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个女孩子不会介意这些。
更何况小微人长得好看,性情也温和大方,有什么理由非要选择一个结过婚的男人?
假如师兄醒过来,作为妹控的他知道了她想撮合小微和贺沉洲在一起,应该也会被气得重新晕过去吧!
而且贺沉洲比小微还要大了五岁,假设真的在一起了,那也是以离异的身份。一个二十八岁的二婚男人在一个哥哥眼里看来绝对是配不上妹妹的,不管他的外在条件有多好。
可不完成这个任务的话,师兄又醒不过来。
无解。
温柚叹了口气,意识到前所未有的棘手,从书房里拿出来的书也没兴致看了,被她随手丢到一边。
她撑着脸,看着客厅里玩耍的奔奔正在宠幸新买的玩具,煤气罐一样的身材开心地不停扭动着。
她心念一转,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贺沉洲移情别恋呢?
但很快,温柚又意识到这样迂回的曲线救国方案不仅多绕了一条路,还不一定成功。
所谓移情别恋,当然得先死了心,才有可能喜欢上别人。
温柚认为一个人死心的方式就像玻璃碎了容易复原难,最简单直白的方法就是小微有了男朋友。
贺沉洲就算再喜欢人家,也不可能那么丧心病狂地跑去拆散一对情侣吧……
至于小微找男朋友这件事不难,温柚老早就从师兄口中得知,小微在学校里有很多追求者,只是她的身体时常不好,才没有把精力放在这上面。现在身体好了,相信迈出这一步也是迟早的事。
——难就难在贺沉洲死心之后,还得重新寻找新的目标让他喜欢上。
虽然以贺沉洲的条件,外面肯定有大把女人喜欢他追捧他,但让贺沉洲喜欢上别人无疑是非常有难度的一件事。
温柚能感觉,贺沉洲某些时候看人的眼神浓稠如墨,仿佛有很多激流暗涌般的情绪隐藏在他西装革履的外表下,让人看不真切。
就连她也时常琢磨不出他在想什么。
所以她不可能就这么贸贸然行事,这只是一个在脑海里刚刚成形的念头,她要试探过后才能决定采取怎样的行动。毕竟系统给的时间不多,她必须最快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
贺沉洲正在书房里处理工作。因为温柚难得在家,他选择了居家办公。
温柚进来的时候,他刚好结束了视频会议。换下家居服的他白衣黑裤,挺鼻薄唇,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姿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在捕猎上天赋异禀的猛兽。
温柚左手拿着书,右手端着一杯茶走了过去,放在他的桌子上。
贺沉洲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取下鼻梁上的眼镜,神色如坚冰融化:
“谢谢。”
他抿了一口茶,又苦又涩,但念在这是她第一次给他泡的茶,他还是强行咽了下去。
见温柚还站在原地,似乎有继续待下去的意图,贺沉洲的唇边不自觉地噙上一抹笑意:
“书看完了?”
“没有。”
温柚非常诚实地回答道,继而问:
“你现在有空吗?”
“当然。”
贺沉洲将桌上堆积的文件推到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无论她问出什么,他都会给出最认真的答复:
“你想聊什么?”
温柚把手里的动物图鉴翻到某一页,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想知道你对这种动物是什么看法?”
贺沉洲一怔,本来做好回答公司股份或者人才资源相关问题的他没想到温柚问的是这个。如果不是温柚脸上不似作伪的严肃,他几乎要以为她在和他开玩笑。
他的眸光扫过书页上对于斯氏鵟的介绍。这是一种瘦小的猛禽,对伴侣的忠诚度非常高,即使配偶双方有着长达7个月的分离期,整个迁徙旅程总距离已经达到30万公里,但每年春季,配偶双方都会跨越山河湖海返回同一个地区,再次确定关系。
温柚似是不解的声音随即响起:
“你觉得它的行为值得吗?为什么它们不各自重新找一个伴侣,而是非得飞过那么远的距离,就为了得到对方的一句回应?”
贺沉洲沉吟片刻,略一颔首:
“值。”
“为什么?”
“它们选择了彼此,不是单方面的奔赴。”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是单方面的奔赴,另一方变了心,也没有按照约定前往目的地,就不值吗?”
温柚一边追问,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贺沉洲的反应。
大学的时候温柚辅修了心理学,教授告诉她有些人对于某些动物习性的反应,恰恰能够反映其最真实的内心。而现在她这么问,当然是想借着他的回答知道如果他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别人,他是否能够放下执念。
贺沉洲哪里听不出她话里有话?她问出第一个问题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她仿佛想影射什么。
尽管不愿意被看透内心,但贺沉洲仍然抬眸直直地看向她,遵从了自己的本意:
“值不值,外人评定不了,只有自己知道。但如果是我,无论结果好坏,我都觉得值。因为如果不赴约,我就很有可能后悔一辈子。”
“那如果面对坏的结果,你觉得那只被抛弃的斯氏鵟会另寻伴侣吗?”
“它可能会,”贺沉洲突然侧过脸,淡淡答道:
“但我不会。”
两个都是聪明人,不见兵刃的试探交锋于三言两语间,只待一个人甘愿让步节节败退,将自己的心迹剖析于另一人前。
而很显然,贺沉洲是兵败的那一方。
从他的回答,不难看出他一旦动心就附于其上,难以扯下的固执。
因此想让他“移情别恋”这条路根本走不通。
温柚遗憾而果断地排除了B计划,已经预见自己该选择什么样的角色了。
看来下一步得筹备离婚的事宜了。
温柚有点惆怅,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不过如果能让师兄醒来,还是值得一试的。
而就算小微对贺沉洲不感冒,她也必须得做出一些努力,为此离婚是必要环节。就像贺沉洲说的,如果不做,就会后悔一辈子。
所以哪怕师兄醒过来怪她把小微推给贺沉洲也没关系。
只要他醒过来就好了。
————————
贺沉洲:???
贺沉洲:我不就回答了几个问题吗,怎么就进展到离婚了?
——
这里防杠:温柚把许宁微推给贺沉洲是不顾她的想法吗?
并不是,助攻的目的是让双方发现彼此的好,最终在不在一起的决定权还是在两方手上,助攻就只是个工具人而已啦!!而且咱这里的助攻是不会干出什么下药,故意把人关在一起这类违法违纪的事情滴~
——
第42章
遗憾
两人聊完也差不多到了饭点。贺沉洲问过温柚想吃什么,便准备出门去就近的生鲜超市买菜。
——似乎每次她在家,家政阿姨唯一的工作就只剩下一大早过来打扫一下卫生,其余的事都被贺沉洲大包大揽了。
温柚搞不懂明明可以招呼阿姨去做的事,他一个大忙人偏要亲力亲为。
不过念着自己即将因为一个无厘头的赌注提出离婚也确实有些不厚道,左右闲得无聊,她破天荒拉住了贺沉洲的衣角:
“我跟你一起去吧,顺便帮你拿东西。”
贺沉洲理着袖子慢条斯理的动作一顿,自上而下凝睇她,眼眸微亮:
“好。”
两人出了门。超市不远,就两百米的脚程,没必要专门去车库里开车出来。
天空正下着小雨,空气中混杂着甘霖沁入泥土的清新气味。贺沉洲撑着伞,宽肩窄腰,高大精壮的身躯像一座沉默而稳重的小山护着娇小的温柚,还特意放慢了速度适应她迈不大的步调。
下雨天人不多,路上来来往往的只剩下打扫卫生的保洁人员和提着菜篮子负责采购食材的保姆,看到温柚这副不常见的新面孔和经常上电视的商业新贵走在一处,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于是托了贺沉洲的福,温柚这个深居浅出的宅人没走几步就收获了好几道打量的视线。可伞下的位置就这么点,她想跑也跑不到哪里去,只好忍着尴尬继续往前走。
由于她的心不在焉,走在贺沉洲身边的步伐略显生分别扭,一个没注意,脚下打了滑——
得亏她抓住了贺沉洲的手臂才没有摔倒,这个动作也让她离他稍稍近了一点。
“揽着我。”
贺沉洲淡淡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握住手臂上温柚即将放开的手,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我们是夫妻,你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
温柚一想也对,这么多人关注着他,万一夫妻不合的消息传出去,贺家老宅那边指不定要有人说闲话。就算即将离婚,温柚也倾向于低调进行,私下解决,她不想多招惹麻烦,所以对外能瞒多久是多久。
虽然不太习惯在公共场合里离人那么近,但温柚还是重新揽过他的手臂。
两人进了超市,像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妻一样相携逛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区。
这里的食材大都是刚刚从遥远的产地空运过来的,不仅品质上乘,价格也是相当美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货架上,经过灯光巧妙的角度一照,跟打了层滤镜似的让人看了就想买。
即使两人想低调,但登对的颜值和相差三十厘米的身高还是不出意外让温柚和贺沉洲收到了许多惊艳的目光,而温柚虚虚揽着贺沉洲的手也转而被他牢牢扣在宽大温热的掌心里。
像是对某种关系强有力的昭示。
温柚见挣脱不开,便随他去了。
舒缓悠扬的音乐盖住了贺沉洲鼓噪的心跳。
握着她手的感觉就像掬住了一朵他一直追随其右,行踪飘忽不定的云,悬着的心踏踏实实落了地。
贺沉洲突然很想让这一刻延伸到生命尽头。
温柚不知道身边人的心理活动,独自挑了一些自己喜欢吃的。
但她胃口也不大,为了不浪费粮食,挑了几样就没再拿了。
正想让贺沉洲结账,一扭头,却发现他正静静地盯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那目光专注得令温柚心里一跳,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晃了神,她似乎看到那双墨色眼瞳翻涌着浓重的,令人难以看透的情愫。
还没等她细想,贺沉洲便敛眸率先移开了视线。
状似轻描淡写,滚动的喉结却暴露了他难平的心绪。
像在压抑着什么。
一股莫名的直觉让温柚也默契地停止了细究。
她看了一眼购物车,发现贺沉洲几乎没怎么往里面放进东西。
“你没有想吃的吗?”
贺沉洲静默片刻,回道:
“我不挑。”
“哦,”温柚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对号入座了:
“你的意思是我很挑?”
贺沉洲心道是因为你在我才不挑。
但温柚很明显把他的反应当成了默认,她嗔了他一眼,把刚刚嫌贵的东西重新放回了购物车里。
见贺沉洲投来疑惑的目光,她理直气壮道:
“我带回实验室吃……而且我花你的钱,天经地义!”
贺沉洲一怔。
说完她推着购物车,转身往收银台的方向走去。
路过面包房,记起贺沉洲早上常吃这家的吐司,她顿了顿,还是拿起一袋放了进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贺沉洲回过神,忍不住低头,抵着唇闷笑出声。
振动的胸腔和微勾的唇角显示了他此刻难言的愉悦。
他跟上去,顺手在水果区拿了一颗她爱吃的泰国红宝石青柚,付了钱。
出门前还说要帮忙拿东西的人早已举着伞等在路边,收银员壮着胆子打趣道:
“那是您太太吧?可真漂亮。”
收银员以为贺沉洲最多给出的反应是点头,却没想到看见那张男模似的俊美脸庞淡淡一笑,流露出与他气质不符却毫不违和的温情:
“是的,她很可爱。”
/
贺沉洲换了身衣服,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而客厅里的温柚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想起必须尽早提上日程的离婚事宜,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尽管当初贺沉洲没说,但温柚猜得到能让对这段婚姻持反对态度的贺老爷子改了念头,贺沉洲一定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毕竟他那样的人,对一些原则性问题简直循规蹈矩到一个可怕的程度,说负责就一定要结婚,谁也拦不住。
温柚不是那种养不熟的白眼狼。在贺家时贺沉洲就跟一个大哥哥一样可靠,结婚之后也给了温柚足够的资金,空间和尊重,让她能够无后顾之忧地进行自己热爱的事业,一直走到今天。
他不仅是她这一路来最信得过的盟友,在生活上,他更是最体贴入微的伴侣。哪怕他喜欢的人不是她,对她的好更多的是来源于他从小到大的良好教养与由始至终的责任心。
现在要跟他说离婚,不得不说她心里是有些遗憾的——因为这股不明缘由的失落,她暂时还不想告诉贺沉洲她要跟他离婚这件事。
内心隐隐有股期盼在告诉她,能拖一天是一天。
不过再怎么不舍的情绪,跟让师兄醒过来的信念比起来,很快也烟消云散了。
温柚想起实验室新来的师弟江柖似乎有一个在律师界相当有名的姐姐,便拿过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询问他他姐姐什么时候有空,她有事相托。
江柖立刻回复了她: “我姐姐下午就有空!师姐你可以下午过来。”
他发来一个定位。
/
吃过午餐,贺沉洲照例去洗碗。温柚则再一次溜进了对她从不设防的书房,寻找当初和贺沉洲签订的合同文件。
应结婚前温柚的要求,贺沉洲早早就把彼此的财产分配得清清楚楚,并交给温柚随时可以提出离婚的权利。如果结婚,除了充裕的实验资金,温柚还拥有他旗下制药公司占比颇高的股份,高薪职位,支配他名下所有不动产的权利等等;如果离婚,温柚不仅不用出一分钱,还可以轻轻松松得到他集团里的一部分股份,每年分红足有九位数。也是因为他完全利于她的举措,温柚才放下心来答应了他的求婚。
她倒也不是贪图贺沉洲给她的股份,只是离婚协议书的拟订必须要有财产分配的证明文件。
温柚很轻松就找到了结婚之后的权益合同,但不知怎么的,贺沉洲把关于离婚的权益合同藏得格外深,似乎不想让人发现。
费了好些时间,温柚一直翻找到只剩下角落里的一个保险柜。
捣鼓了一会儿密码,怎么试都试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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