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来不及思考,她本能地朝他跑了过去。
温絮婚礼视频嘉雯有拍给她看,所以认得这人是她老公。
乐伊气喘吁吁跑到男人跟前,因太着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温絮,我是她朋友,你能去帮帮她吗,刘德权的人在追她,他们有很多人,我怕她出事!”
陆时谦听到刘德权的名字,眉心紧蹙,脸色瞬间沉冷下来:“他们往哪里跑了?”
“拐角走廊,往楼道那边跑了。”
话音未落,陆时谦早已疾步转身,原本快走的步伐变成了小跑,等乐伊缓过神来,只能看到他转角的背影。
被她忽略在一旁的王瑞,出声提醒:“你赶紧去找蓝调的负责人,顺便报警。”
乐伊不认识这人是谁,但听了他的话还是忙不迭点头:“好,我这就去。”
所以等她找完蓝调负责人,接着报警回来,就看见陆时谦抱着温絮走出大厅这一幕。
温絮见乐伊被陆时谦的话吓到,稍稍从他怀里抬起头,嘴角扯出抹笑:“乐伊,我没事,嘉雯找到了吗?”
乐伊回神,然后使劲摇头,看起来要哭的样子:“我还没找到她,嘉雯会不会出——”
“我在这!”
几人循声望去,就见嘉雯一瘸一拐的出现在大厅,身旁还跟着要去扶他的王瑞。
当人走近,温絮低头在她腿上扫了眼,眉眼微皱:“大夹子,你也摔下楼了?”
“没摔,就跑得太急,脚崴了。”
嘉雯回答完,才反应过来她的话,气愤喊道:“怎么,他们把你推下楼了!”
“……”
温絮缓缓垂眸不吱声,她不好意思说出是自己摔下去的,还在地上来回滚了好几圈,最后被人抓个正着。
“我草!刘德权这个王八蛋!我找他去!”
嘉雯欲要转身,就被王瑞及时抓住:“喂,你冷静点,刘德权人早走了,怎么可能还在包房等你。”
陆时谦不清楚温絮伤势如何,见时间耽误太久,淡声打断:“待会这边会有警察处理,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先去医院。”
乐伊赞同这话,赶紧上前扶住嘉雯,低声劝阻:“对啊嘉雯,你跟小絮都受伤了,先去医院看看要紧。”
嘉雯看了眼温絮,垂眸点了点头。
-
陆时谦提前跟医院打过电话,几人刚到就有医务人员上前,急急忙忙将人推入监察室。
二十分钟后,有医生拿着病历走了出来。
嘉雯脚踝只是轻微的扭伤,擦点药在家休养就能痊愈,温絮稍微严重些,身上各处有轻微擦伤,左腿骨折,头部是否存在脑震荡,需要等片子出来后定夺。
最后医生建议,温絮最好是住院治疗。
陆时谦听完,直接要他们安排了vip病房,等一切安排妥当,已经是十一点之后。
“就骨折而已,你们别像看癌症晚期那般看我。”
温絮左腿打上石膏,此刻被白布条高高挂起,下巴处还有轻微刮伤,紫红色一片,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加上身上的蓝格子病号服,松松垮垮的,模样瞧着真可怜。
“小絮,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吧,哪里不舒服你就喊我。”
乐伊落坐在她床前,抬手一点点帮她整理额前凌乱的头发。
嘉雯视线不动声色瞥了眼站一旁不说话的陆时谦,嘴角轻勾:“伊伊,人家有老公,用不上咱们。”
乐伊听到这话,下意识看了眼陆时谦,这才察觉她把温絮结婚的事忘了,表情有些微窘:“哦,也是。”
温絮听着两人的对话,无奈笑道:“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回去休息,想看我明天再来。”
“切,嫌弃我跟伊伊灯泡太亮,明说呗。”
嘉雯话虽这么说,却还是慢腾腾从椅子站了起来,偏头,招呼乐伊过来:“走吧小伊伊,我很需要你的照顾。”
乐伊勾唇,连忙起身去扶嘉雯胳膊,之后又回头看向温絮:“小絮,那我们先走了,明天再过来看你,你今晚先好好休息。”
温絮笑着挥手:“去吧,大夹子就交给你了,毕竟她孤身一人,身边又没有个知冷知热的,我不放心。”
她这话明显针对嘉雯前面那句,还特意把“孤身一人”加重,在场人都听出了其中含义。
嘉雯气笑,故意说道:“行,你之前在走廊上说要以身相许的话,我允若了,等你身体康复,我定来兑现。”
话落,温絮下意识去看身旁的陆时谦,恰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愣了片刻,没好气地扭头撵人:“走走走,再多看你几眼,我头又要疼了。”
她这副假模假式的样子,别真让陆时谦误会她俩是拉拉。
嘉雯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憋着笑意瞥了眼陆时谦,得意洋洋地跟乐伊出了病房。
温絮见人终于走了,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要喝水吗?”
温絮忽地抬头,就见陆时谦已经端着杯温水走了过来,人都到床前,也不好说不要:“谢谢。”
“不用,毕竟你不是孤身一人,我有这个责任跟义务。”
入口的水呛到喉咙,温絮咳个不停,不知那根神经扯到头,现在又开始疼了。
她抬手捂着脑袋,轻嘶了声。
“头又疼了?”
陆时谦俯身想去检查,只是手还未触碰到她的头发,就被人抬手拍开:“你别碰,我这头疼纯属是你气的。”
“我?”
温絮别过头不去看他,他刚刚那句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总之现在要她再次提起,多少有些说不出口,本来是调侃嘉雯的话,这人还偏偏用上了。
“你还没说,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蓝调呢。”她胡乱扯了个话题。
陆时谦垂眸看她,语气变得严肃:“我去取证,刘德权的。”
得知是去取证,温絮忽地抬起头:“你们今晚也有行动?”
早知道就一起合作了,她们也不用搞得那么狼狈,最后被人追着跑,当时听到后冲进门的那些人喊他陆少,想来陆时谦去之前早已有防备。
陆时谦没回答她这句,继而反问:“你们为何私自去查刘德权。”
这语气看似平和,话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温絮不喜欢他用这种口吻说话,总感觉他把自己当成庭上的被告人,一副义正辞严考问她的样子。
“还不是你们律所毫无进展,我们才会如此。”
“谁说我们没进展。”
回门那天明明不肯吱声,现在东窗事发,他反倒理直气壮起来。
温絮不悦,故意激他:“哦,那说说你的进展。”
“我……”
陆时谦对上温絮那双倔强的眼神,恍然意识到,他为何要跟她在病房争辩这个话题:“对案情负责,不方便透露。”
又是这句,温絮切了声,偏头不去看他。
病房顿时陷入沉默,一个站着,一个躺着,像无声的对持。
直到房门被人敲响,王瑞拎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打破这片沉默。
“陆律,你要的东西都买齐了。”
陆时谦转身迈步上前,抬手接过:“嗯,你先回去休息吧。”
王瑞瞥了眼背对着他们的温絮,总感觉这病房内气氛怪怪的,老实点头:“行,那刘德权那边的事……怎么处理?”
“这事你不用管了,那边自然有人跟进。”
王瑞知道陆时谦去之前,带的人是陆家保镖,想必这事也是他们在处理,这个时候他们律所确实不好出面参与。
他点头,关门退了出去。
陆时谦将王瑞买来的洗漱用品分类,又把温絮那份整理出来后,缓步走到病床前:“要,洗脸吗?”
她脸上的妆还没卸,这样睡觉肯定不舒服。
男人主动开口打破僵持,也像在低低求和,温絮也不是气性大的人,默了几秒,把憋红半天的脸转了过来。
陆时谦见状,皱眉询问:“是哪里疼了?”
温絮抬眸看他一眼,忙垂下头,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嗫嚅道:“……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
“你说。”
温絮舔了舔唇,原本垂下的头更低了,觉得羞涩又或是没面子,极其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我…想去趟卫生间。”
第十五章
半天没听到头顶传来声音, 温絮指尖不断在被子里揪扯,男人沉默的时间太长, 她脸颊的温度逐渐变得灼热。
如此尴尬的等待,随着时间推移越发让人难堪,这种感觉,就像老师宣布得奖名次,温絮猛吸口气,抬手就要去解那条悬挂半空的左脚:“算了,我自己去吧。”
单腿蹦, 她总能蹦到卫生间吧。
陆时谦见她这番举动,忙抬手制止:“别动,这样会二次受伤。”
男人弓着身, 高度正好与温絮平齐, 她视线侧移,不经意瞥到某人耳根竟然比她脸还红。
其实拍照那次她就发现, 只要她跟陆时谦有亲密的肢体接触, 他就会耳根红, 身体也绷紧得厉害。
这一瞬,温絮突然起了逗他的心思:“那怎么办, 憋不住,总不能尿床上吧。”
“我……”
陆时谦对上女孩那双楚楚可怜且又无助的眼神, 顿了片刻,垂眸轻叹一声:“我抱你去。”
“行, 那快点吧。”
温絮急忙朝他伸出双手, 微红的脸颊看上去已经憋到极限。
陆时谦也没再犹豫, 把她打满石膏的脚轻轻拿下后,俯下身将人拦腰抱起。
“要碰到你疼的地方, 跟我说一声。”
医生说温絮身上有多处擦伤,他握住她小腿的手都不敢用力。
“嗯,后腰哪里有点疼,你别碰到就行。”
陆时谦轻松将人抱起,她小小一团窝在他怀里很轻,结亲那天抱起她的那一刻就知道,当时他还在心里掂量,这姑娘有没有一百斤。
纵使她现在脚上打着厚重的石膏,依旧没什么重量,平时见她饭量也不小,有时还达到他的两倍,却没见她长肉。
进了卫生间将人放下,陆时谦低头打量她半抬起的左脚,眼底显露担忧:“你……自己可以吧?”
温絮单手扶着墙面,正低头挪动右脚寻找合适的支撑点,耳边突然听到他这话,戏谑抬头:“不可以,你能帮我?”
“……”
陆时谦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轻咳出声:“我在门口等。”
话毕,他转身疾步走了出去,还贴心帮温絮关上门。
温絮瞥了眼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很轻的勾了下。
他敢说可以,她还不干呢!
温絮慢慢挪动脚步,指尖搭在裤腰边缘正打算落座时,猛然想起这里是医院病房。
医院隔音效果肯定不如家里,而且陆时谦就站在门外,不可避免会听到什么声音。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尴尬,温絮仰头大声喊:“陆时谦,你走远点,别守在门口,不然我尿不出来!”
病房空间本就不大,陆时谦自然听到她从里喊出的这句,黑眸轻闪了两下,忙抬脚走出病房。
呼吸到走廊空气那一瞬,他垂头很深的呼出口气。
三十年的人生里,从未干过这么荒唐的事。
十几分钟后,病房内再次传来呼喊,他开门进去,温絮已经单蹦碰到了卫生间门口。
陆时谦想到卫生间地面湿滑,三两步走到温絮跟前,弯腰将人抱回床上。
床前有盏落地暖灯,待温絮躺下,陆时谦才看清她妆容已经卸掉,露出一张素净白皙的脸。即便是在不甚分明的灯光下,她皮肤依旧莹白得发光,五官精致,像捏造的瓷娃娃。
打量间,忽地对上温絮抬头看来的目光,陆时谦愣了下,很快移开视线,平淡嗓音里夹杂着几分慌张:“……我先去洗漱了。”
温絮望着男人急速转身的背影,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
他跑什么?
-
入夜前,医生拿着脑部CT单进入病房,给温絮做完一系列头部检查后,温声叮嘱:“就轻微脑震荡,卧床休养几天就好,饮食上尽量以清淡为主,减少脑力和体力劳动。”
而后,她低头扫了眼温絮打着石膏的左腿,视线移到一旁的陆时谦身上:“作为家属,如果患者有下床需求,千万别让她单脚用力,从而影响另一只腿的恢复。”
陆时谦:“好,我会注意。”
医生嘱咐完注意事项,拿着病历本出了病房。
陆时谦今晚需要在医院陪床,他怕温絮半夜有下床需求,把陪护床挪到离她最近的位置。
询问温絮没什么事后,抬手关灯。
空间陷入黑暗,模糊的思绪变得清晰起来,隐隐勾出某些久远的回忆。
温絮缓缓闭上眼,躺在床上却久久没有困意,反倒陪护床上的男人,早已发出平稳有序的呼吸声。
就在她多次艰难挪动,准备侧躺时,黑暗中,陆时谦的声音忽然响起:“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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