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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该死的混小子居然来头还不小。
「第三次约会进展如何？」
逢坂大河八卦短信响起的时候，月见里正在洗脸。微凉的水打湿脸颊，有点冷，倒是把困意扫去了七七八八。指尖很冰，她单手捧着佣人刚刚送进来的花茶暖暖，另一手飞快打字。
「已经到家了。」
「？？？那么快，你们是一见面就再见了吗？」
「差不多吧。吃了你推荐的甜品塔，然后接了电话就回家了。」
逢坂大河此刻正横躺在皮质沙发上，翘着腿，一副□□女老大的模样。她撇了撇嘴，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闺蜜的男朋友嗤之以鼻。
「他不行，奈奈，换一个吧。」
……
月见里看着短信笑得停不下来。别的不说，五条悟帅气的脸蛋和傲人的身高，就算是扔在大学校园里也是一堆女孩子追捧的对象，现在却被大河嫌弃说不行。
「谈恋爱果然好难啊。」
「恋爱有什么难？只要喜欢就行。」
……喜欢。月见里单手支着下巴，蓝眸淡淡地看着手机屏，眉心微蹙。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五条悟，至于五条悟喜不喜欢她……大概更不可能。
从游戏CP到奔现，现在想想都是很离奇的过程。
偌大的书桌上放着一台台式机，一台笔记本电脑，三三两两一看就很昂贵的文具，还有一些小册子和书。
距离月见里手边最近的几本书，封皮上印着《一个月教会你恋爱》、《星座与恋爱》。笔记本电脑的最近搜索栏里也是千奇百怪的关键词。诸如“男高生喜欢的女孩类型”“男生无法拒绝的女生类型”……
月见里甚至还认认真真做了笔记，提取了一些特性。
爱笑的，会撒娇的，不发脾气的，懂事的，不打扰男友打游戏的，对男生无限包容的……
不会恋爱，那就照着“前辈的经验”走，扮演一个完美的女朋友吧。
……
月见里的视线从斑斓的荧幕上挪开，落到堆满玩偶的角落里。玩偶的品质参差不齐，有奢侈品牌定制的，有全球限量的，也有路边商店娃娃机里一百元一次的。
在所有或可爱或傻乎乎的玩偶之上，有一个会动的怪物。
此时的月见里奈奈还不知道它叫咒灵，所以一直称它们为怪物。
她从小就能见这些长相丑陋诡异的怪物，一开始还会吓得不停哭闹，并因为身边人看不见不能理解她的惊恐而难过。爸爸妈妈很宠她，恨恨地赶走了那些说要带她去看精神病医生的家伙。月见里夫妇完全相信她口中说的“怪物”真实存在，但因为他们看不见，没办法从根源上帮助她。
奇奇怪怪的驱魔师请了不少，风水大师也找了很多。月见里一家来来回回搬家好几次，依然不能避免和那些咒灵同住。
直到九岁那年，月见里亲眼见到那样的怪物在马路中间害死了母亲。
城市阡陌交错、盘旋而上的马路，一只硕大的怪物在信号灯前引发了交通惨案。新闻报道只说是不明原因引起的七车连续追尾事件，然而站在路边等待母亲来接的月见里看得清清楚楚，是一个三米高的三眼怪。
自那日后，月见里再也不会因为看见咒灵吓哭，极度的惊恐与悲伤为她的某些情感与感受拉了闸。
那日夏油杰的电话里其实没什么要紧事，五条悟可以直接拒绝他的挚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但出了奇的，看着月见里低头讲电话的侧影，他居然一口答应下来。
惹得电话对面的夏油杰以为他变/态了。
——你没事吧悟？真来？
——那你打什么电话，想打架吗！
太久没上游戏的五条悟差点连密码都想不起来。幸好之前让月见里帮忙挂机的时候给过她账号密码，五条悟迅速滑动聊天记录寻找密码。
聊天记录并不多，没滑几页就找到了密码。
五条悟的手指在屏幕上方顿了顿，脑海里闪过昨天见面时月见里的微笑。他这个从游戏里蹦出来的女朋友几乎完美到无可挑剔，不论是外貌还是性格。不粘人，好脾气，怎么样都笑盈盈的。
离满级还差一级的账号一上线就收到一大堆系统消息。五条悟点了几下之后没了耐心，索性一键删除。
月见里奈奈在线，但没有在公会频里参与聊天。五条悟鼠标移到月见里的头像处，还未点开，头像上就多了一个红色的1。
「NANA：悟君？不是说今晚有事吗：）」
「喜久福：临时取消了。团？」
「NANA：……啊，人满了。」
五条悟：……
习惯了压轴登场帅气解决咒灵的五条悟短暂沉默了一下。这是虚拟世界，而他五条悟在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玩家，不是什么最强六眼。没人会对他翘首以盼。
五条悟不爽地嘁了一声，准备退出登录。
「NANA：团战我推掉啦，我陪你下本吧~」
……
五条悟看着屏幕里冲锋陷阵、潇洒不羁、豪迈畅快的身影，不由开始怀疑游戏里的奈奈和昨天见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感觉非常的不一样。
五条悟发呆的时候，游戏里控制的角色险些被小怪吃抹干净，是月见里奈奈放了一个远程救下了他。
……
啧！
他真想自己钻进游戏里对那些怪物放个茈！什么垃圾居然敢砍他五条悟！
真人留下的印象总是比游戏里要深刻一些，所以五条悟有些淡忘月见里打游戏时的英姿飒爽。这一下打开回忆，他总觉得月见里不该是见面时那样温温柔柔，顺从好说话的形象。
不然伟大的五条悟怎么会话赶话成了她的男朋友？
「NANA：小喜你有女朋友吗？」
「喜久福：没有。」
「NANA：那我们奔现吧？生活里也有很多奖励等着领取呢！明天喜久福有情侣限定套餐！」
「喜久福：好！」
于是在那天空瓦蓝，绿树成荫，令人莫名心动的盛夏，五条悟拥有了一个完美女朋友和一盒包装精致的限定喜久福。
第3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下完三个本，时钟刚好滑过十一点，五条悟的角色也终于跨入满级行列。
月见里穿着草莓图案的睡衣蜷缩在电脑椅上，手指在键盘上无意识敲打了两下。要不要和五条悟说点什么呢？他们的生活除了游戏没有别的交集，一直只说自己身边的事会不会显得很呱噪？
……不说话又会不会很奇怪？犹豫间，五条悟的头像上多了一个红色气泡，月见里惊喜点开。
「喜久福：先下了哦~」
……
唔……加了个小尾巴就表示和她说话还算开心吧？月见里长叹一口气，用两根食指敲打了几下键盘。
「NANA：好~」
五条悟下线后月见里也登出了游戏。长时间面对电脑屏需要注意护肤，她绕过娃娃堆上的咒灵去浴室洗了把脸，然后贴上面膜。
无聊间桌边的手机震了震，月见里撇了撇嘴，虽然知道99%的可能性不会是五条悟给她发信息，但心底莫名有一些期待。
结果当然是失望的，短信来自逢坂大河。
「奈奈酱，上次中的真人CS体验券快到期了，要去玩吗？」
「好呀，你什么时候有空？带高须君吗？」
高须龙儿，逢坂大河的男朋友。两人从高二开始在一起，至今快要两年了。月见里见过他几次，长相看起来凶巴巴的，实际是个超级会照顾人的好少年，总是被大河欺负的很惨。
「那个呆子敢不去！有四张票呢，要不要带你男朋友一起？」
……
五条悟打游戏打得肚子有点饿，此刻正猫在餐厅里吃蛋糕。抹茶味的，一点点的苦涩融进百分百的糖分里，像是馋猫得到了满足，他心情颇好。
……嗯，几次约会月见里都迁就了他的口味，他倒是还没看出来那个女孩喜欢吃什么。分手之前还是带她去一次她喜欢的餐厅好了。
那么想着，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是行动派，想到了就要去做。翻开手机盖的同时，响起了短信进来的铃声。
「悟君，下周末要不要一起玩真人CS？」
真人CS？那玩意儿高专二年级的时候他倒是和夏油杰一起去玩过，只不过他们差点把人家的场地给夷为平地。陪月见里玩了真人CS之后再提分手，是不是能离人渣的头衔远一点？
「好啊。」
「大河和她的男朋友也一起，你……会不会介意？」
大河这个念起来像老虎的奇怪名字，五条悟听月见里提过几次，应该是她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就像自己和杰那样。
五条悟不明白月见里为什么会认为他介意这种事。他是这样小鸡肚肠莫名其妙的男人吗？
仿佛能听到歌姬“是”的回应，五条悟冲着空气挥了挥手，打发那声幻听。
「有什么关系，一起呗。」
五条悟为了周末的约会，把难度较高的任务指派推给了夏油杰。接到消息的丸子头少年当即捏扁了手里的易拉罐。
“重色轻友玩物丧志的家伙。”
“说什么呢杰！这是为你补充咒灵数量，让你变得更强啊！”
月见里是第一个抵达真人CS俱乐部门口的。今天的她没有刻意打扮，随手扎了一个丸子头用素色皮圈固定，以免头发松散影响跑动，漂亮的肩颈线与锁骨一览无遗。素净白皙的脸，樱色的唇，是一种清纯的漂亮。
十一月初的天也和小孩的脾性一样，时好时坏。出门的时候还是厚重的铅灰色，仿佛下一秒就要飘起雨。才过了一个小时不到，此时又是艳阳高照。空气里弥漫着独属于秋天的沁人香味，月见里双手插在兜帽衫的口袋里，细细嗅了嗅。
花香很淡，不如家里的花园。混杂着汽车尾气和人烟味。
没等很久五条悟就到了。
“悟君。”月见里冲他摆摆手。
同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女声：“奈奈！”
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八分钟，四人都很守时。五条悟双手插袋站在月见里身边，低头看着跟前比自己矮了十几公分的蓝发少年。
一米九的野蛮身高今天搭配了纯黑套装，还戴了一副黑色墨镜，看起来竟然比高须龙儿更像不良少年。“YO~”五条悟抬手打招呼。
高须龙儿捏着自己的刘海愣了愣，迟疑地抬起手。然后屁股被身边的逢坂大河用力拍了一下。“紧张什么啊笨蛋龙儿！”
五条悟垂眸看向高须龙儿的身侧……然后看到了大河的头顶。很好，少女一米四五极为娇小的个子简直快要成为他的视线盲区。
“这是大河，这是她男朋友高须龙儿。”
月见里话音落下，只见原先还站在身边的长腿少年瞬时蹲了下去。
……？
蹲下身的五条悟这才看到逢坂大河的脸，长得倒是漂亮，但表情看起来很凶。他抬手，笑容有些故意：“YO~你好。”
这画面就很像怪叔叔在幼稚园门口拐骗儿童。
果不其然，逢坂大河眉头一颤，脑后瞬间贴上三个红色十字路口。她抬起捏紧的拳头。手背上还有暴起的青筋。“你这家伙……为什么要刻意蹲下来啊！只是低头也能看到我的吧！”
“嘛~嘛~”高须龙儿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然后把大河往身后带了带。嗯，主要还是怕自家女朋友一个没忍住揍了好闺蜜的男友。
高须龙儿揽着逢坂大河的肩走进俱乐部大厅，月见里和五条悟跟在稍后一点的位置。没有情侣对比或许还好，此时此刻，倒真显得他们两人生疏的像陌生人。
月见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五条悟插在裤袋里的手，衣袖落到小臂处，露出一截线条好看的手腕。
她现在上去挽住少年的手臂会不会显得很突兀？但是情侣间是需要一些肢体接触的吧？
思虑间，方才还在视野前方的漂亮手腕落到了她眼皮底下。月见里抬眸，撞上五条悟有些别扭的表情。
五条悟也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把手伸向月见里，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那么做了的他，哪怕是戴了墨镜也难以掩盖表情里的不自然。
月见里觉得自己但凡晚一秒接住对面抛来的橄榄枝，可能就没有下次机会了。于是笑着把手放进了五条悟的掌心里。
少年的手很大，可以将她整个手包裹住。温热的掌心贴着她微凉的手背，是一种微妙的触碰体验。和爸爸妈妈之间牵手的感觉不一样。
去更衣室更换作战服的时候，五条悟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一定是因为自进入俱乐部大厅之后，旁边等候的臭小子们引起了他的不满。他超级不喜欢那些家伙目不转睛、上下打量月见里的视线。
他可是他的女朋友诶！
“什么嘛！那个家伙的模样看起来超欠扁啊奈奈！”
女更衣室内，逢坂大河一边换着作战服一边嘀咕。月见里笑着安抚大河，替她把长长的头发盘了起来，扎成双丸子头。
“奈奈酱，为什么你在那家伙面前装得那——么温柔？”大河推了推两个圆溜溜的丸子头，又检查了一下深灰色的作战服和防弹背心。
月见里将防弹背心收紧了一些，听到大河的提问也是一愣。“不自然吗？”
小不点站到椅子上俯视月见里，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不是不自然。只不过如果那家伙就喜欢你现在好好小姐的样子……说到底他喜欢的也不是奈奈你了吧。这样不会很奇怪吗？”
月见里短暂沉默了一下。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像乙女游戏里那样吧。”思考片刻，月见里淡淡回应。“每一个镜头的回应不同，对应的结局也不同。”她暂时还不想在五条悟这里打出sad end，所以一直维持着完美女友的公式套路。
“谁知道呢。”大河跳下椅子去选头盔。“我和龙儿最开始想追的也不是对方，但不妨碍我们兜兜转转之后在一起了啊。”虽然也走了很多弯路，虽然也有过很深的心疼。
但是只要保持好做自己，一定会有合称的那个人愿意接受你本来的样子。
他们这一场被分为三组，每组共有七个人。除了月见里他们四个，组里还有另外凑对的两男一女。游戏规则很简单，干掉敌方，活到最后。
五条悟已经习惯了在外租借服装穿不到合身的这件事。中筒的作战靴里是完□□/露的小腿，这里最大号的裤子也只够他当七分裤穿。总而言之，走起路来很不舒服。
但这不妨碍穿上作战服的他帅到令身边的男生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第一次来玩吗？”
月见里正在调整手里的道具枪，听到忽然凑近的声音不由往旁边退了一步。蓝眸望向同组的陌生少年，她没有挂上虚假的微笑而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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