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别的大冯裁缝并不觉得稀奇,但是这个鸡蛋,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胡大庆点了点头。“都是之前在乡下收的,正好手里有点余钱。”
“这不是我得赶紧带我爸回家,我今天下午找人把这些全放到那间屋子里。”
他看到大冯裁缝听到这些话后,两只眼睛都在放光,不得不重新提醒了一句。
“最近虽然粮食紧俏,但是你一定要看好是谁购买粮,而且不能大量的出售。”
虽然知道大冯裁缝也是个谨慎的,但是现在对于投机倒把的事本来就抓的严,现在又赶上了粮食紧缺的档口。
他们这样大量的搞粮食,显然就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屎(死)呢。
可只有这么搞,才能挣到钱呀。
所以说,风险和机会是并存的。
胡大庆又叮嘱了大冯裁缝几句,让他一定要只固定自己的小团伙,不要找外人帮忙。
这个大冯裁缝清楚,现在整粮食的全是自家人。基本全是他们冯家的人,个个嘴巴都是上了拉锁的。
胡大庆现在手里面还是钱少,他想着钱多的时候,自己也去弄几套这样的房子,反正现在的房子也不贵。
狡兔还三窟呢,他们搞这种刀尖上跳舞的事儿,得把明天后天大后天的步子,全都想出来。
跟大冯裁缝把所有的事儿交代清楚后,胡大庆就去了那个放东西的小院儿。
他拿出来四五万斤玉米棒子,等大冯裁缝他们弄成玉米面儿,估摸着也就只有不到3万斤了。同样把粉条和荞面各放了接近5万斤,然后还放了1万多斤的鸡蛋。
胡大庆看着把院子都堆满了,这才满意地锁上能离开了。
也就是在他离开不一会儿后,有人偷偷扒在门上看,而这个人看了后,眼睛都直了,浑身都在发抖,甚至口水止都止不住。
而大冯裁风带着人,按照胡大庆说的,下午才带人过来的。
他们也就用了半天儿时间,把玉米棒子整成了玉米面,还有其它的粮食和鸡蛋,全都一股脑拉走了。
那个偷看的人,再带着人来的时,还是从墙上跳进院子里的,只看到空空如也的院子。
不过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人,一看就是他们的头。
他弯下身摸了一把地上,摸到了一点点玉米面,还能闻到喷香的玉米面的味道。
他的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用眼睛盯着那个下属。
那小子机灵的赶忙凑了过来,不过确实苦着一张脸。但他也是个机灵的,知道说什么样的话领导爱听。
“这些搞投机倒把的,怎么弄到那么多好东西?一筐一筐的大鸡蛋,那得能让多少人填饱肚子呀?”
只是领导的脸却更阴沉了,他也不再敢说一句话。
也只听到领导阴沉沉地说,“死盯着这个院子。”
“把这几个人都给我找出来。”
这时候的胡大庆正在给亲爹熬小米粥呢,还不知道已经被人盯上了。
他正用旅馆的厨房做个粥,热几个玉米面的馒头,别人也看不出来他吃什么。
其实这会儿魏学问正在用刀和案板切驴板肠和五香驴肉呢,切得那个叫片厚,而且他也明白了一个事,那个姓费的,绝对能被拿下。
就眼前的驴板肠,他可知道,那个姓费的可是馋了好几年了。
不过,他就是不告诉胡大庆。
呵呵,就就让这小子多碰点壁。
正当他把这些切在了饭盒里,想拿到水房冲冲刀的时候,听到外头有人吵架。
仔细一听,好像是那个姓庞的服务员。
魏学问压根就没当回事,这个服务员他也是知道的,就是个没事儿找事儿的主。
同时,端着一盆小米粥往回走的时候,就被姓庞的给拉住了。
胡大庆看都没看一下,心里知道这个女人想干什么,抬腿就是一脚。
他这一脚踢得很准,直接就踢到了那个姓庞的肚子上,把人给踹到地上了。
胡大庆现在一脸的阴鸷神情,让人瞅的是心底一阵阵发寒。
“怎么着,是饿疯了吗?”胡大庆一点也不给对方留面子。“我家里人生病了,用你们旅馆的厨房煮了点小米粥,就这么点东西,你就想抢吗?”
本来看热闹的住户刚觉得胡大庆随便打人不对,可又一想他这么想也情有可原。
现在粮食多精贵呀,尤其是小米这样精细的东西呢。
也怪不得胡大庆反应那么大。
尤其现在胡大庆是用两只手端着一个盆,胳膊上还挎着一个布袋子,隐隐能看到布袋子能冒出点热气来。
“你胡说。”旅馆服务员庞姐猛地从地上跳起来,顿时感觉肚子一阵生疼。
但是今天这个亏她不能这么吃了,用一只手指着胡大气骂道,“你这个缺德玩意儿,明明有新裤子,却非要拿一条旧裤子给我。”
还不等胡大庆说话,庞姐转过头冲着看热闹的大家伙立即嚎了起来。
“你们不知道吧,他就是个投机倒把的。”
“他在卖现在时兴的背带裤,也卖给我一条。可是给我的却是条旧的,你们都评评理,都评评理呀。”
胡大庆没理会他,先把那盆小米粥端了回去,把东西放下后让老魏看着爸爸和姐姐,他们先吃饭,其余的交给他。
等胡大庆重新回到旅馆前厅时,就见旅馆的经理也在那了。
杨经理把胡大庆入住信息看了看,听完了服务员庞姐的嚎丧,大致也明白了。
他立即对另外一个旅馆的工作人员说道,“投机倒把不是小事儿,去报公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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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真相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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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经理其实心里明白, 肯定是庞姐不太占理的。
但是现在却是涉及到投机倒把,这可是大事儿呢。
另外,他也看了看胡大庆, 觉得这个小伙身上有一种邪气, 不像个正经人。
他冲着胡大庆微微笑了笑, 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胡大庆同志啊,你也别怨我们, 没办法,现在是法治社会, 咱们得讲纪律。”
胡大庆用眼角扫了下那个还在得意的女人, 见她仍然在摸肚子, 还哼唧哼唧两声。
其实他刚才并没有多用力,毕竟他确实是怕对方把手里端着的小米粥给扯得洒了。
其实他也看出来,这个姓庞的女人是故意的。
所以现在他只是回了杨经理一个淡淡的笑容。“行, 那就等公安来吧, 我先去吃饭了。”
杨经理:我还没吃饭呢。
你怎么赶回去吃饭?
胡大庆没有理他们几个人难看的脸色, 推开自个儿的房间门, 坐在了床边。
他拿起筷子又拿起一个馒头,把馒头从中间掰开夹了两片驴肉, 又夹了点驴板肠, 放进了爸爸胡小兵手里。
“爸,你多吃点, 姐姐说你以前最喜欢这么吃。”
“嗯。”胡小兵高兴地咬了一大口馒头, 胡美仁赶紧喂了他一勺子粥。
胡美仁连着喂了爸爸好几口粥后, 才轻哼了一声。“我早上穿了一条新的背带裤, 就被姓庞的看到了。”
然后她的脸上就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还甩了甩胳膊。
“弟啊, 你是不知道她有多不要脸。”
“她那会儿给的3块多就是买的旧裤子,今早看我穿新裤子,就非要我把这条新的脱给她。真气人。”
这会儿魏学问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早上还是他把胡美仁给拉进房间,不理会那姓庞的。
“就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
其实刚才姓庞的拉他胳膊的时候,他立即就猜到了。甚至在给姐姐拿出新裤子时,就想到姓庞的会眼馋。
不过这些事还在他计算之内,到目前为止还是可控的。
不过魏学问知道胡大庆确实在投机倒把,不由地有点担心。“一会儿公安真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呗。”
魏学问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被气着了。“你还有心开玩笑。”
正说着就听到门有脚步声,胡大庆赶忙把手上的馒头塞嘴里,把余下的小半碗粥一仰脖喝进了肚子。
碗一放,再一转身,朝门走去。
魏学问看他这样,就知道这小子有法子。低声地跟他的学生胡美仁说,“你看这小子,是不是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壮烈感。”
胡美仁本来挺担心的,还站了起来。正好看到门外的人,确实是个公安。
不过也因为看到这个公安,她立即坐下了。
又给爸爸弄了个馒头夹驴肉,这才朝魏学问点点头。“老师,你说的对。”
在门外的公安这会儿正有一种无语的表情瞅着胡大庆,曹公安是真的太无语了。
他现在到省城的联合办案,最近就是在办一个投机倒把的案子。
其实是之前办的那个石铁头的案子的后续,省城这边有一点石铁头的消息,他过来查一查。
这不,正碰上有人报案,说是旅馆的一个住客在搞投机倒把。
毕竟最近曹公安是在办这类的案子,所以就跟来了。只不过他一看到胡大庆的时候,不仅头疼,眼睛都发疼。
其实他一直就怀疑胡大庆在搞投机倒把,但是并没有实证。而且胡大庆认识的二流子和社会不良分子多,能给提供帮助极其多,所以对于胡大庆这事,他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其实在曹公安看来,胡大庆这个什么投机倒把,也就是把家里的鱼粮拿出去卖卖,再把别人不要的东西来回倒腾一下。
顶多赚个零花钱。
这事儿啊,在他看来就是顶小顶小的小事儿。
不过曹公安却假装不认识胡大庆,拿出个小本和一支笔,装模猪样地做了下记录。
也明白了来龙去脉,又装模作样的冲胡大庆点点头。“哦,知道了,你们回原籍的时候,再到公安报备一下吧。”
原籍?
胡大庆特无语了,他能想到的是,姓曹的这家伙肯定有事儿。
回什么原籍的公安那边报备,不就是找他姓曹的吗?
胡大庆也是装模作样地“嗯”了一声,就知道是有事的。
而听着曹公安又像是不经意的问他一句,“什么时候回去?”
“一会儿。”胡大庆一脸正经地跟曹公安说,“我爸找着了,我一会儿回去还得给他重新办户呢。”
胡大庆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这是曹公安掌握的信息。
听到那个胡小兵还活着的时候,他还是挺好奇的,伸长脖子往屋里瞅了瞅。不过也看到了胡小兵的脸,心下微微顿了一下。
他马上意识到,这个胡小兵大概是吃苦了。
“那边有一个姓冯的公安,你找他吧。”
随后他又提醒了胡大庆一句。“财多招人眼,赶紧走吧。”
小冯公安是曹公安的下属。
曹公安跟胡大庆说完后就去找了旅馆的人了,他不仅把刘经理和那个庞姐叫了过来,还把旅馆的另一个服务员苏雪也叫来了。
他低头把本本上记的东西念了一遍,又问了刘经理知道的情况,然后让苏雪把那天买裤子的事儿说一遍。
苏雪倒没有偏袒庞姐,一五一十说啦。
甚至说得很详细,尤其是庞姐揪着胡美仁的裤子一直不放手,几乎是逼的胡美人把旧裤子卖给她的。
在说话的当中,苏雪不由的想到她的同学冯丽丽跟她说的那些话——
胡大庆是有本事的,她买到的玉米面儿、粉条和鸡蛋,全都是胡大庆弄来的。
所以苏雪知道什么事情是要好好说的。“嗯,当时那条裤子上有一块油渍,胡美仁说中午吃饭弄上的,这样的裤子卖了不太好。”
然后她抬眼看了下庞姐,看到对方要吃了她一样。然后她却看向了刘经理,这个人是个小心眼儿的。
苏雪的声音听着都发颤,像是受到了威胁。“经理,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当时我也劝庞姐不要买那条裤子,可是庞姐说回家用肥皂洗干净,照样是一条新的。”
刘经理确实是个小心眼儿,现在把姓庞的都想要咬死了,害他在公安跟前丢了这么大的人。
他之所以让人叫公安来,其实就是想立个举报的功劳,也得面锦旗。
他也是刚听说的,前段时间有人在火车道上截住了小偷,还被公安发了锦旗呢。
这种挣脸面得荣誉的事儿,是他最积极的。
可是就因为姓庞的,让他丢了这么大的人。
“好了,事情都了解清楚了。”曹公安揪了揪衣角,利索的站起了身。他深深的看了刘经理一眼。
“嗯,希望咱们旅馆能够保证好的服务态度,和善的对待每一位顾客。”
余下的到底这里的经理会怎么处置姓庞的,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哦,一会儿胡大庆就要回去了,他得赶紧了。
而正如曹公安想的那样,因为有刘经理在场,姓庞的不敢发作,却一直狠狠盯着苏雪。
甚至她嘴里一直咒骂着胡大庆。
她越是这样,越是让刘经理下不来台。
苏雪仍然装作一副受惊吓的样子,而刘经理只是摆摆手,让她回到岗位好好工作。
至于姓庞的,得好好处理一下了。
胡大庆背着爸爸,让魏学问带着姐姐去前面路口等着,他去借车。
魏学问知道他要去借挎子,还担心坐不下人的,他们现在有4个人呢。
走到没人的地方,胡大庆把垮子放了出来,先把睡着的爸爸放到了挎子的斗里坐好,这才踩了几脚脚蹬开了出去。
“噫,你这个挎子,怎么看着比前两天那个要大一点呀。”魏学问围着挎子转了两圈,越看越觉得不像是前两天坐过的。
胡大庆随意地冲他甩了甩手,让姐姐挤在爸爸的旁边。
魏学问没有看错,这个挎子确实大,所以斗也大,两个瘦一点的人挤一挤能坐下。
胡大庆看姐姐挤进了斗里,并没有特别的挤,这才放了心。
只是,他的心没放两分钟,一个人立即冲了过来,一下做到了为学问的后边。
这人正是曹公安,他就知道,胡大庆一定有法子回去。
他回去要么坐明天的火车,要么再等一天才能等到公交的。
太耽误事儿了。
曹公安也发觉胡大庆这个挎子特别大,用手拍了拍油箱。“你这车费油啊。”
胡大庆现在谁的话都不回,因为他之前跟魏学问说挎子是跟曹公安那儿借的。
好在那是上次说的话,这次他并没有说跟谁那借的。
倒是胡美人仁这一路上嘴没闲着,主要是问曹公安关于父母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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