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要不是为了搞定户口,这一个也值得你换换。”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银霁呢?天降还是竹马?”
“当然是看谁长得帅咯。”
“银老师,话题终结者。”
“笑死我了,这才是天降派的根本动力吧!对了韩笑,班长和树树都是你的竹马对不对?”
“咦~别管这俩玩意儿叫竹马,怪膈应人的,还是叫发小吧。”韩笑毫不保留地展露出嫌弃。
“说来你们还真是有孽缘,A市这么多学校,看看你们几个,都同班多少年了?”
韩笑愣神片刻:“呃,其实这是有原因的……算了不说这个。仔细想想,银老师的说法有一个bug:现实生活中,天降和竹马没一个帅的。”
“太对了,不光丑得千奇百怪,还各有各的怪癖,搞得我上学都没什么动力。”
“是吧,这就很尴尬了,一般来讲帅哥的怪癖我们都是可以包容的,问题是――卧槽,帅哥你谁?”
韩笑一抬头,看向银霁身后,瞳孔八级地震。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元皓ò咽榘扔上桌,肩上搭着的纯黑哥伦比亚冲锋衣发出摩擦声。黑色高领紧身训练衣外叠一件棉质黑色短袖,被一条宽扣皮带扎在腰间,故意扯出几寸布料,做出堆叠的效果;暖灰色的阔腿长裤卷起裤边,露出一双八孔红线马丁靴。
时隔数年,银霁还是第一次在真人这边触到了男明星的结界。
第48章 如人咽饭,干稀自知
孔秋反射弧短,当即惊呼:“班长今天怎么不走商务风了?”
作为老父亲,韩笑最关心切实的问题:“你不冷吗?”
元皓面无表情地看向她们,抖搂抖搂肩上的外套,露出贴在内衬的暖宝宝。
老话怎么说的,穿得俏,冻得跳。
不仅穿得俏,发型也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具体变在哪里银霁说不上来,用直观的语言形容,就像一堆平日散在墙角发霉的柴禾,被谁烘干整理后重新码整齐了。
刘心窈在她耳边小声八卦:“他这是……准备从了敖鹭知吗?”
银霁停止了思考。
换回男明星皮肤,元皓ㄆ鸪醪桓夜分张扬,刚才是从后门摸进来的,早自习还差点迟到,可是这天早上,他的存在感特别地强,黄思诚来收作业时,看到这身行头,大惊小怪地把他扯起来,推着在教室里“游街示众”了好几圈。据不完全统计,起码有三十个人摸了他的皮带扣,途中还有人铤而走险,拿出手机拍照留念。
孔秋感慨道:“咱们班长憨是憨了点,收拾一下,卖相还是挺好的,要是一开学就这么穿,级草人选哪会落到(2)班头上呢?”
刘心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长得帅的竹马这不就来了吗?韩笑,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韩笑老成地咳嗽一声:“虎毒不食子。”
等老师走进教室,这场热闹才结束。
早自习下课,杨翊君提着水晶虾饺和凤爪来找银霁。
“在我家对面茶楼买的,一直放在保温桶里,还是热的,你快尝尝!”
提起昨天的事,她仍是心有余悸:“多亏你未卜先知,提醒我们换座位,不然我们全班都得埋在学术报告厅了。”
“我哪有这本事,总地来说,还是得感谢维修师傅来得及时。”
“银老师可是你的再造父母哇,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以后多买点虾饺给她吃吧。”
“那你来凑什么热闹!”
韩笑在筷子被敲掉之前抢得鸡爪,转笔刀一样啃了起来。
佯活着的元皓ù铀们身旁一般路过,迅疾地甩给银霁一个眼神,充满警告意味。杨翊君抬头看时,他已经走到教室门口了。
她低声问道:“这不是你们那个拜……升旗手班长吗,原来他长这样?”
――充分展现出台风尾也是台风。怎么回事啊,他这一收拾,清晰度都调成1080p了?
杨翊君目送他离开,像古董鉴定师一样咂摸着:“仔细一看,他长得还挺眼熟,好像小时候在哪见过,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到底是像谁呢……”
“哪吒?”
“哎你还真别说!”
“对对对!是有点像陈浩民演的那版,我小时候可喜欢看了。”
“什么,难道不是宋祖儿那版吗?”
这是一张跨次元缝合了多少哪吒的脸啊……
“不对啊,你以前不是见过他吗!”韩笑一拍巴掌,“联赛的时候,我们啦啦队去给他加油,你还找我要照片来着。”
“咦,是他!”杨翊君恍然大悟,“居然是同一个人?他初中不光不长这样,性格也挺虎的吧,怎么上了高中就……莫非,失恋了?”
“可能他只是想变得稳重一些吧。”
“这样啊,我这边的建议是,当务之急是和你绝交。”
“我有罪,我也得稳重起来了。”韩笑说到做到,全身的气汇聚到丹田,不一会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
监控计划是反人性的,银霁本能地想逃离,中午没去小卖部,而是磨磨蹭蹭往食堂走。
怎么着都得摸够四十分钟再回教室,期间就说忘了带手机,料他也不敢怎样……
“你去哪?”
操场上,无处不在的元皓ㄍ牙肽掣鐾盘澹走向她。
“去吃饭啊。”
“哦。我也去。”
“……”
在户外,元皓ù┥狭送馓祝整个上半身黑得层峦叠嶂,叫人捉摸不透。若他是个黑无常,他勾走的鬼魂都会被这个复杂的的叠穿迷惑到下辈子,孟婆汤都不好使。
一路上,半数以上的人都认识元皓ǎ看到这副新风貌,一个个都上来撸他,路程被无限拖长,银霁的肚子发出雷鸣,抬头看看悬在中天的太阳,她大概理解了这人破天荒主动造访食堂的意义:对他来说,衣锦夜行,如富贵不归故乡。
通过食堂玻璃门的反光看到自己,银霁穿着无色调无版型的大衣,两只脚踝伶仃地伸在外面,如果元皓ㄊ悄忻餍牵她就是明星身旁的经纪人。
等天气再冷点,那件千鸟格呢子大衣就能拿出来穿了……算了,没用的,以她现在的身份,即便打扮得跟朵花似的,在狱卒眼里也不过是烂泥一摊。
不到食堂都不知道新开了这么多窗口,最近G省口味广受欢迎,元皓ㄅ帕撕芫玫亩硬诺愕缴斩旆梗等他在对面坐好,银霁的自助餐已经见底了。
“刚才有人骂我到了食堂还占座。”她抬头抱怨,“是替饿死鬼占的吗?”
“我教你,下次再碰到这种人,你就说:是呗,饿死鬼都知道先混饱肚子,投胎哪有你积极。”
银霁哼声,告班长顶屁用,只能得到一句不痛不痒的马后炮。
只见班长夹起一块鹅腿,慢悠悠地咬一小口,肉眼可见地嚼了很多下……
“银霁,你还吃得下吗?”
“我差不多了。”
“差不多就是不多。”
“什么逻辑?”
本以为她多少能分得两块肉,谁知元皓掘出一大坨米饭丢在她的餐盘上。
震撼银霁十分钟,活该他被礼貌教教主把持朝政。不禁想起橡皮泥烙饼的远古画面,跟着这个人,真的只有碳水吃……
“――碳水含量太高了。不,应该说,恩格尔系数就很高。”
“哎呀,人家父母可是正儿八经的A市建设者,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旁边那桌人咭咭笑个不停,银霁循声看去,几个男生互相传递着手机,身旁有人路过时,又手忙脚乱地扣到桌面上。
路过者坐到稍远一些的位置上,银霁见过他们,都是敖鹭知的同班同学。
到底是(1)班15精英,素质极高,在公共场合知道压低谈话声。即便如此,只要提高专注力,也能从嘈杂中分辨得清晰。
“这周就要布置会议室啦?”
“是啊,因为这两件事,我们学校都上黑名单了,在国家派人过来之前,省里要提前把年检搞完,免得落人话柄。”
“好烦啊,不想去端茶倒水。”
“忍忍就过去了。唉,你说咱们学校,怎么偏偏在今年出了这么多事?”
“我们这届是中了什么魔咒吗……”
“早知道有这摊子琐事,我当时就冲一把直升高中部了。”
“附中也有很多面子工程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关系,专注学业就好,反正就这三年,高考要紧。”
“对,高考要紧。吃饭吃饭。”
面前的餐盘被敲了两下:“吃饭不要开小差。”
“面子工程。”银霁不理会急着当爹的,低声念叨,“原来还差把火。”
“不管差几把火也不该是你去放。”元皓ㄌ岣呱音,把她吓了一跳。
“你小点声!”
“哟,现在知道怕了?”
“我是想提醒你,说几不说……”
“啧。”
“你穿得这么讲文明,语言习惯也请文明一点好吗?”
“我穿得再文明也救不了火,不如不穿。”
银霁想象了一下他不穿的样子,一口白米饭差点咽进肺里。
第49章 级花与级草
虽然有人帮忙分担,那份烧鹅饭的结局仍是剩下一大半。
修仙么?身边聚集再多人肉迷彩,自体热量不储备充分,如何抵御寒冷?银霁跟他再熟一点,剩下的粮食,哪怕掏出擀面杖也要塞进他胃里。
元皓ǖ氖秤出了什么问题,到底没人能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但银霁的生活明显是被一双无形的手删繁就简过,晚自习前,马上有人给她提供了一个思路。
明明他们一群人下楼时还有说有笑的,细听之下,是在聊什么“赚赔相抵吧,肉太柴了,米倒是真的东北大米”,回来时,只见元皓ㄊ稚咸嶙鸥錾衿娴谋N峦埃神奇之处就在于,它能夺走人们脸上的笑容。
韩笑正在掰开外卖的筷子,面露惊讶:“你家有人送饭来?难得一见啊。”
“前天不是才给我一大包零食么。”
“零食是零食,饭是饭,营养价值都不在一个层级。”
元皓苦笑:“那可未必,不信你来瞧瞧我爸的手艺。”
大家都围过去,看着他旋开保温桶的盖子――
“这、这是擂椒皮蛋?我在《舌x上的中国》见过这道菜。”
“你说这个?”“皮蛋”被夹起来闻了闻,“不对,这是黄牛肉。”
甘恺乐迷迷瞪瞪地表示同理心:“我爸做饭也这样,只管味道,不管卖相,也没什么要紧,关了灯都一样。”
“是吗,麻烦你们尝一下再做定论。”
黄思诚奋勇当先,拿嘴接过那片状似皮蛋的牛肉,嚼一嚼,笑容消失了。
“系马达,我恍惚中看见了这头牛生前的样子,啊,它站在田埂上倒嚼青草,尾巴还在赶蚊子,一只蚊子、两只蚊子……”
黄思诚徐徐下线了。众人怀抱敬畏之心,纷纷远离了危险的保温桶。
元皓岿然不动,像个考古学家,伸筷子进去探测一番,谨慎地拈出两片东西。从轮廓上看,有极大的可能是香肠。
“这香肠是我奶奶找人灌的,应该还能吃。”
逃无可逃的韩笑和银霁各自分得一片。银霁尝了尝美拉德反应过度的焦边,元皓奶奶做出的努力,想必与开门迎项羽的阿房宫同病相怜,让煤气灶付之一炬了。
对咬肌的挑战令韩笑不由得稳重起来,只是旁敲侧击地提问:“……你爸准备在家待多久?”
“过完年才回Z市。”
数道同情的目光投向了今日男明星。
不得不佩服人家的存在感调节能力,就像一个滑动变阻器,能以曲线自由地变换数值,到了晚自习课间,刘心窈她们还在起劲地八卦他和敖鹭知的事――原来这点事全班都知道,就银霁一个人来晚了,被蒙在鼓里。
趁当事人上厕所去了,女生们的讨论逐渐深入。
“挺好,我就说级花级草的cp嗑不动,还不是因为少了点……怎么说呢,这样子的戏剧张力。”
居然还有这对cp?是银霁孤陋寡闻了。
“你们确实是不会嗑。”韩笑语带笑意,脸颊却鼓了起来。
刘心窈看一眼斜后方空着的座位:“你们说,这位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呢,敖鹭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啦?”
“啊,越说我越觉得抓马,之前班长故意隐藏真实颜值,该不会是为了把她丑跑吧?”
“太不识抬举了,拜托那可是敖鹭知哎!”
……原来大家真拿她当再世黄世仁了。
“其实,元元一开始也不像这样躲着她。”老父亲韩笑有成吨的内部消息亟待分享,“或者说,两个人以前并不是这种他逃她追的情况,也就初二下学期开始,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演上《蒹葭》了。”
初二啊……敖鹭知的某些亲属真不是人。
“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初二上学期,敖鹭知刚转来的时候。”
“转来你们班?”
“不,是转来我们学校。她跟我们一直不同班的。”
附中的初中部不是逢进必考吗?拥有非人亲属的唯一好处可能就在这里。
“你说过敖鹭知的成绩明明够直升――就为了跟我们班长上一个学校?为爱牺牲呀!”
“咦呃,我想起那种压分送女神上全年级第一的假新闻。”孔秋这个人对浪漫过敏,打着抖搓了搓胳膊。
“我觉得不全是吧。说来也怪,有件事我很不理解。”韩笑回忆着,“你们肯定想不到,敖鹭知刚见到元元时,可讨厌他了……不过那时候的元元确实不像话,我们有个发小都差点跟他断绝来往。”
她说的发小八成是尤扬。那么,这个不像话的开端应该要追溯到小学时期。
银霁插话进来:“具体怎么个不像话法?”
韩笑现在无比信任她,毫不犹豫地卖了元皓ǎ骸耙话憷此担一个男的脚踏两条船就足够点天灯了,这人更不得了,全盛时期竟――”
“银霁,有人找!”
适时地,长江头传来呼唤,是删繁就简的生活把敖鹭知送到了教室门口。
看到她,门口的同学们还调笑着:“班长上厕所去了,马上就回。”
银霁听话听半截,就不得不跟着敖鹭知离开,心情很复杂。走到(2)班门口,上课铃响了,前面的人也没有要回头的意思,看来是校方有什么事找她。
难道是吊灯上的东西被发现啦?不可能,概率几乎为零。
敖鹭知把她领到办公楼。爬着楼梯,她想起还没解释过此行目的,跟银霁道了声歉,这才说:“学校准备拍一部形象宣传片,有一段需要几位同学接受采访、畅谈你们在二中的学习生活体验,不难的,背背稿就行,之所以邀请你参加,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你在演讲比赛中拿过奖,拍出来效果一定很好――虽然有点大材小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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