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今夏这才看他。
陈燃抬指上划,找到梁芝停住,“这是梁芝。”
有两条未读消息,看时间是下午五点发的。
“我能看吗?”祝今夏问。
“不是要删?”
“删之前不能看?”
陈燃握住屏幕,把手机往下压。
“能看,”他凝视着她,挡屏幕的手碰到她的,谁也没有要收回的意思,“但你在以什么身份问这句话。”
祝今夏垂眸,把他的手拿开。
反问:“你删我跟林舟松聊天记录的时候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他又在以什么身份做这件事?
陈燃忽的一笑,眼神冷下,“什么记录这么宝贝。”
祝今夏心头微震,眼睫轻眨,“你不是都看到了。”
一颗心悬在嗓子眼。
七上八下。
她这幅样子落在陈燃眼里成了心虚。
看来是真有事瞒着他。
心中烦躁加剧,像缠着一张蛛网沉闷而窒息。
陈燃扬了扬下巴,“要不还是别看了。”
“怕你看到不该看的生气。”
他不好受,她也别想好过。
祝今夏笑笑,“没什么好生气的。”
她点进聊天,边说:“毕竟现在和你共处一室的是我。”
手上一紧,手机被人夺走。
陈燃欺身逼近,撑在身侧将她围困,眼底掠过一丝危险:“你也知道只有我们两个。”
她穿着他的衣服,洗发水和沐浴露也用的他的,全身上下都是他熟悉的味道。
恍惚有种她也是他的错觉。
可是吗?
祝今夏揪住衣领想将他推开,手却被抓住。
挣了两下没挣开,索性勾住他的脖子往前一带,抱了上去。
“我不想再淋雨了。”她抵在他肩上说。
话音软下,全然没了刚才对峙时的气焰。
陈燃耳根一软,热意四散。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的她。
此时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无措地举着,任由祝今夏抱他。
后背抵在沙发,垂落的长发碰到鼻尖,馨香扑鼻,痒得不行。
大脑空白一瞬,喉结吞咽轻滚。
陈燃声音沉了沉,“你先起来。”
祝今夏伏在他肩上摇头。
蹭得他难以自制仰过头,闭了闭眼。
陈燃咬牙,又说了一遍:“起来。”
祝今夏还是没动。
僵持了几秒,她埋头用鼻尖蹭了蹭他颈间。
微凉的触感化为颤栗瞬间涌遍全身,陈燃浑身一怔,捉住手臂就想把她拽开。
柔软的唇却毫无征兆贴了上来,似是说话间不经意碰到。
祝今夏闷闷地说了句:“我不去找林舟松了。”
像安抚,又像是讨好。
陈燃冷静全无,泛滥的情绪在节节逼退理智。
谁还管林舟松。
“而且……”她顿了一下,“有件事忘了和你说。”
尾音落下,湿热的吻遍布颈侧。
她亲得温柔,像云层包裹着柔软,将他的防备悉数瓦解。
不管她想说什么,陈燃都没心思再听下去。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发出嗡鸣警告,随时可能会断。
热吻却寸寸游移往下,手指探进卫衣领口,低吻肩膀。
唇下皮肤温热,舌尖轻抵,陈燃猛地轻颤。
钻心的痒意铺天盖地袭来,呼吸变得灼热沉重,手背青筋凸起。
“祝今夏。”陈燃反手扣住她的肩,语气颓然:“够了。”
“我听你的。”
什么都听你的。
祝今夏无声轻笑,指尖擦过浅淡的吻痕。
“我的背包被你忘在了工作室。”她撑坐起身,抬眸看他。
陈燃带她走得太急,书和包都留在了那里。
“公寓钥匙在包里。”
她轻抚他的脸,神情认真,“所以陈燃,你还要赶我走吗。”
她说得可怜,陈燃避无可避,“随便你。”
他偏过头摸了下脖子,覆住痒意,耳廓红得快要滴血。
“那我不走了。”祝今夏笑。
陈燃捡起沙发上的手机翻出周茂电话。
没管祝今夏,直接打了过去。
“喂,燃哥?”周茂接起。
他那边风声很大,听筒呼呼作响。
“你回去了?”
“还没,外面在下雨,我打算等雨小点再走。”周茂说,“有什么事吗?”
陈燃瞟了祝今夏一眼,迅速移开,“祝今夏的东西是不是在你桌上。”
周茂后知后觉‘啊’了两声,回头扫了眼,“对,书和包都在,怎么了?”
“等我过――”
‘来’字还没说出口,祝今夏就捂住了他的嘴,“没事,我明天来拿。”
“哦,好。”
周茂答应完又有些疑惑,“你们……在一起吗?”
祝今夏嗯声,“在吃饭。”
陈燃不耐烦躲开她的手,眉头紧皱。
“行,那你们先吃,我不打扰了。”周茂很快挂断电话。
陈燃撑着沙发起身,祝今夏却及时拉住他的手,仰头看他:“去哪?”
陈燃沉着脸,“离你远点。”
祝今夏撩过黑发偏了偏头,牵起卫衣领口露出纤瘦锁骨,带着他的手往下,“你要是生气了,我可以让你亲回来。”
她皮肤白得晃眼,陈燃只看了一眼就抽手移开,语气生冷:“没兴趣。”
祝今夏端过自己那碗汤圆,舀起一个摇头吹了吹,意有所指地说:“总有人感兴趣。”
一口咬开,浓黑的芝麻馅就从汤圆里沁了出来,染黑勺子,醇香的甜味在唇齿蔓延。
陈燃没动,垂眸看她,辨不出情绪,“你就那么喜欢他。”
三句不离林舟松。
祝今夏笑了起来,双肩耸动,歪头看着陈燃。
在这之前如果他这么问,她肯定会反问否定。
但现在不一样,他既然没有怀疑,那弃猫效应就依旧有效。
“你和他不一样。”已经得到答案的祝今夏胜券在握,“陈燃,你比较特别。”
陈燃不屑呵笑,“特别在哪?”
祝今夏点了点肩示意:“你可以照照镜子。”
她嘴角梨涡绽放,笑得开心,“林舟松身上可没这个。”
陈燃脸色一变,大步走进洗手间。
镜子里他肩颈皮肤上晕着一层淡红色的痕迹,揉不散,擦不掉。
是她留在他身上的吻痕。
感觉重回体内,陈燃打开水龙头,掬了好几捧冷水洗脸。
额前发丝沾湿在脸上,胸口像被重石压住,喘不过气。
又被她耍了。
陈燃的那碗汤圆直到凉透都没动过一下。
上楼后把自己关进电竞房,耳机里的游戏声盖过雨声,对局一把接一把地开,赢的次数少之又少。
再一次基地被拆,电脑那边的小仔欲言又止半天,问陈燃:“你怎么了燃哥,刚才那波团就不该上啊。”
陈燃没说话。
小仔叹了口气:“你等等,我把老三拉进来。”
老三进队后侃侃而谈,先是问陈燃怎么有空玩游戏,又问他最近在忙什么,为什么很久没来电竞社了。
可一把游戏打到后期,老三的话明显少了。
他憋了好几次,最终在陈燃被敌方围剿掉点后没忍住往他那条路标了一串问号。
老三打游戏脾气暴,没骂人就不错了。
小仔大气不敢出一下,默默往河道插视野。
陈燃瞥了眼死亡倒计时,“没手感。”
老三直言:“不是蝉哥,你这已经不是手不手感的问题了,你是人来了不知道撤退还硬要一打三的问题。”
“我记得上次跟你排还挺正常的啊。”
小仔打哈哈,“卡了卡了,燃哥应该是卡了,这雨下着我也卡,技能半天放不出来。”
老三那边键盘敲得咯咯作响,小仔也在力挽狂澜配合队友。
陈燃复活刚到线上,就碰到路人队友过来收线,精准补刀一个都没给他留。
陈燃:?
路人:兵线你吃不如喂狗。
陈燃:你是狗么?
路人:我是你爹。
陈燃气笑,跟他对骂。
祝今夏推门进来的时候,陈燃正和对方骂到白热化阶段,耳机被他摘下扔到桌上,对老三和小仔的声音充耳不闻。
祝今夏没进去,在门边站了一阵。
电脑大屏上游戏画面一动不动,底部聊天一条接一条地往上顶。
“陈燃。”她喊他。
陈燃动作一顿,思绪断了。
“有事?”
他没回头,在想自己刚才是想骂对方什么来着。
“我困了。”
陈燃扫了眼时间,十点了。
算了,不想了。
他推开椅子起身,去储物室搬出棉被走进客卧,“自己铺。”
态度冷淡,扔下就走。
“你不吃点东西吗?”祝今夏问。
“不饿。”
对话结束,陈燃转身离开。
祝今夏铺好床,在房间走了一圈检查关好门窗。
布局跟陈燃房间类似,同样简约的装修风格,而且与他卧室相邻。
祝今夏睡前去了卫生间。
出来时瞥见洗手台上的项链,这是她今天搭配毛衣戴的,洗澡取下来就一直忘在这了。
刚想拿,又想到什么退了出去。
楼下那袋东西被她拆了差不多,护肤的瓶瓶罐罐摆了一排,洗漱用品也买了。
从她踏进陈燃家里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要回去。
陈燃以为她站在门口犹豫的那几秒是在担心毛衣上水会弄脏地板,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在想怎么留下来。
以及怎么让他亲口认输。
可好像不太顺利。
陈燃这个反应她不是没有预料到。
但还差一点,只差那一点。
祝今夏拿起粉色牙刷上楼,放进他的杯子,这才回到卧室。
窗外雨声淅沥,下了整晚。
天气预报显示未来两天还有强降雨。
祝今夏躺在床上翻看明天课表,上午十点有节专业课。
书还在工作室,她要怎么过去?
枕头松软,带着淡淡的艾草香。
祝今夏放下手机闭眼翻身,躺了两分钟还是起来关了床头的小灯。
房间陷入昏黑,祝今夏重新躺下。
半小时后,她在黑暗中睁眼。
大脑一片清明。
睡不着。
她拿开枕头坐起,双手撑额揉按眼睛。
闭眼瞬间,看到的却是陈燃站在工作室门口被闪电照亮的侧脸,还有他身边的梁芝。
叩叩――
两道极轻的敲门声,之后回归平静。
除了雨声,什么都没有。
太安静了。
静得她心里发慌。
祝今夏下床开门。
卧室门刚开一条缝,一股狂风猛然灌入将门吹开。
祝今夏后退半步,还没反应过来,冰凉的吻就落了下来。
气息凛冽,压着她的唇,手掌扶在后颈,冷得她颤抖。
他将她步步逼退,悉数掠夺,亲得又凶又狠。
唇齿相交,血腥侵染。
他捧着她的脸,手上还缠着她留在浴室的项链,冰冷粗粝的触感让她清醒过来。
吻势如雨,重重印在唇瓣。
她被吻到窒息,难耐别过脸喘气,他就低头咬在她的锁骨上。
疼痛骤然传来,祝今夏眉心紧拧,紧紧拽着陈燃的衣服。
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像失控了。
啃咬转为吸吮,后腰一股酥麻。
祝今夏喉间轻哼,腿软得快要站不住,他抱住她的腰贴合。
唇下梅花绽放,带着炽灼越烧越烫。
祝今夏浑身发热,低头亲了亲陈燃的脸。
陈燃抬头,吻上她的唇。
他眉眼湿润,明显刚从浴室出来。
嗓音微沉清冷,透着水雾的朦胧沙哑:
“你喜欢他,我帮你追。”
第64章 酸
第二天一早陈燃送祝今夏回学校,天空还在飘雨。
车在工作室楼下停了几分钟,陈燃拿着祝今夏的包上车时她刚给林舟松发完消息。
背包沉重,装了好几本书和平板电脑,还有她随身携带的小物件。
祝今夏从他手里接过。
背包依旧有些润,书封都卷了起来。
她拿出唇釉旋转拧开,细细涂在唇上。
陈燃看了她几秒,撇头扣上安全带,“现在还早,我送你回去?”
离上课还有大半个小时,她回去换身衣服再去上课完全来得及。
“我还要去食堂。”祝今夏拧紧唇釉淡淡笑了,“下午吧,你来接我。”
“下午没空。”
“那晚上。”
陈燃看她。
祝今夏又说:“衣服总不能让我穿回去。”
她身上套着他昨天那件灰色卫衣,松松垮垮的不合身,长裤也是。
除了里面的那件黑t,好像都是他的。
她的意思很明显,要还给他。
而且她换下的衣服也在他家,没有带走。
“今晚还来?”陈燃乜斜一眼,跟着笑了,“你要不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昨晚他回到电脑前对局已经结束,小仔和老三都下了线。
老三在游戏小群给他发消息说自己替他把那个路人队友狂喷了一顿,又问他是不是临时有事。
Ch:【没事,家里闯进一只猫。】
小仔附和:【那是挺烦的,赶紧赶出去,现在流浪野猫多得数不胜数,到处往别人家里窜。】
祝今夏没再找他。
除了砸在窗台雨水和排风扇的声音,一时静得有些过分。
浴室洗手台上放着她的项链,银冷色月牙吊坠上镶嵌着精巧的粉色碎钻。
她换下的毛衣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扔在脏衣篓,纱裙压在下面,旁边是吊带。
粉色牙刷放在他的漱口杯,暗示得太过明显。
他知道自己不该上当,可还是踏进了她为他设下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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