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宁以为他要要走帕子,撇撇嘴递给他。
姜修远接过帕子,伸手在她脸颊上擦拭。
他动作很轻。
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不腻,总之很好闻。
沈攸宁却有点不敢动,莫名的有点紧张。
直到他给她擦干净,两人才分开距离。
沈攸宁感觉脸颊有点烫,“谢谢!”
春桃早已背过身子,虽然夫人和县令不相爱,但是刚刚县令给夫人擦脸的动作,看起来很是亲昵。
“我们吃过了,”姜修远与她保持一点距离,一手背后,一手握着刚刚的帕子。
沈攸宁:“……”
他怎么不再在晚一会回答她。
姜修远:“先回去洗漱一下吧,我让孟厨娘再做些饭。”
沈攸宁犹豫片刻,“我一会自己做。”
姜修远:“?”
姜修远不解看她,甚至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攸宁无视他的眼神。
进了屋,洗漱洗漱,换了身衣裳,便来到了厨房。
沈攸宁没想到,姜修远也来了,她还以为,他会回房睡觉或者忙其他的,毕竟他已经吃了。
“怎么,你准备跟春桃抢活?”沈攸宁眉头轻轻挑了一下,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姜修远嘴角微微勾了下,“有那个意思。”
“没想到,你堂堂县令,还愿意屈身做这些,”沈攸宁笑着说。
但这话落在姜修远耳中,多少有点阴阳怪气的样子,他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随之笑了笑,“除去县令一职,我也是百姓。他们能做的,我也一样能做。”
他话落,沈攸宁愣了下,续而笑了笑。
“那你帮我把八角、孜然、茴香、大蒜干、胡椒,用石碾子将其碾成粉末,”沈攸宁说。
姜修远点头,按照她说的做,也不由的好奇地问她,“要做什么?”
沈攸宁犹豫一下,“泡面!”
从未听过,姜修远侧目看她。
沈攸宁看了下,这会春桃去柴房还未回来,扭头对上他带着未知的眼神,解释道,“这些天,在田地里,跟那些农夫们闲聊时,得知的做法,听他们说,这泡面,特别好吃,就是费油,他们一年也就吃那么一回。”
沈攸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说的不仅姜修远信了,她自己都快信了。
“不过我是第一次做,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沈攸宁故作叹气。
姜修远:“做了便知。”
沈攸宁点头,“不过这东西真的好吃。”
确实好吃,尤其是深夜来碗泡面,简直不要太爽!
“你又没吃过,只是听他们说了说,便认定好吃了?”姜修远问。
沈攸宁:“……”
她不得不瞎扯,“听他们描述的。”
外头春风突然刮起,呼呼的,厨房内,石碾子磨香料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灶膛内的火噼里啪啦。
锅内倒入的牛油与油热后,屋内香味飘起,沈攸宁抓起旁边放的辣椒花椒放入锅中。
只听滋啦一声。
花椒与辣椒味被激发出来,很香,但辣味又有些刺鼻,让人忍不住打喷嚏。
炸的差不多沈攸宁将花椒辣椒捞出,连忙放入肉沫、洋葱末、蒜末、豆瓣酱以及调料。
滋啦声很大,油渍四溅。
很快,四溅的油渍慢慢安顿下来,慢慢地开始咕噜起来,红烧的肉味飘香十里。
而将要睡下的人,闻到这香味,不仅疑惑这么晚了,谁在做饭,还有种想要起来再吃一顿的念头。
“夫人,这也太香了吧,”春桃站起来,朝锅里看了一眼。
沈攸宁笑这说,“等会就能吃上了。”
沈攸宁将锅中酱料捞出,端到外面门口处。
姜修远抬头看她,“你端外面作甚?”
“放凉,”沈攸宁说。
姜修远嗯了一声,继续磨。
沈攸宁凑近看了看。
由于晚上比较暗,就算点了烛光,也没有那么的明亮,沈攸宁为了看清这些香料有没有被磨成粉,便靠的有些近。
姜修远身子一僵,看了眼胸膛前抵着的脑袋,不自觉地后退了一小步。
沈攸宁一心都在香料上,并没有发现他的动作。
她用手蘸了下,放在嘴里尝了下,抬眸时,眼睛亮起,“哇,这个味道,绝了!”
“你要不要尝尝?”
姜修远犹豫了一下,也学着她蘸了一下,放入口中。
确实不错,几种香料放在一处,竟然产生出一种很奇妙的味道,很难形容,但很香,很让人回味。
“配料都弄好了,就差面了,”沈攸宁拍了一下手。
面粉鸡蛋搅拌均匀,再加入温水和成面团,整个过程,用了将近用了两盏茶的时间。
面和的越久,面越劲道。
不过她做的是方便面,也不需要太久。
说白了就是和面太累手腕了!
面团和好,擀成面片,在切成细细的面条。
前面是累,但后面织面条是最难的,而且每一针都要特别的轻柔,稍不留神就会面条断裂,前功尽弃。
沈攸宁拿着筷子的手都是抖的。
眼睛也是酸的。
为了这一口泡面,她也是拼了。
终于,在她与春桃,姜修远三人的努力下,他们在半个时辰内,做好了五块面。
面做好后,沈攸宁赶紧上锅蒸。
趁这会功夫,她又准备了一些配菜。
“这面做起来也是相当麻烦,”姜修远见她切菜手法了得,做饭时极致耐心,打心里地为她开心。
而人活一辈子,不应沉迷于吃饮嫖赌,懒惰成性,总是要有目标有方向,不管是为民亦是为自己。
“的确,要是不好吃了,可不就浪费我一晚上的时间了,”沈攸宁忧心开口。
自做泡面,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
心里多少有点紧张与期待。
面蒸好后,便开始炸。
“夫人,孟厨娘要是知道,你今日用了这么多油,又该心疼了,”春桃看着沈攸宁倒了小半锅油道。
沈攸宁哈哈笑了两声,“你不说,我不说,姜修远不说,孟厨娘发现不了的。”
“夫人!”
沈攸宁话落,尖尖的嗓音响起,沈攸宁身形一顿。
果然,这话不能说,说了准会被听到。
沈攸宁朝着门口站着的孟厨娘笑了笑,“孟厨娘,这是饿了?”
孟厨娘先是朝着姜修远欠了下身子,又朝着沈攸宁欠了下身子,才回答道,“闻到香味了。”
见油热,沈攸宁将面下入锅中。
面不需要炸的金黄,只要酥脆即可。
等到面炸好后,沈攸宁抬头看孟厨娘,便看到她已经离开了。
姜修远:“刚刚你一心炸面,她走时,便没让她打扰你。”
沈攸宁点头。
姜修远问:“这便好了?”
沈攸宁:“对,你要来一碗吗?”
姜修远:“……”
他陪着一晚上,肯定想来一碗啊,这还用问?
不知怎地,他竟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沉默!
沈攸宁顿时明白了。
烧了开水,下入面,还有刚刚做的酱,从外面拿出来已经凝固在一起,从最初的深棕色,变成浅棕色,上面有这一层薄薄的油脂,闻着还是超级的香。
凝固起来的香,倒入锅中更香。
很快,泡面出锅了。
出锅前,沈攸宁又打了三个鸡蛋。
热腾腾的泡面,金黄的汤汁,摆在桌前,不仅胃被勾的叫嚣,眼睛也直了。
第12章
种植西瓜
外头风呼呼吹着,关着的门被吹的咯吱响。
厨房充满了泡面的香味。
“春桃,你捧着碗跑这么远干嘛,我跟姜修远还能吃了你不成,”沈攸宁刚吸溜一口面,一抬头便见春桃端着饭碗坐在了灶膛旁。
“夫人,这不合规矩。”
虽然她跟她家夫人也一个饭桌用过饭,但那都是她们私下,如今县令大人在,那怎么也不合适。
“大晚上的,那来的规矩,过来吃,”沈攸宁说,“姜修远也不会在意的,”说着她看向姜修远。
姜修远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不介意,过来吧!”
得了允许,春桃捧着碗屁颠屁颠地坐在桌前吃饭。
“泡面不错吧?”沈攸宁问道。
姜修远抬眸看她,“不错。”
确实不错,从未体验过得口感,有点辣,又很香,面劲道,吃上一口,顿然觉得,以往吃过的面,都黯然失色了。
热气腾腾的泡面,吃的浑身暖乎乎的。
突然,飘满香味的厨房里,传来砰砰两声的敲门声,三人视线看向了关着的厨房门。
“不会孟厨娘又回来了吧,”沈攸宁鼓着腮帮子。
春桃咽下口中的面,“夫人,我去开门!”
沈攸宁连忙咀嚼咽下,“行。”
门打开的一瞬间,只见齐鸣披着一件黑色的衣裳,站在门口。
还未开口询问他来作甚,他先开了口。
“好呀,你们在这偷吃啥呢,这么香,今日我本想早早休息,结果被这香味香的难以入睡,”齐鸣凑了过去。
他在他们碗中看了看。
“泡面,你要吃点嘛?”沈攸宁微微仰头看他。
“来都来了,肯定吃,”齐鸣说。
沈攸宁笑了笑,“锅中还有,可能不多了,你要是想吃鸡蛋,可以在下一个。”
齐鸣应道,“好。”
很快,桌上从三人,变成四人。
锅里泡面剩的不多,齐鸣两三下便吃的干净,他意犹未尽,“嫂子,这面还有吗?”
沈攸宁摆摆手,抿了抿嘴,“没了。”
“太好吃了,根本就没吃过瘾,”齐鸣略有些丧气道。
“改天在做,到时候喊着你,”沈攸宁笑了笑。
“那可说好了,”齐鸣乐了起来。
饭后,几人便也各回各屋了。
次日醒来,外头下着大雨,沈攸宁脑门滑过一阵黑线。
这雨你说它及时吧,他们昨日辛苦浇水浇一天,不及时吧,这刚一把火烧好的荒地,正好缺这一场雨。
有了雨,燃烧荒草产生的草木灰更好地被土壤吸收,也不容易被风吹走。
总之是好的。
雨一下便是一日,到了傍晚时,才渐渐停下。
“夫人,明日便是清明节了,”春桃帮着沈攸宁叠着洗过已干的衣裳,顺道提醒道。
沈攸宁躺在榻上,翻画本的手指一顿。
她都忘记了,这些时日一直忙着其他事。
“我知道,”沈攸宁情绪低落道,“明日早些喊我,我早些回去。”
春桃点头。
清明节这天,天色阴沉沉的,时不时飘落些小雨。
“我还以为你不去,”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两侧的发丝,被风吹到嘴边,她下意识抬手弄了一下。
“今日是清明,不去不合适,”姜修远说。
沈攸宁点了一下头。
并行而走时,姜修远侧目看了她一眼。
他看来的视线,沈攸宁也察觉到了。
她此时情绪确实低落。
她对原主的的母亲没什么感情,但今日是清明节,每年的这天,她会去墓园,为她已故的家人们扫墓。
到了沈家后,沈攸宁他们先去祠堂跪拜祖先,后去拜了沈母。
拜完后,姜修远陪着沈崇聊了会。
沈攸宁去厨房准备了水果饭菜,他们便去了沈母的坟前。
一路上都很安静。
直到到了地方,跪拜时,沈攸宁忍不住红了眼眶。
走时,沈崇却留了下。
“你们先回去吧,我留下来会,”沈崇嗓音低沉道。
沈攸宁:“爹,天冷,还下着小雨,你待会便也早些回去。”
沈崇应了声,便朝着他们摆摆手。
沈崇在整个新启县都很有名,不仅是因为他是首富,他还是个情种。
任那个男人都做不到,妻子去世,独自抚养一双儿女,连个小妾都未纳过。
而且他也不少行善。
当初同意他的要求,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为人不错,就算女儿性子养的泼辣,好吃懒做,但骨子里应该是善良的。
他看向沈攸宁时,沈攸宁正好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很快又都移开了视线。
很突然的对视。
“岳父很爱岳母,”半晌,姜修远说道。
沈攸宁顿了一下,确实是的,原主虽然对她母亲没有印象,但沈崇书房有副画,小时候她伸手去碰,却被沈崇凶了一顿,从哪以后原主再也没有碰过,也在也没有见过。
沈崇之所以反应那么大,是担心小孩子下手没轻重,毁了那画,那毕竟是他唯一的念想。
“我爹跟我娘,是青梅竹马,他们特别的恩爱,”沈攸宁说。
对于沈崇与原主母亲之间的故事,沈攸宁很是感动。
从小一起长大,长大后便结为夫妻,双方也是世交,多好,可惜,沈母在生原主时落下了病,硬撑了一年半载,但还是走了。
沈攸宁突然想到什么,她喊,“姜修远!”
姜修远看她,“怎么了?”
“问你个事,问出来可能有些唐突,”沈攸宁扭捏道。
下了雨的泥路不好走,两人鞋上都黏上不少泥块,走起路来,沉沉的。
姜修远脚步顿了一下,“唐突还问?”
沈攸宁:“……”
沈攸宁侧目瞪了他一眼,不在开口。
见她一直不开口,姜修远问,“你不是有事要问?”
沈攸宁:“不是你不让问了吗?”
终于走到了砖路上,沈攸宁一边找一块翘起的砖,把她鞋上的泥块弄掉,一边仰头傲娇地看他,“你都说了,我还会问?”
姜修远学着她的动作。
沈攸宁撇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干嘛学我!”
“这个方法不错,”姜修远丝毫不在意她突然的小脾气,“你问吧!”
沈攸宁:“不问。”
姜修远:“那算了!”
沈攸宁:“……”
最后沈攸宁还是问了。
“你会纳妾吗?”
以姜修远的才能,不可能一直在新启县当县令的,调走他也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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