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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睡得不踏实，单扬翻了个身，口袋里的手机滑了出来，颜笑下意识伸手去接，不下心点到了音乐播放器的暂停键。
颜笑瞄了眼屏幕上的歌名，不是什么抒情音乐，也不是什么摇篮曲，是《大悲咒》，这不禁让颜笑想到了那次在单扬桌上看到的那幅地藏王的画。
看来这人信佛，而且还挺虔诚的。
“来了？”
单扬已经醒了，正盯着颜笑看，可能是刚睡醒，声音有些低。
“你刚刚手机掉了。”颜笑把手机递给单扬。
单扬没去接手机，坐起来凑到了颜笑跟前，仰着头，取下了耳机，像是没听清，“嗯？”
第10章 Ch.10 感觉还不赖
“没什么，练球吧。”
“先做一下拉伸和激活，”单扬说着坐到了地上，“你跟着我。”
颜笑看了眼印着黑脚印的地胶，半天没动作，单扬也没说什么，从台子后面拎出了一块垫子丢到了颜笑跟前。
前几套动作，颜笑还能勉强跟上，到了后面的拉伸，颜笑就开始滥竽充数了。
单扬感觉到颜笑的呼吸变得有些重，“口罩要不要取下来？”
“我感冒了。”颜笑解释道。
“没事，我抵抗力好，摘下来吧。”单扬的语气听起来倒不像是在说客套话，其实他俩也不熟，单扬也的确没必要客气。
里面本来就闷，颜笑戴着口罩确实不舒服，鼻子堵着，一活动起来，就更觉得缺氧了。
“那我离你远点。”颜笑自觉往边上退了退。
“腿再分开些，”单扬像是真不介意，还跟着移到了颜笑身边，纠正了她的动作，“背绷直。”
颜笑嘴上应着“好”，但身上的动作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她想偷懒。
“你这样拉伸不到位，待会儿容易受伤。”单扬说着轻拍了下颜笑的肩，示意她直起腰来。
可颜笑却反应有些大地拍开了单扬搭上来的手。
单扬倒也没生气，收回了手，轻笑了声，“挺麻烦的，你。”
颜笑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不太礼貌，于是扯开了话题，“这个拉伸动作叫什么？”
单扬沉默了会儿，像是在思考，颜笑等着他的答案，可单扬最后却耸了下肩，潇洒地甩出了句。
“谁知道呢。”
颜笑有些怀疑单扬的专业性了，“你教过其他人吗？”
“没有。”单扬回答得倒诚实。
“所以你是根据什么开的价？”颜笑觉得有趣，没有经验，开口却要一小时五百。
“我值这么多钱。”
挺不要脸的。
“你的身体很僵硬。”
颜笑没反驳，“嗯。”
“柔韧度也很差。”单扬又道。
“是，”颜笑点头，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不听使唤，“所以还有救吗？”
单扬搓了下后颈，看起来有些为难，“有难度，但应该还有救。”
颜笑先是和单扬练了对垫，单扬已经拼命在给颜笑喂球了，可颜笑还是没怎么能接住，即使接住了，球不是发不出去，就是发歪了。
“脚黏住了？”单扬叹气，“要动起来，根据球来的方向去接球。不是光靠手臂发力，你要蹬腿，用腿带动整个身体把球往前送出去。明白吗？”
“我试试。”
这回单扬干脆就站在离颜笑不到两米的地方抛球，因为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看着冷，但实际胆子不大，怕球。
单扬几乎是把球送到颜笑手臂上了，颜笑绷直手臂往上一蹬腿，球就顺利垫出去了。
可惜，歪了。
“有进步，至少打出来了，”单扬用脚把球勾起来，“你刚刚的击球点落到了左臂上，所以球就往右飞了，抱手的时候，两臂要端平。”
单扬这话刚说完，两头都响起了闹铃声。
单扬设了闹钟，颜笑也设了。
单扬定时是为了把控训练时长，而颜笑定时，倒像是坐在后排混日子的不良学生，到点催着老师下课。
“辛苦你了。”颜笑吁了口气，像是终于脱离了苦海，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张一百的纸币递给了单扬，“今天的课时费。”
“现金？”
这年头在路边卖菜的老人都用微信和支付宝了。
“现金也是钱，拒收现金违法。”其实颜笑手里也没现金，这一百还是昨天她去ATM机取的，但付现金比较干脆。
单扬接过了那一百块钱，他当然也不是那种会拖课的“勤恳”老师，可看着颜笑迫不及待往外走的背影，单扬终于没忍住问了句，“你真是好学生吗？”
颜笑回过头，没明白单扬的话，“什么意思？”
“顾彦林说你专业第一，是个学霸，但你看着却不像是个好学生。”
颜笑知道单扬在阴阳她刚刚“缺斤少两”的表现，“成绩好，不等于是好学生，这是你们的刻板印象。如果一件事情，我喜欢，我觉得有意义，我就会花时间和精力，不然，能省则省。”
单扬“哦”了声，拍了拍掌心的灰，“也是，那下课吧，同学再见。”
颜笑愣了一下，也礼貌回了句，“再见，单老师。”
“嗯。”单扬点头，被学霸叫“老师”，感觉还不赖。
单扬在体育馆里补了会儿觉，等彻底睡饱了，才骑着车慢悠悠地荡回了工作室。
整个工作室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办公室里坐满了人，可除了点鼠标的声音，就再没其他的动静了。
单扬收了堆在他工位上的饭盒，准备丢进垃圾桶里，却发现根本没地方扔，里面早就挤满了各种咖啡和奶茶的空杯。
阿钟端着牙杯从洗手间里出来，肩上还搭着条毛巾，应该是昨晚在这儿熬通宵了。
“你早上去哪儿潇洒了？”
“有点私事。”
“什么私事？”即使困得不行，阿钟还是不忘八卦。
单扬瞥了眼挂在阿钟眼下的黑眼圈，伸手推开了阿钟的脑袋，“你离远点，我怕做噩梦。”
阿钟打了个哈欠，“我要是死在工作室里，能赔多少钱？”
“不太想赔，剩下我来吧，”单扬坐到了阿钟的工位上，快速扫了眼界面，“这几小球的运动都不够顺滑。”
“这还不顺滑啊？”阿钟知道单扬的要求高，“那扬哥帮忙改改呗。”
“每段路径的运动都会产生不同的速度，多个关键帧会破坏速度曲线的连续性。其实AE里有个漂浮穿梭时间功能，”单扬边说边示范，“激活后，普通的菱形关键帧会变成更小的圆点样式，过程中的每一帧都会贴合整条速度曲线，并且随之变化，没有速度断层，也就不需要逐个阶段手动调整。”
“哦~”阿钟夸张地拖着音。
边上的林文凯也来凑热闹，“哦~”
谢宁觉得这两人有毛病，“哦个屁，赶紧弄，我下午还有课！”
“好的，宁姐！”阿钟乖乖比了个“OK”，却还再继续犯贱，他指了指菜单栏上的英文，故意问了句，“这咋念啊，扬哥？”
单扬英语挺差的，而且是越学越差的那种。
他四级已经考过三次了，第一次考了423，差了两分，所以第二次，他就花了些时间刷题。
然后，考了417。
第三次，单扬索性花钱报了个班。
最后考了398。
“压力如果不转化成动力，”单扬狠狠拍了下阿钟的后脑勺，“就会像你一样，变成病例。你自己搞吧，死了算工伤，钱我会打到你爸妈卡上的。”
“别呀，哥。”阿钟求饶地搓了搓手。
林文凯在一旁看戏，“活该，谁让你嘴贱呢。”
“啧，就是，”阿钟用力打了下自己的嘴，“我嘴怎么就这么贱呢。”
“你这学期是不是又打算报四级？”谢宁问。
“嗯。”
“那我帮你辅导吧。”
谢宁是英语专业的师范生，虽然染着红发，打着唇钉，看着不像大家眼里“传统”的好学生，但每学期的绩点都能进专业前十。
“不用。”单扬回绝了。
谢宁觉得纳闷，“为什么？我又不收你钱。”
谢宁这人爱憎分明，讨厌一个人就不会给他好脸色，喜欢一个人也明显的不得了，工作室里谁都看的出来她对单扬的心思。
“我这学期也要考，”林文凯接过话，“你辅导我呗。”
“行啊，”谢宁报了个价，“四百一小时。”
“打个折嘛。”
“不打折。”
“那也行，”林文凯一脸认真，“你把时间留给我，不能让其他人占了，我现在转你钱。”
阿钟听着两人的对话，摇了摇头，“恋爱脑真他妈的可怕，凯凯病入膏肓了吧，扬哥你说是不是？”
单扬张了张嘴，可话还没说出口，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阿钟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捂住了口鼻，“你也病了？”
单扬吸了吸鼻子，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可能吧。”
原来他的抵抗力也没那么好，看来颜笑成功把病毒传染给他了。
第11章 Ch.11 好巧
夏天感冒最受罪，捂汗热得很，不把汗发出来，又好不了。
单扬很久都没头疼发热过了，这次感冒的势头还有些猛，他没有吃药的习惯，就请假在宿舍里睡了半天。
这一觉单扬睡得也不安生，鼻子堵住了，只能用嘴呼吸，上颚和嗓子又干又痛，单扬挣扎着起来跳下床，灌了两杯冰水后，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些。
单扬准备重新上床睡会儿，桌上的手机屏幕却亮了，是周行发来的消息。
周行：【开门。】
“怎么磨蹭这么久才开门？”
周行准备进屋，却被单扬拦住了，“我感冒了。”
“哦。”周行打掉了单扬的手，径直进了屋。
“你要被传染了，可别怨我。”
“传染不了，我身体好着呢，给你带了箱苹果。”
单扬抬了抬下巴，“另外两袋什么东西？”
“前几天我外公从老家给我寄的土鸡蛋，”周行说着笑了声，“这老东西又不识字，在快递站折腾了好久，才把两箱鸡蛋寄过来的。”
“他最近身体怎么样？”
“老样子呗，过一天算一天，”周行伸手碰了碰单扬挂在那儿的佛珠，“什么时候陪我去趟灵隐寺的药师殿，我再帮老头求个健康。”
单扬最后被周行拉着去了食堂，他没什么胃口，点的菜也没吃几口，最后都进了周行的肚子。
“你这喝的是第几杯了？”周行想去抢单扬手里的冰可乐，却被单扬挡住了。
周行觉得单扬这人也奇怪，经常把“惜命”这两个字挂在嘴边，但放纵起来像是根本不要命。
“吃过药了吗？”
单扬摇头。
“你这样胡来，感冒别想好了。”
单扬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冰可乐，“感冒到时候总会好的，吃不吃药，都得等上一个多星期。”
“随便你，但要真的难受得不行，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送点砒霜。”
单扬“哦”了声，“谢谢你。”
“客气，”周行突然抬了抬下巴，“你室友？”
单扬回头，看到了并排走着的颜笑和顾彦林，顾彦林也注意到了单扬，对他招了下手。
“介意一起吗？”顾彦林问单扬。
“坐吧。”
顾彦林听出了单扬的鼻音，“你也感冒了？”
“嗯。”
顾彦林下意识看了眼坐在他身边的颜笑，“不会是笑笑传染给你的吧？”
单扬半天没回答，察觉到颜笑投来的目光，才开了口，“不是，昨晚着凉了。”
“那别喝冰可乐了吧，”顾彦林拌好了手边的饭，推到颜笑跟前，低声说了句，“吃我这个。”
单扬“嗯”了声，却还是一口气把剩下的可乐倒进了嘴里。
顾彦林看了眼坐在单扬身边的周行，“朋友吗？”
周行看着依旧冷淡，对顾彦林点了下头，“周行。”
顾彦林笑了笑，“听说过你，计算机系的，大一的时候就拿了ACM亚洲区域赛的金奖。”
顾彦林这人平时话也不多，但什么都知道些，从小待在顾勤身边，早就见识过各类形形色色的人，所以他最知道说话相处之道，跟谁都能聊上。
周行似乎也挺意外的，他没想到顾彦林会懂这么多关于计算机专业的竞赛，两人虽然不熟，但也聊上了。
颜笑低头吃着饭，单扬也没插话，塞上耳机，用手机看起了动漫。
刚喝了冰可乐，单扬这会儿嗓子眼开始发痒了，他捂住嘴侧头咳了几声。
听到单扬的咳嗽声，颜笑莫名地觉得嗓子也开始痒了。
颜笑放下了筷子，抽了张纸捂住了嘴，“咳......”
“怎么了？”顾彦林伸手怕了拍颜笑的背，“呛到了？”
“没，”颜笑的嗓子发哑，“就突然有点想咳嗽。”
周行从包里掏出了保温杯，塞到了单扬手里，“喝点？”
“不用。”
单扬在其他方面没有洁癖，但吃的方面有，别人吃过或者喝过的东西，他是死也不会碰的。
“矫情。”周行骂了句。
单扬的脸颊涨红，脖子上起了青筋，那样子看起来有些痛苦，不想打扰其他人吃饭，他干脆就起身走开了，周行抓过包和餐盘也跟了上去。
“他的感冒好像有些严重，”顾彦林提醒道：“你这几天别去练球了。”
颜笑知道顾彦林的意思，他怕单扬会传染给她。
但颜笑心里清楚，其实是她把单扬给传染了，昨天陪她练了球，今天单扬就感冒了。
“刚刚那女的不是上次来便利店买避孕套的吗，好像还是排球社的。”
“嗯。”单扬从冰柜里抓出了两根碎冰冰。
周行抢过去扔回了冰柜，“别吃了。”
“不吃，”单扬扯谎，“拿回去冰额头。”
“冰个屁，”周行不信，“你又没发烧。”
“快烧了。”
“你那室友他爸是开律所的吧，我上次看到他开了辆黑色的布加迪，还有他戴的那块表，是理查德米勒吧？”
单扬轻笑了声，“你还懂表？”
“我去年不是去大厂了吗，遇到一个实习生，是富三代，他手上就有一块一样的。”
“嗯，RM055的。”
“你还知道型号？”
“猜的，”单扬调侃道：“别惦记人家了，他有女朋友。”
周行睨了单扬一眼，“我是羡慕有钱人，惦记他，我还不如惦记你呢。你干嘛不也搞辆跑车开开，炫个富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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