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迟秋很耐心地等着。
半晌,孟时狐疑道:“顾迟秋,你没有毛孔的吗?”
顾迟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时时你的脑回路怎么回事,这是在谈恋爱啊!是粉红泡泡时间啊!你竟然问他为什么没有毛孔???哈哈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吗?”
“噗。虽然但是,顾迟秋确实没有毛孔,这皮肤细腻的,跟小婴儿似的。”
“时时也没有哦,而且十六七的孩子见不到毛孔不是很正常的吗?”
“十六七就毛孔粗大还长痘痘的我哭晕在门口。”
“小顾都傻了有没有?一脸我老婆没事吧的表情。”
顾迟秋皮肤细腻,孟时在这么近的地方都看不见他的毛孔,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嫉妒心起,特别想狠狠捏一捏这位大BOSS的脸。
“嘶。”顾迟秋抽气。
孟时想到就做,捏起顾迟秋脸颊上一团软肉。
大概从来没有被如此对待过,顾迟秋眼里全是震惊。
孟时捏了一会儿,捏爽了,把他一把推开:“我要睡会儿,你出去吧。”
“时时宝贝好无情。”
“小顾同学一脸震惊有没有?哈哈哈哈哈哪有这样用完就扔的?”
把顾迟秋打发走后,孟时扶着酸软的腰躺下,没多久也关掉了直播。
孟时本来只打算躺一会儿,却不想睡到黄昏,她掀开被子跑出门,顾迟秋在黄昏的暖光里正在将摊车灶膛里的草木灰挖出来,再填进新的木柴。
“醒了?”他抬眼。
“嗯,抱歉,我睡过头了。”一觉睡醒的她身上总算舒服许多,腰腹的垂坠感也轻了,脾气也不再那么暴躁。
“无妨。”顾迟秋道,“已经都准备好了。”他指着一旁的大布包道。
“都是你自己弄的?”孟时惊讶,那个布包是他们平日放半成品用的,这么大看起来比往常都要多上三成。
顾迟秋颔首:“娘也帮忙了。她去邻居家换姜和红糖了,一会儿给你熬红糖姜茶。”
“没事了,我不疼了。”孟时道。
顾迟秋没搭理她,清理完灶膛,又把摊车里里外外擦洗了一遍。
孟时想去帮忙,被顾迟秋拦下:“那边坐着去,灶台上有热水和糖。”
少年撩起袖子,蹲下身擦洗摊车,黄昏的余韵打在他脸上。
那谪仙般的容颜上溅到了两滴脏污,那一双狂草惊天下的手里握的是抹布,顾迟秋神情认真,仿佛这不是在擦车,而是在研究某项影响天下的军政大事。
这样的人,如果一辈子窝在这种小地方,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会怎样呢?
他原是一条腾云驾雾的龙啊。
孟时盯着他,有点入了神。
“还痛?”顾迟秋不知何时闪现到眼前,他手有些凉,想必是擦车的水冷。
“没有,不疼,好多了。”孟时道,收拢思绪。
“嗯。”顾迟秋喉间应了一声,忽而他微凉的手从额头移到孟时颊间,拇指与食指相对,放肆地收紧。
“顾迟秋?”孟时被捏,一脸难以置信。
顾迟秋挑眉:“怎么?”
当他不想维持温文尔雅的表象时,身上不可避免地弥漫起一股子疏离冷傲,但此刻他眉毛一挑,眼里尽是笑意,有一种属于大男孩的顽皮。
“不许躲,我要捏回来!”孟时愤而伸手。
顾迟秋哪会等在原地,早撒丫子跑了,不过他不敢跑快,跑两步又担心孟时肚子疼,最后自然被她逮到,脸上的软肉饱受蹂躏。
晚饭前孟时又被顾迟秋盯着喝了一大碗红糖姜茶,她是忠实的止疼药党,一贯不相信这些,但不可否认,对这具身体而言,红糖姜茶还是有那么点明显的作用的。
第二天早上出摊,顾迟秋本来不打算带孟时去,但孟时坚持。
顾迟秋跟着她摆了这些时候的摊,不论是叫卖收钱,还是做饼煎饼,都不在话下。这天他没让孟时碰铲子,而是把收钱罐交给了她。
孟时今天的身体确实也做不到站一上午同时还叫卖揉面煎葱油饼,非常识时务地抱着钱罐在小马扎上坐下,负责收钱。
早上预订单子集中提货,顾迟秋和孟时都忙得很,好不容易空了点,弹幕忽然兴奋起来。
“妈呀,又见白二郎。”
“他今天的方向不对诶,往这边来了。”
“这是被富婆赶出来了?”
“这才几点,应该不是来见富婆的吧。”
“卧槽,他过来时时这里了!”
白二郎穿过如织的行人,直切孟时和顾迟秋的小摊前,他在顾迟秋对面站定,假咳一声:“老板,葱油饼怎么卖?”
第28章 瓜瓜瓜瓜瓜瓜瓜瓜瓜瓜
“三文一个, 六文两个。”顾迟秋忙着煎葱油饼,头也不抬道。
翠矿的单子辰时二刻要来提货,这会儿虽然散客不多, 但顾迟秋手上也没停过,他们一共定了五百个葱油饼,为了保证口感,顾迟秋一直等到现在才开始将半成品放到铁板上加热。
铁板一次可以加热十个, 弄好沥油,再用油纸裹起来,顾迟秋一气呵成, 交给孟时装袋。
他们以前接的预订单最多不过五十个, 这是第一次接这样大的单子,孟时神经紧绷着, 也没空搭理白二郎。
“那来两个。”白二郎道。
“稍等。”顾迟秋煎完一批十个, 沥油,又煎一批,没给白二郎。
“老板,你们这边生意真好, 一天能卖多少啊?”白二郎问。
顾迟秋给葱油饼翻面, 装了两个前一批沥完油的,塞给白二郎:“六文钱, 旁边交。”
“这里。”孟时就在旁边装葱油饼。
“老板娘, 你家生意真好,这么多一天能卖完吗?”白二郎在顾迟秋那碰了个冷钉子,又转而跟孟时说话。
“卖得完。”孟时道, 她腰间又有些酸软,早知道今天出门多加条裤子了, “六文。”她伸手跟白二郎要钱。
白二郎讪笑:“老板娘,我才发现这出门没带钱,要不我明天送来?我明儿再买两个。”他保证道。
孟时这才有心思抬眼瞧他,并挂上亲切的商业笑容:“不好意思呢这位郎君,小本生意,概不赊账。”预订单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一回事,赊账又是另一回事了,都赊的话她怎么做满任务额?
今天是冲刺赛的第四天,目标额依旧2000文,但系数涨到了1.3。
“那这样,我将这枚翠玉抵押给你,明日拿钱来赎如何?”白二郎递来一枚翡翠到孟时跟前,是一块刻有弥勒佛的牌子,大约一直随身带,颇有光泽。
这块翡翠水头很好,雕工精湛,没有明显瑕疵,一瞧就价值不菲,放在商场里能卖上六位数,就算这里是翡翠矿区也不可能便宜。
“大哥,”孟时好脾气的笑着道,“我这葱油饼不过六文钱,您这块翠玉可一百倍都不止了,要是东西放我这儿磕了碰了怎么办?您还是收回去吧,真要拿这抵押,您该去酒楼点一桌席面才是。”
说着,孟时就想把那两块葱油饼收回来。
“别别别,要不这样,我一会儿就给您把钱送来,老板娘贵姓啊?我姓白,白二。”白二郎忙缩回手。
顾迟秋那里又煎好一批葱油饼,且来了几个散客,孟时忙着收钱打包,顾迟秋倒是百忙中瞧了他一眼,漂亮的眼睛里几乎能射出冰渣子来。
“钱不用了,饼你拿走,往后别来了。”顾迟秋道。
旁边的散客闻言也瞥了白二郎一眼,随即认出他来。
“这不是那个被裕姥姥整治过的男人?还敢当街调戏人家娘子,越发不要脸了。”
“好像还没带钱就来买饼,六文钱也想着赊,什么人啊。”
白二郎在西家镇的风评早就坏了,散客们都是来买过好几次的,当然不会向着他说话,一个热心的大婶更是伸手一抽,把白二郎手里的葱油饼夺过道:“让一让,没钱买什么葱油饼啊?起开。”
她转头又对孟时道:“小孟啊,这饼子算婶的,我给钱。”
“这怎么好意思,我给您拿新的。”孟时又给大婶包了两个新的递去,还给人便宜了一文。
大婶推辞不过,笑开了怀,顺手又帮孟时把白吃白喝的白二郎推了一个踉跄,抬头挺胸地走了。
弹幕早已笑疯。
灰头土脸的白二郎却有点契而不舍,又腆着脸靠了上来,不过这回他不敢找孟时了,回头找上了顾迟秋。
“老板,就一个,行不行?给我赊三文钱,您要嫌麻烦,我今天就把钱送到府上,您二位住哪儿?”白二郎道。
顾迟秋低头煎葱油饼,直接把白二郎当空气。
有散客来买葱油饼,白二郎很快被挤到一边,按理说这时候是个人都生气了,可这位姓白的仿佛属牛皮糖的,愣是等在那儿不走,瞅准时机就跟顾迟秋软磨硬泡。
“这人怎么这么烦?他是不是看上小顾了?”弹幕忍不住道。
“他是直的吧?而且顾迟秋又没有钱,他为什么?”
“为了色啊!小顾这么好看,白二郎还老是盯着他脸打量,肯定是喜欢他的脸!”
“虽然但是,有点恶心,没看见小顾有老婆了吗?”
“我觉得不像啊,他打量小顾的眼神没有那种龌龊的企图,反而有点惊讶?吃惊?疑惑?”
“可能是小顾好看,他在惊讶西家镇竟然有比他更适合靠脸吃饭的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画面感有了敲!”
“那我们小顾可比他厉害,甚至已经把证领好了,简直靠脸吃饭界的人生赢家(doge)。”
孟时收钱的空档瞥见弹幕,也觉得奇怪,不过她是个行动派,当下就把刚才给过白二郎又被她收回的两个葱油饼拿上,直奔顾迟秋左手边,把它们扔进白二郎怀里。
“这两个葱油饼送你了,不用钱,快走吧。”她冷淡道。
孟时对白二郎没什么好感,他还纠缠顾迟秋,所以也懒得好言好语。
“哎,谢谢姐。”白二郎眼睛一亮,仿佛真的高兴,一瞬间露出些许少年心性,似乎也没那么油腻了,“我明天把钱送来。”他笑容爽朗,扬了扬手里的葱油饼,跑远了。
孟时皱眉,可能是受弹幕影响,总觉得这个白二郎目的不纯。
白二郎走后不久,昨日订葱油饼的两个大汉便到了,他们拉着一辆驴车,过来运500个葱油饼。
“辛苦老板和老板娘了,这是饼钱。”黄衣大汉爽快道。
五百个葱油饼要一千五百文,实在不是小数目,都用铜板未免太重,那大汉给他的是两张票据。
票据约16开大小,纸张很厚实,有一点像牛皮纸的质感,四周绘有独特的花纹,上方居中印有“五大钱庄通用”的字样,再下面有几列说明,依次是五家钱庄的名字并写了关内道、河东道、河北道、河南道下辖府州县通用等字样,最下方则居中两个大字,一张写着“一贯”,另一张写着“半贯”。
“老板娘认识不?这是交子,在镇上的德勤钱庄就能兑换现钱,也可以直接当钱花。”蓝衣大汉解释道。
孟时当然听说过交子,这是现代纸币的雏形,但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已经发展出了交子。听大汉的话,现在的交子还是类似不记名支票这样的东西,尚没有发展成独立的、脱离铜钱而存在的货币。
“老板娘是第一次见吧,咱们矿上都用这玩意儿。轻,方便。”黄衣大汉笑着道。
“倒是听说过,第一次见。”孟时笑道,将两张交子贴身收好。
收好钱的瞬间,已完成任务额暴涨,直接冲破2000,直逼2500文,已经是提前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期望打赏值已经来到了2059点。
两名大汉拉着葱油饼离开,孟时还沉静在获得巨款的喜悦中,有点晕眩。
“这里风凉,坐那边去。”顾迟秋面不改色,给孟时的小马扎移了位置,让她坐到背风的角度,以免着凉。
因为有大单子,今天没有准备很多面团,但也一直卖到了中午才堪堪卖完,散客生意不及前两天红火了。
收摊后,顾迟秋推着车和孟时往西家村赶去。
今天的任务还是2000文,但明天就要变成2500文了,孟时边走边琢磨第二天的策略,同时跟弹幕聊着。
“时时可以带着葱油饼出去叫卖呀,肯定会有更多人来买的。”
“我也觉得可以。”
“但时时身体吃不消吧,还在来例假呢。”
“明天的系数我记得有1.5?后面更高,是3和10,如果明天的目标额都完不成的话,后面两天更难了。”
“你厂的活动真的坑,如果不能完成后几天的任务额,之前这一两千的打赏点压根没用嘛!”
孟时比他们更头疼,今天他们的散客明显减少,但斜对面的面条摊可是生意红火得紧,比之前几天都要好许多。
想必是天越发冷了,相比葱油饼,食客更想吃热乎乎的汤面。
明天没有矿区的预订单,工坊区的单子也明显减少,目前看来不足300文,而散客的营业额一般在1200-1500之间,怎么算也到不了2500文。
工坊区的预订单已经持续了三天,大大小小的作坊都试过他们的葱油饼了,评价不错,但是人就有腻的时候,新鲜期过去后按照孟时的经验工坊区的订单肯定会有所回落,300文的量跟她预估的差不多。
至于散客,因为天气冷的缘故,许多人情愿多花点时间和钱去吃汤面,选择葱油饼的顾客也在逐渐减少。
要完成2500文的任务额不下点功夫不行。
“时时要么再去跑跑客户,推广一下吧。”弹幕也在积极给她想办法。
“是啊,时时之前卖果子的时候积攒下蛮多客源的,可以利用利用。”
“这个太慢了,葱油饼一般是即时消费,当场买当场吃的,不像果子可以买一堆回家放着,人家当天的一日三餐肯定都有着落了,不会买多,事倍功半。”
“试试总没错嘛!”
“我觉得应该提高客单价,葱油饼一个三文钱太便宜了,只要单价提高,2500文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小学毕业了没啊?供需关系学过吗?价格提高需求降低知不知道啊?别张嘴就来,那不如一个卖2500文,一天卖一个完活!”
“时时也改卖汤面吧?”
“这个提高客单价说得不错。”孟时突然道。
弹幕傻了,尤其怼客单价提高的那些人,鉴于孟时一贯的表现,他们最先想到的不是喷主播脑子进水,而是开始检讨起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重要的已知条件。
然而一番检索,没有漏啊,葱油饼的客单价能提到什么程度?一旦提高需求降低不还是卖不到2500文嘛!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还是时时有眼光!直接提价!我们的东西好吃不怕!”提出建议的粉丝连发数个大笑的表情,pvp大获全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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