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曲,“好!”
他说,“我把静静也带来看烟花。”
简曲说完扭头看李钱,“行吗?”
李钱这点主还是能做的,大手一挥,“带。”
“好!”简曲开心起来,拉着九号跟艾草一起放天灯。
一盏又一盏的红灯笼随着风飞到天上,汇聚成一条线,远远瞧着像是一条火红的银河。
孩子们在外面放天灯,两个长辈在喝酒闲聊。
窦氏端着酒盏跟沈夫郎的酒杯轻碰,抿着酒抬眸朝外看。
外头孩子们像小时候那般跑来跑去闹来闹去,而蔡甜依旧如曾经那般,站在热闹边缘,双手搭在身后,无声观看。
她像是从没融入过,但也没脱离过。
窦氏犹豫了一瞬,抬脚朝蔡甜走过去,“喝一点?”
他把自己手里的酒盏递过去。
蔡甜微怔,刚垂在身侧的手指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压抑克制了许久。
窦氏笑了下,准备收回手。他习惯了,……只是胸口依旧不受控制的酸涩了一瞬。
就在他以为蔡甜跟以前一样不会回应的时候,蔡甜低着头,终究是抬手从他的手里接过酒盏,哑声说,“好。”
窦氏愣住,窦氏怔怔地看着蔡甜,眼底似乎有水光晃动。
他掩饰性地昂脸抬头看天灯,感觉眼尾有湿意滑过,随后没入他的秀发里。
窦氏笑起来,“愿大梁,早日盛世。”
蔡甜侧眸看他,许久,仰头一口饮尽他杯中的酒,手指摩挲杯盏沿口,心里跟着重复:
愿大梁,早日盛世。
前方,大梁的皇上梁夏正在教大梁的君后沈君牧放天灯,大声喊着,“愿我大梁,海晏河清。”
梁夏扭头看沈君牧。
沈君牧的衣襟下面藏着梁夏的吻痕,他仔细想了想,对着天灯说的却是,“愿我妻主,此生安康。”
梁夏笑着拉住他的手,“好,此生,必然安康。”
前世的种种如同一场梦,早已遗忘消散。
而此生,必将山河无恙,家国安康。
第093章
梁夏继位第三年, 北疆大败,俯首称臣。
梁国派礼部侍郎陈妤松前往北疆谈判,自从, 改北疆王庭为梁国藩王, 并接受每一任的藩王人选由梁国皇上从北疆原王室里任命挑选。
从此再无北疆王庭, 梁国面积顺势扩大。
北疆败, 意味着梁国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对手, 大梁名副其实。
周边小国皆效仿北疆, 俯首称臣年年上供。
没有对手了?
陈妤果跃跃欲试, “打出去, 越过海打出去啊!等我弄个鱼雷, 造几艘船训点水兵, 咱们就打出去!”
她单手插腰,一手指向远方, 跟旁边的梁夏表示,“放心, 姐妹必然给你整个世界!”
这个整, 是真的整。
周鱼鱼, “……”
有你是大梁的福气。
梁夏双手抄袖, 微微眯眼, 畅想起来,“你这么一说,也不是不行。”
给后辈们多留点种菜的地方又怎么了。
“皇上皇上, 冯大人的马车到了。”李钱年纪虽大,但眼神不差, 站在城墙上远远就瞧见冯阮的那辆马车。
走的时候是这辆,如今回来了还是这辆, 只不过破损了些。
想来冯阮这三年是没有闲钱弄辆新马车,只能凑合着用了。
冯阮调任外出,三年功绩已满,今年赶在年底回来述职。
梁夏得知她今日进京,特意站在城楼上等她。
许久不见,……总算能把那头能吃能喝又粘人的小猪还回去了。
梁夏笑得越发和蔼。
心里同时感慨,要么说是冯相呢,旁人送去东北,没个二十年都回不来,只有冯阮,三年就能把那一片收拾的服服帖帖。
梁夏看着冯阮的马车,那眼神,宛如农场主在看农场里那只最优秀的蛋鸡,眼睛都放着光。
周鱼鱼又扫她一眼,微微摇头,提前替冯阮点了炷香。
冯姐,一路好走~
离城门还有不到五米,冯阮若有所感,撩起车帘朝外看,一抬头就瞧见梁夏的身影,以及那张越发文气爱笑的脸。
冯阮,“……”
谁能想到小皇上长得这么有欺骗性呢,像个学生似的。
但三年不见,……不如不见!
她在东北好不容易混舒坦了,梁夏又把她叫回来,十有八、九没好事。
“青史留名啊。”冯阮讪讪地把车帘落下,双手搭在肚皮上,谋划着在这太平盛世里立点什么功才能更加青史留名。
建设梁国?从北到南?依照大夏的性子,也不是不可能。
周鱼鱼把猜测告诉她了,冯阮其实心里也清楚。
可这事上之事,得失相伴,她做为S级的快穿者获得高分任务,就得付出“不得好死”的代价,怎么可能会青史留名呢。
不过这个世界有些不同,这个世界被穿成了筛子,而筛子王朝的小皇上也格外不一样,说不定自己跟夫郎的未来都能因梁夏获得转机。
这么一想,冯阮那张白胖脸蛋上的笑意就变得真诚了很多。
冯夫郎坐在一旁看她,见她又是叹气皱眉又是开颜露笑,莫名的,心里毛毛的。他妻主不会是心理上有什么毛病吧?
冯阮回京,先述职,又见了在京城任职的李知庆,得知她女儿李静的病已经好了,冯阮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诧跟惊喜,并且为孩子挑了份见面礼。
李静的情况冯阮也清楚,如今能恢复也是李静自己的造化跟缘分。
因挨着李静,李知庆种什么什么好,就是埋棵草,长得都比路边的茂盛,从而她直接去了工部,负责农业相关,算是坐实了她是神女一事。
按李知庆的功劳来算,她的确是救了江南跟大梁的神女,这个称号她也担得起。
“我怕是就在京中过个年又得走,想回来养老估计还得再要四十年。”冯阮叹息。
李知庆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抬手拍拍她的肩膀。
李知庆以为冯阮不能留在京中任职跟她曾经担任右相有关,她要是回来,以往的旧部肯定投靠,到时候就会形成一股新的势力,不适合朝中新人成长。
如今的朝堂是百花齐放,不再适合一枝独秀了。
所以梁夏要把冯阮贬谪出京,越远越好。
李知庆理解梁夏的做法,同时也心疼好友。
直到她在御书房看见这一幕——
梁夏挽留,“留在京中吧,我都想你了。”
“不行,我不能留下,”冯阮百般推脱,就差抱着梁夏的腿求她了,“让我去岭南吧,我觉得那块地方需要改改。”
“岭南又远又热……”梁夏心疼。
冯阮一脸坚定,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就是因为又远又热治理又差,我才应该去。”
“臣还年轻,身板又好,再干个五六十年不是问题,求您让我去吧!”
“我想为皇上您跟大梁做点事情啊,要不然这觉都睡不踏实!”
她想配得太庙,她想青史留名!
本来跟着过来,打算替冯阮说两句好话让她留在京城周边的李知庆,“……”
看来她之前迟迟混不到京圈,是有原因的。
原来同僚背地里已经努力成这样了。
梁夏抵不住冯阮的软磨硬泡,最后“勉、强”答应她的请求,“就三年,三年咱就回京。”
“三年是不是太少了,”冯阮说,“以臣来看,至少能在那儿干五年。”
梁夏颇为感动,上前几步,手搭在冯阮肩上,语气动容,“冯阮啊,我果然不能没有你。”
冯阮也低头抹眼泪,“臣也不能没有您啊。”
李知庆,“……”她不应该在房里,她应该在桌底。
君臣气氛融洽至极,甚至话题从朝政讨论到了死后埋在哪里。
直到梁夏松口,“太庙定有你一席之地。”
这话说是奖励吧,听着又有些晦气,可要是说晦气吧,冯阮听完又是真高兴。
她起身朝梁夏拱手,“您放心,哪儿不平您说话!您指哪儿我去哪儿!”
梁夏都要哭了,得臣如此,君心安矣。
“不过这次既然回来了,就多住几个月,”梁夏笑,“君牧要生了,你也留下来见见如今的大梁。”
冯阮惊喜,“君后要生了,名字想好了吗?”
这会儿两人说话又像长辈在关心晚辈。
“想好了,”梁夏说,“叫梁念。”
“这名字不错,女孩男孩都合适。”冯阮看李知庆,她也点头。
梁夏眉眼带笑,看她,看李知庆,看给她端来茶盏的李钱,以及卧在御书房房梁上睡眠的那片灰色衣角。
她跟君牧商量好了,孩子叫“念”,希望她在成长的过程中,也能做到常念诸卿之好,哪怕她们与众不同。
因为大梁君后沈君牧要生了,无论这孩子是女孩还是男孩,都是大梁皇上梁夏的第一个孩子,生下便得万千宠爱以及尊贵身份,所以在这个重要的时间段,周边国家借此机会前来朝见梁国。
这是梁国史上,数次的万国朝见中,最热闹繁华的其中一次,也是梁夏继位后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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