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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水逆…就…就不该出来的…
“小熏。”在裹尸袋拉链拉上的同时，走过来的身体挡住了贺茂熏的视线。
一恍惚，尸体已经被四个人抬起，离开了原地。“那位…”
“我们已经知道了，贺茂小姐是吧，麻烦你带我们去见一下那位女士。”绫小路警官开口。
贺茂熏立刻点头，还是要早点告诉那位女士比较重要，她的思绪赶紧从刚刚看到的尸体身上挪开。
……
由远及近，贺茂熏才算是真正仔细打量起那位孕妇。同见到的第一面一样，脸色苍白，身体打颤。宽松的毛衣，和略微紧身的裤子，明明披着厚实的羽绒服，但在寒风中站立的她，却没有给人她很暖和的感觉。仔细看她的面部，嘴唇干裂泛白，唯一的红润是她用牙尖咬住嘴唇得到的。所有的一切，都在诉说着她快坚持不住了。
“小姑娘…”开口的一瞬，哽咽混杂。
“你别担心，我刚刚已经问过了，死掉的是位女性，不是你…”见对方身体有倾斜的趋势，贺茂熏立刻将单手抱着的哈罗放下来，伸手接住她整个身体的重量。“诶，诶！你没事吧！”其余几人的反应速度更快，但抵不住贺茂熏离得最近。
“女士，需要送你去医院吗？”绫小路警官上前想要扶住那位女士的另一边。
“不用了…”孕妇先是拒绝了，然后收回压在贺茂熏身上的重量，“小妹妹，谢谢你。听到不是我丈夫，心里绷着的弦放开，一下子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没关系的，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可以继续靠着。”人家毕竟是孕妇，难免有不舒服的时候，只是靠一下，贺茂熏不介意的。她的目光真诚，在话音落下的后一秒，诸伏景光将人拉到了她身后，“孕妇的呼吸道比较敏感，小熏，你刚刚一直抱着哈罗，会带上一些狗毛，还是尽量少和这位女士接触比较好。”对于家里有养狗的孕妇，可能会在怀孕时期，对家中的狗狗产生一些过敏类的反应。家中的狗狗都会这样，更何况第一次接触到的宠物，为了胎儿和母亲的安全，还是少接触陌生宠物比较好。
“说得也是，那我还是带哈罗站得远一些吧。”虽然…绫小路警官肩膀上的那只花栗鼠十分抢镜…诸伏景光的话有道理，这位孕妇已经很虚弱了，她还是别带哈罗往前凑的好。
不仅是贺茂熏考虑到孕妇的状态，有话想问的绫小路警官也注意到了。这附近有很多的店铺，找个能坐下来说话的地方并不难。难的是怎么和店家沟通，让他们愿意把场地借给警察使用。即使游客少，岚山的日营业额还是可观的，把位置借给警方使用，也就是说店家会损失一部分的利益。这对于不能麻烦群众的警察来说，有些犯难。
“我…我…可以先去吃点东西吗？”已经简单介绍过自己的川野利江，抚摸着隆起的肚子，低着头开口，“很抱歉，在接受问话前，我想先去吃点东西，为了找秀治，我已经一下午没有吃东西了…”
“那就去那边的粥铺吧。”贺茂熏抬头，看向诸伏景光，“刚刚我们在的那家店，里面的空间大，而且有很多清淡的食物。”
“就去那家店吧，位置相对来说比较大，占用店家位置的费用，就用餐点费代替吧。绫小路警官，大家这么晚冒着风雪出来很是辛苦，作为在京都府警察本部叨扰过一阵子的人，就请大家喝一杯热饮吧。”上前一步，诸伏景光压低声音，“当然，这个名义还是算在绫小路警官身上吧。”
从刚刚的谈话，绫小路警官已经大致知道了诸伏景光来京都的一些事情。听对方这话的意思，应该是不想太过高调。目前，在雨雪同下的状况下，诸伏景光提供的方案确实可行，他便没有再推辞。
从发现尸体的小通道到粥铺，总共不到百米的距离。推开门时，随着门铃的叮咚一声，正在取餐口忙活的店家抬起头来，看到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对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走出柜台，“请问…”
“你好，我是京都府警察本部的绫小路文麿。”绫小路警官掏出警官证，展示后再收起，“在这附近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因为室外正在下雪的缘故，我们没有适合的地方进行问话，若是可以的话，麻烦借给我们一片区域，拱办案使用。”
店家先是皱眉，犹豫了几秒后，还是选择答应。
“麻烦帮忙准备三十份打包好的红豆年糕汤，结束后我们需要带走。”诸伏景光站得位置距离点餐机最近，“那个，应该不需要我再一个一个点了吧？”
跟在他后头的贺茂熏，再一次被诸伏景光的小心机佩服到了。先是在推开门走进店铺前，和她换了位置，让他自己成为最靠近点餐机的那个人。然后，在绫小路警官提出需要借地方一用后，再说出点餐的事情。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先被所求，再得到利益，哪怕一开始心里涌起一些不乐意，最后都会被突然砸下来的好处击中，剩下的会是有收到这么多订单的开心。
还有，诸伏景光特地说出需不需要自己一个个点的，估计是怕绫小路警官提出的要求在前，怕店家以为他们有吃白食的倾向，所以，特地提了一句点餐机。
诶呀，她也就看破不说破吧！
注意到贺茂熏的视线，诸伏景光回头对她笑笑，然后在点餐机上点下了抹茶蕨饼的按钮。
哇～是给她吃的吧！贺茂熏的眼睛一亮，过一秒，又耷拉下来。见过尸体的她，连实心的原味鲷鱼烧都吃不进去，这些甜甜腻腻的小甜品，还是别想了吧。
“抹茶味苦，可以压一压你口中的不舒服。”诸伏景光看出了她的不适，“等待的时间会有些长，小熏，抱歉，今晚上可能没办法陪你继续看风景了。”
“行，我接受你的道歉。”虽然诸伏景光提前和绫小路警官打过招呼了，但对于一群警察在那头办案，而诸伏景光在这边和她悠哉说话的情形，贺茂熏还是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眼睛别往那边看。”诸伏景光将她拉到另一边的位置坐下，“这是蕨饼的小票，拿好，还有钱包，如果想吃什么的话，自己点吧，看样子，今晚应该不会太快结束。”至少要完成的现场探查和死者身份确定。
“好～没想到今天是哈罗陪我诶～”行吧，勉勉强强原谅它给抢了她两次东西。
“还有一件事，不管那位川野女士过来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也不要回答她。”诸伏景光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示意贺茂熏把声音放低。
“为什么？”越过诸伏景光，贺茂熏看向已经入座的川野利江，“难道她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是，我可以肯定，她在说谎…”
第75章
第 75 章
“…我可以肯定她在说谎…”
“说谎？”贺茂熏将哈罗放进纸箱里，这个箱子啊，在他们离开时店家还没来得及扔掉，这会儿又重复使用了。她绕到诸伏景光这一侧坐下，实在是坐在对方面，正好可以看到远处的川野利江，贺茂熏担心自己下意识的几个眼神，引起对方的注意。“说谎是指她丈夫失踪这件事吗？”
“为什么这么想？”心里有数，诸伏景光倒也不急着去听听另一侧绫小路警官是怎么问话的。
既然诸伏景光说川野利江在撒谎，那她就往川野利江的行为上找找漏洞呗。要知道人的下意识的动作是很难骗人的。“她没有拿着手机，按理说，和自己一起出游的人不见了，在没有找到的时候，应该会时刻关注着手机吧，说不定对方就打电话来了。”川野利江从碰到贺茂熏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她拿出过手机。
“这是我没注意的一点。”没想到小姑娘的眼睛挺毒辣的，还发现了他没注意到的地方。“不过，其实把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大，即使放在口袋里，也能在手机铃声响起的一瞬，注意到新信息。从她身体状况虚弱的程度来看，不拿着手机，还是解释得通。”虽然人在焦急的时候，比起耳朵会更相信眼睛的判断，但情况还是要根据个体的习惯来分析的，说不定川野利江便是那种比较相信耳朵可以听见的人。
“好吧…”这点上是带入了她自己的立场，来思考的。前几天没有联系上诸伏景光的时候，她基本上每时每刻都要捏着手机，时不时看两眼才放心。
“观察的很仔细，还有吗？”
“还有…”诸伏景光像是引导她思考的老师一样，可是她这个学生啊，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把川野利江从头到脚都想了一遍，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她没有报警？而是在听路人说有人出事后，在不确定是不是她丈夫的情况下，直接来找警察？”
“不对。”诸伏景光摇头，“失踪人员未满二十四小时，即使报警了，在没有充足证据证明前，警察也不一定会立案。”他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川野利江的所有语言、神态和行为都可以说得通。唯一解释不通的一点，可能有些难为现在的你了。”
什么？现在她不知道？“所以，是什么？”贺茂熏环住诸伏景光的手臂，侧头，借诸伏景光的身体挡住自己偷瞄的动作。余光穿过人群，扫过脸色依旧不太好的川野利江。难道说是她故意给自己化了一个憔悴可怜的妆容，应该不至于吧，贺茂熏当时近距离打量过她，若是真有化妆，不可能没发现。
“是她的坐姿。看到了吗？她现在是怎样坐得？”两人靠的近，说话的声音自然变小。在外人看来耳鬓斯磨的场景，却是在探讨其他问题。
“啊？”桌子挡住了，看不到。贺茂熏撑着诸伏景光的肩膀，站起身，“取餐口是那里吧！我来看看我的抹茶蕨饼好了没有。”嘴上说着蕨饼，眼睛却是往川野利江的身上飘去。
声东击西…小姑娘这尬的要死的策略，诸伏景光无奈地笑笑，不过也没出声制止，等人重新坐下来了，才开口，“看清楚了吗？”
“看到了！”正大光明中又带着一丝偷偷摸摸，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偷瞄别人，贺茂熏就是会忍不住的感到心虚。在看清楚对方的坐姿后，贺茂熏马上收回飘忽的小眼神，眼珠子转了几圈，才排掉心里的变扭感。
“不就是这样吗？”膝盖并拢，然后送出，脚尖点地，小腿斜贴着椅子角，贺茂端端正正地摆出看到的姿势。“我学得起码有八分像。这姿势太淑女了。”不过从川野利江的打扮来看，以淡雅为主，对方确实应该是位很淑女的人。
“唉，我还是觉得这样比较舒服。”说着，她将贴在一起的两只脚尖分开，分别抵着一侧的椅子腿。因为支撑点这样的姿势，比起脚尖合拢的状态，要舒服的多。唉，没办法，有些人啊，是注定了，淑女不起来的。
“刚刚我看到她坐下时，是这样的。”诸伏景光指向自己已经摆好的双腿，是正坐的姿势。“从她变换的两个坐姿来看，我想她可能是一位空乘吧。”女空乘的工作着装要求半身包臀短裙，为了让坐姿文雅，最重要的是保护自身隐私，她们一般会采用三种坐姿，正坐、斜点脚、斜翘腿。不管是哪一种坐姿，都要求了膝盖合拢。“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因为这样的坐姿可以让腰背时刻保持挺直的状态，所以不少女孩子也会采用，借此让自己看上去更有精气神。”
“景景是想说我～不像女孩子吗？”她现在收回自己那两只分开来一晃一晃的脚，还来得及吗？
“并没有，我刚刚只是说有些女性会那样坐，小熏这样的坐姿会更有活力。每个人都有自己觉得舒服的坐姿，没必要刻意改变…”所以，还是把两只一晃一晃的脚脚放到椅子腿上吧…典型的调皮小孩的坐姿。诸伏景光趁着转头回答贺茂熏的同时，轻轻扫了一眼背后的进度，看上去还在很平和的交谈中。
“馁～馁～景景，这样的坐姿不好吗？”正讲到关键处，诸伏景光闭嘴了。
“不是不好。”诸伏景光转回头，继续坐姿问题，“是在她这种情况下，不应该。孕妇没办法像她这么自如的把膝盖合拢。”
由于胎儿的成长，孕妇的肚子会逐渐隆起，向上挤压内脏的同时，也会影响到下肢的运动。最典型的就是坐姿，凸起的肚子，会让合拢的大腿感觉到不舒服的压迫感，这种时候，孕妇的双脚就会不自觉的往外翻，成岔开的姿势。除去孕妇自身的有意控制，岔开腿坐，也是孕妇下意识的动作。在成为母亲的过程中，女性会在潜意识里将保护胎儿放在第一位。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坐下时，大腿感觉到挤压的同时，肚子也会有相同的挤压感。在大脑保护胎儿的绝对指令下，双腿会不自觉地岔开，找到不会挤压到肚子的姿势。
“从她的肚子大小看，胎儿应该在六到七个月左右，处于即将步入或已经步入孕晚期时期，还能长时间维持膝盖合拢的坐姿，可行性几乎为零。”
“真的假的？！”她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贺茂熏忍不住再次想要回头去看看。
“别看了，次数太多，会让对方注意到我们。”诸伏景光捂住了贺茂熏的一侧脸颊，将脸蛋转回来。“随着胎儿的长大，骨盆会扩张，只要是显怀的孕妇，都很难维持住膝盖合拢的坐姿。我也是偶然知道这个小细节的。”
“那…那就是说，她根本没有怀孕咯？！”虽然知道有仿真肚皮的存在，并且也见过电视剧使用到，但是真的当在现实生活中碰到时，贺茂熏还是很惊讶的。“为什么啊？难道是为了让大家更能看出她找丈夫找的超级辛苦，所以…”比较在做同一件事情上，孕妇和普通人相比，总是更容易收集到周围人的关注度与同情。
“具体是为了什么原因，在没有指向性信息前，我不能空口胡诌。”诸伏景光摸了摸贺茂熏的脑袋，“所以说，川野利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起码对方并不是一位柔弱的孕妇。小熏，若是她真的过来找你了，千万别把自己的同情心放在她身上。”越是嘴巴硬的女孩其实越心软，小姑娘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再加上刚刚川野利江在贺茂熏这边听到她想要的答案后，立刻将称呼从小姑娘，改成小妹妹，诸伏景光不能排除对方是不是有什么后续举动，需要利用到贺茂熏，所以才会在称呼上逐渐亲近，拉进距离感。
“明白明白！反正骗谁，现在也骗不了我。”没怀孕却做出怀孕的假象，这人没问题的概率就和她不喜欢吃鱿鱼的概率一样，趋近于零。
“我走咯。”诸伏景光站起身，将扒拉着他手臂的手手拉下来，放回贺茂熏自己的膝盖上，“和哈罗一起，乖乖呆在这里。”
“好～”时间刚刚好，她也差不多该去拿她的那份抹茶蕨饼了。就是不知道哈罗能不能吃啊？
蕨饼黏糊糊的，哈罗应该不能吃吧！所以就只能她一个人吃独食啦。“景景，你还不走吗？”拿着兑换抹茶蕨饼的小票票，贺茂熏再次抬头，诸伏景光就站在距离桌子不到两米的地方。
“嘘。”食指放在嘴唇前，诸伏景光的眼睛未动，紧锁某处，让贺茂熏知道，他肯定是发现什么了。
顺着诸伏景光的目光看去，贺茂熏看到了店家，那位负责收拾碗筷的阿姨，从取餐台前，匆匆忙忙地掀开隔离店铺和自家居住的帘子，快步朝里走。
“小熏，帮我一个忙吧。”
当对方消失在走廊尽头，诸伏景光转头朝着她微笑…
贺茂熏：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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