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小狗一起躺在地毯上,摸摸小狗的鼻子。
“闹闹好可怜呀,每天被你哥哥凶。”
小比格犬听不懂人话,只是伸出舌头舔她的脸颊,她笑嘻嘻的也不躲,看起来还想回吻。
“今天还没有亲闹闹呢。”
伏黑惠感觉要崩溃了。
他看向三个大人――甚尔撑着脸颊坐在沙发上,一脸‘我妹妹好可爱做什么都可以’的笨狗狗表情,另外一个正一边露出和甚尔差不多的表情,一边把玩着她喝过酒的酒杯,像是在犹豫要不要间接接吻,还有一个盯着她看,脸上写满了今天晚上不想干好事。
这个家!他攥紧小拳头,听见喝醉了的姑姑小声嘟囔:
“闹闹的毛是什么味道呀?”
……?
小海胆连忙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把小狗从她怀里抢过来,笨蛋姑姑看了他一会,然后笑着抱住他:“我们家惠好可爱呀。”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会不会有天使把我的小惠带回天上……”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哭:“呜呜……要、要和小惠永远在一起……不要带走我们家惠,我们家惠是哥哥亲生的孩子,小惠不可以回到天上,知道吗?”
“……知道了。”
小海胆臭着脸,用小脚脚把狗狗轻轻踹远了一点,然后摸摸姑姑的脑袋,有点别扭地说道:“小、小惠会永远都在姑姑身边的。”
“嗯!”
幼稚鬼姑姑伸出手指,晃晃悠悠的:“我们拉钩钩好不好?”
“……好。”
尾指轻轻缠绕在一起,听见她说:“我们家惠呀,快快长大。”
第38章 第
38 章
“他辜负了我的女儿。”
昏暗的书房内, 男人背对着门,坐在一把单人椅上,顶光打下来, 将他显得像是一具骷髅。
“我寻求了警察的帮助, 但他们包庇了那个畜生。我可怜的女儿, 我的生命.之.光, 她是那样的漂亮, 却在他的拳头底下哀嚎, 尊敬的卢西安诺,请帮助我。此后您需要什么,尽管向我索取。”
他所面对的是一张极其宽大的写字桌, 樱桃木泛着岁月的油光, 深褐色的高背椅上, 穿着西装的男人安静听完了他的诉求,稍稍撑起下巴, 抬眸看过来。
“你为什么先去找了警察?”
他的语气听不出多少喜怒,只是带着一种哀伤:“你不信任我, 也不相信西西里, 在被美国人愚弄之后, 你才想起来你究竟是个西西里人。比安奇,你已经忘记了你的故乡, 也丢弃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这令我遗憾。”
“美国给了我一切, 美国人对我很好……我是说之前――”
高背椅上的男人站起来, 面对着紧闭的百叶窗, 没有说话,展露出拒绝的姿态, 让人感觉这个房间被笼罩在了幽暗深黑的影子里面,使人绝望。
直到书房的门被推开,穿着浅绿色蓬蓬裙的女孩跑进来,小珍珠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盈的响声。
她抱着洋娃娃,扑进父亲的怀里:“我下课了。”
百叶窗前的父亲弯腰抱起她,把窗户打开,暖和灿烂的阳光洒进来,仿佛将笼罩在房间内的幽影驱散。
绘梨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另外的人。
她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顾问,又看看陌生的叔叔,没说话,把脑袋埋进了爸爸的肩膀。
“教父,我想是我错了,我身上终究流着西西里的血液。”
绘梨听见叔叔说:“请帮助我,看在您也有一位小天使的份上,请为我可怜的女儿伸张正义,让那个牲口忏悔他的罪行……”
抱着她的爸爸叹气,做了一个手势:“希望你能尊重我们之间的友谊。”
男人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跪下来想要亲吻他的手背。
爸爸像是不太喜欢这个人,没有受礼,于是陌生的叔叔又看向她,抬起她的小手,虔诚地落下一吻。
“上帝会赐予您一切。”
他用西西里语说道。
女孩像是觉得好玩,略感新奇地弯起眼睛,又听见父亲问她:“今天课上得怎么样,好玩吗?”
“一点也不好玩。”
绘梨鼓起脸,埋头在爸爸肩膀上蹭了蹭:“她们都瞧不起我,说我笨,还说我是马匪家的女儿,爸爸,马匪是什么东西?”
“你不必知道这个。”
男人抱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揉揉她的脑袋:“她们很快就会学会尊重你。”
绘梨是教父下属留下来的孩子。
那一对日本夫妻得到了卢西安诺家族的最深厚的友谊,因此在他们死后,他们会给她一个真正的家庭。
虽然几十年前,卢西安诺家族就从意大利移民到了美国,但他们依旧认为自己是西西里人。
按照西西里的传统,“你该拥有你的手套了。”
手套?
绘梨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想起衣柜里已经有好多好多双手套了,有点提不起来兴趣――她更想让爸爸陪她玩洋娃娃游戏。
男人笑了笑,把她放在桌子上,陪她玩了好一会,直到她露出困倦的神色,才把她抱起来,走出书房,缓慢地走下楼梯,穿过春光烂漫的花园,坐上了出行的轿车。
走进一家咖啡厅,这里是卢西安诺家族的企业,在三楼最深处,绘梨看见了一个男孩。
他有着漂亮的银色头发,但现在染了很多血液,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看过来的时候,是冷漠的、充满攻击性的,幼狼一样的眼神。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听见爸爸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别担心,这是我替你挑选的手套。”
什、什么?
她这才意识到,父亲口中的手套,竟然是一个人类,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
“给他取个名字吧。”像是知道她的小脑瓜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正经的名字,父亲好心提供了选项:“Damiano,或者阵,你更中意哪一个?”
“后面一个吧。”她低着头,知道父亲的礼物没人可以拒绝。
于是她的房间里多了一位新成员。
再次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洗过澡,换上了和她一样的家居服,但碧绿的眼睛里依旧充满了野性,绘梨只觉得自己被一只小野兽盯着,感觉害怕极了,被他看一眼就恨不得躲进被子里去。
她不明白手套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爸爸这样做的用意,只能装作要睡觉了。
男孩看了一眼隆起来的被子,没说话,抱着自己的小被子睡在了她的床边。
“……”
她悄悄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看他,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她抖了抖,又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
好可怕的家伙。
爸爸为什么要让他住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可爱的小甜心,请相信父亲的眼光。”
第二天早上,绘梨偷偷和二哥抱怨着昨晚是怎么害怕,又是如何睡不好觉的,让他和父亲提议把人送走。
但可惜一向最溺爱她的二哥这次不会站在她这一边了。
“那会是你生命中最忠诚的伙伴,哪怕之后你进入了婚姻,有了子孙,他依旧会效忠于你。比你的丈夫和儿子更加值得信赖。”
绘梨听不太明白这句话,忠诚这个词汇对一个五岁的小孩来说还是太早了一点,她依旧去上钢琴课,一同学习的几个女孩都是政客家的公主,见她来了,立即高傲地别开脑袋不看她。
她有点委屈地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里,低头搅弄着手指,教她们的是非常有名的钢琴家,但为人傲慢,被逼着教导小孩已经很烦了,更不屑于处理小孩间的关系,按部就班地教导以后,就宣布了下课。
绘梨闷头往前走,看见银发男孩在门口等着自己。
“你、你是来接我的吗?”
他不说话,只是提过她手里的小包包,绘梨有点担心这个家伙是哑巴,所以戳了戳他的手臂:“你说话呀。”
“嗯。”
他嗓音有点嘶哑,像是声带受伤了还没痊愈:“我来接您。”
绘梨看了看他脸上缠着的纱布,感觉他好像也没有这么可怕了。
“你的头发为什么是银色的?”
“不知道。”
“哦……爸爸说你可能是混血,混血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呀,那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阵。”他说。
“不是这个。”绘梨鼓起脸,又戳了戳他:“我是说,在你遇见我之前,你叫什么名字?”
他低头思考了几秒。“没有。”
“G?”
绘梨看看他,又觉得他有点可怜:“那你的爸爸妈妈呢?”
“没有。”
他说。
怎么什么也没有呀。
她想了想,感觉有点难过,慢吞吞跟在他后面,没有继续说话。
小孩子的日子是很无聊的。
家里的花园很大,每一条路都感觉好长,只有时间走得很快,好像只是在花园里和小狗滚一滚,一起晒晒太阳,什么事情都没做,自己就要长大了。
钢琴课上的女孩子们不再嘲讽她,但她依旧学不好钢琴,父亲还给她请了好多家教,绘梨整天愁眉苦脸的,看着有半本书那么高的作业,感觉自己这辈子都做不完了。
“长大一点也不好。”
她抱着玩偶坐在地毯上抹眼泪。
比她高了一整个脑袋的男孩看过来,冷淡地说:“你才八岁,还没有长大。”
“……哦。”
他每年总是要离开几个月去训练,在绘梨看来,这样的训练就和放假差不多,不用上课,简直是天堂一样的日子。
“我也想和阵一起去训练。”
她说:“上课一点也不好玩。”
“训练更不好玩。”
他比她大两岁,已经接近少年了,看起来比小时候还要冷淡,总是待在教父身边,更是添加了几分大人的威压:“你该写作业了,小姐。”
“……哦。”
她乖乖站起来,爬到椅子上,看着各种符号,就感觉脑袋开始发晕。
数学老师认识她,她也认识数学老师,但可惜她就是没办法认识数学。
“9、9加5再乘以12……”
她咬着铅笔头,圆乎乎的脸上还留着眼泪,男孩走过来,把她的手拉开。
“上面有毒,不可以咬。”
“……哦。”
绘梨没说自己趁他不在的时候还好奇过橡皮擦的味道,怂兮兮地低下头,看着作业上面的各种数字和符号,只希望现在有一把火过来把它们通通烧掉。
但阿阵太可恶了。
明明他知道答案,但就是不愿意告诉她,也不会帮她写作业,就总是用这种冷冰冰的、可怕的脸看着她,什么话都不用说,一个眼神就足够她害怕了。
她还是不知道爸爸口中的手套是什么意思,但这几年来除了每年的训练,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她已经把可恶的阿阵当成她唯一的朋友了。
没错。虽然家里很有钱,住着漂亮的大房子,上面也有三个哥哥,但是都比她大了太多,她没有去学校上学,偶尔私教课遇见的孩子们好像都很怕她,也很害怕阿阵,所以她的朋友只有阿阵一个。
“我实在是太倒霉了吧。”
她委屈巴巴地看向男孩,把笔一丢,哭着说:“书上说好朋友就要一起分享的,为什么阿阵不愿意分享绘梨的作业呢?”
“哭也没有用。”他把笔捡起来,重新塞进她的手心:“我会为您献上我的生命,但不会分享您的作业,我尊敬的大小姐。”
“……你根本就不尊敬我。”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攥住她胡乱踢人的脚踝,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道:“请不要怀疑我的忠诚,我为您献出我的一切,比您的丈夫、儿子、哥哥更加值得信赖。”
“那、那你帮我写作业好不好?”
“……不好。”
好吧。
女孩握着笔,绝望地开始算数,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心想要是自己是天才就好了。
不管什么数学题一眼就能看懂,这样子的话,这些作业就再也不是大魔王,再也不会让她脑袋发昏了。
意大利人都是信徒,她也不例外,实在算不出来就开始摸鱼许愿,男孩站在旁边,听见她虔诚地向上帝许愿让自己变成天才,垂下眸,拿起手帕轻轻帮她擦眼泪。
【已检测到玩家心愿。】
【正在提取心愿关键词……】
【已为您继承管理员已有金手指】
【名称:等价交换
效果:交换被认为价值相近的物品,可以指定或随机交换,指定时会自动换走身边价值相近的物体。
注:检测到本地图无异能力,金手指将更改为一次性消耗品】
【您已获得:
‘天才大脑’
您拥有卓越的天赋,任何学科都不能阻挡您思维的拓展,小学作业对您而言根本不值一提,您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您已失去:
‘健康体魄’
为了供养您天才的脑子,您可怜的身体不堪重负,粗糙的布料会擦破您的肌肤,暴风雨可能会夺走您的生命,请小心。】
【检测到玩家处于沉浸模式
将为您自动屏蔽本段记忆,祝您游戏愉快。】
……?
绘梨有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已经记不清刚刚脑子里的声音了,但她发现,刚刚还像是天书一样的数学题,现在竟然变得非常非常简单。
这让她有点害怕,晃着脑袋看了看周围,然后扯住阿阵的袖子:“上帝真的、真的存在吗?”
“嗯?”男孩歪了歪脑袋,听见她说自己现在竟然可以看得懂那些数学题,并且觉得十分简单了。
虽然也会一起去望弥撒,但他不相信世界上有神,并且深知教父也是一样的假信徒。
他思索了一会,说道:“这很危险。”
“不管你的话是真是假,都不会有人相信你,除非你想惹上麻烦。”
他看了一眼窗外飞过的鸟,打开窗户,开木仓将那只鸟打了下来,朝底下的人做了个手势,直到看见下面的人回禀鸟上没有窃听器,才又重新关上窗户,拉好窗帘。
“这件事除了我以外,不要告诉任何人。”
“爸爸也不可以吗?”她犹豫着问。
“不可以。”
看着这个天真到不像是卢西安诺家女儿的小姐,他将要付出一生去守护的主人。
他弯腰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会背叛你,明白吗?”
“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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