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明白的大道理,她无需世间任何人用随心所欲的姿态来说教。
心魂震颤!
拿着刀片的手,再无顾忌,发了疯的用力。
袭音的劲力也就亏的战虚明能抗衡了。
惊心动魄的红,自战虚明掌心喷薄而出。
“在苪国,你一直等我能不能答应在一起的回应。那我现在问你,失忆后与现在恢复记忆,音姐姐对我的心,是否始终如一?”
战虚明抿着唇,不知疼痛继续握着她的手:“我的母后因多次劝谏父皇勿要贪色误国,被父皇诛灭一族,若非当时我已被立为太子,只怕那场浩劫,我也躲不过。”
第一次听战虚明主动提及过去,精神上虽在与战虚明较劲,可手上的力已有不易察觉的减弱。
她听闻过龙渊国上一任君主有些昏庸,还早崩,却不知竟荒唐到这种程度。
“无权势可依,不到十岁的我,为抵挡那些勾心斗角的夺位之争,小小年纪开始学父亲沉沦女色,自甘堕落,令兄弟尽量忽视稚弱不堪一击的我。在静等他们你死我活角逐的同时,我还要豁上所有精力,去应对不让父皇挑出我半点与太子之位能相悖的错误。直到父皇因纵色过渡崩世,我亲手杀了两个最后能十拿九稳做夺位成功的一兄一弟。我才睡了整整六年来,第一个安稳觉。”
“不相信任何人,是因为若是人与人建立信任,等同有了弱点。那时的我,不容许有半寸弱点。”
否则,比死无全尸还可怕。
不知是不是听的入了神,还是鬼使神差错抓了他曾沉迷女色的重点,同样的惨烈,同样的在血泪中滚过,虽是三言两语,但又同在九五之尊高位的袭音何尝不知,若想拥有掌控一国的能力,势必先遭受过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煎熬。
手上的力不知不觉散了劲儿。
难以评断谁的过去更残破,谁的过去更伤口斑斑。
两人任凭鲜血直流,相视良久。
恰在这时。
急促促的脚步从殿外传来:“圣上。”
是齐冲实在没追上钟北尧,气冲冲的回来了。
没等袭音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股强大的力度将她拉入了棺材之中,嘭,脑袋之上的棺材板给严丝合缝。
袭音:“……。”
因为是女子尺寸的木棺,除了短些,还稍狭窄。
身体贴的亲密无间。
特别是战虚明衣衫下摆还大敞。
鼻尖挤着鼻尖,袭音瞬间浑身不适开始乱动挣扎的就要起来。
不只是方才太快,刀片误伤到了哪里,战虚明闷哼了声,不得不腾出另一手摁实袭音的腰,侧头凑到她耳边说:“若是被镇国将军齐冲看到音姐姐这么欺负我,你觉得他会就此罢休?”
湿热的气息,清冽的言辞,在黑暗中格外降火。
同时,腥甜的血气,也绕着鼻息凝聚,怎么也挥之不去。
不自觉的倍受迷惑,去听格外明晰的心跳。
幸而齐冲是个急脾气,进来扫了眼空荡荡的屋子,便直接出去寻战虚明了。
估计他万万想不到自家循规蹈矩的圣上,会十分情/趣的与孤月女皇拥在棺材中。
沉沦仅仅是片刻,可片刻却足足的出卖了袭音。
时至今日,她竟还听从战虚明的安排。
被齐冲看到又如何,是她求着战虚明留在此地吗?
戒备心的冷意重新掀起,袭音抬手就要粗鲁开棺。
“疼吗?”
战虚明冷不丁示弱的一句,让袭音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大皇子,我已派人送回龙渊国,葬于皇陵。名字也取了,就叫隐月。”
隐月是她在苪国开店铺,给出售的上品所起名号,可惜直到离开苪国,都没彻底用上。
战隐月,是她因为中毒不得不小产下孩子的名字。战虚明的意思,是不但给予皇子身份,还厚葬。
只是这名字……。
或许曾为母亲过,下意识的悱恻:“隐月之名,太女气了些。”
“那下一个我取?”
下一个?
什么下一个!
这一个就差点要了她整条命,他娘的还胆大包天要下一个!
一而再,再而三恢复理智,休想再随意控制她情绪,将棺材板一把推开,仰起头就去呼吸新鲜空气。解脱不过片刻,却被身下人重新猛力拉回。
两唇,重重一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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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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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齿上的冲击力太大,两人脑袋都嗡了一声。
虽然亲对方都不是初次,但一个竭尽远离不想重蹈覆辙,一个不怎么喜欢去强迫。两位同样心高气傲的帝王,微微侧头避开,就那么用尴尬余光描绘着对方唇形,描了半天。
狭小的地方,除了阴暗还拥挤,暧昧的气息奔着干柴烈火,让相互间的血奔流起来。
男子独有的粗重呼吸,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洒在她耳畔。
那满的,快要漾出冰泉的清澈眼眸,带着让袭音无比熟悉的悸动重新归来。
这种让袭音最依恋,最受不了的无杂质,冥冥之中仿佛生出一只手,从发丝开始,顺着额头、眼眸、鼻尖、唇角、软到一塌糊涂的脖颈,试探的向下麻酥酥的抚过全身。
明明,他分寸未动。
可袭音已经被战虚明身上不知哪里迸发出来的纤尘不染,给搅的一塌糊涂。
而手中的刀片,也不知何时已经被战虚明拿走。
旖旎的姿势,若是不做些什么,倒是有些对不住这天时地利人和。哪怕战虚明方才仅仅是单纯的不想让她离开。
“行吗?”
“什么行吗?”袭音警惕的瞪着战虚明。
透着红晕的凤眼尾好似会说话,指了指她的唇。
袭音恍然,不受控的想起两人挤在浴桶中的第一次,战虚明也是这么两个字。忍不住嘲讽:“炎光帝是对方寸之地,格外容易有感觉吗?”
“我若说是,音姐姐打算怎么办?”
声音低沉成熟到完全不似比她小七八岁的年纪。
袭音再也不是失忆时那个能以服从战虚明为天,为地的傻子了。
调情,如今真不怎么适合她。
强迫自己意识清醒的撑起身子:“孤劝炎光帝还是早些启程回龙渊吧,莫要在孤月浪费心思。”
薄唇抿了抿。
“我以为音姐姐恢复记忆后,至少会与龙渊并肩而行,杀入苪国共洗雪耻。怎么也没料到,音姐姐却是打算将自己终身大事给办了。”
凤眸的失望太过明显,也太过示弱,特别是听到要赶他走的话时,看的她阵阵心慌。
“所以,炎光帝从踏进孤月的第一步开始,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联盟,增大战赢胜算?”
幸而,袭音并未对他再报什么期许,真若是这个理由也不失望了。
哪知。
“联盟仅是顺带手的事。相比之下,挽回音姐姐的心更重要些。”
刚刚撑起的手臂差点泄力。
袭音压着情绪,尽量保持漫不经心:“把向来清风傲骨炎光帝的情话都逼出来了,只怕是联盟也满足不了炎光帝的胃口。”说完,她虚坐在了他腰上:“莫非打算乘隙而入,把孤月国也纳为掌中之物?”
战虚明半撑起身来,秀眉微锁:“音姐姐,你为何总是曲解我的意思?”
“孤正视过,你回报给孤的是什么?”在苪国直到最后,连一句像样的解释都没有,他把她玩儿的团团转,
最后知道的都不如敌人多。
“那是因为你失忆后武功尽失,性子又急,我担心中间一步踏错,会将你卷入危险是非之中。什么都不知道,比起胡思乱想,虚度光阴,日日高高兴兴去挣钱做生意,不是更舒服吗?”
好死不死,战虚明不仅提起了随意拿捏她的时光,还提起了行商之事,盘踞袭音内心以久的火,蹭蹭蹭,爆发出来。
咬牙切齿的告诉他:“孤如今最恶心两件事,一件是任人摆布,一件是行商。当初若非为你,孤早就找个山谷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去了。”
战虚明一愣,只记得她几次退缩过,却从未记得她憎恶过,所以,才会一直不断历练她,开导她。原来竟是强拉硬拽,摁头灌水。
“你应该告诉我的。”
她当初就是弱智,才不敢让他有一丝的失望。
“眼下说也不迟。你志在广开财路,孤志在开疆拓土,道,本就相互违背。炎光帝,回龙渊娶个对你百依百顺的皇后相伴!对于往后的孤月与龙渊,孤会承诺,百年仇怨一笔勾销,算是报龙渊救国之恩。至于苪国的仇怨,还是各凭本事吧!言尽于此,别过!”袭音说完决断,情绪收放自如的跳出了木棺。
“音姐姐。”战虚明做的这一切,可不是为了跟袭音划界线的。难得情急立刻也跳出木棺去追。
袭音向外走的脚步不停。
“音……,袭音!”
越来越快。
“袭音!”
胳膊被追上的战虚明拽住。
头也没回:“炎光帝可是又想起什么附加条件?”
从昨晚开始,已经退到这个地步,战虚明索性也不要脸了,高高在上的人彻底豁出去:“先前在苪国,诸多错误,是我思虑欠妥。音姐姐若觉的我哪里不够好,尽管提,我可以解释,也可以改!”
简直骇人听闻。
比下十八层地狱还要恐怖的袭音,猛地回了身,她深深确定,战虚明绝对有更大的图谋,难道想图谋孤月国不够,还要那个密道的位置?
要知道那密道之中,藏了宝藏无数,可助复国。
毛骨悚然不仅仅是袭音,还有怎么寻也寻不到两人,重新找回来的袭柠与齐冲。
他们,这是听到了什么?
袭柠瞪大眼睛:咦,炎光国主的衣服怎么乱成这样?手上,裤子上还有大片的血,莫非在杂室……两人……?当皇帝的口味,果然都与众不同!
齐冲担心:不是的,不会的,我家那么单纯的圣上不会心理变态的!
袭音乱七八糟想了半天后,突然觉的就此放战虚明回去,犹如放虎归山,脱离掌控,特别是现在孤月还在恢复阶段。她始终不相信曾有杀神之称,冷面无情,哪怕失忆都头脑清醒、漠视qing爱的一国之君,能因为段阴差阳错的感情蠢成这样。
咽了咽口水,瞧着昏暗下来的天色,缓兵之计试探:“炎光帝,饿吗?”
战虚明怔了证,不知袭音扭转话题什么意思。
顺着回答:“音姐姐可是想用晚膳?”
“一起?”袭音颤声提议。
战虚明灼热的视线一松,抓袭音的手臂顺势改成十指相扣,笑的惊心动魄:“好。”
浮生殿中。
各色菜品,精致考究的摆放在了桌上。
战虚明、袭音、袭柠、齐冲四人分桌而食。
论地位,战虚明、袭音虽然分桌,却几乎是平挨在一起的。
袭柠、齐冲简单,坐在下方,稍有错落,遥遥相对。
动筷时,袭音微微蹙眉发现,其中有大半菜品,是战虚明最不爱吃,又或者不能吃的。
余光中,手边人已没有任何挑剔的吃起来,这完全不像他。
那些战虚明最不喜的肥肉、辣椒、安息茴香、咸甜口味她尚且可以忽略。
可他偏偏去夹了点缀用最不起眼的胡荽。
曾在苪国伺候惯战虚明的奴性使然,下意识的提醒:“你胡荽过敏。”
袭柠:“.……。”
齐冲:“.……。”
已经吃到嘴里的战虚明,浅嚼,合着果酒咽下,冲袭音展颜:“难得音姐姐还记得我忌口。”
袭柠:“.……。”
齐冲:“.……!”我竟然忘了!
相比战虚明的淡定如山,袭音已噌的站起来,大呼:“速宣医官。”
齐冲慌了。
袭柠还没反应过来两人为何有如此大的情绪。
袖子被轻轻一拉,袭音低头看向战虚明。
“音姐姐医术高明,为何要多此一举浪费时间宣医官?”
对啊,她本就会医术,特别是跟着温玉学了那么久疑难杂症,过敏这点小事,已根本难不住她。
方才一急自乱阵脚。
真实情绪暴露在战虚明眼皮子地下的袭音,脸面有点挂不住,尽量维持威严的清了清嗓子:“孤是女子有诸多不便,炎光帝身上过敏的地方,还是让宫中医官细细查看过才合适。”
战虚明面不改容,像是压根儿没看到袭音方才的慌乱,神闲气定:“救死扶伤,医者不应分男女。”
袭柠内心:我怎么听着像是炎光国主很想主动献身?
齐冲内心:圣上是不是该跟我商量下,有在孤月做副后的打算?
肉眼可见,战虚明耳下开始出现细小密集的红疹。
在苪国,心思细腻的袭音,见战虚明凡事都会挑剔一番,就特意问过战虚明有没有什么忌口喜好,所以,在餐食一事上,她从未出过错。
记忆犹新那日,战虚明说对胡荽过敏。
她好奇问:“敏感到什么程度?”
“能要命。”
当下,亲眼所见,速度之快。
而且方才,他还是就着酒咽下去的,本就发物的东西,加之一刺激。
不敢深想。
她想无动于衷,可在他神态自若的架势下,救命与又被轻易拿捏,纠结的左右摇摆。
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战虚明对胡荽味道极其敏感,但凡放了比指甲盖小的叶片都能发现,更何况方才比指头都要长的点缀。
除非,眼瞎了!
他就是想拿命借此机会试试她的心,她对他还剩下几分感情。
战虚明的坑真是无处不在,防不胜防啊!
红疹开始向脸上蔓延。
以根本无法犹豫的速度。
袭柠不知袭音在挣扎什么,小声提醒:“姐姐,还需要把医官叫来吗?”
袭音低头打量刻意用受伤的那只手喝茶,等她做个抉择的战虚明。那十拿九稳的感觉,让她既怒又躁!
过敏对伤口更容易引发感染。
巨大的情绪起伏让浑身皮肉跟着颤抖,假如把眼前拿命做赌注的人鞭笞一顿,都不足以解恨。
气沉丹田,气沉丹田,她咬了咬后槽牙,骨子里猛然犯起股狠劲儿,一屁股淡定坐了回去,比战虚明更神色自若道:“宣医官吧!”
听到袭音的最后结论,不以为然的战虚明优雅的换了个姿势,亮出在棺材中被她误伤的一条腿,继续喝茶,从容应对:“谢过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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