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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笑没再去听顾彦林和王欣玟的谈话，她微微降下车窗，侧头扫了眼后视镜。
后视镜里的单扬单手骑着车，一只手臂张着，头仰着，像是想要抓住从他身边掠过的风，没几秒，他的背影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顾彦林在校外租的房子挺大的，就在大学边上，小区不算新，但房子被顾彦林全部翻新过了，里面的装潢很好，看起来一点不像出租屋，倒像是精装的新房。
顾彦林的审美一向不错，平时穿的衣服也都是有质感，却不会印着大logo的高奢，家装也自然不会是透着一股钱味的富丽堂皇。
但要说顾彦林这人低调，他也真算不上，开的车是布加迪，戴的表是理查德米勒，养的狗是双血统的伯恩山。
颜笑低头看了眼一直在冲她撒娇的Daniel，Daniel抬着两只前爪，往颜笑身上扑着，似乎想让颜笑摸摸它的脑袋。
“好像变胖了些。”颜笑只是看着Daniel，却没有伸手去摸它。
“是胖了些，”顾彦林换了件上衣，从更衣室里走出来，“最近比较忙，没怎么带它出去遛弯。”
“那今晚可以带它出去散散步。”颜笑推开了Daniel一直拱上来的脑袋。
“今晚算了，”顾彦林笑了声，“今晚想陪陪你。”
“但它好像更需要你陪。”颜笑说着轻轻拍了拍Daniel的脑袋，Daniel很配合地跑回了顾彦林身边，嘴里“呜呜”叫着，像在撒娇。
顾彦林半眯着，打量着颜笑脸上的表情，似乎终于没忍住心中的疑惑，语气带着些无可奈何，“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颜笑迎上顾彦林的眼睛，眼底清明，“怎样？”
“我不差吧。”
颜笑点了下头，“你挺好。”
顾彦林有颜，有才，又有钱，周围有很多人对他趋之若鹜，但颜笑却不在那群“鹜”里。
“可你好像……”
顾彦林把到嘴的“看不上”咽了回去，他有他的骄傲。
“这些天有想我吗？”顾彦林靠近颜笑，用指腹搓着颜笑落在锁骨上的碎发。
颜笑没回答，挡开了顾彦林的手，“那你呢？”
“想你。”
顾彦林那眼神像是要把颜笑拆吃入腹，看起来倒不像是在说谎。
颜笑却只回了个“嗯”，这声“嗯”模棱两可，不知道是在表达“我也想你”，还是就只随意挑了个字来回顾彦林的那句“想你”。
Daniel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顾彦林锁进了笼子里，窗帘被拉上，客厅的灯被调成了暧昧的橘黄色。
颜笑不至于看不出来顾彦林想做什么。
“真的很想你……”顾彦林把颜笑抱到了桌上，低头蹭着她的脖颈。
颜笑从不觉得女性该在性事上扭捏，她也并不认为第一次是需要刻意保留的东西，女人应该作为体验者和参与者，也拥有主导权，是体验第一次，而不是失去第一次。
可顾彦林的吻和落在她身上的手，却让颜笑忍不住战栗，无关兴奋，是身体本能的排斥。
“我不想。”
“我以为你准备好了，”顾彦林停下动作，盯着一脸淡漠的颜笑，“都这么久了，还是不可以吗？”
顾彦林这问题问得好笑，就像那些觉得时间久了就能培养出感情的人，可事实是有些人待上一万年都擦不出火花，有些人却能一眼万年。
“不可以，”颜笑摇了摇头，拒绝得干脆，“你起来吧。”
箭在弦上，却又不能发，顾彦林自然不愿意起来。
顾彦林的视线扫过颜笑泛红的脸颊，替颜笑找了个拒绝他的借口，“你是害羞了？”
颜笑反应了一下顾彦林的话，伸手抹了抹脸颊，“你想多了，是腮红。”
趁着顾彦林愣神，颜笑推开他，起身理了理裙子。
顾彦林盯着颜笑刚刚被桌角蹭红的腿窝，“你要回去了？”
“嗯。”颜笑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正好亮了一下。
是条好友申请，头像是一脸丧逼的章鱼哥，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印着“jail”的大纸箱。
微信名是单个字母“Y”，底下备注两个字――“单扬”。
颜笑回忆了一下，大概是上次捡到Ugly，她给单扬打过电话，所以单扬用号码加的她。
“怎么了？”顾彦林注意到颜笑有些出神。
颜笑的手指顿了几秒，没有通过单扬的好友申请，退出了页面。
“没事。”
第19章 Ch.19 这人装不熟的本事是一流的
车上，单扬无奈地推了推扑在他身上的女人，女人满脸绯红，醉意有些重，她有些不悦地拨了拨散在肩上的大波浪，又重新缠上了单扬的胳膊。
“刚刚你妈和客户多喝了些，非要让我打电话给你，叫你来接她回家，”吴健延盯着后视镜里撒酒疯的单芳，忍不住笑了声，“要不小杨你坐副驾来？”
“没事，”单扬低头看了眼单芳，最后托住她的下巴靠上了他的肩，“要麻烦您送我们一下了。”
“不麻烦，”吴健延往后排递了瓶水，“给Dora喝点吧，她醉了容易口渴。”
单扬一时没反应过来吴健延嘴里的“Dora”是谁，反应过来后，笑着摇了摇头，“上个月不还叫Vivian的吗？”
“你妈说Vivian听着像前台的名字，所以又换了一个。”
“是吗，”单扬把瓶口怼到单芳嘴边，调侃道：“也对，毕竟咱们芳姐是个大老板。”
“可Dora也不是什么霸气的名字，”吴健延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单芳听见，“幸好她没看过《爱冒险的朵拉》。”
单扬能听出吴健延话里的笑意和宠溺。
“吴叔，我妈脾气挺差的。”
“还行，”吴健延轻笑了声，“也不算太差。”
“也常常不讲道理。”单扬又补了一句。
吴健延愣了下，“有时候是有点。”
“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酒品也不好，小毛病有一堆，”单扬继续道：“但她可爱有趣，勇敢坚强，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她的确值得被爱，被欣赏。”
“我知道，”吴健延点头，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单芳，“她很好。”
怕单芳睡得不稳，吴健延的车开得很慢，他中途接了个电话，大概是着急的事，接完电话后，在等红绿灯的路口，单扬看到吴健延又点开了车上的显示屏，找了个号码拨了过去。
蓝牙的声音调得很小，但单扬还是听到了那头的女声。
“吴教授......”
单扬点开微信，看了眼还没被通过的好友申请，就刚刚颜笑接电话的那个速度，手机肯定就是放在手边的。
所以不是没看见，是她不想加。
吴健延大概是跟颜笑报了几个化学实验的名字，单扬没怎么听懂，接着颜笑那头说了声“稍等”，没过几分钟，颜笑就对着手机说了一大串单扬更听不明白的数据和化学药品的名称。
“好的，到时候你发一份给毛老师，她明天会跟你们讲竞赛的细节。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啊？”吴健延听到颜笑那头路过的公交广播，“你在古墩路这边？我正好也在这儿附近，你给我发个定位，我接上你。”
“我学生，”吴健延挂了电话，解释道：“太晚了，女孩子在外面也不安全，正好待会儿你可以跟她一起回校区。”
单扬按了按单芳乱挥的手臂，“好。”
颜笑在的公交站不远，车掉了个头，沿着主路没开几分钟就到了。
公交站周围几乎没有路人了，只是偶尔驶过一两辆车，路灯不亮，颜笑身后的广告牌应该是坏了，忽明忽暗。
颜笑静静坐在公交亭下，腿上搭着一个包，脚边放着一盆不大的绿植，眼睛望向前方，不知道是盯着什么在发呆。
等吴健延轻按了声喇叭，颜笑才回过神。
颜笑拉开副驾驶的门，喊了声“吴教授”。
单芳大概是做了个梦，嘴里不知嘟囔了声什么，颜笑才注意到坐在后排的两人。
吴健延也朝后排看了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颜笑介绍单芳和单扬，“先上车吧，颜笑。”
“颜笑，化学系的，”吴健延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单扬，“单扬，学动画的，跟你是校友，都是Z大的。”
颜笑点了点头，“你好。”
单扬觉得好笑，这人装不熟的本事是一流的。
“怎么没去学表演？”单扬轻笑了声。
吴健延以为单扬是在夸颜笑长得漂亮，也应和了句，“颜笑的长相是不输明星呢。”
“是像明星，”单扬语气不咸不淡，“怪不得看着挺眼熟的。”
“眼熟啊？”吴健延道：“都是一个学校的，兴许你们之前打过照面呢。”
“没有。”
“没有。”
两人的异口同声让吴健延微愣，“也没事，今天算是认识了，之后在学校遇到也可以打声招呼了。”
吴健延说着不知想到什么，转头对颜笑笑了下，“上次跑来我们实验室，打翻容量瓶的那只猫，就是单扬的。”
“是吗？”颜笑脸上露出了些意外，语气微微上扬，“那还真的挺巧的。”
“挺巧的？”单扬摇了下头，像是被颜笑的演技给折服了，“你现在转专业也还来得及吧。”
“那可不行！”吴健延惜才得很，半开玩笑道：“我第一个不同意。”
“啧，吵死了......”趴在单扬怀里的单芳有些用力地扭了扭身体，声音含糊地骂了句，“闭嘴，吴健延！”
被骂了，吴健延也不觉得尴尬，还真就立马收了声。
颜笑刚刚上车就注意到了靠在单扬怀里的女人，虽然脸被卷发盖了大半，但身上穿的高奢套装，仔细打理过的美甲和头发，都透着精致和时尚。
颜笑不爱八卦，但人类正常的好奇心，还是让她花了几秒钟，试着捋了一下这三人的关系。
“到了，”吴健延把车停到了校区门口，“你们的宿舍都在一个方向，可以一起走一段。”
单扬看了眼睡得不安生的单芳，像是不太放心，“要不把她扶到副驾驶？”
“也行，”吴健延点头，“Dora一个人在后面，说不定到时候就滚下来了。”
单扬想扶着单芳从后排下来，但单芳却死死扯着后座的安全带不肯松手。
“要帮忙吗？”颜笑把手里的绿植放到了地上，打开了另一边的车门。
“不用了，”单扬示意颜笑往后退一点，“她喝醉酒了，手脚都不长眼，待会儿说不定就踹到你、挠到你了。”
单扬这头话刚说完，单芳踏着高跟鞋的腿就抬起来，朝着颜笑肚子的方向蹬了过去。
单扬眼疾手快地托着单芳的腋窝把她往自己那边拉。
吴健延有些担心，“能行吗，要不我下来帮忙？”
“可以。”单扬叹了口气，一鼓作气把单芳从车里拽出来，扛到了肩上，看出单芳想抬脚踹他，单扬提前预判了单芳的动作，手臂往下一伸，不轻不重地箍住了单芳的脚踝。
颜笑帮忙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单扬护着单芳的脑袋，把人放到了椅座上，替她理好了溜上去的上衣，扣上了安全带。
颜笑退到车边等着，她看到单扬又弯腰跟吴健延交代了几句，等副驾的女人又睡过，单扬才轻声带上车门。
虽然单扬平时做事看起来总不细腻，整个人跟温柔也搭不上边，但好像对待这个女人还是小心仔细的。
“吴教授的女儿吗？”
单扬被颜笑问懵了，单芳要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小了这么多岁，嘴角大概会咧到后脑勺去了。
“嗯，”单扬开着玩笑，不过吴健延宠单芳的程度，还真的跟养女儿没什么差别，“他的宝贝女儿。”
颜笑不知道在想什么，点了点头，过了几秒才开口，“那我先走了。”
第20章 Ch.20 【我是单扬】
单扬“哦”了声，却跟着颜笑迈开了腿。
“你手里这盆是什么？”
“发财树。”
“想发财？”
颜笑诚实道：“世上谁不想发财？”
“你吧。”
颜笑没明白单扬的话。
“六百一小时的活你也不接。”
颜笑知道单扬是指她之前拒绝帮他辅导四级考试的事。
“课余时间都排满了。”颜笑还是用了之前的借口。
“挺忙，”单扬点头表示理解，“忙点好，忙点能发财。”
单扬平时说话就有些吊儿郎当的，所以颜笑不确定单扬是不是在调侃她。
“你打算一次课上几小时？”
“都行，有效果就行。”
“我帮你推荐一个人吧，英语专业的，四六级的分数都很高。”
“行，”单扬没拒绝，“但我要求也高的，如果教得不好，我不要。”
“那就先上一次试听课。”
“嗯，”单扬掏出了手机，递到了颜笑面前，“推一下他的微信。”
颜笑盯着单扬点开的二维码，刚刚她可以选择无视单扬的好友申请，但这会儿当着单扬的面，她没办法装了。
颜笑扫了码，单扬那边立马就通过了。
所以今晚兜兜转转，好友列表的头像里还是多了个丧逼的章鱼哥。
“到了。”单扬冲宿舍楼抬了抬下巴。
“嗯，再见。”
单扬点头，“再见。”
颜笑抱着发财树往里走，准备先去洗衣房取衣服，却在门口撞到了陈星怡，陈星怡身边还站着一个女生，长相跟她有八九分相似，气质却完全不同。
陈星怡搂着那女生的胳膊，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像是在跟边上的女生撒娇，全然没了平日的跋扈和高傲。
那女生看着相对冷淡，嘴角虽然挂着笑，但却算不上多热情。
看到颜笑的那刻，女生的眼神沉了几分，“你室友？”
陈星怡瞥了眼颜笑，不太高兴地“嗯”了声。
“不介绍一下？”
“没什么好介绍的，”陈星怡嘟囔了一句，“又不是朋友。”
“你好，”陈星婉倒主动朝颜笑伸出了手，“我是星怡的双胞胎姐姐，陈星婉。”
颜笑点了下头，“颜笑。腾不出手，抱歉。”
“没事，”陈星婉盯着颜笑锁骨上的红印，“刚从外面回来吗？”
“嗯，”颜笑自然察觉到陈星婉赤裸裸的打量，“先上去了，你们慢慢聊。”
“她应该是去参加彦林哥的生日会了。”陈星怡小心观察着陈星婉脸上的表情，替她抱不平，“你都帮彦林哥准备了生日礼物，他都不请你去。”
陈星婉淡淡睨了眼陈星怡，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话说得善解人意，“朋友哪有女朋友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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