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连道:“是啊,奴婢想起来也是后怕。”
“其实哥儿姐儿这个年纪最是好动的,也不必过分拘着,但一定要人盯着,我家里连桌角椅子角都包了,就是怕她们磕到哪儿。”若薇不客气的道。
要把一个小孩子养大,是很难的,尤其是这对是龙凤胎,若薇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
正如同宫中汪妃的儿子夭折一样,听闻皇上也颇为怜爱这个皇子,居然就这么去了。皇子都保不住,更何况平民的孩子了。
郦锦春正好也是过来跟若薇取经,她是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儿子,她婆婆想养在身边,郦夫人她们做亲家的又不好去,还是郦锦春闹了一场孩子才养在自己身边。
可这个时候孩子又生了一场病,若薇把自己相熟的,擅长小儿病的太医介绍过去。
只可惜这次的花宴郦锦春就来不了了,若薇听下人回报,也只道:“孩子好就好,让郦姐姐好好照顾自己和小哥儿才好。”
刘寂回来的时候也听说乳母的事情,他和若薇道:“爹娘以前对底下人都是宽松的很,这会子倒是难得。”
“宽猛相济方是治家治国之道,若是太宽了就会纵人生事,就像上次一样,太猛了,就会逼着人家走投无路,狗急跳墙。”若薇笑道。
可刘寂总是怕人心生怨怼,比如对于那个打板子的乳母,他的想法就是这个人若是再回来沛哥儿身边伺候,会不会伺机报复,这很难说?他比若薇更紧张这些,直接让那乳母回家。
若薇看着他道:“要这么严吗?”
刘寂摇头:“汪妃的儿子被一只狗儿吓的心悸,夭折了,这桩案子虽然是宫闱秘事,但肯定是后宫争斗。”
若薇也是心里有数,宫中的女子一个个看似优雅端方,可是涉及到地位权势,就很难说了。她前世十分受宠,也常常无端遭人菲薄,就连她生的大公主也是高皇后几个都想抢着养的目标。
“一个乳母虽小,可是以绝后患,咱们还得留心些,尤其是哥儿姐儿还小,就更要注意了。”刘寂说的煞有其事。
若薇也只能照办,她总觉得刘寂已经像惊弓之鸟似的,经不起半点折腾了。
他总是很谨慎,每日睡觉之前门窗要检查好几遍,吃饭时也是怕人下毒,若薇想这大概就是刘寂爬的很快的原因,他想问题越发的周全,历练到让人觉得后生可畏的地步,他就是皇上手里最利的一把剑。
在这样夹杂着零零总总的事情之中,若薇把梅花宴提前准备了出来,其实也很简单,无非是多准备些杯盘碟盏,其实明年办樱花之宴,今年准备的明年正好可以用。
诸位夫人过来都是若薇接待的,金阳县主看着若薇道:“知道是你家的花宴,我是头一个就要到的。”
这人和人的关系也很奇怪,越是私下关系不好的,表面上还越得装作一团和气的样子。
随后广宁伯府和马家的琅琊郡主兰玫等人也来了,再有若薇外祖家宣平侯府等人,众人济济一堂,若薇和袁氏好生招待这群人,她也一直在逡巡那日和马敬辰通奸的女子到底是谁呢?
不过不打紧,她已经严令各处外松内紧,她们若是自觉点,这个宴会当然平安无事,可若是真的是个局,那就很值得计较了。
“高都督的夫人到了。”
高都督就是皇后堂弟高桓,若薇知晓高皇后素来严谨,在宫中无子无家世,却能屹立不倒,她本身也是从来不让人抓到一丝把柄。而高桓以皇后堂弟身份荫封为左都督,据说是高家有才干的人了。
高夫人却是个千户的女儿,银盘脸儿水杏眼睛,看起来端方讷言,不是个擅长交际的人。
这样的人当然是安排到健谈一些的曹霜这边,据说高桓和顾家关系也不错,至于接着过来的六郡主,她是陈太后身边的红人,若薇唯恐招呼贵客不周到,特地让她去宣平侯府的舅母和嘉宁郡主那边说话。
嘉宁郡主笑道:“今年的梅花你要多攒着些,我要来你家喝暗香汤的啊!”
“您放心,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了您家的。今日我特地吩咐厨下做了梅花汤饼,您到时候也尝尝看合不合您的胃口?”若薇道。
知晓容梵音近来日子不好过,若薇也招呼了她一句:“你也尝尝这蜜渍梅花,就是吃酒也是好的。”
容梵音感激一笑,她又悄悄看了六郡主一眼,不知道她今日也会不会也做出那等事情来,真是怎么也想不到?
贵妇人们在一起也不是单纯说话,若薇看了金阳县主一眼:“素来听闻金阳县主几位都是有名的才女,原本该作诗会,偏我是个不成的,故而,咱们来行牙牌令。”
若薇先讲了规则,又笑道:“若是没有说出来的人,咱们就罚她给咱们斟茶,如今牌场上可没有大小。”
袁氏十分捧场道:“好,若是我输了,我必定给你烹茶,如何?”
“太太折煞我了。”若薇笑着摇头。
令官就委托曹霜来做,曹霜素来快人快语,她也愿意多结交人,这是提前若薇就和她说好了的。
这样的场合容梵音就完全不行了,她平日鲜少交际,即便交际也不过是说几句话,不过是些闲话,可现在她就有些不成了……
只见曹霜看着若薇道:“左边是个大长四。”
若薇笑道:“休弹瑟韵伤离思。”
曹霜一笑:“右边是个大长五。”
“云帆转辽海,粳稻来东吴。”若薇不假思索。
曹霜则道:“中间两日反把后羿忙。”
若薇看了众人一眼,立马道:“隔篱娇语络丝娘。”
曹霜笑道;“这句话倒是应景了。”
有若薇开头,众人无论是诗词俗语都说的开心,袁氏说的很谦虚,实际上也是玩牙牌的高手,倒是金阳县主玩了两局先出去了,容梵音则让人代说了一回,她自个儿素来不爱玩这些游戏,想默默避开,但又怕撞到什么事情故而忐忑不安,更不敢出去走了。
高桓和六郡主她是一个也惹不起。
偏若薇在观察在场的众人,先走出去的人是金阳县主,难道这个人是金阳县主不成?不可能啊,她虽然是县主,但显然承恩公府绝对是不能得罪的,她上头还有公婆,那位承恩公夫人可是个精明人,她胆子这么大吗
牙牌令玩第二轮的时候,六郡主悄悄出去了,若薇表面上在玩,其实错眼不见的盯着人,她见六郡主出去的时候,一贯老实的容梵音居然抬了头还紧张的看了六郡主一眼,若薇已经能够猜到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六郡主了。
因为容梵音是广宁伯府的人,而那天那对男女是在广宁伯府厮混,且若她没有想错的话,六郡主的府邸就在广宁伯府旁,她上无公婆约束,深受宠爱,又守寡在家。
原来是六郡主啊,若薇瞬间计上心头。
第105章 第
105 章
亭子里早已布置妥当, 此时,各世家千金都在此使劲浑身解数要得到诗会头名。若薇早知道金明县主靠着马球会在京中十分具有号召力,她若是也辟个马场出来, 那就是东施效颦,如此就以诗会为名, 这样互不干扰,不存在竞争,反而能让各家各府都愿意过来。
方才玩牙牌令只是前菜,现在则是办花宴真正的目的。
“既然今日是梅宴,咱们头一道题便是以梅为题, 写一首诗或者词, 不限韵脚。若是前三甲,便可赢得彩头。大家放心,我们这次评判,请的是京兆杜氏老相公夫人还有沈参军的夫人以及吴兴沈氏出身有名的才女魏夫人。”若薇这次请的这三位都是非常有才名的, 不是那种一知半解滥竽充数的。
金明县主见众人摩拳擦掌, 心中不免微微泛酸,但她也知道参加她马会的人是这个什么诗会的好几倍, 这里参加诗会的人也不过四十多位千金,翻不了什么大浪。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个诗会上,兰玫也是带着她嫡亲侄女过来参加,比容梵音还要用心些, 因此还叮咛道:“好好作, 字也要写好, 听到了吗?”
今日来了这么多贵妇, 若是才名能够闻达各家也是好处。
别看平日大家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贵族女子知书达理, 总比那些大字不识两个的文盲要强。
容梵音这次也是带了容家几位姑娘过来,她作为大伯母,没有兰玫那种好胜心,只是对她们道:“好好写就成,别想太多。”
在场都集中在诗会上,没人管六郡主去哪儿了。
六郡主也让丫鬟打探好前厅的情况,松了一口气。
若说谁对靖海侯府最熟,最熟悉的人当然是马敬辰了,毕竟他以前和刘寂关系不错也常常过来玩儿。
马敬辰从酒局中下来,消失到走廊的尽头,之后又去见了高桓。
高桓和他二人都好女色,因为二人见面后,马敬辰道:“高兄,你如今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喊我过来做什么?”
“还不是要求你帮忙?”高桓已经迫不及待了。
以前他顶多也是和青楼花娘一度春风,或者家中稍微有姿色的仆妇混在一处,接触到的女子无一有六郡主那般身份高贵看起来冰清玉洁,在床上又热情如火的人。
马敬辰摆手道:“这可是在靖海侯府,不是在广宁伯府,万一被人发现了,那我和你可都跑不了。”
见马敬辰不同意,高桓放低身段:“马兄,上次你和那广宁伯世孙夫人的事儿可是我帮的忙,如今你——”
“罢罢罢,算我欠你的。”马敬辰面上为难,但心中笑开了花。他通过母亲妻子知晓如今的靖海侯府管家十分严,杜若薇上次看到他了,这次他就料定即便刘寂不来,杜若薇也要过来。因为杜若薇这个人他虽然接触的少,可是就他打探的,这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儿,且刘宥和他的关系暴露了,他一定要祸水东引。
高桓可是小人里的桀雄,这人心达而险,行辟而坚,言伪而辩,记丑而博,顺非而泽,这样的人一定会报复回去甚至灭口,还会让高皇后陈太后对靖海侯府有意见,要知道六郡主可是陈太后的心头肉也不为过。
“多谢马兄了。”高桓笑道。
马敬辰看着他道:“只盼着你能够尽兴就好,甭管是身份高贵还是身份低俗的女子,天生就是来让咱们男人高兴的。”
碍于六郡主的身份,高桓也有所保留,如今听马敬辰这般说道,自然是会心一笑。
马敬辰随即带他去了一个地方,他又主动和六郡主的侍女交头接耳,果然添香这边把这些告诉若薇。
“马敬辰拉着六郡主的侍女递了什么,看起来态度轻佻。”
若薇笑道:“好,我知道了。”
好戏要开场,当然就要告诉刘寂了,甚至是她公公靖海侯。其实若薇在府里生活久了,也发现一个问题,婆母袁氏算是比较有手段的,但是她完全是宫里人的那套,不够利索,后患无穷,往往都要等事情发生了,才出手,所有的悲剧酿成了。
反而是公公的性格颇为果断,有敢于任事之能,再者他本来就是侯府的男主人,如何行事,若薇也要看他怎么处理的。
唯独马敬辰还等着看好戏,自以为自己十分聪明。
六郡主见她侍女身上有泥,忍不住皱眉道:“你怎么了?”
“郡主,奴婢方才被人撞了一下,喏,这是纸条。”侍女松了一口气。
六郡主连忙打开这张纸,见到了这个地点,忍不住道:“你留在这儿,别太点眼了,我知道怎么走。”
……
诗会正评选出了前三甲,搞的是如火如荼,若薇也和众人一起来评判。
马敬辰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喝了一些酒,脚步虚浮,头有些晕,于是管事带他去客房歇息,管事还笑道:“我们这临川院素来僻静,没人过来,您放心好好歇息吧。”
“多谢。”马敬辰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样。
这客房什么都好,就是内室光鲜暗了许多,马敬辰身上有些燥热,正好这时扮成侍女装束的女子进来,那女子身上一股幽香,而且朝他很快就摸到他身上去了,马敬辰正需要纾解,想着反正是靖海侯府一个丫头,到时候讨过去就好了。
男女纠缠,二人都是你情我愿的,自然干柴烈火烧不尽了。
只可惜高桓那边久久不见人来,一会儿只得了一张纸条,他看了之后才笑道原来是改了位置,于是他火急火燎的走了过去。兰玫也是听说马敬辰在客房休息,似乎身体不适,因此她也赶了过去。
就在马敬辰和侍女酣畅淋漓之时,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阵冷风嗖的传进来。
兰玫“啊”的尖叫了一声,指着那侍女道:“六,六郡主……”
马敬辰猛然惊醒,六郡主不是去和高桓幽会了吗?他正欲遮掩,却见高桓刚好走到院子里。刘寂带着兰瑞还有一些世家子弟在这里准备投壶,见到高桓在门外,还不由得问:“高兄在这里做什么?正好我们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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