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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型师一边夸着月见里的发质真好一边给她卷大波浪，月见里没有敷衍地应和，坐在原位上昏昏欲睡。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暖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晶莹剔透，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去一小片阴影，像极了童话里描写的睡美人。
造型师于是不再尬聊，安静地替月见里做完造型，挑好晚宴要穿的礼服挂在试衣镜边的衣架上，轻带上房门离开了。
月见里苍介带着情人先行出发抵达酒店应酬，月见里比他们稍晚了十来分钟，但也没有迟到。
因为议程仓促，酒店没能备上上好的食材，仅供着厨房里现有的高级料理和附近加急送来的那些食材进行加工。
“佐藤叔叔，佐藤阿姨，井上叔叔，晚上好。”
“诶好。我们可是好久没见过奈奈了啊。”被称为佐藤阿姨的中年妇女看着月见里满脸笑意，眼底却是凉薄一片。是几十年来不变的社交脸。“真是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像你母亲。”
言毕，中年妇女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多余的话。眼神在月见里父女身上来回打探，见两人都维持着方才的表情才稍稍放下心来。
好些年前，月见里夫妇也是极度恩爱的。
坐在月见里对面，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女却是冷笑了一声。笑声不大，刚刚好能被月见里听见。
少女一头栗色长发，一双红眸看人时总是咄咄逼人。佐藤千惠和小时候的气势简直一模一样。她身边还坐着一个少年，染了一头蓝毛，左耳上打了一串耳洞，看起来像是很叛逆的家伙，但气质又很乖。应该是井上叔叔和前妻的儿子，长期生活在新西兰的那位。
月见里没有理睬佐藤千惠的挑衅，安静吃着手里的食物。食材不是上品，哪怕厨师精湛的手艺弥补了这些缺憾，也还是差那么一点。也或许是下午的辣火锅太过霸道，短时间内摧毁了月见里的“味觉”，一顿佳肴吃得她有些食不知味。
……不知道五条悟现在在做什么。在学校餐厅吃晚饭？说起来，她甚至还不知道那个白发少年是什么学校的。
大人们的聊天时间对孩子而言有些难熬。
月见里直接拒绝了饭后甜点，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墙上巨幕里播放的电影发呆。好像是一部法国电影，她看过开头，不知道结局。
“月见里学姐。”
叛逆与乖乖孩的矛盾体坐到了月见里身边，少年托腮看向月见里，“月见里学姐真好看，比学校里那些大小姐都好看。”
“……学校？”月见里疑惑地眨了眨眼，对面素未谋面的少年忽然称呼她为学姐，又提起了学校。“啊，井上君是回国入读樱兰高校了吗？”
“嗯嗯。”少年爽朗地点点头，乖巧得像金毛。
“来的路上我就提醒过你了，要离这个‘怪物’远一点，你怎么不听话呢有治？”佐藤千惠端着手里的小蛋糕坐到月见里身边，手里的小银勺在半空中挥了挥，金属的弧度反射出射灯的光芒，微微有些刺眼。
“啊……可是。”井上有治看了看月见里，这样漂亮的姐姐怎么也不能和怪物联想在一起啊。
“怎么样，月见里，已经上大学了，现在还会被你臆想中的怪物吓到痛哭流涕吗？”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还是个万物复苏的早春。
也是这样一个大家族聚餐的日子。地点是五星级酒店提供给大人物或是有钱人结婚的大型后花园里。月见里那年五岁，和一群同龄人在花园里追逐打闹。
忽然的，她在修剪整齐的灌木丛中，看到一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怪物。当场吓哭了。
哭声把大人引来，一众小屁孩都离月见里远远的表示自己没有欺负她。月见里紧紧抱着爸爸的腿，指着灌木的方向哭喊有怪物。
除了她没人能看见咒灵。权当是她玩游戏玩傻了，或是觉得她撞了邪。小孩们听到怪物两个字，更是笑话她胆小、爱哭鬼。甚至躲在一边装怪物伺机吓她。
那些冷漠的眼神，讥讽的玩笑话，月见里至今记忆犹新。
“不会吓哭了。”月见里淡漠地看着巨幕上的影像，仿佛自己真的很喜欢这部电影。声音和口气一样冷：“但怪物还在。”
夏油杰回到咒术高专，已是接近深夜。他本想快点回宿舍洗漱后休息，不料在穿过庭院的时候，看到五条悟正躺在假山的大石块上装尸/体。
听到脚步声，五条悟诈尸起身。
“哟，杰，辛苦啦。”
……
夏油杰想说，为了等一个铜锣烧熬着不睡，你才是真的辛苦了。黑发少年扶额，一手把奶油铜锣烧递给五条悟。
“谢啦，杰。”五条悟拿过夏油杰手里的塑料袋，拆开包装咬了一大口。但他还不死心，拿着手机神秘兮兮地跟在夏油杰身后。
夏油杰：“……”
眼见五条悟就要跟着他一起进宿舍，夏油杰终于不堪其扰停下了脚步。“你还有事吗悟？”
五条悟的嘴角边沾了铜锣烧的奶油，他得意洋洋地拿出手机在夏油杰面前挥了挥。“杰，你知道现在普通学生们之间流行什么吗？一定不知道吧！”他的挚友看起来比他更化石！
夏油杰脸上暴起青筋，一双细长的凤眼精准捕捉到五条悟手机屏上的logo。于是猜到了个大概：“你是想说blog吗？这个我很早就注册了，但没怎么用过。”
……
咔嚓——
五条悟名为理智的神经彻底断裂。
“为什么杰你会知道？”“为什么你注册了不告诉我？”“你也有校外的女朋友吗？”“你是不是在上面说了我坏话？”
……
直到夏油杰和五条悟加上了博客好友，啰嗦的白毛术师才停止控诉。
“哦？女朋友叫NANA吗？”夏油杰瞄到了五条悟主页好友的第一个名字。“约会四次还没甩掉你，真是宝藏级的少女了啊。”
五条悟：“……”
最后因为咒术高专三年级问题少年们打架打得太过轰轰烈烈，一整个学校的师生都没能睡好。
第6章
5T5今天分手了吗
自上一次约会之后，五条悟已经好几天没有收到月见里的消息。他的完美女友虽然不粘人，但也不会消失，隔几天总会发个问候短信，或是询问下一次约会想去哪里。
这是五条悟一个上午第十六次翻开手机查看收件箱了。
前头的文化课老师敢怒不敢言，撰在手里的粉笔恨恨地在黑板上写着板书，但其实他更想把粉笔头扔到五条悟脑袋上。
夏油杰认真记下黑板上的板书，虽然没能听进去老师在说什么，先记下来，等有兴趣了再翻开看看总没错。
家入硝子……家入硝子戴着五条悟的墨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五条悟第十七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的瞬间，夏油杰用指节敲了敲桌面。蓝眸循声看去，看到夏油杰在笔记本的空白页写了一句话。
「被甩了？」
五条悟：“……”
趁五条悟无言以对的时候，夏油杰赶忙又补了一句。
「我就说嘛。」
家入硝子在梦里得到一瓶珍藏多年的好酒，光是打开瓶塞后闻一闻那股醇香的气味都令人谗言欲滴。就在她把橙黄色的液体倒入高级酒杯中晃了晃，欣赏再三后要品尝的瞬间……
被身边两个家伙对踢椅子的声音吵醒了。
“……”
快毕业吧。在老师的怒吼声中，家入硝子长叹一口气。
五条悟一下午连轴转，连续完成三个委托任务后没有回宿舍，而是回了家。
落日余晖斜斜地照进起居室内，金色光芒里透着红。方正的庭院里，雪松开了花，枝翘挺拔。休息时光伴着惊鹿清脆的敲击声，一下又一下。
五条悟躺在空旷的起居室正中央，迷迷糊糊睡了半小时。见自家小少爷睡醒了，下人熟练地端上了甜品和饮料。顺便把洗干净烘干了的高专校服放在一边。
其实五条家这位天生拥有六眼的最强术师压根不需要上咒术高专，但他吵着要去认识厉害的家伙，现任家主思考半天，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管不住五条悟，不如让他认识一些朋友老师也好，于是同意了。
“NE藤田，我的电脑呢？”
“还在少爷的房间里哦。”
五条悟起身，从甜品盘里随手摸了块夹心饼干扔进嘴里，说话声也变得模糊不清，“谢啦藤田。”
被称为藤田的少女尴尬一笑，心里默默回道：不客气少爷，我叫中村。
五条悟回房后先在抽屉里找了几张光盘，最近忽然想重温几部旧电影，他挑了一些夏油杰应该会喜欢的片子，又拿了些可以整蛊不可爱后辈们的道具，把小包装得鼓鼓的。然后打开电脑登上游戏。
出了奇的，月见里的最近上线时间居然停在了3天前。
五条悟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拨通了月见里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起伏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五条家的司机早早就候在宅门外，等待随时送自家小少爷回学校。不料五条悟走到门口直接摆了摆手，表示他自己回高专。司机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少爷不需要自己的事实，还想追问就见少年的背影已经离自己很远了。
也是，五条少爷会瞬移，那可比四轮车厉害多了。
晚高峰的马路拥挤不堪，行人步伐匆匆几乎不会把目光投向别处。
五条悟往嘴里扔了一块西瓜味的泡泡糖，双手插袋站在人行道前吹了一个硕大的泡泡。不远处两个打扮成熟的中学生掏出化妆包里的唇釉补了补色，再一抬头去找五条悟，却发现少年不在原位了。
“诶？！”
两人看着仍然是红色的信号灯，诧异地环顾四周。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五条悟在路边看到那两个女学生，忽然的就想起了手机里的blog。此刻他坐在略显逼仄的小店里，点了两份大章鱼烧。先给美食拍了张照传给夏油杰，配文「没有你的份哦杰」。
收到信息的夏油杰：？
他想把五条悟做成章鱼烧，立刻马上。
发完短信，五条悟吞下一大颗章鱼烧，然后打开blog的网页，点进月见里的主页。章鱼烧小店的信号不太好，页面加载有点慢。
白色手机放在一边，五条悟往嘴里丢了两颗章鱼烧。柴鱼片混着少量海苔片，淋上甜味的酱料，刚出炉尚热着的脆皮口感极佳。没想到偶尔路过的小店也能拥有这样的美味，他决定下次还来。
页面终于加载完成，最近的更新在两天前。是一张考拉双臂紧紧环着分叉树枝睡觉的照片。
「昨晚梦到睡神考拉，来澳大利亚和它们打个招呼~」
“咳——”五条悟被大粒章鱼呛到。“原来不在国内啊。”
因为一个梦就飞去南半球去见考拉吗……好像有点酷。于是五条悟开始托腮回忆，回想自己最近有没有梦见过什么有趣的。比如北极熊啦，大熊猫啦，卢浮宫巴黎铁塔之类的……
想了半天没什么结果。最近一次梦到的东西，就是此刻正在他手边的章鱼小丸子。
……已经下肚了。
五条悟随手将刚拍的章鱼烧照片传到了blog上，然后起身回高专。
“什么那么好笑？”
悦耳的少年音从对面传来，语气却是超年龄的成熟。月见里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墨尔本相对静谧的街边，月见里和一个少年面对面坐在咖啡馆外。
极简风设计的咖啡馆，墨黑色的外墙隐匿在绿植后。桌椅是胡桃木与黑色铁艺的融合，椅腿的每一条曲线设计都像古老城堡外墙上的蔓藤，灵动漂亮。
月见里低头玩手机，戴眼镜的少年则是全神贯注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处理文档。调研报告告一段落，少年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再抬眼就看到月见里望着手机露出一个笑。
他见过她不少笑容，但没见过刚才那样的。有一点欣喜、一点诧异……还有一丝害羞？
“忙完了吗，镜夜学长？”
“差不多了。下午你想去哪里逛逛还是直接去机场？”
月见里合上手机，指了指不远处的中心广场。“我们去吃冰淇淋吧，然后买些伴手礼。”
十一月的澳大利亚正值春季，日间阳光正好，白云似海浪波澜起伏与蓝天纠缠。月见里穿着K家的新一季长袖连衣裙，锁骨处的珍珠扣泛着漂亮的光泽。上身披着凤镜夜宽大的皮衣。
“好。”凤镜夜应声把笔记本和资料整理整齐放入包里。
月见里突发奇想来墨尔本看考拉，原计划是打个飞的看完就回来的。没想到十分凑巧的在机场遇到了镜夜学长，后者答应了父母的要求，结束四天调研后带月见里一起回国。
于是48小时极限之旅变成了五天四夜的闲晃。
决定的仓促，出发的也仓促，月见里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五条悟。就像是书本上的例题永远不如考卷上的试题变化多，她找不到正确答案。
还是算了吧，月见里临行前把在国内使用的手机放进抽屉里。也就两天的时间，他们之间联络的频率平均是三到四天。
这不，计划赶不上变化。再过几个小时就要破两人不联系时间的记录了。
没了邮件地址、电话号码和游戏，月见里唯一还能和五条悟联系上的工具，就只有少年几天前才注册的blog了。她登上博客回了几个评，然后点进五条悟的主页……
头像还是系统默认，名字还是那串乱码。出了奇的，居然有一条更新。没有任何配文，只有一张随手到有点模糊的章鱼烧照片。
“奈奈？”
走神间，前方的凤镜夜重复喊了她几声。
“……啊，抱歉。”月见里看了眼冰淇淋车上的缤纷的口味，然后用流利的英语告诉老板自己要哪些口味。
凤镜夜要了一个小香草球。
墨尔本和横滨一样，是座滨海城市。靠近海湾的城市光景里，总伴随着咸咸的海风，潮湿绵密，像爱人的轻抚与鼻息。
林立的现代建筑边绿树成荫，绿意盎然的季节为城市披上了新衣。
两人在亚拉河畔边小憩片刻。
“在低温天吃冰淇淋，在盛夏吃火锅。奈奈对饮食的执着还是那么奇怪。”镜夜挑了一小勺冰淇淋放入口中，明显感觉牙齿有些不适。
月见里笑着舔了舔手里的大号甜筒。“有人卖就说明我的需求不算奇怪嘛。”
凤镜夜比月见里大一届，两人同一所高中和大学。凤家和月见里家近几年因为生意场上的事开始走动频繁，按常规道理来说月见里可以不再称呼他为镜夜学长，换个亲近点的叫法或许更和长辈的意，但她喊惯了，改不了口。
“伴手礼准备买什么？”
“巧克力夹心饼干？巧克力？”月见里掰着手指，“然后……送长辈的话果然还是葡萄酒比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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