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如果不小心拽错了一个地方,那么整个架子就会像多米诺骨牌那样一个接着一个地全部掉下去,
“还挺好看的。”
说话间,风精灵找到了那本书,他将那本书拿下来递给昔寒,“翻翻看?”
“好。”
昔寒接过去后,风精灵就飞到了昔寒的肩膀附近,
每当靠近风精灵的时候,昔寒总能感觉到胸前的那颗玻璃球的温度在变化,
关于这颗玻璃球是什么,昔寒想过,但每当她想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就下意识地不再去想了,
特别是这几天,她每当想到那点,就告诉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风精灵又往她那里靠了一些,均匀的呼吸喷薄到耳边,温热发痒,
昔寒嘴角嘴角绷了绷,
她心里想要往一侧躲一下,但是身体纹丝不动,
风精灵坦荡地凑在昔寒的边上看着书,
见昔寒迟迟不肯翻页,于是问道,
“你喜欢这个故事?”
“啊?是。”
昔寒胡乱回答,但实际上从刚刚开始她就有点慌乱了,所以书本是随便翻的,故事也是没看的,
等到她看清这一页的故事时,她放在书角的手指僵了僵,
窄窄的一页上,讲的是被收养的孩子爱上收养自己的姐姐,并且在一个深夜强吻姐姐的故事,
“……”
昔寒尴尬地吞了吞口水,
她耳边仍旧是风精灵的不断的温度,
昔寒语无伦次,“我,这个故事,它…。。”
风精灵也不说话,就在那静静地看着她编,
昔寒有点无助,她又看了眼这个故事,
心里全是,别急啊,我能编,哦,不,我能找到理由的,
当花也是要面子的啊。
第15章
她听见呐喊
沉默…。。
忽然,一股温热落在头上,昔寒对上了风精灵天青色的瞳孔,
他说,“不早了,该睡了。”
书本被轻轻合上,
半夜,昔寒才意识到,那是一本童话书啊,
童话书啊,怎么会有童话书写那样的故事啊!
*
第二天,风精灵没有在家,
餐桌上留下的是单手可以吃的吐司夹层,
昔寒拿起那块面包,怔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咬了一口,
昨天的故事书一直萦绕在她的内心,昔寒在客厅转悠了几圈,确定了风精灵不在后,她偷偷地跑到储藏间,
储藏间这几天一直都是风精灵在住,简单的床铺上有一些压痕,依稀可以看出来他是个睡觉安稳的家伙,
昔寒看着那处压痕,不自禁地笑了笑,
然后她就悄悄地去书架上找那本书,
“啊啦?去哪里了?”
她边找边回头看,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却无意间看到了在风精灵架子床里侧,被枕头压住的地方露出了一角,
看那一点的颜色倒是很像昨晚的那本书,
昔寒小心地从垫脚的板凳上下来,
她看了眼门外,然后又不放心地去给锁了起来,
走到床边,她拿起了那本书,
昔寒在翻的时候没有找到昨晚的那个故事,而打开了被这起来的一页,
那一页的故事倒是个正常点的,
昔寒看了下,感觉还蛮有意思的,
讲的是一个牧羊少年的故事,所以昨晚那个只是作者间歇性发疯对吗?
昔寒将故事翻到最后,却看到最后一句话的被画上了一道底线,
浅绿色的,
“你离我有多远呢?果实。
我在你的心里,花。”
昔寒小声地读了出来,眼睛忽然热了起来,
什么远啊近啊花啊果实的,难道就不能允许有些就只能开花没法结果吗?
昔寒把书塞了回去,有点闷闷的。
*
风精灵回来的时候带了些昔寒没见过的果实,
红彤彤的,他说这个叫苹果,
酸甜可口,有点冰凉,
这个味道昔寒记了好久,
*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阿莫斯等人偶尔来一下,其余的时候都是她和风精灵独处,
这几天吃的东西也都是风精灵准备的,
昔寒也有一开始的不习惯到习惯被风精灵喂着吃饭,
在昔寒漫长的生命中,多次的轮回里,她模糊了好多的记忆,
她记不清流浪乐团里那个说要带自己走的风琴手,也记不清角斗场的前一晚自己被作为彩头是怎么样逃出去的经历,
自己对风精灵感情最朦胧的回忆是她最懵懂快乐的时光,
好的记忆她如数家珍,至于那些不好的,在昔寒这里就仿佛开了倍速那般飞快流逝,
大雨夜,
雷声接连不断,外面开始响起吵嚷声,接着是纷杂的脚步声,
那晚,阿莫斯来了一趟这边,她带来了名为酒的液体,
莱艮芬德家的红头小子看着稳重了不少,
昔寒注意到阿莫斯的胳膊隐隐透着血迹,
“你受伤了?”
“没事。”
阿莫斯喝了口酒,然后递给昔寒一杯,“来一点?”
昔寒接过,小心地喝了一口,辛辣清凉,她皱着眉头,
“不好喝。”
阿莫斯轻哼:“多喝点就好喝了。”
莱艮芬德看不下去了,“姐,你咋还骗小寒姐呢?”
阿莫斯瞥了眼莱艮芬德:“你说话咋还带口音了。”
他俩这一来一回,给昔寒逗笑了,
送走她们俩的时候,酒劲上了一些,昔寒脑袋飘然,她开始幻想自己是一只飞鸟,
风精灵和莱修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昔寒站在沙发上晃悠,
他和莱修对视一眼,
莱修走过去小心地将昔寒扶下来,
“昔寒,你喝酒了?”
醉眼朦胧,昔寒没有看到站在一旁的风精灵,她看到是莱修,心头的情绪忽然涌了上来,就开始抱着莱修哭,
“昔寒,你怎么了?”
昔寒摇着头,哭湿了额前的刘海,
她说:“莱修,我是一朵不会结果的花,我是一朵不会结果的花,我是一朵不会结果的花啊……”
“啪——”正在收拾酒杯的风精灵不小心将玻璃碎了一地。
*
昔寒重复着这段话好多遍,直到睡了过去,
莱修从房间里出来时发现风精灵正坐在储藏室的床上看着一本童话书,
他敲了下门:“需要聊会天吗?”
风精灵转过头,他嘴角往上勾了勾,“莱修,好久没听你唱歌了,唱一首吧。”
“好。”
昔寒是在琴声中醒来了,头好疼,她循着琴声走到储藏间的门前,就在她打算敲门时声音戛然而止,
然后她听到莱修的声音,“你看出来了吗?昔寒喜欢你。”
是心脏跳动的感觉,昔寒捏着胸前的玻璃球,屏住呼吸,她热烈地想要听到风精灵的答案,
安静了片刻,风精灵没有说话,反而是莱修在说:
“她心思单纯,好多事自己都糊里糊涂的,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喜欢你的这件事,所以说呢,你怎么想的?”
昔寒将门闪出了一条缝,刚好能看到风精灵的脸,
她看到风精灵说:“我现在只想完成我们当年的心愿,和你一起解放蒙德,”
捏着玻璃球的手在颤抖,酒意尚未消散的昔寒躲回房间时不小心弄出了声响,
莱修连忙起身,风精灵寞寞在原地,没有说完后半段话,永远放在了心里:然后等一切结束了,我带她将花种满山崖。
*
自那晚起,风精灵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归家,
举起反抗大旗的那天,奥丝蕾慌乱地推开门,她拉着昔寒的手就要往外走,
“奥丝蕾,怎么了?”
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昔寒听见奥丝蕾说:“阿莫斯死了。”
阿莫斯率先向迭卡拉庇安射出一箭,随即便被从高塔的顶端摔了下去,
而后大军没有等风精灵到达便冲了上去,
奥丝蕾声音急促:“她有东西要给你。”
“是什么?”
“一把弓。”
昔寒的心脏像被撕裂一般,她跟着奥丝蕾跑了出去,
台阶上,昔寒胸口再次生疼,她蹲在地上,哭到浑身无力,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匆匆赶来的风精灵,
奥丝蕾恭敬地朝着他点头,
泪眼朦胧,半个月未曾见过的脸,又曾朝夕相处过,
看着风精灵蹙着的眉头,
时间紧迫,他深吸一口气,而后说道:“我要走了。”
昔寒抬头看着他,风撩起她被汗水浸湿的前额,阿莫斯死了,莱修没有消息,她害怕地想留住一切,想留下每一个的最后一面,她害怕是最后一面,害怕自己的心意从来没被知晓,
可就算被知晓了又如何,她不是早就知道了答案了吗?
她对风精说,“我喜欢你。”
风精灵的瞳孔闪过一丝慌张,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声音逐渐模糊成呜咽,直到昏厥前,她表白了三百九十九次,
可从第一次的时候,风精灵就一句话也没留下地奔赴了战场。
*
风精灵,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我身体里有你的风,
身体里有你的风的我,喜欢你,
身体里没有你的风,我也喜欢你,
可是啊,可是啊,
你的眼中只有啊,只有啊,
我的矛盾,如此的,渺小。
*
奥丝蕾的家离高塔很近,作为一线受伤军民的留宿点,
阿莫斯的弓箭静静地放在桌子上,
干净,洁白,
她问奥丝蕾,自己为什么这么弱小,
他们都为蒙德而战,自己却只能作为受保护的一方,留在安全屋,
说着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她说她想阿莫斯了,她想告诉她,她带来的酒难喝死了,
她想说自己一定能做出比那些酒还要好喝的酒,
奥丝蕾见昔寒的情绪几近崩溃,便将她抱在怀里,
她安慰道:“你没错,所有的人都没错,你在的那些日子里,他们快乐了许多。”
昔寒擦了下眼泪:“可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胸前的玻璃球滚烫,
就在这时,古恩希尔德家族的人捂着胳膊进来,
奥丝蕾猜到他要说什么,抱着昔寒的胳膊紧了紧,她想要阻止,但已经晚了,
那人大喊:“莱修死了!风精灵赶到的时候,他胸口中箭——”
杯盏落地,昔寒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她边跑边用手腕上的头绳将长发扎起,没人拦得住她,她朝着高塔跑去,
暴风席卷着大地,她赤。裸的双脚被扎破,血流鲜红,溅在她洁白的长裙,
昔寒看见了风精灵,
几乎同时,风精灵也看到了她,
“我把你的风还给你,你要带着全部的力量,为了生者,为了死者——”
她将花蕊和胸前的玻璃球融合后抛起,
融化后的花球循着踪迹来到了风精灵的身边,
抽离的瞬间,一支利箭射穿昔寒的喉咙,
昔寒倒地的那刻,看到了被推翻的王座破裂时白光刺眼,在耀眼的白光中,她看到了风精灵变成了长着翅膀的少年,
他在向自己走来,可惜啊,在看清他面孔的那刻,自己已然合眼。
弥留的听力,她听见无数的声音呐喊,
呐喊着,“风神巴巴托斯。”
第16章
心意
“嘎吱——”
昔寒推开木门,将斗篷上的雪抖了抖然后还给温迪,“谢谢,想喝什么酒,店里的都在这了。”
说着她把柜子打开,上面摆放着一排样酒,
昔寒拽出一个凳子,放在桌子边,“请坐吧。”
温迪将披风系好,走到柜子前,看着面前的酒眼睛弯弯,
“好多啊,都不知道该喝什么样的了,这些都是昔寒小姐做的吗?”
昔寒点点头,蒙徳迎来的夜晚,群星闪烁,空气中开始弥漫着冬天枯草树木被燃烧焚烬的味道,
她缩了缩脖子,
温迪将酒放在桌子上而后转身走向窗边,
窗户关上以后屋子里的温度好多了,
少年的声音里充斥着阳光,他将两个干净的杯子放在桌子上,而后将酒倒上。
酒的味道很快就弥漫在了屋子里面,
看着温迪的脸,昔寒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方拿起酒杯的动作停顿,“怎么了?是我脸上沾了东西?”
说着他便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脸颊,
“没有。”昔寒摇头,“只是觉得自己有一种带着未成年人做坏事的感觉。”
温迪:“……都说了,我成年了,还要我给寒姑娘证明一下吗?”
他又学嘉禾说话,昔寒今天不知怎么了,觉得很好玩,不禁笑了起来,她说:“行啦,行啦,不打趣你了。”
少年闻声看着昔寒,柔软的白色长发低低地盘成一团,上面插着一根白玉簪子,脸庞从未变过,可是眼神里是和她外貌不匹配的沧桑。
璃月古时的民间曾有一习俗,女子长发散落披垂意味尚未婚配,
而出阁的女子则要将长发盘起,
昔寒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摩拉克斯,那时候她第二次醒来,彼时只听闻风神巴巴托斯陷入了沉睡,
蒙徳和当年已经不一样了,和莱修共同生活过的房子被盖起了一间教堂,
她没有寻到奥丝蕾的后人,后来他在纪念那场战役牺牲者的名单上看到了奥丝蕾的名字。
她在教堂附近的长椅躺了几天,直到被附近的骑士当作流浪者驱赶,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了璃月,
那天天气晴朗,她坐在归离集的树下,
绿枪少年路过的时候将她捡了回去,
*
“可惜啊,这么好的酒却没有诗歌相伴。”
温迪举起酒杯,对着昔寒手中杯子的轻点一下,
“啪——”声音小而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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