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轩帝束手无策,又舍不得掌上明珠难过,这才不得已同意。但看乔鹭信誓旦旦的保证岳鹤庭能当状元,他也不禁好奇。
时间过的飞快,眼看到了冬月,岳鹤庭除了偶尔收到乔鹭的来信,便再没见过她。
会试后吏部放榜名单,岳鹤庭看到自己名字排在第一,中了会元,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了底气,他租了匹马,飞快的来到城东乔家,只想第一时间将这喜悦告诉乔鹭。
他现在已经连中解元、会元,只要再考上状元,就一定能风风光光的娶她。
站在乔府门外,岳鹤庭也有了底气,他敲了敲青兽门环,过得片刻,便有小厮开门,对方一瞧是个俊美的男子,不禁一愣:“公子找谁?”
岳鹤庭有礼道:“在下……找乔老爷、乔夫人,有要事相谈。”
那小厮跑去传话了,随即便又回来,打开大门,恭敬的将岳鹤庭迎进去。
一路上岳鹤庭都仔细的打量周围景色,想到这是小鹭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英俊的脸上漾起笑容,惹得过路的丫鬟交头接耳,羞红了脸。
来到花厅,便见乔老爷和乔夫人坐在上首,二老也没想到对方是个如此年轻的公子哥儿,有些疑惑的问:“这位公子,不知你找我们有何事?”难道是谈珠宝生意?看这人打扮朴素,也不像个生意人啊!
岳鹤庭朝二人见了礼,坦然道:“在下岳鹤庭,来贵府其实有一事相求,希望二老,能同意我和乔家小姐的婚事。”
此言一出,乔老爷和夫人面面相觑。
乔老爷问:“我们有女儿吗?”
乔夫人:“没啊!”
岳鹤庭一听脸色也变了,忙道:“乔老爷,你们难道没有一个叫乔鹭的女儿?”
第八章 受尽迫害的庶子(8)
岳鹤庭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淋下,他从未这般失落、恐惧。
他不依不挠的问了半天,直到乔老爷把全家人都喊出来,让他一一辨认,他才相信,乔鹭不是乔家小姐,她……骗了自己。
岳鹤庭失魂落魄离开乔府,回到久居的宅院,有一瞬间的陌生。
乔鹭隐藏自己的身份接近他,到底是为什么?
她难道对自己都是虚情假意?岳鹤庭连想也不敢想,距离殿试还有一个多月了,他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发了疯的读书练字,不到半月,人便消瘦了几圈。
乔鹭此时在宫中吃香喝辣好不快活,收到暗卫带来的消息,有一瞬间的慌了神。
“他怎么去乔府了啊!”
乔鹭将手中鸡骨头一扔,皱眉想,本来也没想瞒他多久,既然他发现了,便顺水推舟。
她飞快的写了一封信,让绿珠带给岳鹤庭,绿珠虽然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抗主子,亲自去了。岳鹤庭见到绿珠,很想问她内幕,但绿珠甩下一句“自己看信”,便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
乔鹭也没写什么,除了腻腻歪歪的情话,便是让他努力,待他高中那时,便是她坦诚之日。
岳鹤庭看见这封信果然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将信珍而重之的收藏好,便心无旁贷的刻苦读书。
复试之后,转眼到了殿试,岳鹤庭随百余名贡士同入保和殿。策题由监考大臣密议八条圈四道为题,无非以经义、政事为主,岳鹤庭都从善如流。头场完了,二场经卷又来,接着又是三场策问,几天考完,岳鹤庭才将紧绷的心弦放松。
岳嘉麟知道岳鹤庭参与恩科,没想过不下绊子,他拿了钱财去贿赂考官,却被吏部的人冷嘲热讽,弄的岳嘉麟莫名其妙。后来一名小官碍于岳尚书的面子,才告知岳嘉麟,“岳鹤庭碰不得,他上头有人。”
岳嘉麟纳闷儿了:“他上头能有什么人?”
那小官讳莫如深的表情,弄的岳嘉麟一头雾水。
读卷大臣将最优秀的十份策卷呈给圣轩帝,岳鹤庭的名字果在其中。
圣轩帝讶异之后,独独拿起了他那份儿浏览。这策题问的是民生,岳鹤庭却将方方面面都答了。
“臣闻善言天者尊斗极,善言治者定统宗。民生国计之利弊,不可节节喻也,学术人才之兴替,非必屑屑究也,要在道法而已……”
开卷便吸引了圣轩帝的主意,通篇文章借古喻今以史为鉴,洋洋洒洒文采斐然,再看字迹工整光圆体大,全无错漏,圣轩帝越看越喜欢,再看其他几篇,便觉得趋于平庸。
圣轩帝想了想,提笔便在岳鹤庭的策卷上,题“第一甲第一名”,御赐进士。
毫不意外,岳鹤庭连中三元的消息像一阵风似得在大梁城里传开,曾经人人唾弃的废物竟有声名鹊起的一天。岳家得到消息都是不可置信,岳嘉麟更是脸都气歪了,却没有半点法子。
殿试后两天举行金殿传胪,圣轩帝高坐在太和殿的龙椅上,召见新科进士。
岳鹤庭身着崭新公服,头戴三枝九叶冠,目不斜视站在文武百官后面,同其他几位高中者毕集于丹墀下。
早有认得岳鹤庭的人都一脸惊诧,更有人窃窃私语“他不是花钱买来的吧”“他那德行,至多当个推官,难不成也能进翰林院?”他们有的并不知岳鹤庭名次,因此更肆无忌惮。
众人议论声声,岳鹤庭却面无表情的立在原地,不去打关系,也不去解释。
鼓乐声中,吏部官员捧出钦定的金榜展开,传胪官按榜依次唱名,同时宣布考取进士者的姓名、名次、籍贯。
“岳鹤庭,第一甲第一名,江苏扬州鹤奉县人。”
这句话重复唱了三次,每唱一次,周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岳鹤庭听到传唱,走到中间的御道上站定,向圣轩帝叩拜谢恩,成了天子门生。
传唱完毕,传胪官带着岳鹤庭及榜眼、探花,走到圣轩帝阶下,迎殿试榜。
圣轩帝眯着眼打量为首的岳鹤庭,见他身材挺拔,仪表堂堂,面上无骄傲之色,宠辱不惊,难怪乎自己的掌上明珠会看上。再想到他的策卷答题,自觉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传言中那样。
大殿上,圣轩帝草草问过几人问题,见百官无事,便宣退朝,却独点岳鹤庭留下。
探花郎和榜眼朝他看了一眼,倒是说不出的嫉妒。
岳鹤庭被领路太监带到御书房,心里一直捉摸不透,不明白圣轩帝单独召见他是有何事。他还想着早些回去,说不定乔鹭已经在梨树下等他了,他不想乔鹭等太久……
待进得书房,瞥见上首的明黄身影,岳鹤庭立即叩礼:“微臣参见皇上。”
圣轩帝盯着他良久,才道一句“爱卿免礼”。
岳鹤庭不知圣轩帝是何意思,却也只敢眼观鼻,鼻观心。他问一句,他答一句,滴水不漏毫无越矩。
圣轩帝问了几个问题都很满意,这时又指着沉香木书架,道:“朕一直觉得这御书房空荡,总想挂副诗作增加意趣,爱卿乃金科状元,不如便为朕御书房题首诗作罢。”
言下之意,是考他才学了。
岳鹤庭心思急转,猜测圣轩帝估计因为他名声,不相信自己的真才实学,他不能拒绝,只有尽力而为。转念,岳鹤庭便有了计较。
“微臣遵旨。”
岳鹤庭努力平缓了一下呼吸,拿起一支狼毫湖笔,在平铺的宣纸上走笔如龙。
圣轩帝一直观察他一举一动,再看他飞快写下的诗作,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待岳鹤庭搁笔,圣轩帝也适时叫了个“好”字。
圣轩帝拿起宣纸,轻声念道:“当春莲带水,坐久蕙烟微。动趣都涵澹,静机常觉宁。经书趣有永,翰墨乐无穷。信可超绘事,于焉悦性灵。”他这下算是信了对方的才识,令人将这首诗裱起来挂在御书房,这才转身盯着岳鹤庭,露出和蔼的笑容。
“爱卿如今家中可有妻妾?”
岳鹤庭一愣,脑子里转的飞快,听说圣轩帝有一爱女九公主,视为掌上明珠,自古状元郎都会被选驸马,难道圣轩帝是看上自己了?
岳鹤庭大惊,面上却愈发沉着,他道:“微臣尚未娶妻,但已有心爱之人,只等高中,便将她迎娶过门。”
圣轩帝如何想不到岳鹤庭的心思,突然就起了捉弄,“没娶便是不算,朕的九公主定比天下女子完美百倍,你不若辞了那民女,朕将九公主下嫁,金科状元驸马爷,何乐不为?”
岳鹤庭一听果然是这样,心如死灰,咬牙道:“皇上,万万不可!九公主乃万金之躯,微臣如何配得上?再说微臣早有心悦的女子,他帮助微臣颇多,微臣决不能辜负!”
“你竟不愿娶公主?”圣轩帝长眉一扬,便要发怒。
岳鹤庭虽然知道得罪皇上的下场,却还是拧眉坚持,一字字道:“微臣,不愿。”
圣轩帝冷哼一声,下旨道:“来人,将岳鹤庭押下去,打一百大板!”
躲在云母屏风后的乔鹭看了半天戏,发现便宜老爹还演上瘾了,没辙,只得提着华美的宫装裙摆跳出来,嗔怪道:“父皇!你烦不烦!”
岳鹤庭乍然听见这熟悉的甜美嗓音,浑身一震,呼吸都凝固了。
乔鹭快步走过去,将他扶起来,握着他的手,笑意盈盈的唤道:“鹤庭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现!”
圣轩帝见小女儿可算坐不住了,看了眼尚在发呆的岳鹤庭,不是滋味儿。
乔鹭将岳鹤庭护在身后,嘟哝道:“父皇,儿臣要跟鹤庭哥哥说会儿话,你不要管!”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乔鹭拉起岳鹤庭便离开了,岳鹤庭挣脱不开,隔了老远大喊,“微臣告退!”
圣轩帝揉了揉眉心,暗叹道:女大不中留啊。
第九章 受尽迫害的庶子(9)
乔鹭亲昵的拉着岳鹤庭,眼里是久别重逢的喜欢。
岳鹤庭却仿佛一脚一脚踩在棉花上,不知身在何方。
面前这个女子是他的乔鹭没错,可她华贵的衣衫,头戴的宝石,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周围纷纷跪地的宫女太监,无时不刻的在提醒他,乔鹭,便是当今的九公主,最最受宠的九公主。
所有的不合理都迎刃而解,莫名其妙找他攀谈的皇子,突然开放的恩科,这一切,都是乔鹭办的吧。
待甩脱一帮宫女,乔鹭拉着岳鹤庭躲在一处假山后面,她这会儿才扑入岳鹤庭怀中,用脑袋蹭蹭他的心口:“鹤庭哥哥,你为什么一直不理我?”
岳鹤庭也想抱她,但看到她头上明晃晃的朱钗,和蜀锦织金的华贵衣衫,手顿时不知往哪里放。
乔鹭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自己哪一步做错了?岳鹤庭竟敢不理她?
“九公主,微臣和你躲在这里于理不合,公主你……”
“鹤庭哥哥!”乔鹭现在的演技炉火纯青,眼里哗啦啦的流,“你在怪我是不是?你怪我骗你对不对?我是骗了你,可我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看我害过你吗?我不告诉你身份,是怕你不接受我,你看,你一知道我的身份便与我生疏了,你这样折磨我,是要我死吗?”
岳鹤庭从来见不得她流泪,心瞬时软地一塌糊涂,他手足无措的擦着她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手指碰触她绝美的面庞,激起心湖一圈圈涟漪。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岳鹤庭到底忍不住,一把将乔鹭抱在怀里,鼻尖埋入她的云鬓,闻着独属于她的馨香。
“小鹭,我……我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你尊贵的身份。”
乔鹭抬起泪光朦胧的面容,柔声道:“你忘了我说过吗?人不分高低贵贱,我是公主又怎样呢?我喜欢你,非常非常的喜欢,谁也不能阻止。”她甚至踮起脚尖,像一只蝴蝶似得轻轻碰了下岳鹤庭的薄唇,“我喜欢你,就连你也不能阻止。”
岳鹤庭心尖一颤,她的情话仿佛带着电流,酥酥麻麻的传遍了全身。
他再忍不住,一手扶着乔鹭的后脑,低头含住朝思暮想的柔唇,碾转,厮磨。乔鹭僵硬的回应他,却不料岳鹤庭突然用舌尖撬开她的唇瓣,咬吸挑弄她的舌尖,吮尽口中柔滑津甜,乔鹭架不住娇哼一声,只觉身子都被他吻的软绵绵,下意识伸出玉臂环着岳鹤庭的脖子,勾抱着他。
到底是宫中,岳鹤庭再情不自禁也不敢做过激的事,乔鹭深知他应有理智分寸,才容着他胡搅蛮缠。
岳鹤庭吻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肯消停了,他爱怜的抚摸乔鹭绯红的面颊,只觉心中被情爱塞的满满当当。
乔鹭适时的做出小鸟依人的姿态,低声道:“鹤庭哥哥,你不要担心,父皇母后知道我们的事,待这段时日之后,我……我迟早会是你的人。”
岳鹤庭心软极了,将她搂在怀里,重重地“嗯”了一声。
圣轩帝知道乔鹭心意已决,和皇后一合计,便在宫外赐了她一座公主府。
乔鹭和岳鹤庭一同出宫,说要去自己买些东西,布置他们的家。
岳鹤庭一听“他们的家”,又是一番感动,他感动的下场,便是随时随地搂着乔鹭索吻,弄得乔鹭现在都不敢乱说情话了,生怕戳中他的嗨点。
两人正在一家玉器行,乔鹭点了几个汉白玉的大花瓶,道:“这些,这些,全都包起来送马车上!”
那掌柜年迈,笑呵呵的对岳鹤庭说:“店里人手不足,这位公子可否帮老朽将库房里的花瓶搬来?”
“库房在哪?”
“不远,就在院子里,几步就到。”
岳鹤庭见他一把年纪,另外两个伙计正在搬其它的花瓶,怕乔鹭久等,便随老掌柜去了。岂料他前脚刚走,那两个伙计便扔下花瓶,捂住她嘴,一左一右拽住乔鹭,将她塞进了墙角的马车。
乔鹭被两个人五花大绑,马车很快便行驶离开,她虽然有些害怕,但却临危不乱,很快便想到了是谁干的。
除了那傻不拉几的岳嘉麟,还能是谁?
乔鹭虽然双手被绑,但却能摸到腰间的荷包,荷包里装的有太子送的大东珠,她带了十来颗呢。乔鹭一点点挪到窗边,隔一段路扔颗东珠,只祈祷不要被人捡了才好。
马车行驶了一刻钟左右,便来到城外的一家朴素宅院。
两伙计将乔鹭连拉带拽扯下马车,随即将她关在一间卧房,临走时,一人还咂嘴道:“希望岳大少玩腻了,能给我也玩玩!”
乔鹭翻了个白眼,当皇家的暗卫是吃素的吗?估计这个时候,圣轩帝已经知道她被岳嘉麟抓走了吧。
正这样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岳嘉麟故作风流倜傥的模样,朝乔鹭缓步走来。
乔鹭眼前一亮,正愁着没法子整治他,他就送上门来了。
“美人儿,你可有想我?”
岳嘉麟没想到乔鹭被绑,丝毫不怕,心里觉得有趣,便也不着急“享用”。
乔鹭冷笑:“我难道时时刻刻都要想着一团臭烘烘的大粪吗?”
岳嘉麟冷哼一声,“你这般伶牙俐齿,待会儿便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你想干嘛?”乔鹭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窗外的人影,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形,她心下一转,便又道,“你难道想强我?”
岳嘉麟觉得这话从她一个女子嘴里说出来的怪怪的,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还用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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