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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芥川龙之介准备把它丢在正确的、不是罗生门胃里的地方时，移开的目光瞥见纸上一角的图案。
“？”
他尝试去抚平被弄皱的纸页，带有枪茧的指腹粗糙的表面却让脆弱的纸变得更毛糙了，于是他不再动了。
在整张纸的右下角，被人潦草画了一个Q版的小人，和脑袋一样大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双手抱住膝盖蹲在角落，周围还有一些阴沉的黑色线条。
小人的头发部分被用黑色中性笔涂黑，只剩发梢，像是没涂匀那样，留下一点空白。
芥川龙之介认出来了。
画画那人把特征放大，很容易就能把画里的线条和现实里的画面对上。
脸上没有被文字遮挡住的小人，在纸张被揉皱以后更是加深了垂头丧气、败犬一样的感觉。
喉咙里突然泛上一阵痒意，他侧过头想要咳嗽，稍短一边的鬓发让还没适应这种变化的少年无意识的抬了下手。
意识到这点的芥川龙之介克制的抿了下唇：“……”
他已经超过了会喜欢这种草率涂鸦的年纪。
贫民窟的经历给芥川龙之介留下了书籍是很珍贵的印象。
但是对于既不能阅读，也注定不会被拿到太宰治面前、写有他训练成果的这页纸。
似乎没什么价值。
芥川龙之介垂下眼，他把那张纸折好。
……拿回去给银看吧。
……
第93章 恋爱进度93
太宰治浑身湿漉漉的, 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除了他是自己一个人爬上岸的以外。
太宰治拖着被水浸泡而变得沉重的脚步，顺着衣角往下滴落的水珠，让他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湿痕。
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被风一吹，袒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的青紫。
太宰治却像感受不到几乎要顺着风钻进骨缝里的冷意那样, 消瘦的身形挺直, 看不出任何畏寒的瑟缩, 脸上甚至浮现出虚无的浅笑, 胃里快要被他无视的钝痛再次出现。
太宰治眼眸微动，习以为常的忍耐着这副躯体的生理本能。
唔，时间还早。
要不要去解决一下温饱的问题？
虽然对进食这种行为没多少的热衷, 但是饿到最后，快要把胆汁吐出来的糟糕体验，可不是他追求的自杀方式啊。
对于食物的选择……
“太宰大人！请用！”一道很容易就能从其他人嗓音之中分辨出来, 准确捕捉到独特清亮的声线响起，几摞蟹肉罐头把后面的人都挡住了, 只能看到一个人的下半身和蟹肉罐头摇摇晃晃的朝他举过来。
结局显而易见的, 太宰治提前侧过身, 往一边躲开, 才没有在对方“咦咦”的疑惑喊声里被埋在坍塌的蟹肉罐头下。
那人也在失去平衡之后抑制不住的往前倒, 双手撑在地上，似乎没受到什么大碍，太宰治下一秒就看到对方仰起脸对着他笑：“请不用担心，应该不会被摔坏。”
她拿起一盒, 用指尖敲了下外面的金属包装, 发出敦实的响声，像是在向他展示一样。
太宰治敛着眼, 看着对方用半蹲的姿势检查散落在地上的蟹肉罐头，嘴里时不时小声确认着什么。
啊啊，还真是阴魂不散。
让人头疼的程度快和芥川不相上下了。
但凡他们不是港口mafia的成员，对方做出的举动都可以被警方以骚扰罪带走了。
太宰治没有问对方是如何找到他的，这种无意义的对话，只是在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他绕开那堆刚刚曾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蟹肉罐头，准备无视对方离开，潮湿的水汽汇聚成水线，顺着太宰治的皮肤往下滑落，从手臂、腕骨、到散开的绷带，被吸入到几乎浸满水的绷带里。
太宰治随手拆掉手腕缠着的绷带，常日被绷带遮住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首先升起一种类似忘穿一件衣服的不适应感。
因为在水里浸泡许久，绷带拿在的重量沉甸甸的，不喜手上湿哒哒的触感，他把弃用的绷带往后随手一扔。
而忘记了身后日野咲的存在。
“啊！那个是……”
日野咲的目光集中在太宰治的手上，盛着专注神态的金眸不住的闪动着，她稍微俯低上半身，做出狩猎一样的姿态。
“是太宰大人的绷带！”
随后日野咲准确抓住太宰治向后扔的动作，看准时机，一个饿虎扑食、外加敏捷连贯的羚羊飞跃，日野咲成功的……被沉重的绷带“啪叽”一声结实的打中脸，整个人被重力砸的往后仰倒：“……”
“不愧是太宰大人，居然能精准的预判到我的不轨举动。”用非常崇拜、其中却不含有一丝一毫羞愧情绪的语气照常吹捧了太宰治一番，日野咲终于坚持不住，抬起的脑袋砸在地上。
但日野咲还是撑着最后一丝的力气，贴到湿哒哒的绷带上，嗅嗅。
太宰治：“……”
是身为黑手党，也很想报警的程度。
感觉被人用奇特的方式骚扰了。
假如是常人，或许会对这样无法理解的狂热行为感到毛骨悚然。
太宰治则是稍有不同。
对方过于的“贴心”，太宰治感受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厌烦，虽然偶尔会有手底下的人要是聪明一点，不用像是对待小婴儿那样，把每句话掰开揉碎了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就可以顺利按照他原定的计划进行就好了之类的念头。
也不代表他希望自己被那样对待。
“太宰大人，酒杯。”
就像现在这样，在太宰治抬手去拿之前，装着冰球的酒杯已经被人提前送到了他的手中。
那人还在用非常难以忽视的闪亮目光注视着他。
什么啊，难道等着他的夸奖吗？快饶了他吧。
太宰治用指尖轻握住酒杯，让里面的酒液随着手腕转动而倾斜，坦露在外的那只左眼注视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在昏暗灯光下映出了太宰治脸上的乏味，他似乎并不急着喝。
太宰治把酒杯放在吧台上，往前一推，酒液在容器里面晃荡几下，差一点就撒出来，在下一秒又全部落回到酒杯中。
“果然要兑洗洁精才正宗吧。”太宰治用类似欢呼的雀跃声线宣布道，同时对着调酒师说，“来一份特调洗洁精鸡尾酒。”
习以为常忍受着客人提出的无理的要求的调酒师面无表情的提醒：“请按照酒水单上面有的种类来点单。”
“欸……”太宰治不满的拖长声音，抗议似的鼓起脸，流露出几分难得的孩子气，“所以啊，上面没有洗洁精鸡尾酒简直超——不合理的。”
“洗洁精和酒的结合，是一件多么具有挑战意义的创新，只有一直让人觉得有新鲜感，才能源源不断的吸引客人。”
“不要妨碍别人工作啊。” 坐在太宰治身侧、一副被压榨的社畜模样的男子在太宰治继续提些不着边际的建议前，出声阻止了他，“洗洁精和酒混在一起喝，你是想一边中毒，边从嘴里吐泡泡吗？”
说到最后，他干脆睁着半月眼吐槽起对方的寻死爱好。
“这里也没人会卖给你洗洁精的。”坂口安吾这么说道。
“太宰大人，洗洁精！”
下一秒，一瓶崭新的洗洁精越过坂口安吾，递到了太宰治的手边。
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扶了扶镜框，镜片在光线变化下微闪。
这么短的时间里，在酒吧里找到了洗洁精吗。
拿到了刚才还心心念念的洗洁精，太宰治却没表现出丝毫能被称为友善的情绪，连一边坐着沉默喝酒的锈红发男人也感受到变得微妙的氛围，不免侧过视线，朝着他们的方向看去。
“这么没有眼色，很容易被讨厌的哦。”太宰治眼里也明晃晃的这么显示出这个意思。
“虽然我对一些不必要的细节不怎么在意，但是擅自把手伸到别人的私人空间……”太宰治看向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他和织田作之助与坂口安吾两位还算说得上话的“酒友”聚在一起的lupin酒吧里的少女，私人领域被不愿对其开放的家伙闯入，一贯不会外泄真实情绪的太宰治不介意让对方感受到他的不爽，或者另一种不太友善的说法——威胁。
“……”直面太宰治达不到眼底的微凉笑意，像是神经大条到没意识到危险，日野咲只缓缓用手捂住了嘴，发出声抽气的声音，“冷漠训斥我的太宰大人也好迷人。”
坂口安吾移开视线，虽然早有耳闻，但亲眼见到还是……
“不要转移话题哦。”太宰治用指尖敲了敲台面，先前让人感到压力的气势烟消云散般骤然一空，甚至太宰治的态度和之前相比也更随意，毫无威慑力的口头威胁着对方，“还不快点从实招来。”
日野咲脸上顿时有一排排的冷汗流下来，原本亮晶晶盯着太宰治的视线立刻移开，可疑的闪躲起来。
对方脸上比教科书上更能让人直观理解到的心虚，看的坂口安吾也想流汗了。
到底是多么差的心理素质，连掩饰心里想法都做不到，这么明显的心虚，一眼就能被人看穿啊！
日野咲疯狂流汗，嘟起嘴吹着口哨：“才不是想靠着打探太宰大人身边的交际圈，一点点的侵入太宰大人的生活，成为太宰大人肚子里的蛔虫，让您离不开我的贴心照料呢！”
说到最后，日野咲莫名的底气又回来了，目光灼灼注视着太宰治，后半段几乎是喊出声的。
被耳边突然增大的响声震得往反方向躲闪的坂口安吾：……突然自豪个什么劲啊！
织田作之助嗓音听不出起伏的“啊”了一声，
这好像是完全把目的说出来了。
太宰治不为所动，木着脸举手：“给我来一杯打虫药。”
调酒师无慈悲的拒绝：“本店不提供这种服务。”
“所以……”坂口安吾回忆起不久前，“刚才那些……行为，都是你想让太宰君……”
后面的对话，坂口安吾说不出来了。
要求没有得到满足的太宰治重新扭过头，也没有看向日野咲，只是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杯里微溶的冰球：“只是根据平时习惯就可以推测出来的结果，别表现的像是多了解我一样。”
坂口安吾默不作声的喝了口杯里不含酒精的饮品，但是太宰君没说的是，他平时毫无规律的行为，也很难被人预测到吧。
“换一个稍微有挑战性一点的好了。”太宰治显然是早有想法，“既然说出想让我离不开你这种超肉麻的话，就证明给我看吧。”
突然被几人视线集中的织田作之助稍微一僵，放下了酒杯。
“假如没有在五、三天之内找到织田作，就永远不要再靠近我一百米范围之内哦。”至于在三天内找到织田作之助会怎么样，被话事人不留痕迹的略过了。
“这难道就是……”日野咲并不觉得这个条件多么苛刻，只是用恍惚的语气缓缓后退，捂住心脏的位置，“这就是挡在我和太宰大人爱情路上的障碍吗？”
“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如同宣誓般响亮的嗓音，如果不是这个时间段里酒吧没什么顾客，这声一定会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来的。
说罢，日野咲的目光忽然一凛，坚毅的神情配合着背后莫名升起的熊熊战火，每一样都让坂口安吾充满了吐槽的欲望。
看起来太宰君拉着他们吐槽下属贴心到了一种烦人地步的话，其中或许真的不是在炫耀。
实在是……到了难以招架的程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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