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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能停啊？”
她百无聊赖地靠在墙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
雨点在伞面上打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风吹得伞架上的防水布料摇摇晃晃。
我是什么笨蛋啊。
月岛萤咬牙切齿地心想。
刚刚怎么就一时冲动出了门呢？
那个只知道乱来的女人。
谁要管她啊？！
他简直在心里骂了她上百遍。
好不容易走到漫展的场馆，里面已经关了灯，整个场馆黑黢黢的，像静伏的野兽。
会不会估计错误？要是她带了伞呢？会不会已经回去了呢？
月岛萤带着复杂的心情在场馆外围扫视一周，终于在闪着红光的出口标识牌下，看到了那个身影。
“哼。”
他恢复平常那张带着嘲讽意味的表情，抬腿走了过去。
*
“啊啦啦，真是狼狈啊，魔女小姐。”一个声音穿过雨帘正正好传进神宫寺律的耳中。
神宫寺律不用看就知道又是月岛那个碍眼的小孩子。
但是他也没说错，没带伞又背着一个大包的自己确实算不上多么端庄优雅。
不过顶着这么大的雨还要特地过来嘲讽她两句。
他有病吧？！
“啊哈，月岛你也很有闲情逸致嘛，这么恶劣的天气还出来散步，真是怪人。”
她顶着额头的十字，假笑着回击。
“至少我还有伞能回去，不像魔女小姐，”他一副忽然想起什么的惊讶表情，“不会是没带伞吧，看样子要在这里露宿了哦。”
他装出同情的样子，“音驹的没一个人来找你吗？真是可怜。”
这个小孩子明明看着还算可爱，说话怎么会这么讨厌？
神宫寺律心想，嘴上却依旧毫不留情，“我可不希望他们出来找我，毕竟不安全嘛。”
她顺势坐在了放在地上的包上，“而且露宿什么的也不算是严重的事吧，只是月岛君你这样的未成年应该是体会不到啦。”
“……我先走了。”月岛萤气得转身就走。
“再见哦，路上注意安全啊，未成年君。”
神宫寺律收回目光，坐在包上，伸直了腿，抬头看着场馆出口窄窄的屋檐。
手机也没什么电了，大概今天真的要露宿了吧。
其他倒也没什么，要是感冒之类的就麻烦了。
“喂。”
头顶再次响起不耐烦的少年音。
神宫寺律抬头一看，月岛萤去而复返，正站在出口最下面一级的台阶旁，满脸的不情不愿，“回去了。”
“诶~~怎么回事，月岛君忽然好~有爱心呢。”
“少废话了。”他把伞往她那边侧了侧，弯腰拎起她硕大的包，低声的自语不知道在说她还是说自己，“……简直是笨蛋吧。”
*
“虽然月岛你平时挺不像样的，但是今天还是多谢你了。”
“被魔女认真道谢什么的，今晚我不会要做噩梦了吧？”
“不会说话可以别说哦。”
“您也一样呢。”
月岛萤往上送了送替她背着的包，“好沉。”
“真是弱不禁风的月岛君呢。”
“……我现在就把它丢掉。”
“小心点啦，里面可都是我宝贵的战利品哦。”
“那种奇怪的猫之类的？”
“什么奇怪的猫啊，明明超级可爱的。”神宫寺律反驳道，“之前送你的那个猫，不就很可爱吗？”
“啊，那个啊，太丑，丢掉了。”他面不改色地说道。
“诶？！”神宫寺律瞪大了眼睛，“你不想要就还给我啊，我还挺喜欢的。”
“喜……你是笨……”他像是忽然被什么噎住了，忽然语无伦次地朝她吼道，“真是笨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句语气参照对小太阳喊的“红豆八嘎”，
笑死。
第10章
八月末，乌野排球部前往音驹高校合宿训练。
下了车就见到音驹众人前来迎接。
正逢周六，学校里却依然有学生来来往往，大约是之前考试没通过来校参加补习的。
“喂喂，那个是我们学校排球部的新教练吗？”
“早就听说了，是个美女呢。”
“哇，好年轻啊。”
“跟排球部队长站在一起都看不出有什么年龄差诶。”
“本来也就只差了两岁的样子吧好像。”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来听听。”
“他们两个看起来还挺合适的……”
“倒也不必这么大胆吧。”
“可是仔细想想还是很好磕的啊。”
学生们的窃窃私语并不像他们自己以为的那样小声，无一例外地传进了两校排球部众人的耳朵里。
“音驹的学生，还真是活泼啊。”武田一铁有些尴尬地想把这个场景翻篇。
*
合宿以一场练习赛拉开序幕。
上半场还没过半，音驹众人就发觉了不对劲。
“乌野那个月岛，今天有点吓人啊。”
“黑尾，注意一下他的动作。”
“了解。”
乌野众人也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
“喂，山口，今天月岛心情不好吗？”
“啊？也没有吧，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一脸不爽的样子诶。”
影山飞雄经过他们身边，“那个人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一张臭脸吗？”
“影山，嘘~~”
站在网前的月岛萤并没有注意场内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的视线越过对面的半场，落在那个架着二郎腿闲闲地坐在那里的身影上。
她真的来音驹做教练了，这一个半月都在音驹吧，一直跟音驹这些人相处着吧。
连跟排球部主将的传言都有了。
是关系很密切的缘故吧。
好好做教练的工作不就得了，关系有必要这么好吗？
那个黑尾，啊，又过去了，说什么呢靠这么近。
有什么话是不能给别人听到的？
什么东西啊，笑成这样，那个女人，这么元气真是碍眼。
还笑？笑什么鬼，认真打球啊，有什么好笑的？！
可恶。
黑尾铁朗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如芒在背。
“啊，今天还真是奇怪，有种被人诅咒了的感觉。”
“那个月岛，一直在看你。”孤爪研磨背着乌野的方向偷偷指了指。
“哈，了解了，他一定是想在拦网上跟我一决胜负吧，真是的，好胜心也太强了吧。”
“是这样吗？”孤爪研磨歪头，嘛，大概吧，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
练习赛结束，让领队直井学把乌野的大家送去住宿地点，神宫寺律和音驹的队员们留在体育馆复盘这场比赛。
月岛萤照例走在乌野众人的最后，走出体育馆前的最后一秒，他的余光看到神宫寺律把毛巾丢给黑尾铁朗，后者坐在长凳上，扯着毛巾的另一头，朝他们的教练笑得一脸灿烂。
“啧。”
突如其来的火气让走在他身边的山口忠忐忑地瞥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没敢说话。
而实际上在体育馆另一头的音驹那边——
“你那头杂毛是怎么回事？”背朝着出口的神宫寺律一脸嫌弃地看着黑尾铁朗。
“我也很头疼啊，每天都摆不平睡乱的头发。”
“不如用发胶试试，我那里正好有一个牌子的还不错。”
“哦呀，那怎么好意思呢教练。”话虽这么说，听到能搞定不听话的头发还是令黑尾铁朗表示开心。
*
音驹合宿结束，月岛萤回到了家里。
书桌上整齐地放着参考书，他顺手打开一本，从前思路清晰的做题步骤今天怎么也无法顺利落笔。
他头疼地扶着侧脸，拿笔尖在参考书空白的地方戳着一点又一点。
视线无意识地在房间内滑动，忽然架子上的两个摆件吸引了他的注意。
两个在他看来实在很难称得上所谓“可爱”的黏土猫，其中臭脸黄毛猫不知为什么倒在了一边，旁边的风衣猫以一种奇形怪状的站姿立在那里。
月岛萤伸手把黄毛猫扶起来，顺势瞥了一眼风衣猫，总觉得在这个没有生命的黏土摆件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道复杂到堪称诡谲的光。
“真是怪人喜欢的怪东西。”他把黄毛小猫拿在手上，皱眉盯着它，“这个东西到底哪里像我了？”
之前还说喜欢什么的呢……
只知道冲着别人笑，哪里看得出来她在喜欢啊……
月岛萤趴在书桌上，把脸埋在了圈起的手臂里。
真是……太可恶了……
（月岛：我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
“喂，神宫寺，在音驹的代理教练工作应该已经结束了吧，什么时候再来乌野啊？”
手机那头传来神宫寺律的抱怨，“干嘛啦，我又不是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为什么都找我嘛？”
“老师说请吃饭呢。”
“我倒是也不至于为了一顿饭专门跑去乌野町吧。”
“诶？他说有一瓶珍藏的菊川烧呢，你不过来的话，就全都便宜我了哦。”
“……”
“真不过来啊？”
“前辈你可真是够烦人的。”神宫寺律在那里几乎能算得上骂骂咧咧，“过两天啦。”
*
“一直在‘猫’和‘乌鸦’之间来来回回，我又不是垃圾。”
趁着队员们在场上训练，神宫寺律没好气地对乌养系心说道。
“神宫寺你啊，就算是垃圾，也是可回收的珍贵资源哦。”
“前辈你别说话了，听着就很烦。”
“呐，火气别这么大嘛，难道是喊你过来影响你‘被回收’了？”
“‘被回收’是什么鬼啊？”
“我的意思是，难道有人要过来‘回收’你吗，你是在恋爱吗？”
“恋爱就恋爱嘛，为什么还要拿回收垃圾作比喻啊，那个话题已经过去了好嘛。”
“所以你在恋爱了啊？”乌养系心一脸惊奇，“真的假的？”
“哔——不要脑补太多，什么都没有，”神宫寺律双手在胸前交叉，摆出禁止的手势，打断了乌养系心的猜测，“再说了，你看我像是在恋爱的样子吗？”
“不是有传言说你在和音驹的主将恋爱嘛。”
“啊，你是说黑尾啊，”神宫寺律一脸无语，“这种传言是听说过一点，不过才没有呢。”
“看着很成熟啊，那孩子。”
“再成熟也是未成年啊，你不良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鬼。”
作者有话要说：
再写几天完结月岛，
看看下一个可以爱谁。
第11章
“你不也刚成年嘛，年龄差又不是很大。”
“教练跟队员，怎么看都很不/伦/吧。”
“你看起来又不像是喜欢年下的人，那孩子看着比你年纪都大。”乌养系心一针见血地说道。
“噫~~前辈你八卦起来看着还挺恶心的。”神宫寺律嫌弃地倒退一步，跟他拉开了距离。
“说什么呢混蛋。”
在一旁热身的月岛萤听着他们两个乱七八糟的聊天，心里莫名堵得慌。
他看到站在乌养系心身边的女子气质张扬，正处于从少女走向成年女性的过渡时期。
无可否认那是比他大了四岁年纪的女性。
可是如果不喜欢年下，那上次那个“喜欢”指的是什么呢？
仅仅是在说那个摆件吗？
没有其他别的意思在里面吗？
不是在暗示什么吗？
是误会吗？
所以其实，什么都没有是吗？
月岛萤思绪百转，忍着心中的酸涩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皱着眉离开了场边。
自己是怎么回事？
他心想。
到底在期待什么？
*
“真的是菊川烧诶，武田老师也太棒了吧。”
“是吧是吧，来一次乌野町不会亏待你的啦。”乌养系心大力地排着武田一铁的背，“老师可是很有诚意的哦。”
“多谢武田老师的款待啦。”
“没有啦，也是我太麻烦两位了。”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三个人都有了或深或浅的醉意。
“呐，我说，”明显话多起来了的武田一铁倚着乌养系心，手指抖抖地指着神宫寺律，“神宫寺小姐，你啊，真是，真是个好、好孩子啊。”
“是哦，神宫寺是一个可靠的后辈啊。”乌养系心大笑道。
“以后也要、要好好生活啊，神宫寺小、小姐。”
“干嘛啦武田老师，说这种快往生了一样的话。”神宫寺律没轻没重地拍打着武田一铁，“你喝高了啦。”
“神宫寺小姐也是，我家妹妹也是，一定、一定都要好好的啊。”
“真弓前辈吗？她怎么了吗？”
“真弓她，遇到了一、一个人渣……”武田一铁忽然怒拍桌子，“可恶啊，真是可恶……”
他转而对着神宫寺律说道，“神宫寺小姐，可、可不要这样……”
“才不会啦，我喜欢的人不会是人渣的啦。”
“哦~~原来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啊，谁啊？”乌养系心八卦心顿起。
“哈，才不会告诉你呢。”
神宫寺律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双暗金色的眼睛，她挥了挥手试图把它们抹去，“快喝酒啦，武田老师，你的杯子里都能养鱼了啦。”
*
“喂，月岛，这两天一直躲着我干嘛？”
神宫寺律靠在体育馆的墙上，眼睛看着场上其他队员没有离开，向身边正在推车里拿球的月岛萤问道。
“我们本来也很不对付吧，特意躲你？没什么必要吧。”
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啊，这样啊，说的也是。”她语气淡淡地回答，“那加油训练吧。”
说完转身朝着体育馆的出口走去。
“小心！”
“神宫寺小姐！”
忽然对面传来了几声惊慌失措的叫喊。
神宫寺律转头便见到一个急速的扣球正朝着自己飞来。
她瞳孔一缩，正要躲避，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果断拦下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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