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贩为了研究新型的毒品,无意中研究出来一种新型的病毒,这种病毒无药可解,具有传染性。毒贩在大量死亡的情况之下,开始绑架化学和医药学方面的专家,试图在保住新型毒品的同时也研究出克制这种病毒的办法。
这么具有研究精神,也算是毒贩中的一股清流了。
只可惜他们像腐蚀性液体一样,披着看起来无害的研究精神外衣,其实恶毒至极。大量的医学和化学专家因此命丧黄泉,一度引起了舆论的恐慌,使得美方不得不收紧了留学政策。
作为最优秀的化学天才,梁云止当然是这场灾难中最大的牺牲者。他也被绑架了。一开始他试过逃跑,但加纳·雷蒙德是个疯子,竟然给他注射了无解的病毒,要求他自己救自己。梁云止不怕死,但是,他怕再见不到傅行歌。所以,他只能屈服,只能故意在加纳·雷蒙德面前表现得像个只顾研究没有什么道德感的科学怪人,他的研究有了一些成果之后,他也开始暗中与警方联络。
梁云止当然是与众不同的,他不但暗中给警方提供了资料,还在自己离开前最大程度清理了这种病毒标本,同时也摧毁了新研究出来的新型毒品,代价当然也非常昂贵――他没能完全清除自己体内的病毒,它们在他体内变异了。
梁云止当然也研究了克制的药物,但是只能暂时克制。可恶的是,变异的病毒不但影响了他的声线,他的发色与瞳孔颜色,还毁了他的正常容貌。傅行歌来了,他想见她,想和她在一起,可他不得不使用新身份与她相见――警方和安吉拉都以为他已经死了,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傅行歌能不能不被这个怪物一般的自己吓到。
“梁云止,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傅行歌问这句话的时候,还维持着那个离梁云止很近很近的距离,她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眼神清澈明亮,仿佛聚集在整个宇宙里的光明。
梁云止曾经靠她靠得很近。在地铁里,他几乎将她揽在了怀里,当时他一低头就能亲吻到她的秀发。他很想那么做,但是他不敢。一直以来,他都努力地接近她,但是又很害怕太接近了会吓跑她。他试图说服自己要和她保持距离,但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更靠近她――即使一次又一次地被她如刀的冷漠所伤害,可他还是甘之如饴不肯放弃。
半夜出走确实非常的冲动,他甚至没有与她告别,可是他也害怕一旦告别,他就无法再离开。他还害怕内心那一点点也许还存在的骄傲被她再次冷漠拒绝――虽然他的自尊早已经在她长久的忽视里零落成泥,碾碎作尘,飞散在虚空。
他一步又一步主动走到了她的身边,又选择了主动离开――害怕最后会被她赶走,也害怕最后被她赶走的时候,自己仍舍不得走。
“十四岁那年秋天。十月五号。下午三点二十。上海外滩的诚品书店。你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外套,拿着一个黑色的书包,头发扎成了马尾,你对沈叔叔说抱歉,你迟到了,当时我本来已经离开,有件事要和沈叔叔说所以折返――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们是父女。”
梁云止的声音温柔而平静,将他第一次见到傅行歌那天的情形描述得非常清楚,他甚至能在记忆里寻找到一个细节:那天傅行歌用来扎头发的是一根有点淡淡的彩虹斑纹装饰的黑色发带。
十五岁的少女脸色素静,瓷白的皮肤光滑如瓷,从此在他的记忆里恒久地发光。
他从来不知道会有一个女孩子,像她这样完美而动人。
少年的心弦被她长长的发丝拨动,一缕歌声长久随她而行从此不曾停息。
是啊,这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呢?
嗨,我是如此爱你。我等待你,似在漫长的黑夜等待光明。――梁云止
第12章 我不完美。但我试着勇敢。为你。
1
“我是……在你离开之后,又花了一年,才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傅行歌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又像是用这种骄傲在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也许比我自己知道的时间更早。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我确实非常想念你。”
梁云止曾经用维特这个身份试探过她,也确认过自己在她的心里有位置。他将那些自己一直在想但是不敢对她用的态度都给了维特――比如说他一直都想像顾延之那样向她表白,甚至怀着一个男人对喜欢女人的甜蜜调戏她。
当人有了另外一个身份的时候,总是会胆大妄为一些,而真实的他就像此刻不能动弹的身体一样,早已牢牢地被她控制――尽管她对此一无所知,他仍一如既往不曾有丝毫改变。
“你能不能让我恢复力气?”梁云止看着离自己咫尺之遥的傅行歌,眼神极致的温柔,“我想拥抱你。”
傅行歌愣了一下,原本撑在他胸前的手慢慢张开,然后轻轻地揽住了他的肩膀,她的头慢慢地低了下去,轻轻地伏在他的肩窝里。梁云止能感觉到她呼出来的气息喷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还能感觉到她柔软的嘴唇亲吻在了自己的锁骨上。
那是他左边的锁骨,那上面有一朵最为诡异而狰狞的暗纹,呈暗紫色,也许是病毒的中心点。
傅行歌能够感觉到梁云止原本缓慢平静的心慢慢变得密如鼓点,然后她慢慢地感觉到他的双手抚上了自己的肩膀,然后慢慢地用力,再用力。用力到仿佛这个拥抱他真的等了很多很多年。
“傅行歌。你承认了喜欢我。在你以后的人生里,想要离开我就不容易了。”梁云止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有一种傅行歌能够听得懂的哽咽。她明白梁云止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也是她之前花了那么多时间纠结,用了那么多的精力才与自己讲和的原因。
爱并不会永恒,婚姻也并不是必须。以她的母亲作为一个案例的话,恋爱是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婚姻甚至可以不用存在,谁也不能保证爱一个人就永远。
她是如此追求完美,如此骄傲如此害怕,如此不能承受失去。
如果从不曾得到过,那就不用害怕失去。
如果不曾让梁云止靠近,那么就不用害怕他会离去。
同样,如果自己不曾靠近他,也就不会存在害怕自己会离开。
可是,用理性来分析感情本来就是错误的。
遵循内心所需才是爱的最好方式,也是回避伤害最坚固的盾牌。
就好像此刻她在拥抱他,也被他所拥抱,并且产生了笃定感与唯一感,珍贵而充满了神圣,仿佛要用尽一生的运气才能换取。
可惜,这个拥抱的时间并不长,梁云止终于有了拥抱她的力气之后,他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撑着桌子就坐了起来,他吻上她的额头,语气里充满了恋恋不舍:“很想一直抱着你,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要走了。”
听到梁云止这么一说,傅行歌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安吉拉认识自己,她要使用一些手段的话,要查到她的住所简直易如反掌。
傅行歌使用的改良102只是让人失去力气暂时陷入瘫痪状态,但是他们的知觉都还在,自然也知道是她目前和梁云止在一起。
2
傅行歌迅速放开梁云止收拾东西离开,她打包东西的样子极其迅速而又富有条理,梁云止也是。傅行歌销毁自己所有收集来的资料下楼的时候,梁云止已经把食物工具以及简单的行李提上了车。梁云止正要接过她手里简单的东西上车,她却径直走过来给他扣上了帽子口罩以及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梁云止似乎有点愣住,傅行歌会嫌自己丑吗?
这个念头刚刚从梁云止的心里冒了出来,傅行歌已经给她自己也戴了一副口罩,拉起了他的手:“放弃这里所有的东西跟我来。”
“开车应该会快一点。”
“不能开这辆车。”
这辆旧越野车,她跟经常开着出入,安吉拉亲眼见到过,他们要是开这辆车走,追踪起来太容易了。
“我们可能需要一些必需品。”
“我们不需要这些必需品。”
傅行歌拉着梁云止从后院离开,穿过了小树林,之后跑到了路边,但傅行歌打开了路边的一辆皮卡之后梁云止忽然明白了她的意图。
他喜欢的,果然是聪明至极的女孩。
傅行歌必然也想到了安吉拉有可能会追踪到她的家,也有可能会猜想到维特就是梁云止,所以她任由他打包东西,她也在刻意翻乱屋里的东西。傅行歌就是想让追踪而来的安吉拉误解:两人确实想逃,但已经有人比她先来一步,不但抢了人,也没留下有用的东西。
梁云止相信在这辆皮卡车里有一切傅行歌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
“我们现在去哪里?”傅行歌首先跳上了驾驶座,点火挂挡的同时问梁云止。
“向北边开。”一个女孩子要怎么样才迷人呢?像傅行歌此刻就很迷人。她做好了一切逃跑的准备,而且她料到了什么样的危险,她不知道前路在什么地方,但是她选择无理由地相信自己。
车平稳地拐出车位上路了。
“你为什么允许她给你立墓碑?”傅行歌语气很淡,车速很快但是很平稳,她也戴着棒球帽与口罩,只露出来一双黑白分明清亮如星的眼睛。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变成维特之后他的性格跳脱了很多,他很想对她做一些他以前很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像一个掩耳盗铃的人一样。他有点喜欢那个敢于时刻向她表达爱意的自己。
“我很介意。为什么你会允许她给你立墓碑?”骄傲如你,安吉拉·雷蒙德。嘁。倒追梁云止追不上然后把他毁掉还假惺惺地立个墓碑,这样的女人太可怕。
“你吃醋了吗?”梁云止转过脸看傅行歌,他戴着口罩,即使只露出棒球帽檐下的一双眼睛,他的笑容温柔,墨色的眼眸中似有点点星光零零碎开。
“你在做很重要的事情,不想暴露任何行踪。”傅行歌觉得自己猜测的原因应该八九不离十,然而也不忘记表露自己的态度:“但是我还是很不高兴。”
所以当时她让维特把墓碑正面朝下埋进了土里。
虽然那时候,她还不能确定维特就是梁云止。
想到梁云止竟然亲手将自己的墓挖开,然后将自己的墓碑埋下去,傅行歌想象了一下当时他的心情,感觉妒忌轻了一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她亲吻过你吗?”
3
“除了你,这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亲吻我。”梁云止被她微弯的眉眼击中了心扉,大概是心动得太厉害,他略有些脸红,绯色从他耳朵下方慢慢散开。
“如果她亲过你,我就让她的嘴烂掉。”傅行歌霸道地宣誓自己的主权,“在你没有喜欢上别人之前,谁也不能再动你。”这就是她漂洋过海来到这里的原因,这就是她翻山越岭与自己真正和解的理由,这就是她千难万苦都要找到他的目的。
此刻,她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在确定这一点。
“没有别人,只有你。”梁云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脸比之前更红了一点。
“你体内的病毒是不是还会发作?”病毒让他的瞳孔和发色在变化,没有任何关于他身上所长的怪异斑纹的资料,但是傅行歌也能够猜得到天才一般的梁云止,如果不是受到了什么限制,不可能一直让这些斑纹留在自己身上而非彻底清除它们。
“是。”梁云止没有选择隐瞒,他很清楚像傅行歌如此聪明的女孩子,要获得她的爱不容易,要获得她的信任也不容易,因为她需要完全的忠诚和完全的坦诚。
“我在医院昏迷的第三天,你是不是来了医院?”她在昏迷濒死的状态中,感觉到有人给他注射东西,那就是梁云止在给自己注射克制病毒的药物吧?
“是。”但是他也不敢保证那种克制病毒的药物完全有效,因为他还在试验当中,而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实验品。幸运的是,他冒险闯入一家化学工作秘密实验室所拿到的东西非常有用。显然,新研究出来的克制药物,对感染初期的傅行歌是完全起效的。
“我没事了,同样的药物对于你没有用,还是药物只有一份?”梁云止将活着的机会让给了自己吗?或者是梁云止感染的时候,药物还根本没有完善,所以病毒才在梁云止体内产生的变异?
“感染初期的克制药物是三个月前刚刚研究出来的。”他感染已经是两年之前的事情了。
傅行歌问了她一直担心的问题:“所以,变异病毒会在你体内反复发作?”
“是。”梁云止对于傅行歌能够猜出这种病毒的特性并不奇怪,旁人可能无法将这么多错综复杂的资料归纳分析出真正的重点,但是拥有极其理性的思维和分析能力的傅行歌不一样。
“离病毒再次发作还有多久?”梁云止既然已经研究出克制这种病毒初期发作的药物,那么他肯定也是最了解这种病独特性的人。也许他就是一次又一次在自己身上做实验才找到了克制这种病毒的办法。然而这种病毒在他身上实在太久了,暂时的克制应该是有时间限制的。
“三个小时。”现在他身上的斑纹正在慢慢消退,等到完全消退的时候,病毒就会返回他的各个器官,甚至开始侵蚀他的神经,逼迫他走向死亡――如果不能及时注射克制药物的话。
“你没有随身带着药吗?”以梁云止的谨慎和细心,不可能不带着的。
“有。去酒吧的路上丢失了。”傅行歌最近的行动太出乎意料了,梁云止没想到她竟会直接下去那个地下酒吧找安吉拉,他在匆忙中赶过去,药物在躲避检查中丢失。其实就算丢失,他本来也有足够的时间回秘密实验室另外配药,但是傅行歌竟然将他绑架了。
4
“抱歉。”傅行歌的这一声抱歉又让梁云止的心脏微微颤抖――傅行歌正为自己所制造出来的意外道歉……傅行歌竟然猜到了他没有说出来的缘由……
这种你不必说太多,对方就完全知道你在想什么的默契让他胸臆翻腾――特别是这个人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傅行歌。
没有理由不感慨的。
就好像在茫茫的尘埃宇宙中,一粒微尘终于遇到了另外一粒自己质量完全相似的尘埃,因为有了此刻的相遇,你会坚信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永远不会感到孤独。
“真的有药吗?”如果得到这种克制病毒的药非常容易,以梁云止的谨慎也不可能只带一份在身上――傅行歌怀疑梁云止丢失的药已经是独一无二的一份了。
“现在赶回去,来得及。”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还能撑二十四个小时。而把药制造出来只需要十二个小时而已。
“能保证你的实验室里边都有原料吗?”傅行歌再三确认,她不能冒着任何一次失去梁云止的风险。
“不太确定。”如果安吉拉已经查到了他的住所,一切变数就很大。
“告诉我需要的东西是什么?”傅行歌已经猜到了,既然安吉拉已经被打草惊蛇,那么梁云止的实验室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抱歉。”梁云止低声说着抱歉。他原本想的是他独自将这件事情完美解决之后再回去找她。即使那时候她已经另有所爱,嫁作他人妇,或者已经儿孙满堂,他都会默默守护在她的身边。他从来没想过要将她带入这些危险当中。虽然,他也从来没有预想到自己会卷入这样不能见光的罪恶和流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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