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怕他没那么好心!
这下沈窈也来不及犹豫,赶紧爬起来箭步冲过去,卯足力气一脚将那头蒜踢飞进密林里十几丈远.
但没想到目测距离有误,出脚时还连带上了庄恭吉的小腿,当即疼得他嗷嗷惨叫了一大声,吓得树上栖鸟都哗啦啦飞起一片。
庄恭吉本来没注意到沈窈,还是她一下子出现在眼前吓他一跳这才想到当时这驱蛊大师好像就是沈窈请来的,她在这倒也正常。
谁知他张口刚想跟她打声招呼,就中了她的一脚飞踢,疼得他那叫一个呲牙咧嘴。
“沈窈你干什么啊!”他还刚想谢她。
庄恭吉也不是傻子,既然他们都在这里了,定然是来帮助庄家的,那天夜里的那个恐怖东西至今他还历历在目,也亏得他当时都吓破胆了还记得拉他表弟一同往外跑,不然后果.他真的不敢设想。
不过,后来怎么样了,他表弟又去了哪?
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沈窈眨眨眼,脑子转了转,胡话直接信手拈来:“是蛇!刚刚是有蛇!”
庄恭吉沉默了一下,才想说这个气节哪里还有蛇,就见沈窈反而先发制人,摸着自己头上红红的那片就向他问罪道:“看见我头上这个包没?就是昨夜你给我撞的!现在我还好心帮你赶蛇,结果你上来就吼我.”
演上头了她甚至说罢意犹未尽,又摇头晃脑补充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演得真切,声色还带了些委屈,结果还真让庄恭吉当即有了几分自己好像真是个不分善恶之人的负罪感。
看得一旁的温绰都愣了愣神:“.”
他怎么记得,她额头上的包是昨晚起身太猛撞在门上才有的。
.
三人一狗走出密林,在庄恭吉的引路下,这才在庄家宅里没有绕多余的路就回到了昨夜他们与江行舒分开时的院子。
可院子里早就没了人影,金豆子似乎是闻到了程见书曾经来过的味道,跑在前面先在院落四处嗅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一滩血迹前,汪汪叫个不停,好似在示意沈窈赶快过去。
她记得昨晚走前,江行舒和程见书都还好好的吧,这平白无故多的一滩血迹,自然是代表着有人受伤了,沈窈一时也有些着急,连忙也拉着温绰上前一同蹲下察看。
温绰不及防被她拉着一起蹲下,靠得极近,只见少女一副十分认真的神色,未施粉黛的面颊上都能瞧见细小而白的绒毛,卷翘的睫羽一眨一眨,不开口说话的模样,倒是真有几分像是大家出来的清丽闺秀。
看她沉思的如此投入,温绰不免好奇:“你能看出这是谁的血迹来?”
沈窈下意识扭头与他对视,轻灵佳人的眸光中却满是澄澈的愚蠢,她理所当然答道:“看不出来啊。”
“那你是在想什么?”
“我在想,昨夜是不是程见书躺在这里来着。”这不就知道是谁的血了嘛。
但昨晚天太黑了,她根本就没有印象他是晕倒这个院子的哪个地方。
温绰听罢微微蹙眉,眸底泛起一丝波动,盯着她良久也没有说话。
沈窈被注视地有些不自在,错开他的目光看向别处,可也不忘了自夸:“温少主一直盯着我做什么?莫不是被本小姐的聪明才智惊到了?”
“那倒没有,本少主只是发现你好像除了眼光还有些,其它地方好像都缺点什么。”
沈窈听了气得简直想跳起来打人。
不过最后她还是放弃了以位置来认是谁的血计划,跟在温绰身后边帮他一起给还没醒的庄家人喂药,一边找寻程见书和江行舒的踪迹。
几人在快到大门时才终于会面。
沈窈远远就看到了江行舒的青衣长袍,只是怎么看起来.他和程见书站得好近,近到.就像正和他贴在一起。
身旁还站了一抱臂而行的黑衣少年,看样子应当是照野,难怪见他一直没在温绰身侧,原来是正同程见书他们在一块。
见人都齐全,一阵劫后余生的喜悦不禁让她有些高兴,连忙迈开步子就小跑而去:“看到你们都没事真的太好了!”
近了笑容却又戛然而止。
哪里是没事,难怪她见江行舒都与他贴一起了,原来是程见书正背着他一步步向前走,而背上的人面色苍白,恹恹一副失血过多的模样,已然晕了过去。
程见书没看到沈窈在后面追了上来,同照野边走着还忍不住发牢骚:“你就好歹帮我分担半刻,我是真的要背不动了!”
程见书和照野是在半路碰到的,在他从院子里醒来,发现被他误伤而失血过多的江行舒都奄奄一息了,赶忙连背带拖着带他往门口赶。
然后就遇到了看起来无所事事的照野,他说他家少主让他点完狼毒草就待命,其余的时间就自由活动。
程见书原本还以为他反正也是自由活动,总会上来帮他一把。
结果并没有,照野虽与他同行,但一路上就抱着胳膊看他背伤患,头也不抬叫也不理的,拽的跟那二五八万似的。
照野:“少主说过,不要多管闲事。”
“这是闲事吗小跟班?这是命,这是一条人命!温少主就是教你见死也不救的吗?”程见书简直气得要吐血。
“不许你胡编乱造少主!我与少主同心同德.”
程见书都听这一套听够了:“我没说你家少主,我说的就是你就是你!区区一个小跟班.”拽什么拽啊!
“你说谁是小跟班!”
“你,说的就是你!”
“你!.”
眼见着照野气得都要拔刀,沈窈赶紧上去伸开手臂拦在二人面前:“你们俩都有话好好说,不要吵架。”
程见书见是沈窈来了,连挑衅都扔到一边,刚想激动地说还好她活着看起来没什么事,结果一张口变成了:“沈窈!你竟然还没事的活着!”
沈窈:“?”
原来真正的内鬼在这。
当即放下阻拦的手是对照野做了个请的姿势:“杀吧照野,我来帮你一起毁尸灭迹。”
不仅如此,回客栈的路上任凭程见书在背后怎么哀嚎着改口都毫不理睬。
沈窈虽不同他说话,可是怕他说那么多都没力气背人再摔着江行舒怎么办,好歹是她从玉生楼请来的人。
于是她也央求照野帮帮忙,照野则是见自家少主脸色好像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也就顺口应下将人接了过来。
谁知这下一身轻的程见书更来了精神。
瞧沈窈实在不理他,就又跟庄恭吉因为金豆子的事又吵了起来。
毕竟程见书这孩子打小就不认生,也厚脸皮,随时随地无论跟谁,都能就地跟人吵起来。
沈窈见温绰也是一脸被烦得不耐烦的表情,瞬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就知道早就不应该让程见书跟来。
趁这二世祖还没恼火到一刀杀了程见书,沈窈赶紧挑重点问:“温少主,所以庄家这蛊.算是已经彻底驱了?”
昨晚他说什么子蛊母蛊的她也听不懂,反正现在庄恭吉都恢复神智了,方才那些被喂了药的人也都陆陆续续醒了过来,应当就是没事了吧。
“解是解了,母蛊死,子蛊俱灭。只是.唯一蹊跷的,便是他也恢复了神智。”温绰思忖着应道,目光却在看起来已经完全无事了的庄恭吉身上打量。
沈窈不解:“庄家小少爷能恢复神智这不是好事吗?”这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温绰知道她不明白其中到底意味着什么,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让她懂通蛊术,换了种说法解释道:“就比如有人喂你吃下了必死的毒药,但你一觉醒来竟然没事,好像没中过毒一般,就是如此蹊跷。”
沈窈更不解:“那不更是好事吗?那说明那毒药对我不起作用啊。”
温绰则摇摇头置否。
子蛊上身是明摆着的事,庄恭吉当时眼睛都变成了荧绿色,自然就是代表着子蛊都几乎已经与他融为一体,可子母蛊都死了的时候,庄恭吉却没事。
他也怀疑过他是不是身中数蛊,可早上给他松绑时身上却完全没有了任何中蛊的迹象,这就不得不怀疑昨夜里他们睡着的时候,究竟发生过什么。
突然想到了什么,沈窈明白了:“温少主的意思是说,庄恭吉身上的蛊是被解开的,而不是自己解开的?”
有人替他解开了这个必死的局。
昨夜有人趁他们睡着来替庄恭吉解过蛊?可这人又是谁呢,他给庄恭吉解蛊的用意又是什么.
照这样继续追想下去,只恐怕疑点越来越多。
“可总归结果是好的不是吗?至少那人并不想害他。”甚至是救了他。
告别庄恭吉,程见书听沈窈说完此事,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他的想法也一贯简单且和他脑回路一样直,只要这人不使坏,那就不是坏人呗。
不是坏人还怕什么。
然后程见书就遭了温绰一记嫌弃的眼神。
肤浅!
不过现在就算纠结这些也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结果,沈窈又问温绰中过蛊的庄家人会不会有后遗症,得到他颇为得意的一句本少主的解药就没有什么救不回来的,这才放下心来。
几人回到客栈街上,已经过了中午。
尽管他们并不想引起什么动静,可近些日子来洛城的人本来就少,再加上他们又住在娇狸的客栈里,未免就惹得住在街上别家铺子的人纷纷探出头来观望。
特别是照野身上还被了半身衣袖都是血的人,更是惹眼。
还是娇狸一身薄纱红裙,晃着细腰出来替他们赶走看热闹的路人:“都看什么?让我瞧瞧是谁咸吃萝卜淡操心?大中午又没客人,觉得无趣就都回去睡觉去!”
嘴上说得凶些,可面上却仍吟吟勾着那抹柔媚的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偏偏这笑脸还生的十分美艳,这下更让人下不去手,有不少人都给了娇狸面子,拉上了门。
其余的,娇狸也不管了,反正客人都已经回客栈了。
回店里甩了甩帕子,娇狸抬眼瞧了瞧照野身上的人,就对沈窈道:“你们是要找郎中吧,不用麻烦了,我叫小二去叫一趟就行了。”
“多谢,他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沈窈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可实情又不能说,她见到过江行舒的伤势,就是手臂上被砍了一刀,留了不少血,现在伤口都凝固了,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吧。
她还听程见书说,那一刀好像是他砍的,但具体怎么回事他醒来全都忘了,只能到时候在问问江行舒到底发生过什么。
娇狸听闻不禁笑出声:“姑娘可真是说笑,这位公子手臂上的伤一看就是为利刃所刺,怎么可能是摔的。”
沈窈这才看见江行舒的手臂就明露露在外面
。
“.”
好像是人都能看出那不像是摔的。
顿了顿,娇狸又换上一副懂得都得的神情,继续道:“姑娘就算不说,娇狸也不会多问的,干我们这行不打听客人的事这都是不成文的规矩,姑娘尽管放心就好,剩下的,就交给我就成。”
说着,店里的小二也十分上道的从照野身上扶过江行舒,将他带回了他的寝房。
安顿好后,众人商量着歇息一会儿下午将夜赶回金陵,这才各自散了回屋休息。
只是无人知晓,在郎中走后没过多久,江行舒房中又进了一位神秘之人。
红唇微启,是一道十分妩媚的声线:“这一刀力道可不浅,真的值得么?”
躺在榻上原本眉眼紧闭的人此时也睁开了眸子,但他却未开口,只是盯着她,眸光冷冽。
“唉,公子还是好凶,本来还以为你跟在沈姑娘身边能解些风情了呢。”
江行舒神情不耐:“你来就为了说这事?”
女子见他是真有几分怒气,连忙改口,来
到他耳边低语道:“自然不是,奴家是想说.”
“所以,温绰是真的见过你,但没有认出你来?”
他当时还以为那仆从是真的觉得是个女人都想对温绰有非分之想。
娇狸实则有些挫败,但又不想承认:“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装的,哪有人会对奴家的容貌不一见倾心谨记在心的?”
她可是对温绰对容貌记得清清楚楚,他们都是一类妖媚的长相,但温绰的绝色中却还有股对人不屑一顾的傲气,不愧是苗疆王的十分疼爱的小儿子,苗疆赫赫有名的二少主,这与生俱来的气质是别人学都学不来的。
又过了一会儿,娇狸才掩门而出。
她脚步轻盈如猫,踩在会咯吱响的地板上也毫无回声,环顾四周并无人看到她的身影,这次放心下楼回到柜前闭目假寐。
而直到那一抹显眼的红又飘过门的缝隙,温绰这才将房门轻轻合了起来。
“少主可是发现什么?”
照野看不出自家少主表情是什么意思,只能好奇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些与本少主无关的事。”
心里则想的是,那妖媚女都知道追半吊子要上赶着进人房里问候,怎么那个沈窈,反倒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就因为他没受伤吗?
她不是喜欢他吗!?
人呢?
第033章
回到金陵城时, 天色已经渐晚。
一场秋雨一场寒,傍晚的风呼呼灌进马车,拂过面颊都带了些初冬的凉, 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不光下在了洛州城,金陵街面上也湿意未干, 空气中充满着湿润的冷意。
夜空中一轮圆月高悬, 周遭净到无一片云皑青雾, 清辉的光亮而细柔,如水般静静泻下。
月光洒在一正对着高墙发愁的灰袍少年身上, 而他面露愁容, 看起来无比苦恼。
程见书简直欲哭无泪, 怎么没人告诉他, 他不过就偷偷从家逃出来一日,他爹竟派人将家院四周的墙全都偷偷加高了几尺。
本来他的腿脚就够不利索了, 这下还让他怎么翻?
沈窈抿直嘴角,表示十分同情:“程伯伯这是铁了心让你以后只能走正门进了。”
光明正大进门, 然后理所当然挨揍。
惨哦。
程见书没了法子, 也只能走正门,可偏偏到了门口腿又软下来,转回身哀求道:“我能去沈府借住一宿吗?就一宿!”
他昨晚连晕带吓的,根本就没睡好,今日下午也不过眯了一会儿就被叫醒驾车,现在他只想睡一晚好觉,哪怕就一晚.
沈窈见他可怜兮兮, 一时也有些于心不忍, 好歹是自小长大的,她倒也不会冷血到眼睁睁看着他深入虎穴的惨状, 思量了半刻答应道:“行吧,就一宿啊,明日一定要回去,不然叫我爷爷发现了,那可就完.”
只是话音还未落,身后就传来沈老爷子不合时宜的一声:“窈窈回来啦?怎么回来也不回府先说一声,杵在程家门口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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