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兴奋道:“班长,你家在哪啊,我可以去找你玩吗?”
陈炘:“……这个,还是以后再说吧。”
停在沙县小吃门口,陈炘呆滞地看着红底黄字的广告牌,像极了王子秦第一次到这里的表情。
王子秦:“你别看它门店简陋,其实,味道还可以。”真诚,无比真诚。
陈炘毕竟是被请客的那个,他猜测王子秦大概是想为那夜的事道歉,“其实你不用这么费心思,我口风很紧的。”
他小时候在国外长大,对奇人异事的包容度很高,就算是牵扯到灵异玄学,违背了他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也没关系,他可以强迫自己接受的。
王子秦笑容一僵,“哈哈你说什么呢,只是想请你吃饭而已,咱俩谁跟谁啊。”
入店,还是熟悉的杨谢大叔,熟悉的挤眉弄眼。
陈炘惊讶,“你跟店长认识啊?”
王子秦看起来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全身上下穿戴名牌,不像是会常来这种小店的样子。
王子秦心虚地点菜,“嗯,算是吧。”
他眼睁睁看着陈炘喝下那碗罪恶的馄饨汤,整个人像是按了暂停键忽然静止。
他忍不住唤:“班长?老陈?”
陈炘像是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那个……好喝吗?”
“还可以。”
王子秦小心翼翼道:“那你还记得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就是我半夜醒来看到……”陈炘忽然哽住。
王子秦揪心道:“看到什么?”
“看到……”陈炘眯着眼睛,“你又半夜起来上厕所?”
王子秦冷汗涔涔:“……对,没错。”
妈的,这是什么东方邪术啊!沈葭葭那些人也太恐怖了吧!
他又继续试探,“那你还要退宿舍吗?”
陈炘坚决:“退!”
“那你还记得沈葭葭这个人吗?”
陈炘听到这个名字,莫名一身恶寒,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不就是我后桌吗,都同班一个月了怎么会不记得,怎么了?”
王子秦长吁一口气,“没事,你喝完了吗,喝完了我们走吧,我请你去吃火锅。”
陈炘:???
王子秦飞快给沈葭葭发了条消息,“任务完成。”
远在李离家的沈葭葭看了眼消息,回了个“收到,辛苦”。
她微蜷起一条腿,姿态看起来放松了些,“所以当时出现在许昭昭记忆里的,确实是你吧?”
李离点头,“恰好路过。”
沈葭葭垂眸,“你是她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李离沉默片刻,撇开眼,“我很遗憾。”
在当时的他眼里,许昭昭的未来已经是昭然若揭。
干涉他人命运的代价,他二十年来经受了太多。简单的问候和关切,已经是他能做到最多的事情。
他为此惋惜,但很少生出更多的情绪。
如果沈葭葭要责备他冷血,那也无可厚非……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在她的回忆中看到你吗?”
李离一怔,“为什么?”
沈葭葭看着他,“许昭昭是感谢你的。”
说来可笑,那是许昭昭在生命结束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接受到唯一的善意。
李离表情不变,只有瞳孔微缩,“是吗?”
沈葭葭觉得李离这十年变了太多,过去的他言行谦逊,眼中却有天然的傲慢,称不上讨喜。但起码她这个同类在一定程度上能理解他。
而现在,他很好地收敛了这些,怎么看也只是一个行事成熟可靠的成年人,沈葭葭更看不懂他的情绪,让她感到无比陌生。
这就是成长吗?
沈葭葭感慨,上过大学的人果然不一样。
李离反应过来,转移着话题,“许睿星一事你不用再操心了,其余的事情我们会处理。”
沈葭葭:“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过了这么多年,应该也没有证据了吧?”
“目前不方便告知,不过会是你满意的结局。”李离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转移话题,“你大病初愈,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沈葭葭没有追问,“没什么事,都是皮外伤。”
李离点点头,“这几日好好修养,谨记学业不可落下,后天就要期中考,这几天温书假,需要我给你查缺补漏吗?”
沈葭葭:“……”
她忽然知道李离身上的陌生感出于何处——这不就是被生活磨平棱角后可悲的社会人吗。
是她最讨厌的圆滑的大人!
沈葭葭冷漠道:“不用,我还有事,要回家了。”
李离:“?”这么突然?
*
说着不用的沈葭葭,在温书假结束,坐在考场里期中考卷子发下来时,两眼一黑。
语文,还行,只要识字就可以瞎扯。
数学,她这门科目一向不错,一周没有听课问题也不大,而且这次的题目都照顾到新生,也比较基础。
理综,除了部分公式不记得需时间推导,大部分还是可以按时完成。
到文综开始,世界逐渐变得抽象了起来,她几乎放空了半张卷子——她没有能力编篡历史和政治。
最后的英语,沈葭葭看到多达九十道选择题,听力广播开始播放中国人难以理解的抽象语言,她深思熟虑后做出了一个折寿的决定。
她从兜里摸出了三枚硬币。
……死就死吧!
*
成绩出来后,沈葭葭一战成名。
“你还记得之前在校门口打人的那个女生吗?”
“你是说那个数学考了149,英语考了49的那个漂亮美眉吗?”
“这次英语很简单啊,答题卡往地上踩一脚也不至于考这个分数吧?”
“她是不是故意的啊,有做的全都对,剩下全都放空,是考试的时候睡着了吗?”
“我跟她一个考场,看她小动作一堆,鬼鬼祟祟搞了半天,是不是作弊偷偷搜题啊?……那这搜得也太慢了。”
此时与学生大众有相同想法的诸科任老师坐在监控室内,紧盯着画面中的沈葭葭开始摸兜。
英语老师痛心不已——好好一个孩子,怎么走歪路啊!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她掏出了……三枚硬币。
皱着眉盯了一会儿,又塞回了口袋。
然后掐着指,嘴皮子上下掀动,念念有词,另一只手抓起笔,在纸上飞快写着什么。
放大1080p4k高清监控,看到她写下了一连串数字和公式。
几位科任老师的目光全部投向数学老师。
班主任·数学老师:………
“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教她的!”
大约过了十分钟,她才在答题卡上慎重艰难地涂了第一题,方方正正,D。
正确答案。
……
教室里,沈葭葭对着发下来的答题卡发呆。
老师都很负责,提前把科目得分标在答题卡上。
王子秦在旁边大呼小叫,“卧槽,你数学149!?卧槽,你文综怎么放空了半张卷子!?……卧槽,你英语怎么全部放空?!!你是傻逼吗!?”
他呼声太大,引起了教室众人的注意。
前桌陈炘莫名其妙升出“不愧是沈葭葭”的想法。
李里一脸凝重回头,“沈葭葭,借我对一下数学答案,不客气。”然后抽离了她的答题卡。
沈葭葭以前没采取过玄学手段考试,执行这种缺德的计策,让她龙体不适,缓了好几天。
但是有李离这个杀千刀的东西在,她也是被逼无奈啊!
考试前一周,她几乎都在为许睿星的事情头疼,文科类科目最需要积累复习,不是临时抱佛脚可以解决的。
英语那49分,分分泣血!一把辛酸泪,谁解其中味啊!
老师接二连三地把她传唤到办公室。
数学老师一脸慈爱,“葭葭,数学,可以少读一点,不要把自己读傻了,也要考虑考虑其他老师…不,不能偏科是不是啊?话说你暑假为什么拒绝加入竞赛班?”
英语老师:“沈葭葭,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在学校被摧残完以后,沈葭葭接到了沈霜霜的电话。
“葭葭,你们班主任说你这次考得还不错,但是考文综和英语的时候好像状态不好,是不是之前生病没有好全啊?我和妈妈今晚会回家,你回来我们好好聊一下怎么回事……”
沈葭葭想去李里家避难,对方早有所料地发短信通知她,“你姐说你来我家的话我们俩总得死一个。”
沈葭葭:……
天大地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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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能量max,其实这篇文一直都有在写,但是因为没有信心所以一直没更新,今天和朋友争执了剧情相关的东西,有种啊这篇文已经不受我控制的感觉
写小说死路一条
把我跟朋友的聊天记录po上来:
现在写文就像
打王者农药
每次信心满满打开想着今天上多少分
打一天下来掉了三个段信誉积分被扣光了
像是我小保底抽歪了还没抽到大保底卡池就换了
像是我打篮球放松一下然后把膝盖摔到粉碎性骨折
比我读专业课本还要痛苦。
写小说死路一条。
前几天查出腰间盘突出,本大学生落泪了,不管读者老爷们喜不喜欢我的文,希望你看到作话的话,能记住,爱惜自己的身体。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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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吞吞地回到家,沈葭葭打开客厅的灯,被沙发上三尊大佛吓了一跳。
父,母,长姐如母,三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简直就是三堂会审。
沈葭葭后退一步,感觉自己进错了家门。
沈霜霜咳了一声,“过来,我们聊聊这次期中考。”
她在李离那里已经听到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沈母迫不及待道:“你们英语老师说你刻意为难她,有这回事吗葭葭?”
沈葭葭想说没有,她宁肯折寿也要凑出这49分,已经是对英语老师莫大的尊敬。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听自己解释?
这个荒唐的世界不允许读不好英语的人活着吗?
不怪家里人态度如此,沈葭葭是有前科的。
而且有一大把,数落起来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的。
她并不合群,初上小学时,同龄的孩子大多刚过了玩泥巴的年纪,再聪明点也只能算是机灵的冬瓜,沈葭葭的能力使然,让她一待在人群里脑子就嗡嗡作响,充斥着不一样的声音。
大人还会稍加掩盖自己的想法,小孩就直白无遗。
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沈葭葭脑中像是开了五十台喇叭扩音器,回荡着此起彼伏的“爸爸、妈妈”,简直扰得她不得安生。
小学对于学习要求低,加上她早慧,耐着性子做了几次基础加减法的卷子和看图写话以后就彻底倦了。
沈葭葭开始逃课。
逃课会引发一连串的后果,严重者总能引发几起暴力事故,不是和老师便是和同学起冲突,她接二连三地转学,直到后面无学可转,被送去进行心理诊断。
诊断结果并没有沈家人想象的那么恶劣,也不需要进行治疗。但这位医生还是给了一点贴心的建议。
“孩子可能因为先前的生活环境,大概率不太适合,或者说不太适应群体生活。而且她对他人的情绪感知能力很强,有高敏感人格的倾向,这样的孩子更容易有社交障碍……”
沈父连声道好,抱起她如释重负地叹气,拍拍沈葭葭的后背。
沈葭葭感受到他复杂的情绪,也跟着搭了搭他的肩膀。
“其实爸爸不是怪你。”他揉了揉沈葭葭的头发,“我们只是……”
只是在为没有陪伴沈葭葭童年而自责而已。
沈葭葭知道他言而未尽的意思,她静静贴在沈父的肩头。
“没关系,以后不会了。”沈父的溺爱无法无天,“不想上课我们就不上,反正爸爸也养得起你。”
尽管沈母和沈霜霜强烈不赞同,但沈父还是纵容着她的异常,就像是她的奶奶一样。
九年义务教育的口子当然不是想开就开,幸好杨谢及时拿到了相关证明,不知如何牵桥搭线才让沈葭葭的行为合法化。
直到沈父病重入院到去世,沈葭葭反常地做了一段时间的正常人,然后变本加厉地反常。夜不归宿已是常态,让家中另外两位女士日夜担惊受怕。
如今也是这样。
两人担心开学一阵子得之不易的平静又出了什么岔子。
沈葭葭面对二人灼灼目光:……
该怎么办。
“其实我和老师处挺好的……”
她站在房间门口,眼神飘忽,打算情况不对马上进门反锁。
“那和同学呢?”沈母直起身子,“你前几天受了伤,现在脸上还有疤,是不是又和谁打架了?”
沈葭葭呼吸霎时紧促,往房间里缩了半个身子,沈母飞快走近,“你和姐姐老是什么事都瞒着我,不愿意告诉我,我…我知道我不如你爸爸……”
她深吸一口气,眼睛有些泛红,“可是我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沈葭葭手足无措地立着,“没有,我没有不满意,我……”只是怕你担心而已……
沈霜霜过来揽住沈母的肩膀,头疼地低声安慰,“你看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说葭葭那些伤是骑电动车摔的吗?她这么小能懂什么。”
沈母没理,她看着沈葭葭,“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小时候让你一个人跟奶奶住,怪我中考那时没告诉你你爸去世了……”
沈霜霜道:“妈你别说了——”
“你是不是一直讨厌我?”
不然为什么总是给她添麻烦?老是寻她不愉快?总是这么反常,不是在发泄对她的不满吗?
沈母情绪逐渐失控,“你知道妈妈那时候生你冒了多大风险吗?我根本没想要过你这个孩子,是你爸爸和你姐姐执意……”
“妈!”
沈葭葭惶恐地后退,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把门锁上,抓紧门把的手还在颤抖。
“妈,妈你冷静一下,先吃药……”
门外沈霜霜的声音喋喋不休。
她就知道回家会发生这些事情。
沈葭葭的头如针扎一般突突突地疼痛,脸色苍白地回头,看到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到了她房间里,“当时医生说我没有生育能力了,你妈妈也没想到会怀上你,她那时候都四十多岁了。生下你以后没多久,我又患病住院,你妈妈要来照顾我,只能委屈你一个人了……希望你能体谅一下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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