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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目出击是绝对不可取的，他刚刚初步观察了一下这些虫族的实力, 总觉得以这种战斗难度, 这个演练的主要目标，应该不只是普通的常规训练这么简单。
这种难度, 对于一个普通战士自信心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所以这场演练，肯定有别的目的。
顾淮想着，跳进自己的机甲，向着火里开去。
火势很大，火舌几乎吞没了整个街区，即使在机甲里都能不间断的闻到东西烧焦的味道。
他直觉这里面有他要找的答案，但是他也不知道那具体会是什么，直到他看到了刚刚从他身边冲出去的机甲。
那机甲是再普通不过的军用机甲，此时已经破破烂烂地，一拳又一拳捶打着被烧得一片焦黑的居民楼。
渐渐地，他脱力了，拳头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垂落在地上。
通过厚重的机甲，顾淮隐隐觉得有声音从那边传来，他慢慢凑近，听到了浓重的泣声。
“爸，妈，对不起。”
“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虫族怎么会打到这里，他们怎么能打到这里？！”
“我们怎么能让虫族打到这里！”
听起来，他哭的有一会儿，身影完全沙哑，顾淮沉思了一瞬，直接开着机甲在里面搜寻了一圈。
发现这火场里竟然有不少相似的场景，甚至在最深处，有一个机甲明显是在收到撤退的命令后，直接吼了出来。
“退退退！还要往哪退？！”
“我们还要放弃多少人？”
然而，军令如山，机甲吼完，还是打开对讲机回了收到，然后朝着大部队的方向飞去。
看着这些场景，顾淮心念一动，脑子里的疑惑终于被拨开了。
这果然不是一场单纯提升实力的演练，它锻炼的是人的心境。
经过失望、绝望、痛苦等负面情绪的激发，战争的残酷被淋漓尽致地展现，同时激发的，还有人不屈不挠的意志和永不撤退的信念。
不能撤退！
在所有人心里根植下这个理念。
这才是这场训练真正的目标。
就像是古战士们做的那样，寸土不让。
顾淮回到和队友们约好的地方，发现他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这还没到十分钟。”顾淮看了眼时间。
“来不及了，这星球又要沦陷了。”周弧急切道。
顾淮皱眉：“实战部队不是刚来支援吗？”
“来晚了，这些虫族数量比我们想象中还多，而且我们怀疑，这次虫族不是系统指挥的，后面肯定是军部哪个大人物，不然不可能这么强。”周弧说道。
武浮补充：“我们观察了，一点破绽都没有。”
这绝对是有史以来最难打的一场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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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在撤退。”技术员看着系统显示的军队动向，单手扶额撑在桌上，下意识去观察苏予的脸色。
有些军队一觉得难打就开始撤退，一觉得难打就开始撤退，这会儿连他看着都觉得头疼，他都不敢去想苏予得有多失望。
然而，以前每次都要说些什么或者给他们发些命令的苏予，这会儿却什么都没说。
技术员偷偷看她的眼色，却发现她正望着其中一个红点出神。
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技术员悄悄调出了那个红点的信息。
顾淮？
这名字好眼熟。
等等！这不是！
技术员眼珠子快速转动，脸上一片吃到瓜了的快乐笑容，立即动作隐秘地捅了捅旁边的同事，邀请他一起吃瓜。
苏予眼神微动：“别傻乐了，继续上难度。”
“您说。”技术员立即正襟危坐。
“可以把星盗那边的数据迁移过来了。”苏予说。
技术员立即照做，随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领导，我有一个小问题啊，就是说咱为什么要把星盗也纳入这次演练呢？”
而且还把星盗那边的难度弄得比这边高多了，整的有些观众都被星盗的实力圈粉，转而去给星盗打赏去了。
不过有一说一，这些星盗的实力真不错，到现在，沦陷进度还不到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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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动发生的时候宁波正带着他的手下们拼死抵抗虫族的入侵。
这是他们即将被攻破的第十二个星球了，宁波是越打心越凉，在进来之前本来还想着档案实在找不到算了，在联邦危难时刻靠实力也能漂白名声，结果没想到这虫族比他之前遇到的那些强的多得多。
说实在的，在第一个星球沦陷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能一直坚持到这会儿都属于是用仅剩的一口气吊着。
这可怎么向严部长，向弟兄们交代啊？！
宁波愁的满嘴是泡。
这打了一个月，他们这只庞大的队伍也就只拿到了一些什么用都没有的【军功点】，除了能复活让他们继续被虫族砍，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价值。
宁波当时正看着自己余额里六万的军功点叹气，突然间就感到天旋地转，晕的他直接能吐出来。
等好不容易平缓了一点，眼前的景象吓得他差点心脏从嗓子眼跳出来。
“这，这怎么一下就沦陷到五分之一了？”宁波手指颤抖。
还没等他注意到地图的区别，一梭子子弹从背后打了过来，他脑后一凉，立即操作机甲闪身躲开，手里武器迅速蓄势，却在看到打他的人时移开了枪口。
怎么会有军部的人？
不是说为了避免矛盾，他们星盗一直是进行单线训练的吗？
还没等宁波想明白，两边迅速响起了枪声。
是宁波的手下见老大被袭击立刻回击，结果等发现对面人身份的时候子弹已经收不回来了，正好打中对面，直接开启了一场战争。
【哇哦，一见面就刚枪，这个发展我喜欢。】
【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应该一起打虫族吗？军部这下真成外忧内患了。】
【咦？我怎么觉得这刚开始打，星盗那边就隐隐压制军部一头呢？】
【那不是因为最开始动手的都是非实战部队吗？你看这实战部队一上手，他们不是立马就势均力敌了？】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星盗那边还那么多军功点了，这实力，确实强劲啊。】
【关键人家星盗不怕死不怕疼啊！人家当时为了守住星球，在每个星球人均死七次。】
【等等，上面的人是在为星盗说话吗？星盗到底是有什么资格能参加军部的演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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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最终还是没有彻底打起来，在实战部队准备使用范围武器之前，宁波先叫停了星盗团这边的进攻，全团自愿被军部俘虏。
在商量了近二十分钟后，军长们决定，由与应对星盗经验最丰富的顾淮小队来负责审问看管这些星盗，其他人继续按部就班来抗击虫族。
顾淮接到任务走进单独管押宁波的房间时，发现他正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瞳孔紧缩，手被绑在一起不自然的颤抖着。
“你们是怎么出现的？”顾淮在宁波面前蹲下。
他记得这个星盗，当初他还去过他们的星盗团卧底，被发现关了起来，差点被控制，还是苏予来救走的他。
宁波茫然抬头：“应该是两边地图融合了。”
他在被关起来以后才终于有时间关注这边的数据，然后就发现这边的地图已经黑了五分之一了。
这给他的震撼不亚于他发现自己上线死了档案丢了下半辈子只能当星盗那天。
“我是问你怎么进的这个演练？”顾淮单手捏住宁波的脸。
他记得后来从苏予的嘴里提过几次宁波的名字，但是都没有太过在意，只当是严柯的请求，不过很明显，严柯的手应该是伸不到军部里来的。
他有了一个很离谱的猜想。
“是那位带我们进来的。”宁波被捏着下巴，艰难道，“你知道的。”
离谱的猜测被证实，顾淮的心沉了下去，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从脑海深处蹦Q了出来。
顾淮手上稍微用力，捏着宁波的下巴，第一次认认真真看了看他的脸。
不得不承认，宁波确实很好看，是那种雌雄莫辨的虚弱美感，很容易激发出保护欲，就算是稍微上了点年纪，从脸上也看不太出来，怪不得苏予对他的事这么上心。
等等，他在想什么？！
顾淮迅速收手退后两步。
第122章 咸鱼一百二十二条
宁波被顾淮突然的动作带倒, 侧躺在地上，半长的头发散落在脸上，搭配上他面上的懵懂神情, 看上去无辜又可怜。
“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你这会儿要怎么处置我我都没话讲，实在抱歉。”宁波视线低垂。
顾淮看着眼前这人的表现, 拳头捏紧。
他的手突然有点痒是怎么回事呢？
他深吸一口气，微微昂头，视线在空气中快速的环顾一周，突然, 眼神聚焦一点, 正色道：“既然是她把你带进来的，那就说明现在情况严峻, 我们没有时间处理过去的事了。”
此时，技术员们正凑在苏予旁边好奇地看着她面前刚刚打开的以前从没有启用过的微型镜头画面, 画面上两人一倒一站对峙着, 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审讯现场。
因为已经全面关注了战场一段时间，他们比任何人都知道军队和星盗现在的实力差距，甚至已经有不少人私底下已经被星盗圈粉, 此时，他们正准备皱眉为星盗说两句话, 然后就被画面里顾淮突然投注过来的视线吓了一跳。
技术员们脑子里瞬间像是被重锤敲过一样，精神立即清明。
星盗可是罪犯！其他观众可以在弹幕上为他们求情，他们军方的人怎么能这么做？！
他们悄悄看了一眼还看着这画面的苏予, 却发现苏予嘴角罕见地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这是？
技术员们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 你捅捅我我戳戳你，互相私下打着暗号, 满脸写着磕到了三个字。
自从苏予进到他们技术部开始，她整个人就一副重任在肩神情凝重的样子，就连偶尔的笑容也是出自礼貌，眼神里是说不清的沉重，他们私下还讨论过苏予少年老成，竟然连着一周都陪他们一起加班，连通电话都没和外面打过，完全是一副孤家寡人的样子。
说实在的，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她流露出真实的笑意，整个人的距离感一下冰消雪融。
技术员们瞬间被这氛围迷惑了，把心里藏了许久的疑惑问出了声：“苏师长，您和宁波很熟吗？”
刚刚顾淮的表现很像吃醋啊！
苏予的笑容应该和这脱不开关系吧？！
表面上是冷酷无情的指挥官，私底下却是一只醋坛子大狗！呜~好酷的设定。
“还行，有点渊源。”苏予没有分给他们眼神，简要回答。
听到这答案，技术员们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秘微笑。
然而，苏予的关注点和他们都不一样，她注意到了顾淮的用词――“情况严峻”“没有时间”。
这是她监控了整个演练这么久，第一次听到这些词。
在之前，士兵们都觉得这只是一个恶趣味的专门折腾人的常规训练；民众都觉得这是一个军队向外赚取关注度的手段；就连外界的风评都向着娱乐化一去不复返。
甚至是提前知道了点情况的星盗，都只以为这是一场为他们洗白做的铺垫和考验，是她和严柯私下交易的内容，只等着用一场悍然赴死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是顾淮好像不太一样，他仅仅来了不到半小时，就摸索到了她的一点用意。
“不过我感觉还是很神奇，他说那句话的时候视线竟然正好能对上镜头。”技术员们还在窃窃私语。
这会儿军队刚刚让出一个星球，虫族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占领上一个星球开始新一轮的繁衍和入侵，所以不论是演练里的军队还是外面的技术员这会儿都是一副松了口气终于能歇会儿了的感觉。
苏予敏锐的听到了他们的话，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屏幕，她有预感，刚刚顾淮的那一眼并不是无意为之，而是在刻意向她传达信息。
一是他知道现在情况危急；二是他知道她很可能不在演练现场，而在幕后；三是他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她的用意，等着她的回应。
但是他到底明白多少，这个苏予也不能确定。
“不用等了，让虫族继续进攻。”苏予敲了敲面板，直接命令道。
“可是，现在虫族先锋队伍的数量明显不够。”技术员难得没有立即执行苏予的命令，扭头问道。
“够了。”苏予说。
如果考虑上她人为增加的难度，这样的数量才符合虫族入侵的真实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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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房间内，已经做好被顾淮打一顿出气的觉悟的宁波听到顾淮的话立即诧异抬头。
他是真的做好了赎罪准备的，毕竟当初他干的那些事确实也不是人，虽然他的理由能骗一骗自己的良心，但是在面对受害者的时候根本没有脸说出那些话。
他能和严柯说，能和民众说，能和其他军人说，说他们的不容易，说他丢失的档案，说他遗失的身份，说那些迫害人的犯罪预测系统，说他那些兄弟们明明没有犯罪却被逼上绝路的境遇，说遭遇，说难堪，说迫害，说苦难，却不能理直气壮说自己做得对。
他做得不对，他是活该被受害人千刀万剐的，他是活该得不到谅解的。
宁波的脸上写满了明显的惊惶与惊诧。
顾淮扫了一眼，没有对这种故意流露出的情绪做过多的点评，只简单说了一句。
“虫族要来了。”
然后一枪打断了他手腕上的铁链。
宁波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顾淮转身就要离去的背影，连揉揉自己被震得发麻的手腕的功夫都没有，赶紧开口道。
“这会儿不会有虫族来的，他们……”
顾淮打断了他的话。
“你往窗外看。”
窗外，略显稀疏的虫族大军迅速从上空降落。
这会儿军队才刚刚换到新的星球不久，按照惯例，虫族会在彻底占领上一个星球并繁衍到一定数量之后才会大规模迁移，他们至少会有半天的喘息时间。
也因此，已经习惯了这种战斗节奏的士兵和指挥们并没有太过在意天上的情况，大多数人都在居民区紧锣密鼓疏散民众。
毕竟上面的命令就是以疏散民众为第一要务。
所以，在对讲里听到有虫族入侵的话的时候，众人第一反应竟然是有人在恶作剧，额外花了几分钟来明确到底是不是上级发下来的命令。
在关押星盗的房间外面，宁波看着一动不动望着天空出神的顾淮，问道：“你不准备出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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