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湘婷曾误会过她,很不高兴的问她是不是喜欢单泽郁,喜欢就不要假惺惺帮他们牵线了,害她好闷。
现在大家又兜在一起了,就算单泽郁撇清说韩湘婷是施骅诚的未婚妻,她也不能相信他,毕竟是韩湘婷亲口说和他是未公开的一对,难道她会拿这种事乱说吗?不可能!所以,她选择相信韩湘婷,要跟单泽郁保持距离,省得又被误会。
第六章
周末下午,待在套房里的白俊琬正手持遥控器,一个频道换过一个频道的在苦思咖啡企划,旁边散落着各类杂志,时尚、精品、汽车、建筑、食谱、插花、旅游、商业,甚至大卖场的DM,什么类型的都有,广告人要吸收多元知识嘛。
不过,咖啡商品竞争那么激烈,品牌多得让人眼花撩乱,要怎么样想出令人耳目一新的文案呢?
她是写了几个文案,但认为不够好....不,不是不够好,是根本不行。
以前健身中心在做广告传单时,她曾帮忙写过几次文案,都获得很大回响,伶姨也一直说她写得好。
但是,真的进到这一行才发现隔行如隔山,真的没那么容易,创意的发想和诞生可不会平空而来,果然,广告人最难熬的就是创意产生前的那一段时间啊!
也对,过去她都是靠「身体」在工作的嘛,脑袋自然很少用,放假的时候就更不想用脑了,看本好书,看部好电影,陪球球玩,或者下厨煮桌大餐跟老爸一起享用,这些事都不用花脑袋。
也因此,她的脑袋生铺了吗?
「铃...…」
她手机响了。
看到电话是单泽郁打来的,她犹豫了一下。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就算不接也合理,可是广告人哪有分什么上班下班啊,更何况他们这个特别企划组就只有他跟她两个人,如果他有公事跟她讨论怎么办,不接会不会耽误到公事?
犹豫了足足一分钟,她还是接了。
「有事吗?」她沉着声音问。
这几天她都非常辛苦的坚守自己的立场,和单泽郁保持距离,在公司,即使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如果他谈的不是公事,她就不回应,就算很想白白,她也不随便进出他家,以免被人误会。
「我刚发现白白脚趾肿了一个大包,不知道要不要带牠去看医生…..」
「什么?」她霍地站起来,神色大变。「什么样的包?为什么会肿起来?」
「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她急切追问:「怎么样的包?红肿吗?有腊吗?算了,问你你也讲不清楚,还是我自己过去看好了!」
她挂上电话,匆匆穿上搁在门口的夹脚拖鞋就飞也似的奔去单家。
「你怎么了?」还没看到白白,她先被单泽郁病慨慨的样子吓了一跳。昨天才见过他,也没这么憔悴啊。
「没什么,只是喉晒有点不舒服,懒得刮髯子,也没什么胃口,不想吃而已。」他抱着白白,指着肿包给她看。「喏,就是这里。」
她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几天一进办公室就一副不苟言笑、公事公办的样子,只要他稍微说到跟公事无关的话题,她就板起脸,拒绝再谈下去,让他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了。
幸好白白在他这里,还可以让她主动过来,多希望她关心白白之余,也能关心关心他,他不介意人不如狗,只要她留点关爱的眼神给他就好。
「肿很大耶!」她很自责,若不是她这几天都没过来,或许早能发现白白的异样了。「我们快点带牠去看兽医!」
他当然一切配合她,由他开车,他们迅速到了动物医院。
「是趾间炎,配合吃药和头罩,不需要太担心。」
听兽医这么说,白俊琬松了口气,安心多了。
回程,她几度想要开口叫单泽郁也去看看医生,最终还是没开口。
只不过,她回家之后更没办法好好思考文案了,满脑子想的都是白白和..……他。
他一直在咳嗽耶,不知道要不要紧?她记得他有个坏习惯,感冒死都不去看医生,又很容易因为感冒引起发烧,结果当然不是不药而瘾,而是恶化,有次还差点变成肺炎!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几个小时过去,都天黑了,她却心神不宁,什么都没想出来,终究忍不住打电话给他了。
他没接手机,也没接家里电话,她实在很担心他会发生什么事,偌大的房子里就只有他跟白白两个,如果出了什么事...白白怎么办?
她终于给自己找到借口去他家,她不是为了他去的,是为了白白.....对!为了白白!她匆匆抓过包包,快速冲下楼,来到单家大门外。
入夜了,单家却一片漆黑。
打开门进入屋内,她开了灯,找到白白,牠很乖巧的窝在漂亮的小窝里睡觉,小家伙敏锐的感觉到她来,但可能是吃了药懒洋洋的,只睁眼看了她一下就又闭上继续睡。而单泽郁呢?他整个人横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呻吟。
不用看也知道他发烧了,真会被他气死,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样不会照顾自己,让她很无言。
也不知道他家里有没有成药,不想浪费时间找,她飞快出去买了退烧药和感冒药,又去超市买了些菜,骑机车很快,幸福超市和幸福药局都很近,来回只用了二十分钟。回到他家时,他还在那里呻吟。
她看着他叹气,倒了开水,把药凑到他唇边。「单泽郁....你醒醒,你在发烧,快点把退烧药吃了。」
他好不容易才睁开眼,迷迷糊糊的问:「琬儿?」
扶起他的时候,发现他虽然在发烧,脸很红,但手却是冰冷的,那向来飒爽的眉宇此刻蹙得紧紧的,她担忧的说:「对啦,快吃药。」
她盯着他吃药时紧蹙的浓眉。如果她没来,他会不会死在家里?
这男人真的很让人放心不下耶,以前社区大停电时,他一个男生,居然还胆小到冲到她家要她陪。
唉....她摇了摇头,走到厨房去洗米煮粥。看他咳成那样,喉晒想必很痛,还是粥比较好下噍。
半小时后,粥熬好了,也吹凉了,不过要叫他起来吃才是最困难的一关啊,她苦恼的瞪着还在昏睡的某人。
不吃点东西就无法吃药,光是吃退烧药只能退烧,感冒不会好,所以粥是非吃不可。「单泽郁,起来吃点粥,等一下再睡。」她叫了好久,他才费力的睁开眼,昏昏沉沉的说:「先去我工作室桌上帮我拿手机好吗?我怕有重要电话漏接…….」
他也算是个工作狂啊!她只好先去帮他拿手机。
很轻易就在他凌乱的桌上找到手机,不过让她错愕的是....
上次在他工作室里只看到她用过的一叠计算纸,这次竟然看到竹蜻蜓,跟他给她的一模一样....
她轻颦着眉,有些迷糊。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也有竹蜻蜓?难不成竹蜻蜓真的能传呼?
她的胸口一阵震荡,轻轻拿起竹蜻蜓来看,竹片上有六个字,一边各三个,写着:白俊琬,妳会来!
会来哪里?
正大惑不解,她在桌上又看到另一样东西。
她的日记!
天啊!她的日记怎么会在他这里?
她以为搬家时搞丢了,没想到是他偷走了...
不不不,他偷她的日记干么?应该是她不小心掉在当时的房里没带走。
她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她还记得直到搬家的前一晚,她还在写日记,至于写了些什么,不太有印象了,应该都是些狗屁倒灶、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小事吧!
她翻到了最后一篇日记….
见鬼了!单泽郁那家伙刚刚又打给我了,凌晨三点耶,也不想想我明天就要搬家了,难不成直到我离开他视线的前一秒,我还得当他和韩湘婷的爱情军师吗?
什么「我对她还是很不了解,很多不知道,想到这里,我就睡不着」.....
睡不着?你睡不着,关本姑娘屁事啊?我都说我不想听了,他还硬是讲了快一小时才挂掉,挂电话之前居然给我来一句「妳打开窗户看看」。
我开了窗户,见鬼的凌晨四点街道乌漆抹黑的,什么也没有。
简讯来了,当然是单泽郁那家伙传的,除了他,还有谁那么没概念,会半夜传简讯扰人清萝?
琬儿姑娘,请看天空。
我皴眉。
这家伙很烦耶,老爱学老爸叫我琬儿,真是乱没有礼貌的,我跟他很熟吗?只不过是房东的儿子,开口闭口琬儿琬儿的,好像我是他少爷的贴身丫鬟似的,还叫我看天空,除了满天闪灿的星星,什么都没有,是以为我没看过夜里的天空吗?
简讯又来了。
随便挑一颗以妳的名字命名吧!是我送妳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见鬼了,以为自己是玉皇大帝喔?可以为星星命名咧,我才不理他。
不过,这情况怎么好熟悉?
去年我生日的当天,好死不死的,单泽郁那家伙又失恋了,被隔壁班的班花李芸芸给甩了,他打给我,很苦情的诉说一番之后叫我开窗户。
我开了窗户,看到对面他的窗户也开着,他咧着嘴笑,像个白痴似的举了个压克力的大广告牌,上面有偌大的四个字— 生日快乐!
是吃饱太闲哦!那时我砰的一声关上窗户,懒得理他。
这个家伙,他的失恋过渡期总在三更半夜发生,也总要打给我诉苦一番,让我都搞不清楚我是房客还是生命线了。
扯的是,他可以在九月时被女生甩掉,到隔年的二月十四号西洋情人节那天还找我倾诉他内心的失恋痛苦,要我一直陪他聊到天亮,让我真想自我了断算了,免得还得听他那无聊到家的情伤。
我想,就算我搬离开这里了,也不会忘记单泽郁那个家伙的。为什么呢?不是因为他很特别,而是因为他很白目,是个白目大王。
还记得搬来的第一天,他就咧着嘴笑,很热情的拍着我的肩膀,差点让个子不高又瘦弱的我得内伤。
他还笑嘻嘻的说,我长得好像小兔子,他会善尽房东之子的义务,好好保护我这只可爱的小兔子,我惊慌不已的躲着他大剌刺搁在我肩上的大手,心里觉得他根本是大野狼。
还有更不幸的,转学办好之后,进了学校,才知道我竟然跟他同班!
我天生不爱讲话,有点自闭倾向,高二好不容易交到的第一个朋友韩湘婷,他竟然马上说他在暗恋韩湘婷,要我帮忙追她?!
要我帮忙想点子就算了,每次替他约到韩湘婷,他一定要拖着我一起去,说是壮胆,说他自己面对韩湘婷会脸红发抖。
因为我老是夹在他们中间,搞得我和韩湘婷都快做不成朋友,她还很不高兴的问过我是不是喜欢单泽郁?喜欢的话就不要假惺惺帮他们牵线了。
天地良心,我哪可能喜欢他?他根本就不是我的菜好不好!
他是篮球队长,每天不在太阳底下出一身汗像会死掉似的,天天都在练田径,还晒得那么黑,中秋烤肉的时候,我还差点误以为他是木炭咧。
我喜欢的是文质彬彬、白白净净的男生,像国文很好的吴育洁就是我很欣赏的男生,话不多,总是羞涩的笑笑、推推眼镜,看来有股文学气息。
可是,单泽郁那家伙偏偏来坏我的好事,好不容易吴育洁也注意到我了,写了封文情并茂的情书给我,他在我房里的桌上看到了,隔天竟然煞有介事的去告诉吴育洁我有口臭,卫生习惯很不好,两天洗一次澡,千万不要喜欢我!
真是恩将仇报啊!我那么努力撮合他和韩湘婷,他却莫名其妙地破坏我的好事,甚至我在他课本上看到他写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南地北、分隔两地,而是我在妳面前,妳却不知道我爱妳!」的句子,我还
第一时间跟韩湘婷说,让韩湘婷大受感动呢。
我这样的朋友可以算是仁至义尽了,他怎么能见不得我好,见不得我也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啊?没良心!
他破坏我行情的举动可不只这一个,在他的哥儿们面前,他还会勾着我的脖子,介绍我住在他家里!
我是住在他家出租的房子里好不好!每次话都不讲清楚,让别人误会,他也不好好解释,好像乐得被误会似的,真变态!
我还在他房里发现一整叠我用过的计算纸,他还真枢门,居然连我用过的计算纸都要捡回去用,难怪韩湘婷说他从来不曾送过她什麽礼物。
不过说也奇怪,他不曾送过韩湘婷礼物,却在跟他爸妈去纽西兰看坐月子的姊姊时,买了一双羊毛靴给我。他嘻皮笑脸的说,因为价格是台湾的一半,不买白不买,而且他想看小白兔穿羊毛靴,听得我脸都抽搐了。还记得老爸去围剿通缉犯的那天,整个社区突然停电,他竟然猛打我手机,叫我开大门,说他爸妈都去喝喜酒,他怕黑,不敢一个人在家。
我没好气的开门了,他还拎着数学作业来,整个晚上,他一直黏着我,我们用手电筒照着,眼睛都快脱窗了还写不完数学作业。后来,我趴着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在自己床上还盖着被子,而我的作业他很够义气的帮我做好了,早上带着两轮黑眼圈进教室。
我明明想谢谢他的,脱口而出却是—
「你色狼啊,干么把我抱上床?」
他说:「放心啦,我不喜欢排骨精加纸片人,要我对妳想入非非,先增肥个十公斤再去我的仰慕者队伍里排队吧!」
很毒对吧?
斗嘴是我们的相处模式,我们就是要对对方越不客气才会越自在。
然而,中元节社区团拜时,美花姨却问我们为什么老是爱斗嘴,他是不是喜欢我?
我连忙否认,他却似笑非笑好像在默认似的,让美花姨拚命对我挤眉弄眼,真的很瞎耶。
偏偏,他这样的家伙却女人缘超好,有很多女生喜欢他,还争相看他练球,说什么看他在阳光下挥汗的样子很帅气,还有什么他进球时的笑容很灿烂,像冬天的煦煦阳光。有次我刚好经过球场,就停下来看了一下。
第一次正眼看他打球,那飞跃的身影,竟令我无端心跳加速了。
卜通!卜通!跳得那么剧烈,甚至还头晕,我怀疑自己其实有心脏病,老爸多年来瞒着我不敢说,一定是这样!
回家后,我问了老爸,他哈哈大笑,「女儿,妳的心脏没问题啦!」
「我连贫血都没有吗?不然我怎么会头晕?」
老爸再补我一枪。「妳自小壮得像头牛啊女儿!」
好吧,当我没问。
但是,从那时开始,只要远远的看到他,或瞥见他唇角的微笑,我的心跳都会加速,就算我在心中很大声的命令它:不、要、跳、了!它也不听我的。
其实,最令我感觉到困扰的事是,韩湘婷跟我说他们接吻的那天,为什么我会大哭?一定是喜极而泣,一定是的。我太为他们高兴了,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他们终于又跨近一步,所以我高兴的哭了。
但就在我以为他们进展得很顺利时,韩湘婷却向我抱怨跟他独处很乏味。
韩湘婷说,自从我拒绝跟他们一起出去当电灯泡之后,他的话题一直在警察值勤时发生的趣事打转,她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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