩斯就是莉莉丝上午说的两个聪明人之一,那种隐隐的打量让她忍不住动了动手指,想去抓裙角
真是奇怪,比起福尔摩斯这位明显的正派人士,她应该更怕莫里亚蒂才对。
麦考夫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位小女士,年幼、瘦弱,却已能够窥见未来的美貌,也很敏感,他注意到她皱起的裙角与绷紧的后背,收回了目光,感觉到旁边骤然一松
他感觉她动了,接着手里被放进一个塑料质感的小玩意,他看了看,是一颗糖
瑞贝卡期待的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那是莉莉丝教给她的笑容,她知道这么笑很惹人爱,于是半真半假的朝他怯生生的说,“希望我没给您带来太多麻烦。”
她倒不是希望人人都喜欢自己,只是出于某种好胜心而去释放善意,麦考夫接过了它,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低声说了谢谢,他到底把没把她看透?瑞贝卡说不上来。
莉莉丝毫不担心直接将在路上闲逛的她拉去宴会会不合适,一方面以瑞贝卡的样貌,打不打扮都不太影响,另一方面她对衣着方面很有一种莫名的仪式感,这让她毫不怀疑就算是家里着了火瑞贝卡也得换身得体的衣服再跑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很聪明,她教她的礼仪交际她都能很好运用,所以她放心让她和莫里亚蒂一起出门
……
母女两个站在一起赏心悦目的像幅画一样,大抵美人总是有些相似的,她们的眉眼间有点像,可谁都知道她们没有血缘关系,麦考夫很明智的坐在了角落,一个可以纵观全局却又不大会引人注意的地方,听着周围赞叹她们美貌的窃窃私语
他看着众人以她们为中心围在一起,等对瑞贝卡的关注逐渐弱下来的时候,她就识趣的退场了,麦考夫也觉得烦闷了,于是走上了天台,那里在正常情况下晚上是餐厅
她拿起一块小蛋糕,宴会上这些精致美味的甜点往往是没人吃的,她在原地扫视一会,见没人注意她,才迈着步子往天台走
门把的转动声打断了短暂的安逸,麦考夫睁开眼睛,想看看来人
瑞贝卡起初没有看见藏在暗处的他,探头探脑的扫视了一圈,像是觉得没人,于是步伐轻快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她摇晃着双腿,只是向楼下看去,哼着不知来自哪里的不成调的曲子。
接着她愣住了,可以肯定的是她从没听过这首歌,让她不由得疑惑片刻,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手持蜡烛的少女在城堡长廊里奔跑着,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一样,奇怪的是她好像也感受到了那种无边的恐惧。
“莉莉丝……”男人似是遗憾的在她身后叹息,一双手扼住了她的脖子
瑞贝卡开始不住的咳嗽起来,刚才的幻觉实在真实,濒死的窒息感让她眼里泛起了泪花,她甚至还能体会到那种绝望与恐惧感。
她的哮喘是在哥谭得的,她不适应那的冬天,并且是没有暖气的冬天,好在仅是轻微的,若是以往她还能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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