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映绾在一旁看着,只说,“看来爹爹对他倒是比对女儿还亲。”
萧慎与赵昭听见萧映绾使小性,纷纷笑了起来,“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爹爹什么时候敢怠慢你了?”
萧映绾看着萧慎放在她面前,厚实的红封,满意地笑起来。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开始吃酒用膳,新年的气氛轻松而和乐。
萧映绾喜欢江遇带来的青梅酒喝下不少,最后也醉倒,赵昭命人将萧映绾带回房间内醒酒。
江遇见萧慎也醉倒在一旁也不便逗留,与赵昭告辞。
是日,萧映绾醒来,神志清明,她心想江遇的青梅酒果真不上头。
这时候,千霜走了进来,“郡主,江大人送来一箱青梅酒。”
萧映绾坐在榻上看着那些青梅酒,笑了笑,想着给燕锦书与姜欲晚送过去一些才好。
“千霜,你着人给燕姐姐姜妹妹个送去两瓶,剩下的存好。”
千霜得命,出门去吩咐。
萧映绾起身,坐在妆奁前,虽说爹爹与母亲自来宠爱她,在府内对萧映绾从不限制她规矩,但是萧映绾自打晓事以来,于规矩上也从不敢怠慢。
她让幼雪带人进来梳洗伺候,小丫头们鱼贯而入为萧映绾梳妆打扮,萧映绾看着妆奁前的两份厚厚的红封,不禁笑了笑。
她对萧慎的倒是不好奇,倒是江遇的,昨夜她接过来的时候,分明觉得那红封里似乎不像是有寻常的金银。
萧映绾打开,看见了一打厚厚的文契,她更加好奇了,于是一张一张地打开,仔细阅读。
看完了所有的文契,萧映绾沉默了一刻。
幼雪看着萧映绾神色不对,问道“郡主这是不高兴了?”
萧映绾叹息一声,“不是不高兴,若是有人送了你贵重的礼物,你该怎么办呢。”
幼雪看着萧映绾看过的东西,心里也大概有了数是怎么一回事,这可不是她一个小丫鬟能够置喙的,幼雪摇摇头,“这...奴婢也不知。”
江遇几乎将江家的三分之一产业送给了她,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文契是过户给她的田产,商铺、宅院,数目之多,之庞大,足可以叫人震惊。
可是她这要怎么跟爹爹与母亲说,难道要告诉他们隔壁江大人把他家三分之一的家产送给你们的女儿当作新年礼物?爹爹怕不是会立刻找上门?
后悔,萧映绾十分后悔,早知道就坚持一下自己不要接过来就好了。如今还是要想法子,与江遇谈一次,把东西还给人家才是。不过话说回来,江遇这一世行事如此没有章法,难道柳氏就不管管他?
幼雪为萧映绾梳好了发髻,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那红封里似乎还有东西,“郡主,江大人那红封里似乎还有东西,您要不要再看看?”
萧映绾本来在穿衣,听见幼雪的话,将身上的服饰整理好,又转回到妆奁前,拿起那个红封,轻颤,竟然从里面掉落出一个香囊来。
萧映绾伸手拾起那香囊,仔细打量,藕粉色的缎面,上面绣着桃花,只是上面的针脚不是很成熟,不像是绣娘的手艺,倒像是一个刚学了刺绣人的手艺,这是这人的天赋不错,那桃花虽然形似差了些,却有几分神韵在里面。
萧映绾看着这香囊,心里生疑,江遇好端端地送她香囊做什么?萧映绾看着这个香囊似乎有几分眼熟,并且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桂花味道。
她不禁好奇,将这香囊打开,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缕发丝,用红绳极为细致地缠绕着做了一个同心结的模样,萧映绾闻了闻,那发丝分明有桂花与雪松的味道。
江遇这是...
用她和他的发丝做了一个同心结吗?再看着那香囊的形状,萧映绾终于想起,这不是前世她为江遇做的香囊形状倒是与眼前这个一模一样。
她的心震颤了一下,那个香囊她记得她始终没有送给江遇,就连她死,她也没有送给他,而这一世的竟然能够将这个香囊做出来送给她,想必是前世她死后,江遇动过她的遗物罢。
只是她的头发江遇是从哪里得到的?左思右想,她心里揣测,江遇莫不是如同前世她在怡江府她照顾他一般所得到的发丝?
是了,应该是了,江遇能将这样的东西送给她,是不是也在暗示她,前世她对他所有的情谊他都已经知晓。
可那又能如何呢?
往事不可追,今世的萧映绾已经不是上一世的萧映绾了。
她将那香囊放回红封中,告诉幼雪将那些文契一同收好,待得了机会,萧映绾自是要把这一切都送还给他的。
收拾好以后,萧映绾起身去往正堂给萧慎与赵昭拜年。
随后的时光,因朝廷休沐,萧慎可以在家陪着妻女,悠闲度日。萧映绾暂且把一切都放下,好好享受父母同在的时光。
而燕锦书与姜欲晚收到萧映绾的酒也没闲着,自是来找她玩。
三人在闺中用着精致的糕点,喝着上好的香饮子,一同谈会近来京中发生的事情。
过了年,燕锦书与姜欲晚纷纷定了亲,萧映绾左一个恭喜,右一个恭喜,笑得合不拢嘴。
可燕锦书与姜欲晚二人却笑不出来,燕锦书道:“我二人都定亲了,你瞧瞧你自打及笄,向你求亲的都踏破门槛了,江大人都搬到你家门口与你做邻居了,你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搞得像是我们两个迫不及待要嫁人一样。”
姜欲晚道:“这江大人与陆侯爷,绾绾可以选一个,哪一个都不亏哦。”
萧映绾双手支着下巴,十分认真地听着两人催婚。
燕锦书看着萧映绾不紧不慢的模样,不禁打心底里着急。
“哎,我说你要是看上这两人,你可要快点啊,这向江大人和陆侯爷的人可不亚于你。尤其是江大人,虽然前一段时间深陷牢狱,这京城贵女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叹息,这么好的郎君就没了,可未曾想峰回路转,江大人被圣上放了出来,还官复原职,你不知道那些姑娘们,更加着急,很怕这江大人再一次没了一样,疯了一样的追求。啧啧啧,我都替她们害臊。”
萧映绾听见燕锦书添油加醋一样的语气和表情,扑哧一笑。
“那你倒是和我说说,她们是怎么追求江大人的。”
第52章 今生
◎游湖◎
燕锦书笑着谈论,“害,就是天天堵在江遇家的门口,等着人出现呗。”
姜欲晚道:“江大人出门,身上可都是那些姑娘扔过来的香囊和手帕。”
萧映绾呵呵笑了起来,“倒是也不必那么夸张。”
燕锦书道,“那倒也不是夸张,因为你没听过更夸张的。”
“什么是更夸张的?”
“你可知晓沈白月?”
萧映绾一个激灵,这个名字她至死不会忘,可自从她在太后寿宴上献舞以后就没了踪影,即便是身为公主伴读也不做了,后来萧映绾去了南方也就未再关注此人。
“沈白月?与我们一同伴读的那个?”
燕锦书点头,“正是她,你怕是不知道,这沈白月的父亲是沈青,而这沈青是江遇的授业恩师,两人自小有青梅竹马之谊,这次沈白月又进了京,听说好像直接进了江府。”
萧映绾知晓沈白月上一世对江遇的执念,这一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江遇,只是她也不知沈白月为何会消失那么长的时间,又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进京住进江府。
她心里暗自叹息,想来京中不会太平。
姜欲晚道:“绾绾可要小心,若是沈白月知晓这江大人属意于你,怕是会与你不利。”
燕锦书听见姜欲晚这般提醒立刻来了气,“怕什么,她还敢对绾绾放肆不成,绾绾贵为郡主,她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萧映绾笑了笑,“燕姐姐莫要动怒,这沈家小姐我自是没有交集的,我离她远一些就是了,不会去招惹她。”
其实姜欲晚这话说得不无道理,萧映绾知晓沈白月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上一世她受她那么多磋磨,以沈白月的心性,绝对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而如今江遇早已经将他对她的心意公之于众,沈白月又怎会善罢甘休,如今她重返京城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三人不欲再谈此话题,又说笑了一阵,开始一同用膳。
春节过后,今年京城的春季似乎来得要早一些,及至二月便已经开了化。
及至二月初二,按照惯例宫内设宴,皇亲国戚与一些受宠的大臣都要参加。萧映绾自然是要随萧慎与赵昭参宴。只是来访权贵太多,宫内特意将年轻的公子小姐设在宁和殿,而年长一辈则是设在不远处的庆安殿。
萧映绾看着这个宫殿有几分眼熟,进到殿门的时候,看见原来是宁和殿。她下意识地看着殿外的湖面,只见一艘巨大的游船停在上面。
走在一旁的燕锦书看见萧映绾望着湖面出神,“绾绾,今日春光正好,你可是想要游船?”
萧映绾忙摆手,前世落水的经历让她靠近水都不敢,又何尝想要去游船?可转念又一想,她是不是过于紧张了,今世沈白月没有来赴宴,江遇也不在此处,她只要不靠近那水,就应该没有任何事。
只是萧映绾看着周围的无限春光,天色湛蓝,微风正好,若是此时能够泛舟湖上,自是另外一番感受,而近日内务府特意准备了这艘游船给来赴宴的公子小姐们登船游湖,这倒是让萧映绾有些心动。
燕锦书看出萧映绾的心动,只说,“若是一会得了闲,自是要去船上转转,方才不辜负今日的春色。”
萧映绾点头,随燕锦书一行进到殿内,萧映绾因身份尊贵被安排至上座,她扫视一圈,昭和公主与萧婉并着之前的一些伴读小姐,并着萧家的兄弟皆都来此赴宴。
众人相互寒暄问候过后落座,宴饮正式开始。因为是赏春宴,并不算那么正式,又没有年长一辈,所以来赴宴的公子小姐并不似那么拘谨,他们或是与相互熟络的人宴饮,或是与人低声交谈,祥和的氛围在春日的奏乐声中蔓延开来。
萧映绾自然是要与昭和萧家兄弟姊妹伴着燕锦书与姜欲晚相谈,几人因年前在陆韫府上一同赏梅,彼此不相熟的人也多了几分交情,这倒是让萧映绾自在许多。
宴饮过后,不知是谁提议,要去上船游览春光,早有一些贵女心里蠢蠢欲动,若是上了船,便能够与心仪的公子更近了一些距离,当然愿意。
众人不容分说,纷纷上船,萧映绾还在犹豫,却被昭和拉着。
“绾绾,想什么呢,快走啊?”
萧映绾见水本就有些晕,而刚才又多喝了几口酒,更加不敢随意上船了,她挣扎后还是放弃了上船。
“你们去吧,我恐是有些醉了,只怕上了船头更加晕了,留我在这里醒醒酒也好。”
昭和见萧映绾面色确实不正常,吩咐身边宫女。
“去给朝月郡主熬些醒酒汤来。”
萧映绾一脸感谢,“谢谢你昭和。”
昭和笑了笑,“你我姐妹客气什么,既然你不上船,就在岸边吹吹暖风也好,我先走了。”
萧映绾点头,目送昭和出去,片刻后,她看着那船缓缓开动,一船京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公子与贵女皆在这一船之上,能够泛舟游湖也是一件美事。
殿内空无一人,而殿外却是春意盎然,萧映绾极为无聊,为了打发时间她去顺着石板路去到了湖边的一块石头上坐着晒太阳。
刚刚抽了牙的嫩绿柳枝是不是拂过她的肩头,让萧映绾因为微醺浑浊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这时,有小宫女端着醒酒汤上前,“这是昭和公主吩咐给郡主熬的醒酒汤。”
萧映绾随手接过对那小宫女道谢,“你辛苦了。”
那小宫女却未走,冷冷地看着萧映绾,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萧映绾便刺去。
萧映绾一惊,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握住了那把向她刺来的匕首。
她冷声喝道:“你是谁,为何要害我?”
那小宫女不管不顾,只想要置萧映绾于死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萧映绾眼看着那把匕首即将刺入自己的腹部,放声大喊:“有刺客!”
这一喊倒是让那小宫女慌张起来,但她还是不肯放任何能够就将萧映绾置之死地的机会。
不知是为何,萧映绾的声音似乎被宴饮的庭乐声所盖过,原本能够快速惊动的侍卫却迟迟未赶来。
萧映绾知晓,今日宴饮,定然会有频繁进出的宫女和太监,只要她能够坚持就能有一丝获救的希望。
所以她保存体力不再呼救,双手紧紧握住那小宫女的手。
萧映绾看着那宫女愤怒至极的眼神,竟然感觉有几分熟悉,这双眼到底她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她迅速在脑海拼命地回想,忽然她灵光一闪,萧映绾震惊地看着那宫女。
“你是沈白月!”
那小宫女听见萧映绾如此唤她的名字,也是一惊,她从未与萧映绾相交太多,两人见过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更何况她今日还易了容,萧映绾怎会轻易地将她认出来。
萧映绾感受到刺向她手里的匕首力度一松,趁着沈白月愣神的工夫,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趁机用力将沈白月推向一边。
萧映绾早已经泄了力,加之微醺,刚才能够将沈白月推向一边已经用尽了全力,见自己安全萧映绾转身就要往殿内的方向走去。
却未曾想,自己的衣裙被沈白月拉住,她用力一拽,萧映绾直接摔在地上,紧接着萧映绾感觉到自己的小腿一痛。
“啊!”萧映绾一声惊呼,她转头看着自己的小腿,已经被沈白月插上匕首。
萧映绾顿时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但是她知晓此时自己绝不能慌乱。
“有刺客!有刺客!”
萧映绾又大声呼救起来,不管殿内的乐声是否能够盖住她的声音,她知道那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因为伤了腿无法动弹,沈白月夺回主动权,来到萧映绾面前,冷冷地打量她。
“好漂亮的一张脸,若是就此划上几刀,那样的话,江遇可还能够再喜欢你?”
萧映绾冷冷地看着沈白月,“沈白月,你是要为你父亲报仇吗?你与江遇从小青梅竹马,那可知晓江遇为何不喜欢你?”
沈白月听见萧映绾轻易地就将她内心深藏的秘密说出来,一时之间震惊无比。
萧映绾忍着小腿的剧痛,颤声道:“你父与江遇父亲虽然为之交,而你却利用与江遇与你父亲的师生情谊胁迫江遇收留你,而沈青为人刚直不阿,绝不会临终将你托给江遇,我猜想应当是你,以你伪造你父亲的遗命来求江遇收留。”
沈白月难以置信地看着萧映绾,这些事情她怎会知晓得如此清楚?不,不可能,这是她一生最大的秘密,连江遇都被她骗过,为什么萧映绾就能轻易知晓。
萧映绾紧接着道,“你以为江遇不知吗?你错了,沈白月,你自始至终就错了啊,他纵容你,照顾你正是为了报答师恩,而你却利用他的良善之心而纠缠不清,甚至走向今日这条路,将你们推向再无可能的深渊,沈白月你可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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