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夏看过来。
周鱼鱼举起自己的纸:
能治,但需要时间。
李知庆看向梁夏,梁夏替她问,“多久?”
——一两年吧。
周鱼鱼想了想。
他指着简曲。
——药引。
李静是怕自己很奇怪跟别人不同,所以从小就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从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现在需要有人引起她的好奇跟兴趣,告诉她她很安全,这样李静才敢往外迈出来。
很明显,除了家人以外,李静最信任简曲了。
哦,李静目前心理年龄估计也就五岁。
简曲听完惊诧,反手指自己,“我?”
厨子成了药引。
梁夏微微挑眉,笑着看向九号,“要不你也留下来?”
简曲是九号的厨子啊。
九号摇头,“我可以过来吃饭。”
李家人还不至于缺她的口粮,自然点头。
跟李静的情况比起来,李知庆的问题就难多了。
——不能根治,但能缓解。
周鱼鱼掏出膏药:
——哪痛往哪儿贴。
从李家出来,周鱼鱼便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纸条递给梁夏。
他指着自己,又指指远方。
他有自己的任务线,不能一直停留在京城,所以他要走了。
——我会抽时间回来复查病人。
周鱼鱼指的是李静跟李知庆。
他又看向陈妤松,陈妤松点头,“放心,我会在家书中跟果子讲的。”
周鱼鱼孤身一人来来往往惯了,分离也不觉得伤感,跟众人挥挥手,说走就提起自己的药箱离开。
他打算先去趟东北,见一见冯阮,跟她说说青史留名的事情,以及李静的情况。
为什么李静这样的人也会在大梁。难道天选之女除了梁夏还有别人?不应该啊。
可眼前的情况就是梁夏站出来了,所以李静依旧安心做个快乐小孩。如果梁夏没站出来,那大梁乱了之后,被迫成长站出来的人应该就是李静了。
这些事情他想不通,但冯阮肯定知道。
“还真是说走就走啊。”李钱跟周鱼鱼挥手,摇头感慨。他实在没想到小神医这么洒脱,去留随心。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梁夏双手抄袖,抬眸朝北方看去,就像她跟君牧,也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有时候分离也是为了更好的团聚,不必感伤。
“走吧,难得过年休息,”梁夏笑盈盈说,“朕亲自给你们下厨做饭!”
李钱,“……”
九号,“……”
简曲才被留在李府,她们就已经开始想念他了。
主要是大夏的手艺,比天气还阴晴不定,她掀盖之前,没人知道锅里出来的那些东西是食物还是毒-药。
李钱想着自己一把年纪了,就算死也不能是被毒死的,所以他进宫后就把罗萱叫了过去。
李钱微笑,“皇上要亲自下厨做饭,请你前去品尝。”
罗萱不愧是梁夏最忠实的御前侍卫,一脸“这辈子愿意为我皇做牛做马”的去,一个时辰后,“臣只能陪您到这儿”的回。
瞧见她的模样,李钱跟九号都明智的选择躲起来。
这锅,肯定不好吃。
可惜君后不在,要不然能把他忽悠过去尝尝大夏的真实手艺。
李钱笑了下,别说大夏,连他都开始想念君牧了。
冬去春来,春来夏往,大梁跟北疆的战事也慢慢分出高下。
八月底,北疆已经是强弩之末,王庭之内议和者占了多数。
战事虽然还没彻底结束,但北疆朝廷已经先送了议和使者过来——
北疆的小皇子,汉名叫辰沙。
第090章
边疆。
“北疆派人议和了?”陈妤果纳闷, “她们怎么这么不禁打,这么快就议和了。”
众将军,“……”
北疆倒是想顽强挣扎呢, 但炮弹一扔, 胜负瞬间分明。
而且大梁到底不是鼎盛之年, 从一开始掏出家底就是准备速战速决把北疆摁下, 而不是想着跟她们来来回回你来我往的打持久战。
要不然这次也不会一开战就让陈妤果带上所有研制成功的炮弹过来。
所以北疆能撑上大半年才提出议和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不过议和的人选有些耐人寻味。
“北疆把她们的小皇子辰沙封为议和使者, 送去京城了。”有将士小心翼翼瞧着沈君牧的脸色说话。
像是大梁, 如果派人议和必然是从礼部或者翰林院挑选官员前往, 绝不会把自家皇子送去。这是谈判呢, 还是诱惑呢。
梁夏做为新帝, 今年只有十八九岁, 而且后宫之中仅君后一人,北疆把自家小皇子送过去, 是想使美人计?争取在议和的时候为北疆谋得更多的利益?
“你们忘了一件事情,”沈君牧坐在主帅之下, 闻言抬眸, “辰沙不是一般的小皇子, 他会武而且跟北疆皇上并非同一个父亲所生。”
他的话点醒了众人。
“不是议和, 有可能是刺杀!”有将军直接站起来, 刚才还嬉笑的脸皮瞬间绷紧。
如果议和,北疆皇上应该不会挑辰沙过去,而是选自己的亲弟弟来表明她们议和的诚意。
得知北疆送了皇子去大梁, 她们想的竟全是美色那点事情,点醒她们的却是沈君牧这个最该吃醋的人!
众将士羞愧。
沈琼花赞赏的看了儿子一眼, “我也这般觉得。”
北疆这是打算用辰沙做最后一搏,而且她们知道沈君牧是君后, 她是沈君牧的母亲,当今皇上的岳母,便故意一箭双雕,用辰沙让沈君牧吃醋嫉妒,乱我方军心。
如果她们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议和上,北疆很有可能趁机偷袭,或是杀了沈君牧,或是杀了陈妤果。
这两人不管谁死,对梁夏来说都是极大的打击。
而绕过她们前往京城的辰沙等人,如果真得手杀了梁夏,那她们在前方更是后院失火。
沈琼花部署下去,要所有将士们严阵以待,莫要有半分松懈,否则军令处置!
同时增派人手暗中保护陈妤果。
“沈帅,”沈君牧抿了抿唇,压下攥着衣袍的手指,看向沈琼花,“议和有诈这事需要告诉皇上。”
沈琼花也是这么想的。
沈琼花看了眼沈君牧,一脸了然,“你想带兵拦截辰沙的议和队伍?”
沈君牧站出来,“是。”
如今边疆战事不多,北疆属于最后挣扎,威胁已然不大,沈君牧这时候带兵回去也没什么影响。
沈琼花点头,“准。”
沈君牧领旨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回京,其他将军也有事散去,大帐里独留沈琼花跟陈妤果。
陈妤果凑过来,拉着椅子坐在沈琼花的桌子对面,问出自己的疑问,“北疆不知道大夏的武功如何,但君牧知道啊。”
沈琼花点头,“对,他知道。”
梁夏武功如何,沈君牧了解的清清楚楚,没人能近得了梁夏的身。
“大夏那个性子跟大雁一样,根本不近男色,所以那个什么北疆皇子什么沙根本迷惑不了大夏。”陈妤果很相信自家姐妹。
梁夏就跟那一生只有一个伴侣的大雁似的,非沈君牧不可,辰沙的美人计是没用的。
沈琼花笑,“对,这个君牧也知道。”
“那既不担心大夏有生命安全,也不用担心大夏被人迷住,”陈妤果纳闷了,“那君牧急着回去干什么?”
沈琼花这才抬眼看陈妤果,意味深长,“等你将来成家了有了夫郎,就明白了。”
陈妤果,“明白什么?”
“明白什么叫思念,”沈琼花跟陈妤果说,“君牧除了是咱们的沈小将军,他也是大梁的君后,是大夏的夫郎。”
就算知道大夏没有危险,但沈君牧依旧会挂念自己的妻主。
“现在边疆无大事,”沈琼花早已看穿儿子,“他也该回去了。”
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沈小将军自然可以做回自己,可以“以公谋私”借着议和有诈一事,启程回京。
对于沈君牧来说,哪怕事情分析的再清楚,理智告诉他梁夏不会有事,他依旧会担心。
与其让他在这儿魂不守舍,不如让他亲自回去看看。
陈妤果这才了然,不由朝沈琼花竖起大拇指,“要不说您才是咱们的元帅呢。”
她嘿嘿着笑,“原来杀伐果断的沈小将军,也会偷偷摸摸吃这飞醋啊,大夏要是知道了嘴能笑歪。”
沈琼花,“……”你这不是很懂吗。
说得再冠冕堂皇都掩盖不了一件事情:
沈君后,醋劲很大。
就算是假的都不行。
只不过沈君牧出发到底比北疆的议和队伍晚了几日。
京城飘雪的时候,以辰沙为首的北疆议和队,已经到达大梁皇城。
第091章
这次接待北疆的议和使团是礼部负责, 不过翰林院跟礼部推荐了陈妤松,打算让她随同。
进了翰林院的一甲进士们,凡是有希望往上走的, 翰林院便会推荐她们去各部历练, 陈妤松便是其中之一。
这倒是应了她当初的话, 打仗她不行, 但议和她可以。
北疆使团进京后被安排在驿站落脚, 得知这次一同前来的还有北疆的小皇子, 大梁官员们心头难免浮想翩翩, 尤其是这个汉名叫辰沙的小少年长得是真好看。
议和派皇子来, 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她们今日才到, 先休息一天, 明天再进宫。
“妤松,你跟皇上打小一起长大, ”有官员眼睛随着辰沙上楼,低声问身边的陈妤松, “你觉得他希望大吗?”
什么希望, 自然是进后宫的希望。
辰沙似乎听见了这话,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 微微侧眸朝下看过来, 目光从陈妤松跟其余礼部官员脸上扫过,深邃的眼睛里面,眸光冷冷淡淡的, 的确跟大梁男子不同,挺有异域风情。
陈妤松双手微抬, 在辰沙看过来的时候,笑着朝上作揖拱手, 桃花眼里全是讨喜友善的笑。
她笑得再友善,也丝毫不影响她声音淡漠警惕,“少想这些,仔细图穷匕见。”
图穷匕见?怎么可能。
没有官员相信陈妤松的话,北疆已经是穷途末路,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家小皇子送来,就这还图穷匕见想杀皇上,简直说梦话呢。
陈妤松耸肩,旁人见辰沙都觉得他是只小猫咪,陈妤松却感觉对方身体跟精神时刻紧绷,是只假装小猫的豹子,只等机会蓄力一击。
不要随意轻敌这事是蔡甜以前反复跟她们强调的事情,陈妤松一直记得很清楚。
“要是信我,就仔细些,免得出了纰漏,”陈妤松无所谓笑笑,“反正我是外调来的,有事我就是翰林院的人,你们礼部的事情跟我无关。”
礼部官员,“……”
因为陈妤松提醒,她们还是暗中严格搜查了北疆使团的包袱跟行李。
没有搜出半分异样,她们一行人里,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你是不是太多疑了。”有人说陈妤松。
陈妤松纳闷,“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议和了啊。”
“那也没搜出你说的武器啊。”事实就是如此,北疆被打服气了,来议和投诚。
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早朝后,大梁皇上梁夏在御书房接见北疆皇子。
李钱候在御书房门口,有些激动的跟九号说,“我还没见过北疆人呢。”
九号也没见过,但她丝毫不好奇。
“你说北疆都议和了,君后什么时候能回来?”李钱闲谈起来,结果一扭头,发现刚才还站在自己身边的九号不知道什么时候风一样飘走了。
前方,陈妤松引着辰沙朝御书房走。
辰沙个头不算高,怀里抱着折叠整齐的北疆地图,随着陈妤松的脚步朝前走。
他目不斜视,“你很警惕。”
陈妤松反手指自己,“我?”
辰沙侧眸看她,“梁国人都像你这么多疑吗?”
如果梁国人不多疑,她们去年年底的夜袭也不会被发现,更不会因此失去先机,从而有今日这个下场。
“这不叫多疑,这叫防患于未然,”陈妤松笑着,“虽然没查出异样,但我奉劝你一句——”
到御书房门口,辰沙脚步停下,侧眸看陈妤松,好看又青涩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
陈妤松双手抄袖,认真建议,“要是想活着,就别有其他想法。里头那位,可不好惹。”
辰沙讥讽一笑,笑意一闪而逝。
大梁皇上不好惹,好巧,我北疆也是。
辰沙捧着地图,随着李钱缓步进入御书房。每往前走一步,辰沙的眼神便坚定一份。
就如他一样,北疆绝不屈服!
“见过梁国皇上。”辰沙微微颔首,垂眸行了个北疆的礼。
“起,”梁夏示意李钱,“把地图接过来。”
李钱颠颠上前,“是。”
辰沙往前两步把手里地图递过去,同时这才正式打量梁国去年才登基的新皇。
对方模样文气,白净斯文,年龄最多十八岁,身上没有帝王之气,平易近人的像是个赶考的书生。
李钱把地图送上去的时候,来来回回摸了两遍,见地图柔软里面没有别的东西,才松了口气。
应该不会有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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