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江东带着他们认识江家其他亲戚,其中就有江西一家。
现如今,江西已和苏老三分手。她看向苏鸢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
苏鸢本打算不予理会,对方却朝她走来主动攀谈,“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你知道吗?”
“他”指的是谁,苏鸢很清楚,但不想谈论。
“不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江西被怼得一愣,有些气闷。
“他家是因为你,才接近我的。现在可好,周围人都知道我退过亲,直接影响我将来的幸福。你难道一点表示没有吗?”
苏鸢拧眉,并不觉得这一切是自己造成的。就在这时,江西的父亲走过来,眼里尽是警告,“小西,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你跟我去花园转一转。”
就算江西再受宠也属于旁支,她父亲要比她理智得多。
目送这对父女离开后,苏鸢只觉得莫名其妙。
晚饭时间,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一桌真正的团圆饭。
江老爷子坐在主座,在上菜之前,把一个木盒子放到桌上,严肃说道:“今天让大家来,除了见一见鸢鸢和墨白,还有几件事,想向大家宣布。”
众人坐得很规律,聚精会神听他接下来的话。
“从今天起,这个家由枫远当家作主,你们如果有事,找他就行。另外,鸢鸢已经认祖归宗,会改名为江鸢,以后大家要和睦相处。还有就是,她为江家开枝散叶,两个孩子是长重孙,理应得到这个盒子。”
说着,他把木盒向前推了推,众人的视线齐聚在盒子上,满是震惊。
第70章 祭拜
这个盒子, 江家人都认识,里面装有一尊玉佛,是传家之宝, 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在江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这尊玉佛曾被他父亲当掉过, 后来辗转多处, 又被江老爷子以两倍价格买了回来。
对于他来说, 这是祖上一代代留下来的,意义非凡。
而对江家其他人来说,也有着不同意义。
江西的父亲首先坐不住了,“大伯,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是应该传给江东吗?”
老爷子抬眸瞥他一眼,没好气道:“他连个媳妇都没有, 我给他干嘛?还是鸢鸢好, 咱们江家终于有后了。”
江西忍不住小声嘟囔道:“那孩子姓傅不姓江, 算什么有后啊?”
她声音虽小,可在场的每一个人却听得一清二楚,江东立马不愿意了,“盒子里的东西我不要,那是我外甥和外甥女的,我赞成爷爷的决定。”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 江西撇撇嘴, 没再吱声。
苏鸢看着这一切, 只觉得那木盒有点烫手。江老爷子看出她的心思所想, 沉声道:“江家没有传男不传女的规矩,你就收下它吧, 这个家我说了算。”
她犹豫一瞬,在他的注视下,伸手把盒子收了。
怕她心里有负担,江枫远亲自为她夹菜,“该是你的东西,不要往外推。明天我带你和墨白去个地方,多吃点儿才有力气走路。”
苏鸢冲他笑了笑,调整好心态,决定先把饭吃饱。
晚饭过后,沈茹牵着她的手去花园里赏花,眼底还带有一抹与年龄不符的天真,“这些花都是你爸种的,你喜欢吗?”
苏鸢望向那团团锦簇的鲜花,点点头,“嗯,挺喜欢的。”
听到这话,沈茹两眼发亮,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那我把它们全都送给你!明天就让人给你挖去。”
“……”苏鸢吓得忙摆手,“不用!我在这儿欣赏就行。再说我不会养花,怕把它们养死了。”
沈茹为难咬唇,又想出一个好主意,“要不把你爸派去跟你们住吧,他特别会养花!”
“……”
苏鸢眨了眨眼睛,手摆得更用力了,“那不行,您和我爸哪能分开,他会很想您的,万一难过怎么办?”
沈茹想想,觉得也是,终于打消这个念头。但她依然牢牢记住女儿喜欢花,准备明天去百货大楼买些布做的花,这样就不会养死了。
另一边。
孟霜把江北拉到无人的地方,黑着脸小声问:“刚刚在饭桌上,你怎么不吱声啊?你没明白爷爷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我吱啥声?”
瞧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孟霜被气得半死,“那个玉佛怎么能给你妹呢?你和江南为什么不出声?”
江北明白她的意思后,脸上没了笑容,“那是长辈们的决定,我们无权干涉,而且宵宵和元元的确在最小一辈中排行老大,为什么不能给他们?”
“可他们不姓江啊~”
孟霜险些崩溃,完全理解不了这种决定。
听到这话,江北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江家人的思想都很开明,孩子姓不姓江有什么关系?你至于这么生气吗?”
孟霜气到回怼:“怎么不至于?如果是给大哥的孩子,我绝无怨言。可给一个外姓人,我不服!”
在利益面前,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她要为自己将来的孩子考虑,那不仅仅是一尊玉佛,也代表了江家的未来。
见她如此,江北快被气笑了,“你有啥不服的?咱俩结婚五年一直没有小孩,长辈们从来不催,不想施加太多压力,我也做好了今生无子的准备。可你呢,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吗?”
孟霜体寒,怀孕艰难,在两人结婚前,江北就知道这事儿,仍义无反顾娶了她。
可现如今,看到她这副面孔,难免有些心寒。孟霜抿了抿唇,倔强道:“医生说我有怀上的几率,难道我为咱们的孩子考虑,错了吗?”
她仰起头目光坚定,江北对上她的视线,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就算你现在怀了,我也不会和你统一战线。”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给对方一个决绝的背影。
孟霜被气得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
这天晚上,苏鸢和傅墨白留宿于江家。
房间在二楼,打扫得干净整洁,里面还有两张婴儿床,从而可以看出江家的用心良苦。
苏鸢躺在宽敞的双人床上,犹如躺在云朵上,感觉一切都不太真实。
她翻身挽住男人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问:“你说,我不是在做梦吧?他们都对我太好了。”
傅墨白侧过头,咬了一下她的耳朵,轻笑道:“觉得疼吗?如果疼,就不是梦。”
苏鸢抬眸,含嗔般瞪他一眼,冲他勾了勾手指,“你低头,我要咬回来!”
昏黄的灯光下,四目相对。傅墨白滚动喉结,真的低下头凑近,哑着嗓音蛊惑:“你想咬哪儿?我一定配合。”
感受到他浓烈的气息,苏鸢的小脸儿泛起一抹红晕,她伸出手指抵在他靠近的唇上,小声提醒道:“你别乱来啊,这是在外面。”
而且,宝宝们就睡在旁边,她会难为情。
可傅墨白依然深深地看着她,随后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这让苏鸢的脸色更红了。
深夜,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床上。
只见男人跪在床尾,赤/衤果的上身肌肉紧实,线条清晰流畅,充满力量和野性。
苏鸢紧咬唇瓣,被搅得泪眼婆娑,仿佛有无数花火在脑海中绽放……
第二天。
他们很早就起床了,给孩子们喂完奶,苏鸢整理好妆容下楼。
沈茹早已等在餐桌前,看到她的那一刻,笑得十分灿烂,“你起床啦?昨晚睡得好吗?”
苏鸢走近她,帮忙布置早餐,“睡得挺好的,谢谢您!”
这时,其他人陆续走到餐桌旁,也都帮着摆碗筷。孟霜一直沉默不语,把自己隔离在众人之外。江北见状,不想惯着她的小性子,全当看不见。
两人的反常被江枫远看在眼里,不由得蹙眉沉思。吃过早餐后,他把江北叫到书房,询问是怎么回事?
江北犹豫一瞬,最终没有说出真相,他不想让家人看见孟霜不好的一面,于是谎称两人吵了一架有点小矛盾。
江枫远不疑有他,对其批评道:“你是个男人要有担当,多让让她能死啊?家庭和睦才是最重要的。平常多带她出去逛逛,别总闷在家里,好人都能闷出病来。”
江北连连称是,蒙混过关后松了一口气。
*
上午,江枫远带着苏鸢和傅墨白开车来到一处墓园。
这里埋着他的母亲,也就是江老爷子已过世的妻子。
当年,苏鸢被人偷走,老太太一直非常自责,责怪自己没把孩子看住。直到去世前,仍在叮嘱江家人一定要把孩子找回来。
苏鸢站在坟前深深鞠躬,向其介绍自己,“奶奶,我是鸢鸢,来看您了。”
江枫远站在旁边,眼眶湿润,跟着附和道:“妈,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鸢鸢幸福,她是个好孩子,爸很喜欢她,如果您还活着,肯定会特别稀罕她。”
怕苏鸢伤感,他的话适可而止,并转移话题道:“鸢鸢,你爷爷送你玉佛,是想为撑腰,从今以后无论是谁都不敢欺负你,你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知道吗?”
这就是江家的底气。
苏鸢点头应下,内心深处划过一股暖流。
摆放好祭品,走下山,时间已到中午。
江枫远看了一下手表,问:“你们回家还是去别的地方?我还要上班,会让小赵送你们。”
苏鸢还要去找文燕,不想耽误他的工作,立刻拒绝道:“不用了,我和墨白坐公交车就行,您快去忙吧。”
可江枫远执意让小赵开车送他们一趟,无奈之下,苏鸢只好答应。
小赵先把江枫远送到军区,然后开车送他们来到文家。
文燕刚好在家,当她看到苏鸢时,眼底尽是欣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让我去接你呀?”
苏鸢也很激动,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松开,“我昨天回京的,今天就来看你了,你高兴吧?”
文燕猛点头,兴冲冲得把她拉进屋,傅墨白紧随其后,没打扰他们的相聚。
文母见状,端来茶水,笑呵呵地问:“你们这是从哪儿过来的?江家吗?”
如今,大院里所有人都知道,苏鸢是江家丢失的孩子,如果不是苏家,她不会与亲人分离将近二十年。
苏建国为此事前途尽毁,其他几人也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因为大家都会选择站队,当然是选择站在江家这一边。
为了不得罪江家,哪怕江家从未发话,有些人仍会故意针对苏家人。
文母懂得其中利害关系,无比庆幸女儿和苏鸢的友情没受其影响。
苏鸢转过头,对她答道:“嗯,我昨晚在那边住的,我爸妈想让我多陪陪他们。”
见她苦尽甘来,文燕很替她高兴,不由得感叹道:“真好~你终于找到家人了!”
“其实,是他们先一步找到我的。”
有些事,书信里不方便说,两人相携走进卧室,说起了悄悄话。
这间屋子原本是文燕和苏爱军住的房间,可苏鸢却发现周围没有一件男性物品,连摆在书桌上的结婚照片也不见了。
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犹豫片刻问:“你和苏爱军怎么了?”
提起那人,文燕淡去笑意,没好气道:“我跟他快离婚了,他回苏家住了。”
第71章 合奏
“你们为什么会离婚?”
在苏鸢的印象中, 两人青梅竹马长大,感情一直很好,就算当初张兰娟再作妖, 文燕也没想过离婚。
可现在……
她不得不多想,“是因为我吗?”
见她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文燕赶紧打断, “跟你没关系, 你别瞎猜,我俩是因为人生观不同,再怎么磨合都没用,所以才离婚的。”
就比如说,苏家干的那些事,文燕觉得苏建国处处受打压是罪有应得,可苏爱军却认为, 大家对苏鸢的亲情是真的, 不能因为苏艳宁的过错, 牵扯到他们,那样太无情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离婚是必然的。
苏鸢不清楚内情,只能轻声安慰她,“如果你想出去散心,我随时都能陪你。或者, 咱们吃点好的, 心情也会跟着好。”
文燕被逗笑, 挽上她的胳膊撒娇, “这可是你说的!我想去津市看海,就咱俩行不行?”
津市离这儿不远, 苏鸢点头应下,“当然行,咱们谁也不带。”
说完,两人还拉钩盖章,把计划定在下周末。
从文家出来后,苏鸢敛去笑意,还是有点自责,傅墨白看出她心情不好,沉声问:“怎么了?”
她抬眸看向他,说出心里话。
“我总觉得文燕离婚,是因为我。如果没有这件事,她应该不会离婚。”
傅墨白能理解她的想法,却不赞同,“他们的事跟你没关系,追根究底,是两人的观念不同,就算现在不离,早晚也得离。也许趁早离婚对彼此都好。”
苏鸢听了沉默不语,傅墨白知道她一时半会儿转不过这个弯,于是牵起她的手,转移注意力,“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咱们去哪儿?”
她被动向前走,心里充满好奇,可男人没回答,弄得很有神秘感。
半个小时后,两人站在自家门前,苏鸢无奈轻笑:“这里,就是你说得好地方?”
傅墨白用钥匙打开四合院的大门,推门让她进来。
随即,苏鸢走进院子,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身心无比放松,“你到底让我看什么呀?孩子们还等我回去呢。”
男人嘴角噙笑,把她拉入一间厢房,映入眼帘的一切,让她惊讶出声,“这不是你家那台钢琴吗?怎么在这儿?”
傅爷爷在世时,傅墨白曾有一台钢琴,那是他和苏鸢的大玩具,后来傅爷爷去世,他搬出军区大院,那台钢琴也随之消失了。
苏鸢没想到,还能有看见它的那一天。她坐到钢琴前,满脸笑意,小心翼翼地打开琴盖,轻轻抚摸着黑白键。
傅墨白坐到她身边,挑眉问:“要不要一起弹首曲子?咱们很久没合作了。”
苏鸢眼前一亮,顿时来了兴趣,“好呀!不过,你还记得那些乐谱吗?可千万别出丑。”
他哼笑一声,双手搭在琴键上,下一秒,悠扬的旋律传出来,响彻整间屋子。
苏鸢跟上他的节奏,眉眼含笑。一首优美的乐曲像山涧的小溪,流淌在彼此心中,留下共鸣。
一曲过后,他们相视一笑,苏鸢对他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弹得不错,看来你还没忘。”
傅墨白随手盖上琴盖,回忆过去,“那时候你天天往我家跑,刚开始我以为你是喜欢跟我玩,后来才发现你是在惦记这架钢琴,我能把它学会,其实也有你的功劳。”
“我能有什么功劳?”苏鸢双手撑着琴凳,抬头看他。
男人伸出手指,轻刮一下她的鼻尖,调笑道:“因为你太笨了,当时就想,如果弹得还不如你这个笨姑娘,好像挺丢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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